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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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笙箫默-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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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经过沙发时眼角瞥到上面蜷缩睡着的人,蓦地止步。以琛瞪着那张熟睡的脸,真想把她摇醒骂一顿。这么冷的天就睡在沙发上,她有没有脑子?明明又气又恼,却只能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软软的身躯填满他空虚的怀抱,温暖的气息轻悄地呼吸在他冰冷的西装上。这些年,从来不敢幻想有这么一天,她又是这样触手可及,一伸手,一低头,默笙就完全属于他。微微垂下头,脸颊摩擦她柔软的脸颊,在外面睡了那么久,居然还是暖暖的。怀里的默笙突然不适地动了动,躲开他的触碰,以琛屏住呼吸,她醒了?而她却是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头往他怀里埋了埋,更深地睡去,浑然不知有人因为她小小的动静而心潮起伏。她……唉,以琛暗暗叹息,那越来越柔软的心情再也控制不住了。手肘推开卧室的门,把她放在床上,她在睡衣外面加了件开襟毛衣,以琛犹豫了一下,还是动手帮她脱掉,扣子一个一个解开,呼吸竟渐渐有点乱了。轻轻地托起她,把外衣从手臂中褪下,隔着睡衣,那背上柔软肌肤的触感也让他心跳快得不能自抑。扯过被子来帮她盖好,以琛迅速地起身走开。再待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用某种方法吵醒她。在外面的卫生间清洗一下,以琛走向客房。经过主卧室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推开房门向床上看去。果然!被子只有一半在她身上,另一半拖在地上,一只脚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短短十几分钟,就能睡成这样,看来以前她说自己睡相只是“有点差”真是太含蓄了。知道她睡相差,是唯一一起度过的那个冬天,默笙连连感冒,两个月里竟然感冒了五次。问她原因,开始怎么都不肯说,后来才很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晚上睡觉睡相有点差,只是有点差哦,老是踢被子。在家里爸爸回来得晚,还能顺便帮我盖盖被子,这里就没人啦,老是睡到半夜捞被子,所以感冒也不能怪我。”说到后来,已经是一副感冒有理、与我无关的样子。现在看来,她的睡相岂止是有点差。以琛捞起半拖在床下的被子,帮她重新盖好。可刚一离手,她竟然一个翻身,被子又掉到床的另一边去了。什么睡癖!以琛伸手拉过被子,再一次把她盖得严严实实,有些冒火的眼光盯着睡得一派安然的默笙。她敢再踢一次试试,他一点也不介意彻夜纠正她的“睡姿”。可惜接下来,默笙一直睡得乖乖的,动都不动一下,最后还怕冷似的往被子里缩了缩。这种时候,即使是睡着的默笙也知道要识时务的。什么时候了?白天还是晚上?她怎么会睡在床上?从被窝里坐起来,脑子还不太清醒。默笙睡眼矇眬地下床,却到处找不到拖鞋。咦,到哪里去了?以琛从厨房出来,看到默笙穿着睡衣在客厅里一蹦一跳的,不由蹙眉:“你干什么?”“我的拖鞋……”看到了,在沙发那儿,再跳一下,达阵成功。穿好拖鞋抬头,就看到以琛用不赞同的目光瞪着她。“呃,我找拖鞋……”没来由的就心虚。“去换上衣服。”他硬邦邦地扔下几个字转身。低头一看自己一身睡衣,默笙脸一红。差点忘了,这个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换好衣服出来,以琛已经在吃早饭。默笙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和以琛一起吃早餐……见她迟迟不动手,以琛抬眸:“吃不惯中式早餐?”“啊?不是。”从发呆中回神,快快地低头喝了一口。咦,居然很不错。“以琛……”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以琛眼也不抬,平淡的口气:“附近买的。”“……味道很好。”“还可以。”以琛心不在焉地回一句。没话说了。默笙闷头喝粥,眼角瞥到一旁茶几上整理好的文件。“今天也要去事务所吗?”“嗯。”“很忙?”“还好。”事实上快忙疯了,而他会这么忙,完全是因为前些日子某人害他发神经。“哦。”低下去的语调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看她喝粥,发丝都快垂进粥里了。他们,似乎是新婚。“你英文怎么样?”别开眼,以琛似乎漫不经心地问起。英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可以啊,不过……四级还没有过。”去美国前第一次考四级,光荣的成绩——五十九。好意思提。“和我一起去。”以琛说。“呃?”默笙抬头惊讶的看着他,“去哪里?”“事务所,帮我翻译资料。”译不出来。