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张扬实在说不出口，此刻他的脸已红涨如猪肝，心内五味杂陈。
“哦，马铁柱？”
姬老微闭双目，口中念叨着老马的名字，似乎在回想。
张扬神情紧张地观察着姬老，汗水从发角淌下都不顾得擦拭了。
第十一章 女煞星
姬老猛然睁开双眼，张扬的心弦也随之一绷。 “马铁柱这个名字老朽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哎，人老了，记忆也随之衰退了，不过，你可以说说他是在那个行业做老总的，或是在政府里担任什么官职，也许我就能想起来了。”姬老此时的神色已恢复如初了。
老总，高官，这姬老看来认识的都是些大人物，老马就是一个穷教书的，八竿子都搭不上边啊。张扬在心内苦笑，老马啊老马，希望真如你说的，和姬老是亲戚，要不然，我的小命就难保了。
希望虽然渺茫，但还有万一。张扬如实说道：“马铁柱是在XX私立学校做老师的，我和他是同事，我们关系极好，当他看到我这样就介绍我来您这了。他说他和您是亲……”
“戚”字尚未出口，就被姬老用粗暴的语气打断了，“等等，你说你和马铁柱是同事，那么，你不是谁家的公子哥了，你竟然是个教书的？”姬老脸上怒色顿显，双目精光外放，凝视着张扬，使得张扬不由自主地浑身打起了寒战，如坠冰窟之中。
姬老的语气令张扬顿起反感之心，什么叫“竟然是个教书的”，对自己职业的热爱使他起了捍卫之心，也不知是那来的勇气，生死大事也顾不得了，只听他厉声回复道：“教书的怎么了，教书的就不是人了？没有老师传道授业解惑，哪来今人科技之大放异彩。没有教师的连缀，古人的经验还能留存至今？更难谈起今人智慧的发扬光大呢？浩瀚知识若珠帘，教师就是那穿帘的线，承前启后，代代相连，汲古扬今，引导后辈向知识的顶端攀登。时下有些人竟然忘恩负义，被铜臭迷住了心，对教师职业心存偏见，当真可耻可恨。就拿我们学校来说，那真是老师是孙子，学生是爷爷，当老师的要卑言屈膝地对待学生，不能打不能骂还要和颜悦色地去劝导，而学生呢，辱骂老师是家常便饭，兴致来了还要用恶作剧作弄一番，甚至打了老师只要多花些钱就能安然无恙，可叹我们那校长也是当老师出身的，竟然如此纵容学生，真真是老师中的败类！她……”
一时地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张扬截然停住了自己的牢骚，神情惶惶地看着姬老，本来张扬作势以助声威的手臂此刻从半空中悄然落下，却不知该放到哪里为好了。
反观姬老，原本怒气冲冲的神态不知何时已消退了，此刻的神情，就好象在观看着自己最喜爱的戏剧一般，甚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张扬。
张扬的脸“刷”地就红得如大苹果，尴尬表情一览无余，嘴唇蠕动，却无声音。
“哈哈，误会，误会。老朽丝毫没有看不起教师职业之意，只因手下办事不利，一时情急。不过，却因此看出小友实实在在是个性情中人，对教师职业的评价也亦为精妙。呵呵，小友不用多说了，你的怪病我会帮你治好的，分文不收，分文不收！”
张扬喜出望外，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情不自禁地一把拉过姬老的手用自己双手捧在怀里紧紧地握着。
“本就是误会，都怪我手下办事不利，不过详情不能向你细说，你就当作天机不可泄露吧。”姬老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抽开他的手，结果抽了两下没抽动。
此刻的张扬正在兴奋当中，脑海里翻来覆去回放着姬老“分文不收”的话音，一点都没察觉自己的粗鲁行为，姬老说的话更被他当作天上飘渺的音乐给自然忽略了。
突然间，张扬浑身一麻，似乎被一股轻微电流电到一般，正是这种感觉惊醒了已介于半痴傻状态的张扬，回过神的他再看姬老，神态是那么和蔼可亲，尤其是那双此刻正安然摆在自家膝上的手，比十七八岁大姑娘的手还要娇嫩，尾指甲约有寸许长，晶莹若玉，其他手指上都套着一个与肤色差不多的皮质小套，就像个小帽子般严严盖住指甲。
张扬正在惊奇姬老的手保养得如此娇嫩之际，忽感地皮似乎在微微颤动，紧接着是震动，大概过了一二十秒后，整个房屋都在晃动了。房顶上的吊灯已大幅度地摆动起来，书架上的书，茶几上的茶具，还有墙上悬挂的国画，层出不穷的掉落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地声音。
“地震了！”张扬大吼一声，欲拉着姬老一同寻地躲避，却发现姬老此刻已不在眼前了。眼睛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姬老踪影，顾不得他了，张扬猛然跃身，几下起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东南角的电脑桌之下，顺手又拉过了皮质电脑椅，将其放倒挡在身前，安然爬伏于地。
