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一枭望着各人震惊逾恒的神态,傲然一笑道:“昔日武林三绝掌后人,再加上现在名斐一时的双鹰,嗯!倒也是一帮声均力敌的对手,朋友们,让吾等一试这些武林好汉的雄风!”
江青激动的苍白的面孔上,又涌起一丝红晕,他大声道:“卫前辈,为了在下,而使整个长离岛牵入争斗漩涡,实为不值,在下愿倾一人之力,与彼等周旋一番!”
长离一枭坚毅道:“小兄弟,老夫对你,实是喜爱已极,无论如何,老夫亦不能眼见你只身涉险。嘿嘿,老夫的行动,亦等于代表长离岛的行动,而且,除了邪神厉老前辈之外,老夫早已渴望。一试这些武林中烜赫一时的人物,到底留给他们后人什么惊天动地的绝技!”
红面韦陀战千羽亦宏声道:“对!四弟,你永远不会孤单,有卫岛主与为兄等誓死为你做后盾!”
江青感动已极,他颤声道:“愚弟代表义父他老家,同各位致最深挚的谢意。双飞三绝掌的后人,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妄做横行天下的梦想,要毁灭昔日义父老人家的声威,那么,愚弟身为邪神义子,亦应否起与他们周旋到底!”
长离一枭豁然纵声长笑,振吭高呼:“长离雄风!”
“六旗扬东!”
一片雄壮的高呼,应合着长离一枭那如破金石般的声音,在广阔的湖面!起,前后左右声彻入云,豪壮之气直凌霄汉!
众人不由热血沸腾,意气高昂,环目四扫,只见两艘皮艇之后,飘浮着不少仅容一人的梭形皮制小舟!
而且,丹阳湖岸边亦肃立着近百名灰衣大汉,个个向长残一枭躬身为礼,原来在众人不觉中,皮艇快拢岸了!
红面韦陀战千羽由衷的赞道:“卫岛主,尊驾部众之精,纪律之严,确实令人钦佩,东海长离马之威名,果然盛传无虚!”
长离一枭尔雅的一笑道:“不敢,城兄过誉了!”
说话中,皮艇已缓缓停泊湖岸。
长离一枭回身向江青道:“小兄弟,老夫尚须为此次行动,作一次得失检讨,本来欲请你亲临参与,但你重创在身,甚是不便。请与令拜兄等人,先赴老夫驻足之处暂息,一俟老夫诸事办妥,便即前往相晤。老夫驻足之处,已事先遣令一名昔日曾为大内御医之大夫在该地候用,老弟可先行治疗身上创伤!”
他不得江青回答,又同战千羽等人道:“城兄、白兄,尚请费神照拂吾等共同之幼弟,老夫暂时失陪了!”
说罢,长离一枭向后一挥手,身形起处,巳妙曼而优雅的掠出七丈之外!
红面韦陀戟千羽叹一声,道:“在未见面之前,只间说长离一枭心性狠辣残酷,有若阎罗再世,谁知道他却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呢!”
这时,已有两名身着灰衣的长离岛属下,抬着一架软床上船,同各人肃施一礼后,将江青小心抬入软床之内。
众人随即登岸,跟着两名灰衣大汉,迅速往前行去。
踏着细软的砂地,一行人又同崎岖不平的一条羊肠小道行去,行约半个时辰,已来至一片探幽的树林之前。
林后,可隐约看见一处建筑清雅的竹篱茅舍,面前尚有一湾清溪,蜿蜓流去,茅舍之傍,则植满修篁千竿,青翠盈目,迎风摇曳,景致十分宜人。
而这时,东方已大白了。
林中一声轻响,已跃出七名灰衣大汉,为首者兴抬着软床约两人略一交谈,已向战千羽等人抱拳为礼,复自隐入林中。
各人逐又穿过树林,同那栋茅舍行去。
跟在身后的天星麻姑钱素,疲累的一伸腰,轻声向祝颐道:“祝公子,这几天来所见的场面,可真比我出娘胎二十年来所见的还多,不过,也真吓人哩!”
