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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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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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转身走入中舱,说道:

“咱们已经到了,现在要由快艇把咱们送过去,你们两个可把人一起运到小艇上去。”

蓝如凤、柳飞絮答应一声,就各自抱起一人,(小珠、小玉)随着梁子丹走出中舱。

梁子丹先要她们从船舷跨到快艇上去,自己也跟着跃落,一面朝青衣汉子说道:

“篷船上还有四名庄丁,乃是总管挑选的自己人。”

青衣汉子道:

“那只好第二次再来接他们了。”

说着,挥了挥手,两名水手立即划动木桨,朝峭壁下划去。

青衣汉子悄声问道:

“滕管事,那篷船的船老大三人……”

梁子丹自然听得出他话中之意,是要把船老大三人杀之灭口,急忙说道:

“那艘篷船是云龙山庄的,船老大和两名水手,都是自己人。”

青衣汉子笑了笑道:

“这是总领吩咐的,既是自己人,那就省了兄弟一番手脚。”

梁子丹道:

“兄弟已吩咐过他们,要他们回西域招待站去。”

一回工夫,快艇已划近峭壁,在一方大石旁靠岸。

梁子丹指挥蓝如凤、柳飞絮抱起小珠、小玉一起跃上大石。

青衣汉子命水手划动木桨,又朝篷船驶去。这一往一返,足足等了盏茶工夫,快艇才把四名庄丁载运过来。 青衣汉子要六名水手在大石上等候,一面朝梁子丹拱拱手道:

“兄弟给诸位带路,滕管事请随兄弟来。”

原来这方突出水面的大石,离峭壁还有一丈多远,他话声一落,就纵身飞起,朝峭壁下跃去。

梁子丹道:

“兄弟先跳过去,好替你们打个接应。”

“我们没关系。”蓝如凤朝四名庄丁问道:

“你们可以纵得过去吗?”

一名庄丁道:

“回辛管事,小的大概可以。”

梁子丹跟着青衣汉子纵到峭壁之下,说道:

“这条石瞪,只可容得一个人,你们要一个一个的来。”

蓝如凤笑道:

“没问题。”

说着足尖一点,抱着小珠,纵身落到石蹬之上,立即向左让开。

柳飞絮抱着小玉相继纵到,也就向左移动,让开地方,四名庄丁也一个接一个的跃了过来。

这条峭壁下的石磴,十分狭窄,因此每一个人过来了都要向左移动,才能让后面的人过来。

这时走在前面的青衣汉子早已领着梁子丹向左走去。

狭窄石磴仅容一人通行,而且还时高时低,一路循着湖边山脚而行。

这样走了顿饭工夫,石橙尽处,却是一条磊磊巨石的山涧,好像是若干年前从山上崩下来的。

有的比人还高,有的两三方巨石叠在一起,青衣汉子领着大家忽高忽低在山涧石隙中穿行。

最后来至一处只有半人高的一个洞窟面前,说道:

“滕管事请随兄弟进去了。”

说完,俯着身子,爬了进去。

梁子丹跟着爬入,青衣汉子已经站起,手中燃起火摺子,说道:

“滕老哥当心,慢慢的下来。”

原来这洞口虽低,但只要手足并用爬上几步,就得往下走,人也可以站起来了。

梁子丹站定之后,就回身道:

“辛管事,你把人递给兄弟吧!”

蓝如凤把手中的小珠先递了进来,梁子丹伸手接住,等蓝如凤落到地上,把小珠接去,他又去接应柳飞絮,接过小玉。

柳飞絮下来之后,她身后四名庄丁紧接着跟了进来。

青衣汉子等大家进了石窟,才拱拱手道:

“滕管事,兄弟奉命把诸位送到这里为止,兄弟告辞了。”

说着把手中火摺子递给了梁子丹。

梁子丹道:

“多谢你老哥了。”

青衣汉子再向蓝如凤、柳飞絮抱了抱拳,就弯着身朝窟口爬了出去。

蓝如凤仰首望了望,只觉黑压压的,四下极为空旷,这就说道:

“这石窟好像很大,我们该怎么走呢?”

梁子丹皱了下眉,压低声音道:

“脑筋就伤在这里,连问也不好问他。”

柳飞絮道:

“那就只好咱们自己找了。”

梁子丹道:

“你们先在这里站着不可走动,在下先进去瞧瞧。”

蓝如凤道:

“你要小心些!”

梁子丹笑道:

“在下省得!”

他一手执着火摺子,往前走了二三十丈远近。

叵奈这座石窟竟然十分宽敞,足可放得下数百席酒筵,四处黝黑如墨,手中火摺子,只能照亮数尺远近!