房子晃动得越来越剧烈了，杂物摔落于地的声音响个不停，张扬身在电脑桌之下，眼睛却没闲着，正顺着缝隙向外观望，寻觅着姬老的身影，心内暗自寻思姬老是何时从自己身边离开的时候，猛然，只听“嘎拉”一响，木制的门骤然暴裂，碎片四处横飞，紧跟着，一个一人大的物体从破裂的门洞中飞入，“砰”地一声摔在此刻杂物横陈的地板上，正位于此地的几本古装书因重物砸落而破碎，分散的书页若蝴蝶一般漂起于半空当中。
未等飘在半空中的书页落下，一个曲线玲珑的身影出现在碎门洞中间。
跌落的物体发出了呻吟的声音，张扬定睛一看，竟然是久寻不见的姬老。与自己相见时的儒雅姿态此刻已荡然无存，将之替代的是惊恐万分的表情，鼻眼口因疼痛而扭曲，唇角淌下了一缕赤红的鲜血，两眼死死地盯着门洞中的身影，恍若见了极端恐怖的事物一般。
女人身影正缓慢而有力的走近，皮鞋敲击地板发出的清脆声音恍若催魂的冥钟，姬老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伴着那敲击声抽搐着。
同时就在女人身影出现在门洞的时刻，屋内晃动也随之停止了，不过，张扬亦不曾察觉，他已被这恐怖气氛吓得心胆俱丧，他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身体的抖动，屏住呼吸，惟恐不小心发出了一丝声音就会惊动了那个女煞星，引来杀身之祸。
第十二章 冲动的惩罚
像血一样红的女式高跟鞋上下起落，张扬的心脏也随之一上一下。灰白色仿旧牛仔裤紧紧包裹着一双修长而又健美的腿，走动之时，肌肉隐现，力感凸张。弧线夸张的丰臀上一根麻制宽腰带松松垮垮的吊住了裤子，使得红白黑三色线条交织的带身依着胯骨上下移动。纤细的腰，平坦的腹，凝滑的肌，再往上则被一件迷你黑色吊带小背心遮住了丰满挺拔的双乳，雪白的脖颈之下只展露一点乳沟，却彰显出深深地阴影。长发中分，其乌黑亮丽丝毫不亚于电视广告上的发模，可惜，她的头发在左面披散，遮挡了脸，恰恰使张扬看不到她的模样，不过，张扬对这个女人身影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觉。 “上师饶命，上师饶命！”姬老用颤抖的声音嘶声喊着，他的神情惶恐不安，衣衫上全是褶皱，尤其是苍白发须此时已凌乱不堪，此情此景，令人顿生怜悯之心。
女煞星似未所闻，在离姬老三尺左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赤裸的右臂高举，并指如刀，眼看上面青芒一闪，似乎就要落下，马上就是血溅当场的场景了。
姬老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色，闭目待死了。
张扬血气上涌，侠义之心大起，就要冲出。不过，身形未动，念头突转：想自己与这姬老本是素昧平生，也就今日见了一面，虽说承他应诺，会治好自己的厄运之危，不过那厄运也是七天之后尚发作，尚有七天好活呢，期间也许还会有什么转机呢。自己本无什本事，又不了解双方打架情由，即使冲了出去，又有以何言相劝，其结果不仅救不了姬老，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小命，何苦来呢。
念及至此，张扬顿熄了冲动之心，双眼一阂，扭头一边，不忍见那姬老血溅当场的惨状，心中默默祷告：姬老啊姬老，莫要怪我见死不救，实在是我能力有限，出去也是送死。待你去后，我年年今日会为你祭奠烧香，以酬我们今日相见之缘，承诺搭救之恩。莫怪莫怪，神佛保佑。
张扬心念转动本就是刹那间的事，此刻那女煞星的手刀还未落下呢。
就在此刻，一股大力撞向了张扬翘起的后臀，张扬原本踞伏于地，当即被这股外力撞出了藏身的电脑桌之下，撞开了倒卧在身前的电脑椅，接连几个翻滚，恰恰停在了姬老与那女煞星之间。
在身体翻滚的同时，张扬都无心念及因撞击而引起的疼痛，心中只翻来覆去念叨着一句话：“完了，被人坑了。”
这突来变故，使得女煞星顿把高举的手臂收回，手刀向外，摆在胸前，很是小心谨慎的做出了一副防御姿态。
姬老则吃力地抬起了头，一脸惊喜地凝视救星所在之地，苍白的脸上突现红晕，然而，待看清这救星竟是张扬时，红晕顿时消退，头又无力地垂下了。
“刀下留人！”