祝赜微微一笑,低声道:“长离岛行事之效率与周密,亦确实令人咋舌,烟霞山庄虽然傲视武林,却仍较长离鸟有所逊色!”
说话间,众人已越过一堵小桥,来至那茅舍竹篱之外。
竹篱门“吱呀”一声启开,一个面目清秀,飘然有书卷气的中年人,已含笑迎了出来。
两名抬着软床的长离岛属下,齐齐躬身为礼,那神色飘逸的中年人,已清雅的一笑道:“寒生文秋尘,奉岛主之令,于此恭候各位,茅舍狭窄,浅小简陋,倒是委曲列位侠士了!”
这文秋尘谈吐之间,十分尔雅清朗,衬着他那洒脱温和的外形,确有“秋水文章不染尘”的书生味,红面韦陀战千羽等人连忙道谢,随着文秋尘进入篱围之内。
这栋茅舍,共有三间,虽然不够阔大,布置却十分素雅清淡,战千羽等跟着两名灰衣大汉,进入内室,将江青安置妥善后,那文秋尘已清笑一声道:“寒生昔年,曾放大内任御医之职,略通医理,各位便请外间暂息,容寒生为江大侠探伤把脤!”
战千羽等急忙道谢,相偕由至外间客室,云山孤雁夏蕙本想留在江青身傍,但经文秋尘含笑一瞥后,亦只有讪讪退出。
天星麻姑身为女子,自然知道女人心中的感受,她快步上前,轻声同夏蕙说道:“姑娘,且请安心休息片刻,那姓文的酸儒,既然连皇帝老儿的痛都看过,公子之伤亦必不致有何闪失,倒是姑娘若急坏了身子,却不是闹着玩的。”
夏蕙感激的向天星麻姑一笑,二人已坐落在两张铺设着绵垫的木椅上。
这时,大旋风白孤左右一览,赞道:“这间茅舍,虽是卫岛主临时驻足之地,却布置得窗明儿净,清雅轩亮,呵呵……的是雅人,的是雅人!”
战千羽一抚秃顶,笑道:“为兄看来,东海长离岛,可说卧虎藏龙,奇人异才无数,那文秀土,可能除了精通医道外,更是一位饱学之士哩!”
大旋风白孤颔首道:“不错,此人神逸气清,有松竹之飘然,谈吐儒雅,有隐士之风范,只是他目光虽然清莹明彻,却无慑人锋芒,为弟看来,文秀士似乎不谙武功!”
战千羽微微颔首,双目半闭。
“战前辈,你着我家公子之伤,可有大碍么!”天星麻姑忽然关切的问。
战千羽一笑道:“四弟仅是伤后用力过度,虽然他左掌亦受伤二处,但均不为要害,在文秀士精湛医术下,想不会有何问题。”
天星麻姑宽怀的向夏蕙一笑,拿起早已置于几上的茶杯,浅浅啜了一口。
此刻,室内已被旭阳的光辉,映得十分明亮。
室中各人暂时沉默下来,大家都闭着眼睛,微微养息。的确,这数日来,惊险激烈的生活,亦真够令人疲乏的。
约有顿饭时光。
一声清咳起处,室内已走由那神采瓢逸的文秋尘来。
各人连忙站起,战千羽已急急问道:“文秀士,老夫四弟之伤,未知是否严重?”
文秋尘朗声一笑,道:“大致无妨。不过,江大侠自伤脱力,又流血迅多,中气大有损伤;而且他好似中过一种极为厉害的毒气,这毒气十分蚀精伤神,好在江大侠身怀辟毒异物,又已用什么解药将这毒气除去,只是他却未做过适当养息,此亦为其现下身体虚弱主因。寒主已为其服下几味固神保本的灵药,其左手伤势也洗净敷药包好,江大侠现在已经睡熟。但是若要彻底痊愈,恐怕尚须养息半月以上。”
战千羽感激的道:“文秀士如此费心劳神,倒令老夫等好生不安。四弟痊愈后,老夫必令其亲向秀士面致深谢。”
文秋尘洒然一笑道:“战大侠无庸客气,只要寒生能尽棉力,必当效劳,更何况岛主曾有谕令哩!”