默笙瞪着纸上的英文,没天理,国外那么多年白待了。问以琛?抬头看看,他好像很忙,不好打扰吧。安静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以琛右手翻着文件,左手接起。“喂……我在事务所……不了,我今天恰好有事……”那边又说了什么,以琛笑起来:“老周,什么时候你也做起媒人来?”那边老周也是一肚子苦水:“还不是家里那位逼的,上次她来法院正好看到你,就一心想把外甥女介绍给你。我家老太婆别的嗜好没有,就喜欢做媒。不过说真的,小何,不是我帮自家人说话,我家老太婆的外甥女真的不错,学识相貌人品绝不亚于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以琛笑笑:“老周,难道你要我搞婚外情不成?”“什么婚外情?”老周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说你结婚了?”叫出来后立刻又自己反驳,“别开玩笑了,任何人都有可能结婚了,就你何以琛不可能。”什么话,以琛失笑。挂了电话,以琛看向正在一旁埋头苦干的默笙。又咬笔头。屡教不改的坏习惯!以前做不出微积分就是这样,咬了一会就把作业推给他,讨好地看着他:“以琛……”可怜他一个读法律的,微积分学得比理工科的人还好。“以琛……”默笙实在译不出来了,抬头求助。唉!走到她身边,很习惯地把她手中的东西拿过来。“哪里?”“这里,这个怎么翻译?”mobilia personam sequuntur。动产随人。很专业的名词,拉丁语,她不会是正常的。他的气息很近,萦绕在她鼻间。默笙突然就想起以前一起上自习,以琛总是很一本正经地说:“默笙,不要坐我旁边。”“为什么啊?”就是跟他来上自习的啊。“会打扰到我。”有点难过,不过立刻举手发誓:“我保证不和你说话不出去买零食不动来动去……”结果没等她说完,以琛就一脸挫败地说:“你再安静也会打扰我!”什么嘛!当时气得她拿了书就气呼呼地跑了。不过,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因为他也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她身后,俯着身,清爽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发丝轻轻摩擦在他的外套上,她的一抬头,就可能碰上他的下巴。脸莫名其妙地微微烫起来;他很打扰她……然后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干什么前,她已经猛地站起跳开,头顶毫不留情地撞上某人的下巴。“你干什么?”以琛抚着撞痛的下巴,被她吓了一跳。“呃、我……”她哪能说,脸越烧越红,“……我、我想去吃饭。”说完就懊恼,什么借口啊,现在才……瞥了眼墙壁上的钟,十点半还不到。“现在?”以琛果然蹙眉。“嗯,是啊,早上没吃饱。”硬着头皮说到底了。瞥一眼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工作,再看眼前“饿”得神情有点怪异的默笙,以琛投降了。早就知道,带她来事务所绝对是个错误。
第八章 若离(一)
周六的肯德基里拥挤而热闹。默笙怎么也没想到以琛居然会带她到这来,拉拉了以琛的袖子:“以琛,你没有走错门吗?”“没有。”“以前你不是说这是小孩子才喜欢的地方?”“以前你也很喜欢这个地方。”以琛脸上闪过一丝不被领情的恼怒。呃……“那我占位置。”默笙明智地捡轻松的活干。坐在二楼的窗边,咬了两口汉堡,默笙就吃不下了,晃着可乐,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以琛搭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说起她刚刚翻译的东西。以琛听着扬眉:“你什么时候对法律这么感兴趣?”“嗯……多懂点法律总是好的。”“那倒不用。”以琛似笑非笑的,“你大可继续当你的法盲,只要你不是要离婚,我都可以帮你。”嗄?默笙一呆,他这算不算是在开玩笑?“小何,你怎么也会来这里?”惊讶的女声在默笙身后响起,默笙转过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牵着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向他们走来。“何叔叔!”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响亮叫,其中一个鬼精灵地说,“何叔叔,你女朋友好漂亮。”“方检。”以琛站起来打招呼,这个看起来很精明能干的女子是区检察院的检察官,以琛手里有一个案子,她是公诉人。方检拍了拍儿子的头,“不要没大没小。”然后笑着对以琛说:“何大律师未免太寒酸,枉费你日进斗金,怎么请人吃这种外国路边摊。”以琛笑笑:“有人喜欢吃。”这个“有人”不会指她吧,默笙心里嘀咕。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的确喜欢,可是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后还会喜欢那就是味觉出问题了。“怎么,大律师红鸾星动了?”方检是何许人也,检察院出来的,察言观色是职业素养,立刻就从何以琛短短五个字里听出暧昧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默笙,看来这个学生气十足的女子对何以琛来说与众不同啊。