既然已经出头了，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结果都一样，那还不如顺势做一回大侠，一了从幼时便渴望的英雄梦，稍有遗憾地就是救下的不仅不是个美女，还是个老头。张扬在瞬间做下了决定，不过，临急无暇细想，硬是把一句戏文给搬了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个凶女人竟然敢入室打人，而且打得还是这么一个温文尔雅毫无还手之力的老人，甚而还要杀人灭口，试图掩埋你的罪证，试问你视国法何在？还有你的天良你的人心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使他有罪，可交法庭审理啊，监禁枪毙法律说了算，看你身型应该年纪不大，若为了私仇逞了一时痛快，结果大好的青春年华为了这么个糟老头子就此葬送，值得么？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吧，这天地间何仇何恨值得你用半生牢狱生活换取片时的痛快？即使你侥幸逃脱法网，可终日藏藏躲躲不敢见天日的生活也会让你精神崩溃的。《法律进行时》这个电视节目多好啊，你看那些被采访的罪犯，都为当时的一时冲动而后悔，痛哭流涕却已挽回不了他们所犯下的过错；在看那些家属们因怀念失去的亲人而放声痛哭的场面，你就不心生感悟么？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古人劝戒得多好啊！当年周幽王也是为了一时冲动导演了“烽火戏诸侯”的大戏，结果导致亡国灭族，你以为他就不后悔么？万事要三思而后行啊，霸王项羽因一时冲……”
张扬一边爬起身子，一边口若悬河的说着，把他平日给学生讲课的劲头都拿了出来，他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手挥指画，势头不亚于唐僧劝戒群魔，其罗嗦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要将那女煞星感化得改邪归正，弃恶从善，他是搜肠刮肚，费尽心思，把记忆中所有能劝人向善放下屠刀甚而只要有一丝关联的词语典故都搬了出来，以至他自出现在女煞星面前以来楞是没有闲暇去观看她的脸。
结果，后果很严重，生命之重！
“住口！”女煞星发出一声娇斥的同时，一把明晃晃亮生生锋芒毕露的匕首此刻已贴在张扬的脖颈上。
张扬此时表现极乖，生生将已停留在嘴边的话语给咽了回去，而且，他的身体立刻站得笔直笔直的，一丝一毫不敢动弹，恍若此刻矗立在此地的不是张扬，而是一尊张扬的雕像。唯一有些不似的地方是张扬的眼睛，两个眼珠齐齐盯视着那把正威胁他生命的匕首，光滑透亮的匕身如镜子一般清澈地映出自己那娇嫩的肌肤与匕芒接触处有一道血痕，一滴红艳的鲜血正顺着匕首锋刃淌下。张扬在心中暗自惋惜：两个鸡蛋就这样糟蹋了。
生死一线之际，张扬反而洒脱起来。他忽然念及自己尚未看到女煞星究竟是何模样呢，依身材判断，对方应该是个美女，果真如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然而，天降石头砸中自己脑袋的几率不是没有，还是以眼见为准吧。
近在咫尺的脸是那么的清晰，偏于椭圆的脸型加上粉扑扑的脸蛋，让人顿生想捏上一把的冲动，若不是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上纂着，张扬也许真会忍不住捏上一把，即使换来一巴掌也值得啊。淡淡的眉毛弯弯若月芽，一双丹凤眼正气呼呼地鼓着，漆黑瞳仁亮若晶石，清晰映出了张扬的身型，眼角与小巧的鼻梁上均有几缕细纹，凭经验断定，这是个爱笑的女孩。小嘴薄唇，几粒青春痘痘散布周围，丝毫未影响她的美观，反使她增添了一些俏皮。越看越熟悉，这不是那天在学校里将自己撞了一个大屁墩的女孩么？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面，但与她见面所体会到的清新感令张扬永世难忘。
第十三章 他竟是妖
“是你！”惊呼出自张扬口中。 “是我。”回答衔接流畅。
“你来这儿做什么？”
“救你呀。”
“救我？”
“恩。”
张扬指了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这么救？”
首先答复得是一记白眼，接着，匕首撤离了张扬性命交关的地方。
“都怨你，也不问个青红皂白，是非对错，上来就是一通讨厌的说教，比苍蝇还招人讨厌，人家听师傅的已经够烦了，再听你比我师傅还要罗嗦的话，能不恼么？其实我只是吓唬吓唬你，不过，我功夫不到家，没留神碰伤了你，真是对不起了。不过，你一个大男子汉，就蹭破了一丝肉皮，至于吓得脸都变白了么？
女孩话说得很快，像机关枪似的。
“谁说我吓得脸白了，我这人本来皮肤就白，更何况刚才为了着急救人，为了节省时间，就翻着跟斗过来了，也许当时没注意脸上蹭了墙灰。”张扬是个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丢面子的人，于是寻词解释，不过其解释的理由连自己都听着好笑。
“净胡扯！”女孩回敬的又是一记白眼，接着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高耸的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