飞索专诸全立,冷漠的扫瞥过每个人的面孔,然后,他语声平淡的说道:“老夫为了先人的名望,后世的荣辱,今日只得与邪神传人等兵戈相见,江大侠意下,想亦与老夫相同……”
江青缓缓答道:“江青目前只有一句话要说,那便是全庄主等各位壮士,既然要继护先人的威望,后世的荣辱,那么,江青无论有理无理,也只有舍命相陪。”
江青这几句话中,已暗含着对烟霞山庄此等迫虎囓人的行为,深感不满……
这时,身为飞索专诸两大护卫之一的虎魄鲁木,起身向全立道:“少君,老奴请命出战,一会那位鼎鼎大名的大旋风白孤。”
全立面无表情,轻轻颔首。
只见虎魄鲁木大步行至花棚之外,向大旋风白孤一招手道:“白大英雄,老夫现下便想领教领教,阁下成名江湖的“卷龙掌法”!”
白孤面色凝重,缓缓起身。
江青正待抢先出战,红面韦陀却将江青一拦,沉声道:“四弟不用惊忧,这虎魄鲁木虽然功力高强,也未见能将你二哥压得下去!”
白孤沉着的回首一笑,缓缓举步行出。
这时,花棚中每个人的眼神,俱皆凝视着旷地上的二人。
白孤冷冰的一笑道:“鲁大跟随,阁下还不动手,难道尚等着亮亮相吗?”
白孤一言未已,虎魄鲁木已蓦然暴喝一声,若电光石火一般,以无可比拟的快速,几乎手足不分先后的连续施出九掌九腿。
出手之快,确是令人惊骇。
白孤神色微变,身形宛若狂风般“呼噜噜”转出五步,就在他身形疾速转动时,已凌厉无伦的还攻九掌十一腿。
两人同时倏然后退,又同时狂喝一声,在指顾之间,各向对方连连放出十三招!
白孤那清瘪的面孔土,这时几乎不可察觉的浮起一丝笑容,他长啸一声,右掌挥起旋回劲风,左掌掀动漫天罡气,带着一片刺耳已极的呼啸风声,猛袭向虎魄鲁木而至!
武功一门上,有这么一句话:“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白孤适才在和虎魄鲁木甫一接触之中,已察觉出这位苗强异人独眼人魔的高足,功力实较自己略逊半筹。
他这时心神一定,已将自己纵横黔滇,少过敌手的“卷龙掌”法施出。
虎魄鲁木早年亲爱武林双飞之一,九索弗龙全为柱指点,又经苗强异人独眼人魔不断教诲,武功之精,自亦非同小可。
他这时狂笑一声,身形跟看奇诡莫伦的左右幌闪起来,随着他那一头披肩长发的飘拂,鲁木也倾力展出独眼人魔亲授的苗强异技:“蜈蚣掌”。
一时之间,只见劲力回旋,幌若大漠狂颩,人影闪耀幌走,又似巨蜈随风蜿蜒,千百掌影漫天而起,层层不绝,间或挟杂着几声沉喝厉叱,白孤与鲁木二人,瞬息之间已激烈无匹约互换了七十余招之多江青艺高眼明,他这时凝眸望着场地上拼斗不休的二人,不由暗中替自己拜兄舒了一口大气。
因为,江青已然看出,那虎魄鲁木,虽然功力甚高,身形却不如自己拜兄那样快捷凌厉,而且鲁木更容易性燥气浮,犯了大忌,在心神上,他已比大旋风白孤那沉着凝练的神态差了一筹。
斗场中的二人,仍旧身形如闪电般来回地交击着,二人俱是怒睁双目。面如寒霜,倾力以自己名扬江湖的绝技,向对方施以最无情而狂厉的攻击……
这时,红面韦陀战千羽,习惯的一摸秃顶,轻声说道:“四弟,你看你二哥这两手招式,还够得上称为黔滇第一高手么?”