自己这二三十丈路,等于白走,一点也看不到什么,只好继续往前走了四五丈远。

忽然发现前面不远闪耀着火光,再凝目看去,原来那闪烁的火光就是自己手中火摺子从水面反照过来的。

水面相当宽,就像一个小湖泊,相距已不到一丈!差幸自己走得较慢,否则就会一脚蹈空,掉进湖水中去。这湖不知有多深,看去连湖水都是黑的。

他是来探寻路径的,这就循着湖边向洞窟左首走去。

这样差不多走了百步光景,才找到左首石壁,壁间还有一条平坦而像楼梯的石级,上面似是另有洞窟。

梁子丹既然有此发现,就立即快步奔了回去,招呼道:

“大家快跟我来,左首石壁间发现了一道石级,该是通往里面的了。”

蓝如凤道:

“那就快走。”

一行人由梁子丹领路,奔到洞窟左首壁下,果见一道平坦宽敞的石级,不,它只是像石级而已!

大家拾级而上,走了不过三四十级,果然发现一道拱门似的洞窟。

梁子丹手持火摺子,走在前面,跨进拱门,就像一条夹弄,只有一个人可以通行,地势也逐渐往下。

走了十来丈光景,前面几乎已到尽头,只有一条斜斜的夹缝,可容一人侧身而入,等他侧着身子走出夹缝,面前又忽然开朗!

不,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小湖泊,原来竟是兜了半个圈子,又从石壁间回了出来,这小湖泊少说十丈阔,方才自己发现小湖泊是在湖的南首,现在却转到湖泊对岸北首来了。

梁子丹站定身子,低头看去,这条石夹缝外面,沿着小湖泊北首石壁下,有一条东西横贯,仅可容得一足的石梗,他不知该往东去?还是该往西走?就在这一越趄之际,目光一瞥。左手火摺子照见右首石壁上有人划了一个“正”字,字下还有一个箭头,指向东首。

梁子丹心头猛然一动,想起司徒总领给自己的密柬上,不就是有正正反反的四句话吗?这就回头道:

“咱们没有走错,这里发现一个‘正’字”。

蓝如凤道:

“在哪里?”

梁子丹伸手指指壁上,说道:

“就在这里。”

蓝如凤道:

“上面还有一个箭头,这就错不了,我们快些走吧!”

梁子丹手执火摺子,侧着身子依照箭头所指,朝石壁下一条极狭窄的石梗上走去。

等他们走完石梗,才发现迎面石壁下有一道斜斜的裂缝,若非走近,极难看得到这里正好是方才那道宽阔石级的下面。

梁子丹先侧身走入,约莫行了二三十步,里面竟有一个较宽的石窟,望去黑越越好像极深,如果换了一个人,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大步往石窟中走去,但他是个细心的人,走到石窟前,就举着火摺子先要看看清楚,也幸亏他这一看,才发现石窟上有一个极细的箭头指向左首。

一时不觉停下步来,回头道:

“这里又有一个箭头,我们该怎么走呢?”

蓝如风问道:

“有没有正字?”

梁子丹道:

“没有。”

柳飞絮道:

“我看该照箭头指示才对,先前有一个正字,只是提醒我们的,如果这里也有正字,或者反字,那还用给你密柬吗?”

蓝如凤道:

“章管事说得不错,滕管事,我看你要把密柬拿出来,我们走过一段路,就把那个字用手指掐着,才不会错,否则记忆错了就走错了。”

梁子丹点点头,取出纸条,用大拇指掐在第一个正字上,然后依照箭头所指,朝左首寻去,只不过走了十来步,果然在一堵石壁上又找到一条斜斜的裂缝,可以容一个人侧身走入。

钻入石缝,才走了几步,夹弄就已宽了许多,成为一条黝黑的甬道。

梁子丹这回有了经验,自然处处留心,目光不住的打量着石壁,果然走到甬道一半,石壁上又发现了一个箭头!

这箭头依然指着前面,他脚下一停,回头道:

“这里又有箭头了。”

他身后的人因他举起火摺子,自然都看到了。

蓝如凤道:

“这是第三个记号了,总领密束上第一句是‘正正反反’,那么我们难道要从原路折回去吗?”

柳飞絮道:

“不可能循原路折回去,我们不妨找找看,这里是不是另有岔路?”

明明只是一条甬道,那来的岔路?但梁子丹、蓝如凤、柳飞絮三人还是仔细的回头找去。

小珠、小玉假装穴道受制,也防暗中有人监视,是以一路上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只听柳飞絮叫道:

“在这里了!”

第四十九章

原来就在她身边不远的一堵石壁上,果然有一道斜斜的裂缝,只是甬道黝黑如墨,灯光射到之处,被石壁暗影遮住。不是发现箭头,该走相反的方向,回身朝石壁上仔细找寻,极易忽略过去。

梁子丹一马当先,钻入石缝,果然走不了几步,又成了一条宽敞的甬道。这回走在甬道上自然更要留神细看,一步也不敢放过。

好在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经验,只要看到箭头,再依照司徒总领密柬上四句“正正反反”的字走去,就不会错。走错了可能会有严重的后果,那就非他们所能知道的了。

这样正正反反的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算走完密柬上第四句最后一个“正”字所指示的一段石壁夹道。

如今已经到了这条夹道的尽头。

梁子丹走在最前面,就当他发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之际,迎面石壁也及时从中间缓缓裂开一条缝来。

随着就有灯光从裂缝中射出,裂缝缓缓朝两边自动推开,一望而知是由机关操纵的两扇石门。

等到两扇门户完全开启,当门站着一个身穿半截黑袍,只有一条左臂的高大人影!