各人又客套了一番,便天南地北的聊谈起来。
谈了片刻之后,战千羽等人不由深深的惊异了!因为,这文秋尘非但学识精博,浩瀚如海,对于奇门八卦,行兵布阵之学,更是包罗万有,无所不知,其见识之丰,目光之远,确乎非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不能发挥出如此高谈宏论。
文秋尘滔滔而言,纵谈古今,各人听得入神,已不觉丽阳之东升,更忘了整日来的疲累。
忽然——
文秋尘朗声一笑,说道:“寒生只顾孔门卖文,拉杂闲扯,倒耽误了各位之休息时间,岛主曾事先传谕,谓请各位先行用膳暂息,他要到晚间始能来此。”
战千羽呵呵笑道:“不累,不累,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文秀士见闻渊博,高瞻远瞩,确为老夫生平仅见。呵呵……:卫岛主有兄台为智囊,倚畀左右,何愁威名不显!”
文秋尘连声谦虚,并拿起桌上一个小小银铃,轻摇数下。
于是,随着铃声响处,门外已进入两名灰大汉,每人手中,皆捧着一个食盒,食盒内,有各式精美菜肴,荤素杂陈,并有美酒两壶。
文秋尘一笑道:“荒村僻野,无佳肴敬客,粗菜劣酒,聊请各位壮士充饥!”
战千羽忙道不敢,大旋风白孤已大声笑道:“文秀士客气了,只看这些美食所配之色香二端,已令老夫等食指大动,呵呵……其味想亦定佳,老夫稍停,必要将其扫卷一空!”
说着,室中诸人,已哄声大笑。
邪神门徙……肘腋之变
肘腋之变
日影西斜。
战千羽盘膝跌坐锦垫之上,舒适的睁开双目。
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养息,已将日来的疲累,大致恢复。
但是,当他目光正缓缓的抬起时,一双穿着粉底云头鞋的双脚,已站立在他三尺之前。
战千羽霍然顺着双脚往上看去,发现这立于身前三尺之人,赫然是那身着儒衫的长离一枭卫西!卫西正含着一丝惯见的微笑,望着战千羽道:“战兄真是好睡,莫忘了尚未与老夫浮一大白哩!”
“战某真是老了!卫岛主来至身前,竟犹未觉。呵呵,实是失礼之至!”
长离一枭微笑道:“战兄日来连番奔劳伤神,身体自是极为疲惫,若是老夫,只怕耳际晌雷,犹自沉睡不醒哩!”
说罢,二人已连声大笑起来。
战千羽对长离一枭逼至自己身前二尺,仍能丝毫不带声息的绝高身法,直是钦仰之极,他知道对方如此说话,只是为自己掩饰。
二人谈笑之间,盘坐两傍的大旋风白孤与祝颐二人,已各自醒来,站起向长离一枭见礼。
长离一枭呵呵一笑,肃手请各人落坐,他一面拍掌招令属下端送香茗,边说道:“此次本岛大举进袭烟霞山庄,因事先计划周详,各旗属下配合亦十分紧密,可说获得全胜。老夫顷已吩附各旗人马,分批回转东海,以免聚集一处,惹人注目。”
“卫岛主,贵岛此次行动,未知损伤是否严重?”大旋风白孤问。
长离一枭神色微凛,沉声道:“烟霞山庄果然不愧为武林中之龙潭虎穴,此次行动,本岛属下六旗中,共已出动五旗,数百名弟子,伤亡约近小半,五旗中,怒浪旗副旗主六指屠夫魏光、扬波旗护旗不鼎者其中二人,皆已受伤,铁血旗副旗主草上飘风倪辉,及其旗下好手白鲨五友中三人,全已战死,老夫师弟白骷髅孟化平亦已受伤,还有么,老夫亦算是吃了全立老儿一记引龙索!”