“哪里。”以琛草草带过,没接话,“听说方检要升职了,我先恭喜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方检虽然喜形于色,不过口头还是谦虚,迟疑了一会说,“小何,上次见你就想问你,结果接了个电话转头给忘了。听说,魏大光的那个案子你接了?”“没有的事,只是他的亲属是来咨询过。”魏大光原来是某地级市副市长,涉嫌贪污挪用资金过亿,最近报纸上很多关于这个案子的报道。默笙供职于消息灵通的传媒业,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些消息总让她想起一些不快乐的往事,所以很少去关心。方检放心地笑起来:“要是你接这个案子,我就要担心了。不过我早和我们办公室的人说过,这种贪污受贿的案子小何向来不接。”说着有些感叹,“要是个个律师都像你一样,有些罪犯哪会逍遥法外?”“方检过奖了,罪犯也有获得辩护的权利,我不接这类案子是个人原因。”个人原因?默笙搅拌着冰块的速度明显慢下来,看着以琛淡淡的表情,有点失神。方检笑说:“不管怎么样,你不接我就轻松多了。好了,我也要走了,宝贝们和叔叔说再见。”“叔叔,姐姐再见!”双胞胎整齐划一地说。“什么叔叔、姐姐,乱叫!”方检敲敲宝贝儿子,一手一个牵走了。他们一走,原本有些活跃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默笙的心思还在以琛说的“个人原因”那儿转,她不得不想到自己身上来。“以琛。”默笙低着头用吸管戳着漂浮在可乐上的冰块,“我爸爸的事情,你很介意吗?”以琛没有声音,默笙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下去:“其实我爸爸他人很好,而且那些事情……”“这与我无关。”鼓起勇气才说出来的话被以琛僵冷地打断。默笙手里吸管没戳中冰块,直接戳在了杯子上,杯子翻倒,可乐翻得满桌子都是,顺着桌沿滴到默笙白色的毛衣上。愣怔了好几秒,默笙才拿起纸巾机械而快速地擦着桌上的可乐,很认真很用力地擦,手指却在微微颤抖。他说了什么?以琛闭了闭眼睛。第二次。第二次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定了定神,以琛倾身,拿过她手中的纸巾:“我来。”等默笙回神,手中的纸巾已经易主,他低着头,专注而仔细的擦着她毛衣上的污迹,修长的手指坚定而有力,透过发丝的缝隙,可以看到他坚毅的眉……以琛,很近很近。那么遥远的,究竟是什么?“下午我不去事务所了。”默笙低低的语调。以琛停下手,看着她,深黑的眼眸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我去逛街,要买点东西。”默笙低声说,“反正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其实根本没东西要买。无目的地踱在人群拥挤的街头,默笙情绪有些低落。也许选择逛街是错误的,这么热闹的环境,只会让落寞的人更加落寞而已。这一个月,过得像做梦一样。本来快要陌路的两人,突然就有了最亲密的婚姻关系。没有缓冲,跳掉了所有的过程,却跳不掉分离多年造成的生疏和难解的心结。她的父亲。她以前的婚姻。好像问题都出在她身上呢。默笙苦笑。逛了几家店,试了两件毛衣,看着穿衣镜里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合适。大概相由心生。倒是记起要剪头发。城市里最好找的就是理发店,出了服饰店,抬眼就看见。艺术理发师?好熟悉的名字,默笙在脑中搜寻一遍,终于想起这是小红强烈推荐过的一个店。小红的品位一向可怕,不过里面等的人那么多,不至于人人都像小红吧。推开门坐下,一个多小时后才轮到她。“小姐要怎么剪?”理发师问。“短点就行了。”“就这样?”“嗯。”“太好了。”理发师先生高兴得有些诡异,“我最喜欢自由发挥了。”后面一句话接近自言自语,默笙也没太在意,等到又一个多小时后……默笙瞪着镜子里的人,怎么会?“怎么这个样子?”参差不齐的像被什么动物啃过。“你觉得不好看?”理发师气势汹汹地瞪着她,右手剪刀寒光凛凛,左手吹风机呼呼助威。“呃……不是。”默笙立刻威武能屈,“其实,仔细看看……很不错。”“真的?”理发师先生怀疑地望着一脸真诚的默笙,“你觉得哪里好?”哪里好?梳和不梳效果一样算不算好?“嗯……那个,很……艺术,对,很艺术。”想起店名,默笙很肯定地点头强调。“真的?”这个“真的”可是完全不同的语调了,理发师先生得意得连头发都要飞起来了。大手一挥,职业凶器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你的头不要钱了。”她的头不要钱?听起来怎么这么血腥,默笙小心翼翼地确定:“你是说我不用付钱?”“对,免费。”“为什么?”默笙愕然。若不是理发师先生的表情太过不可一世,默笙几乎要怀疑他是剪坏了不敢收钱了。理发师摇头,一副没人理解的落寞:“你难道不知道艺术是无价的?所以在我店里,只有剪坏的头才要收钱,因为那是失败的作品而不是艺术……”很艺术的逻辑,因为听的人完全不懂。在被理发师先生成功洗脑前逃出来,默笙很自觉地靠边走,一路上忍不住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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