江青微微一笑,颔首道:“果然高明,只是对方那点子却也不容易忽视呢。”
战千羽面色随即转为忧戚,他隐含顾虑的道:“依目前的情形看来,吾等倒不须将重点放在这一场比试上,要知道,飞索专诸全立,与银衫青轮万兆扬等人,才是我们真正的劲敌呢!”
江青一想不错,目光也缓缓向隔座望去。
只见银衫青轮万兆扬正面含浅笑,注视着场中战况,尚不时优闲的回过头来,向飞索专诸全立轻声交谈几句。
江青暗中有气,回首道:“大哥,这银衫青轮万兆扬,真是不讲道义,看他这付大刺刺的模样,好似根本不将吾等置于眼中一般,哼!愚弟稍停倒要看看,这位名扬武林的大侠客,到底有什么值得傲人的地方……”
战千羽微微摇头道:“四弟,且莫鲁莽,据为兄判断,万兆扬平素为人,并非如此,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青正待回答,斗场之中,蓦然传出两声厉吼。
他急急移目望去,只见虎魄鲁木,散发披面,脸红如火,身形奇快无比的左幌右闪,双掌双腿,挥动得急骤如浪涛翻涌,身形绝似一条硕大无匹的巨形蜈蚣,向大旋风白孤猛扑而至!
这正是虎魄鲁木的蜈蚣掌法中,轻易不露的绝着:“百爪攫食”。
大旋风白孤睹状之下,冷削之极的一哼,身形猝然前纵,飞沙旋舞中,一股凌厉无匹的劲力也怒卷而出!
就在这片狂猛的劲气中,白孤身形蓦然旋回飞起,掌势腿影如漫天卷云,在瞬息之间,单向虎魄鲁木全身四周。
此乃白孤卷龙掌法中,威势最为深宏的一记绝招:“大漠卷龙”!
虎魄鲁木才觉一阵凌厉的狂颩暴卷而回,敌人的掌山腿影,已将自己全身左右,四面八方,完全罩住这时,虎魄鲁木惊惧之下,欲待跃身后退,却已不及了。
忽地,就在这危急无比的时刻,一条背后飘拂着长发的矮瘦人影,竟闪电般扑向空中的大旋风白孤身后!
白孤正觉背后劲风袭来,他尚不及回首盼顾,另外一条淡淡的青色人影,更较那条披发人影抢先掠到。
瞬息之间,这自两个不同方向飞到的身形,也在空中绝快无比的换了一十二掌。
青色身影蓦然又飞起两丈之高,而那条披发人影,却被震得倒翻而回,跌倒在沙地之上!
几乎在这同一时刻之间,虎魄鲁木一声长嚎,亦被大旋风白孤的这招“大漠卷龙”拍中右胁,面色惨白的跄踉退出五步之外……
白孤一掌得手,霍然转身,发现那条掠起的青色人影,正是自己拜弟江青。
而那条被他震翻的披发人影,切赫然是虎魄鲁木的同胞兄弟虎魂鲁枯。
这时,虎魂鲁枯神色之间。显得痛苦异常,黄豆大的汗珠。正向他两鬓滴落,但是他却咬牙不响!
虎魄鲁木亦形态颓哀,摇摇欲坠,显然,这兄弟二人,皆已受伤不轻。
原来,江青始才骤见白孤身形旋回之际,虎魂鲁枯竟然缓身扑向白孤,于是,江青不待第二个意念自脑中浮起,也急掠而出。
他恨极了烟霞山庄如此跋狂傲之态,故而早已将一身精浑深厚的“离火玄冰真气”提至顶点,流布体内,出手之间,全以真力推动,决不留情。
虎魂鲁枯在这昔年邪神睥睨天下的“离火玄冰真气”之下,焉能抵敌得住,加以他救人心切,一上来便以内家真力,与江青硬拚,如此以硬对硬,他岂有不受伤之理?