战千羽嗟叹一阵,低声道:“那么,烟霞山庄方面,损伤想来更为惨重了?”
长离一枭傲然一笑道:“长离岛既已付出如此代价,自然要双倍讨回!”
他目光炯然向在坐三人一瞥,沉声道:“烟霞山庄庄主全立、其妻妃衣女罗十娘、九梭绝命冯雄、入云神枪耿忠、银衫青轮万兆扬,及双飞仙子等,皆已受伤不轻,其两大护卫,虎魄鲁木、虎魂鲁枯,五大护庄头领其中二人,前岛游巡二人,全已殒命,其庄友伤亡更多,经过此次事件,烟霞山庄之名,只怕更一落千丈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祝颐,这时微叹一声,道:“争杀抖战,都是残酷的,唉!只要烟霞山庄看开一步,又怎会落得如此凄惨?”
长离一枭望着祝颐,微微笑道:“祝老弟说得不错,但是,若不给烟霞山庄一点教训,只怕他们永远也不会看开这一步哩!”
战千羽忽然道:“咦!文秀土怎的不见?卫岛主,他可是为贵岛诸人诊病去了?”
长离一枭道:“是的,但已大部疗治完竣,可能即将回来。”
战千羽又道:“卫岛主,依战某看来,那位文秀土,虽然学究天人,却似乎不懂武功?”
长离一枭笑道:“不错,此人精通各道,包罗万有,却独对武学一途,不做深究,他常言道,为雄才霸主者,非仅十人百人之勇,而须学有万人之敌。呵呵!老夫甚仰其饱学多识,故而行动举事,大多请其参与筹幄……”
他正说到这里,右室之内,已姗姗行出云山孤雁夏蕙婀娜的身影来。
夏蕙此刻云鬓微乱,容光却十分焕发,显然,这一日的休憩,已将她的劳累大致恢复。
这时,她向室中各人,盈盈一福,含羞浅笑。
祝颐开口道:“夏姑娘,钱姑娘为何不曾出来?”
夏蕙轻声道:“她睡得正甜,我没有惊动她,便独自出来了。”
长离一枭凝目望着夏蕙,心中一叹,忖道:“这云山孤雁,美容之秀,确为一代佳丽,比那双飞仙子全玲玲,可说锱珠并较,平分秋色,难怪江青老弟难以抉择了!只是,希望这三个小儿女,不要闹出严重的情海风波才好。”
夏蕙发觉长离一枭正向她凝目注视,不由粉面生霞,十分羞涩。
长离一枭微微笑道:“夏姑娘,且请入内一探江老弟。呵呵!我们几个老而不死的只顾着谈话哩!”
夏蕙娇羞的嘤了一声,低垂着头,有如一只彩燕般,翩然掠入左侧江青养伤的室内。
长离一枭哈哈大笑,已拍手令人入内,吩咐整治酒筵。
红面韦陀战千羽宏声道:“卫岛主,咱们可说是相逢恨晚,这顿酒一暍下来,只怕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长离一枭豪迈的道:“战兄,但请放量痛饮,老夫此次南来,足足持带了三十坛上好‘竹叶青’哩!”
众人谈笑间,两名灰衣大汉,已将桌面摆好,马不停蹄的向内端送着酒菜。
“此乃随意小酌,日后诸兄莅临东海长离岛时,吾等再放怀痛饮,江青老弟伤后不能沾杯,却是今日一大遗憾!”
※ ※ ※
时光,仿佛是一阙荡气回肠的音律,当它自人们的感觉中消逝时,却永远不能再去捉模,所有的仅是可以回味的那或是苦涩或是甜润的感受与追忆罢了。
半个月的光阴,在恬静与安详中,悠悠的流过。
江青的创伤已大致痊愈,只是身躯尚显得有些孱弱而已,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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