因为梁子丹手上持着火摺子,自可看得清此人面貌。那是一头花白卷发,连鬓花白卷须,左手肋下拄着一柄黑黝黝的铁拐的老人,他黑袍长仅及膝,可以看到左脚也虚飘飘的,要凭仗铁拐才能站立。

在一堆乱蓬蓬的须发之间,可以看到的只是一双炯炯有光的大环眼和一根如意似的狮鼻!

你如果是一位画家,那么只要把他这副尊容画到纸上,大家一看谁都会认得,那不是八洞神仙中活脱脱的铁拐李?

黑袍老者看到梁子丹不觉呵呵一笑道:

“兄弟听说滕管事会亲自前来,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梁子丹装扮的是滕传忠,虽然只是一名管事,但身份不同,因此只朝黑袍老者略一抱拳,说道:

“有劳老哥久候,这条路可不好走。”

黑袍老者道:

“原来滕管事还是第一次来,快快请进。”

他退后了一步,让大家走人。

这是一间略呈长方的石室,地方并不大。

梁子丹在中间站定下来,就一指蓝如凤、柳飞絮两人说道:

“这位是辛有恒辛管事,这位是章通章管事。”一面朝两人向黑袍老者抬了下手道:

“这位……”

黑袍老者连忙欠欠身,(他只有一只左手,无法抱拳)笑道:

“兄弟残缺门赫连石,和三位还是第一次见面。”

蓝如凤、柳飞絮同时抱拳,说了声:“幸会。”

梁子丹问道:

“孟婆婆呢,兄弟奉命给他们两位带路来的,见了孟婆婆,兄弟就可以交差了。”

赫连石忙道。

“兄弟是奉命守护这里关口的,盂管事还在里面。”

他“笃”的一声,铁拐拄地,抢在前面,朝里行去,走近里首一道铁门,拉动门上一个小铁环。

没有多久,一道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走出一个一身黑色衣裙的少女,一手提着灯笼朝梁子丹躬身一礼。说道:

“小婢奉孟管事之命,特来请滕管事的。”

梁子丹早已听滕传忠说过,自己名虽管事,实际和杜辉庭(假扮贾老二的人)身份相等,已是总管身份,比起一般“管事”来,应该要高出一头。

这时眼看孟婆婆只派一个使女出来,为了要表示自持身份,只“哼”了一声,挥手道:

“你只管走在前面领路。”

黑衣使女应了声“是”,走近铁门石壁,双手抡动绞盘,铁门就缓缓关上,才回身走在前面,欠欠身道:

“三位管事请随小婢来。”

铁门之内,就是一条宽敞的甬道,她手提灯笼,走出四五丈光景,就朝右弯去,来至一间石室门口。隔着一道棉帘,脚下一停,欠身道:

“启禀孟管事,滕管事三位来了。”

只听里面响起一个夜枭般的老妇声音说道:

“快请!”

梁子丹早已一手掀帘,走了进去,冷冷的道:

“滕某是奉命来的,不用请也要进来。”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起居室,两边各有几把椅几,中间还有一张八仙桌和两张板凳,桌上点了油盏,还有一把瓷壶,一个茶盅。

桌旁坐着一个头戴黑丝绒包头的老婆子。画了两条浓浓的柳叶眉,一双三角眼,一张血盆大口,身穿蓝布棉袄,黑色扎脚裤,底下一双八寸长的“大金莲”,穿一双绣花鞋,手里拿着一根三尺长的旱烟管,这副模样,像煞京戏里的刘媒婆。

她敢情正在坐着喝茶、抽烟,这时候虽已站起,嘴角里还有袅袅旱烟溜了出来,迎着连连拱手,陪笑道:

“滕管事总算来了,老婆子接到上面通知,知道你老今天要来,方才足足等了你老将近半个时辰了,老婆子这双大脚站都站酸了,刚坐下来,只喝了一口茶,你老就到了,请恕老婆子失迎之罪。”

她当然看得出梁子丹面有不择之色,她也知道这位滕管事的身份,仅次于杜管事,这两人其实早该升总管了。

因为司徒总领也有一个“总”了,如果他们升为总管,岂不和总领并起并坐了?他们又怎能和这位“总领”相提并论?

所以他们两个(杜耀庭、滕传忠)一直委屈下来,只能称为管事,其实他们是大管事,手下还有很多小管事,一样也称管事,她当然不能开罪这位大管事之一的滕传忠!(梁子丹)

梁子丹只是朝她淡淡一笑道: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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