此刻,场中有着一度为时极短的沉静,随即在飞索专诸的示意下,四名黑衣大汉,抢入场中,将虎魄虎魂兄弟二人,扶入庄后休息疗伤。
江青随同白孤回座后,始才坐下,飞索专诸却忿怒的笑道:“二位的表演真是好极了,不过,江大侠以此种方式将老夫属下击伤,也还懂得武林中交手的规矩么?”
江青沉声一哼,说道:“全庄主此言未免有夫公允,适才之事有目共睹,若非那虎魂不顾信义,妄想自背后暗袭在下拜兄,在下也不会出此下策,这实是贵庄之人先行破例,嘿嘿,在下才起而效尤。”
飞索专诸全立重重的哼了一声,一丝残酷阴毒得令人有些毛发悚然的微笑,已隐浮在他的咀角上。
这时,花棚之外,蓦然人影一闪,九梭绝命冯雄,掠身而至。
他先向全土等诸人微微抱拳,接着又转身说道:“老夫适才有事外出,未及一睹江、白,二位好汉那盖代绝学,的是遗憾之至,现在么,倒想不自量力,与白大英雄印证一番……”
九梭绝命冯雄形状枯瘦,说话的音调,亦永远是那么冰冷阴沈,不带一丝活人的气味。
大旋风白孤这时正自坐在椅上,微微闭目调息,间言之下,不由霍然立起,大笑道:“白孤早知威名鼎鼎约九梭绝命,要想抖露抖露我白某人……不过,嘿嘿……只是恐怕未必见得就能让阁下称心如意呢……”
九梭绝命那干瘪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笑容,他冷冰冰的道:“谁能叫谁认栽,现下岂能定言?大旋风,咱们还是手底下分个明白。”
大旋风面孔骤寒,正待长身掠出。
红面韦陀战千羽忽然一拉白孤衣角,缓缓站起道:“冯兄,江湖上有句话道:“刀磨两面光”,嘿嘿,那一面生了锈,也得斟酌斟的,冯兄只顾一面,却不想老夫二弟也已交过一场手了?冯兄如此说话,不是嫌透着有些占便宜的意味么?”
九梭绝命闻言之下,双目倏然怒睁,煞气隐射中,他向红面韦陀阴沉沉的说道:“战千羽,老夫敬你在中原武林中,原是成了名的人物,故而才留予阁下几分薄面,既然阁下如此不识抬举,便请放马过来,难道老夫尚会畏惧于你不成?”
战千羽呵呵一笑道:“好说,老夫倒十分感激冯兄留予老夫的这几分薄面,不过,老夫却只有心领了。”
说话中,战千羽已缓缓踏出花棚之外。
九梭绝命冯雄,沉桩立马,神态稳练,十分凝重的注视在红面韦陀战千羽身上。
他为人虽然狂傲,却也知道红面韦陀战千羽,是个极为难缠难惹的人物。
就在战千羽徐步向外行出之际,银衫青轮万兆扬已沉声向飞索专诸全立道。”全庄主,料不到战老儿与江青等人,已结成异姓兄弟,如此一来,吾等可是欲罢不能了。”
飞索专诸全立阴沉一笑,面无表情的道:“无毒不丈夫,万兄,咱们豁出去了!”
银衫青轮好似起了一阵轻微的震悚,随即,他回过头去,不再说话。
此刻,红面韦陀战千羽在场中抱拳一礼,脚下不丁不八,右掌搭在左手虎口之上,气度之沉雄,果然不愧武林白道中一代名豪。
九梭绝命冯雄却冷哼一声,没有还礼。
战千羽心头正自忿然,九梭绝命缺暴叱一掌,出手便是他独擅的“两仪手”中绝招“指天问心”。
掌势宛如天瀑倒流,又似地泉突涌,上下齐出,攻向战千羽全身要害重穴。
战千羽大喝一声:“来得好!”身形斜偏,右掌“斜切手”急劈冯雄肘部关节,左掌一招“环中月”暗含小天星掌力,印向冯雄丹田,一招两式,凌厉无匹。
九梭绝命冯雄冷笑一声,闪电般往后跃退,几乎在他脚步沾地的同一时间,紧接着又如有弹性般掠身向前。
双掌起处,“两仪手”中绝学滔滔而出,须臾间攻出二十一招!
红面韦陀战千羽毫不闪躲,脚步钉立不动,掌势亦如风云骤起,滚滚涌合,大马金刀的连续反击二十三招。
他此刻已将自己久已不用的“风雨三十六套”使出。
二人身形纵跃间,全是恍如电掣,进手招术,亦式式不离对方要害重穴,这场武林中罕见的高手拼斗,逐渐转为激烈!
江青坐在花棚之内,双目毫不转移的凝注着场中二人那闪幌快捷的身形,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
这时,人已闷声不响的天星麻姑钱素,不由一抹面颊汗珠,才轻轻地向身傍的祝愿道:“祝相公,你看着咱们今天能否安然行出烟霞山庄?”
祝显回过那紧张目光,同钱索道:“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几个武功诚然不济,大哥二哥与四弟等人,却不像咱们这么窝囊哩……”
天星麻姑不悦的一哼,微怒道:“祝相公,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咱们武功虽然不济。可也未见得毫不中用。”
祝愿正待回答,斗场上缺蓦然传来三声轰然巨响。
二人急急回眸望去,只见场中的红面韦陀战千羽、九梭绝命冯雄二人,宛似两只怒极的斗鸡,每人的脸孔土,俱被愤怒激得血一般红。
于是,战千羽原本红润的面孔,便好似西天的晚霞上,再抹上一笔红色的丹珠,而九梭绝命那枯瘦的面容,惨白中方隐隐透出一股朱红,像是颓衰的人,喝了过量的烈酒一般,显得如此地不调和。
适才,二人运用内力,硬拚了三掌,而就目前情势看来,双方俱已怒气膺胸,毫无改换战法的打算!
坐在花棚内观战的诸人,不禁各自为己方之人忧虑不已。
因为,以此种方式硬拼硬拆,不论双方何人得胜,亦定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正在大家各为己方之人担心之际,战千羽忽然嗔目大喝一声,双掌呼起一股足可断石裂碑的劲气,呼呼轰轰的推出五掌。
九梭绝命冯雄亦毫不退让的,掌势骤出,罡气如啸中,便接五掌。
又是一阵如天崩地裂的巨响,二人身形已跄踉退出七步之外!
红面韦陀战千羽此际汗如雨下,喘息如牛,双目怒突欲出,一步步又向九梭绝命冯雄逼近!
九梭绝命冯雄此时的面容,竟变得有如白纸一般,没有一丝血色,全身亦在做着轻微的颤抖。
但是,当他目光瞥及正向他一步一步,缓缓移近的红面韦陀战千羽时,又长长吸入一口气,双掌微提,严阵以待!
这时,一旁观战的江青急急俯咀白孤耳傍道:“二哥,愚弟看来,若不再行出手阻止,只怕大哥与那九梭绝命冯老儿,都伤在当地!”
白孤面容凝重,倏然,他脱口大叫道:“且慢!”
就在白孤语转始出的剎那间,红面韦陀战千羽已狂喝一声,双掌倾足生平之力,猛推而出。
但是,就在那一股威猛无伦的劲力始才出手之际,九梭绝命冯雄却不再硬接,身形闪电般往外转出。
战千羽发出的掌力边缘,将冯雄身形撞出三步,他却狂笑一声,叫道:“战老鬼,拿命来吧!”
“吧”字始才出口,金光骤闪,一支锋利无比的金梭,迅疾无比地射到红面韦陀战千羽胸前。
来势之快,的是无可言喻。
红面韦陀战千羽,料不到九梭绝命竟如此阴刁,当众之下,用出此种卑鄙手段。
但是,任他怒愤之极,此刻又能如何呢?
他在倾力一击之下,已无余力做闪躲之举了。
花棚内的江青,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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