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梵故作痴呆,面带失望之色,说道:“这样说,你还是不愿教我?”
欧阳玉道:“不是我不愿,而是教给你也没有用,如果你一定要学,我现在就可以将诀窍口授给你!”。
她话声一顿,又道:“你在哪里下船?”
于梵道:“襄阳,湖北襄阳,你问这个干什么?”
欧阳玉若有所触地问道:“到襄阳是不是去隆中山?”
于梵问道:“你怎么知道?”
欧阳玉道:“我不但知道你要去隆中山,并且还晓得你可能要去宜昌,可对?”
于梵被她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说得心灵狂震不已,面含深意地笑道:“那你当然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咯?”
于梵这句话使得欧阳玉一愣,笑道:“晤,依我想,不是送信就是送东西!”
于梵暗自忖道:“我要送信之事,怎会传出去?莫非他们以为自已取得般若神僧的太阳真解?”
他笑了笑,问道:“什么东西?”
欧阳玉道:“我听人说,有本什么太阳真解!”
于梵故作茫然道:“我怎么不知道?”
欧阳玉妙目含颦,说道:“也许你知道,也许你真的不知道,这我不想追究了,只要知道你到隆中山,教你轻功时,就好作妥善安排了!”
于梵问道:“姑娘打算怎样安排?”
欧阳玉道:“下船之前,我将轻功口诀教给你,在由襄阳去隆中山的途中,我再亲身示范给你看!”
于梵点头问道:“你也去隆中山?”
欧阳玉道:“不是我要去隆中山,只因你给我搭乘便舟,我感恩图报,要传你轻功……她话声一顿,道:“而传你轻功,又非亲身示范不可,所以我也就只好在襄阳下船了!”
于梵道:“姑娘这样好心,在下由衷感激,不知口授诀窍,何时开始?”
欧阳玉道:“今天夜色已深,明天再说吧!”
月正中天,不知不觉已近三更,他们俩人依依的各自回舱休息。
于梵转回前舱,志得意满,没想到一念改变,竞圆了自己急需学习轻功的心愿。
他想着想着,耳听轻波逐舷,朦胧中安然睡去……从第二天起,于梵就开始接受欧阳玉口授轻功诀窍,时问就是情感的桥梁,而情愫暗生中,于梵也把飞行术口诀背得滚爪烂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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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玄元道长
这样一阵过去了五天,终于襄阳到了。
于梵一头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喜不自胜的,拖着欧阳玉就往码头上的人群挤……码头要道边的一座酒楼边,此刻却有四只眼睛在盯着这一双男女。
待得于梵两人出了码头,行向城中之后,他们便立即付帐下楼紧蹑在后。
隆中山在襄阳正西,于梵与欧阳玉杂在人群当中浏览襄阳市面的五色杂陈,目不暇接。
不论是他们走在繁嚣的市面上,或是走进茶楼酒馆,根本就没能摆脱后面两个蹑踪者的四只眼睛……这两个人,正是欧阳子修和天山一剑褚霸!
他们跟踪了许久许久,始见于梵与欧阳玉绕出西门,踏上前往隆中山的道路。
褚霸远远望着前面的两人,笑道:“咱们好酒贪杯,竟将这小子追丢了,现在可好,后继有人,贤侄女代领父职紧蹑着他,这回不怕那太阳……”欧阳子修摇头道:“你倒说得好,玉儿是怎么蹑上这小子的?看看他俩的亲热之态,就令我心中不安……”褚霸笑道:“凭我们两个老东西,跟他周旋了两天,不但事情都没弄清下落,连话都没能与他说上两句,也许他是色不迷人人自迷,中了玉侄女的脂粉陷阱,也未可知!”
欧阳子修瞪眼喝止道:“我欧阳子修宁愿放弃那劳什子的太阳真解,也不愿设什么下三门的脂粉陷阱……”他气呼呼道:“我打算现在就将玉丫头叫回来,不让她去……”褚霸伸手喝止道:“这又何必呢?他们武当少林等大宗派不也是只求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么?”
他顿了顿道:“我等怎可以小失大,错过良机?到了隆中山,我们便可与贤侄女取得联系了!”
欧阳子修问道:“你认为他们到了隆中山以后,就一定会分开了吗?”
“据我看,这小子年纪虽轻,心机却沉稳得紧……”褚霸道:“他此番不辞辛劳地来到隆中,当然是传达的般若神僧什么命令,且百分之百与太阳真解有关,他能让贤侄女在旁偷听么?”
褚霸缓过一口气来,又道:“我们只要趁他俩分开之际,与贤侄女取得联络,厘定往后行止,面授一番机宜,再去刺探他与玄元道人的谈话,大计岂不可完成?”
欧阳子修笑骂道:“像你这般鬼计多端,终年计算别人,难免要自食恶果……”他说到这里!话声一顿,轻轻地道:“噫……”褚霸问道:“噫什么?”
欧阳子修道:“你看他俩走得好好的,怎地忽然跳跳蹦蹦的起来……”褚霸抬头向前一看,晒然道:“这哪里是什么跳跳蹦蹦,分明是令媛在传授那小子的轻功,这可不是儿戏,我们失算了!”
欧阳子修笑道:“老弟,你又紧张了,练轻功,若没有扎实的内功作基础,就传他学个十年八载,又有什么用呢,你多虑了!”
他伸手指着前面两人,抚髯笑道:“你看,我那玉儿一踪三丈出头,那小子一跃不过四尺多,哈哈……”褚霸问道:“你硬是不相信他有扎实的内功?”
欧阳子修叱道:“你又是那番话来了!”
褚霸一摸八字胡须,道:“我想大致不会错!”
“大致不会错?”欧阳子修笑道:“哈哈!好,我且问你,你认为他的那股内力,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得自般若神僧的授与?”
褚霸道:“不会吧,般若神僧要传他武功,他岂会这样糟糕!”
欧阳子修道:“又是一个可能!”
他们二人谈了一阵,隆中山已呈现眼前,欧阳子修偶一抬头,忽然噫了一声,道:“他们站住了,晤,真像是准备分手的样子!”
褚霸得意地一笑道:“这本是必然的,好,等会我去向贤侄女查问,你尾蹑那小子上山,两下一参照,便不是什么都明白了吗?”
于梵与欧阳玉站在山下一大片树林边,卿卿哝哝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只见欧阳玉万般凄婉地点了点头,在林边一块大石上坐下。
而那于梵则毅然转身,迈开大步,向登山的路上行动。
一阵疾奔,于梵已快到山腰,偶一侧顾,发现觉慧长老健步如飞,正由一条隐密的小路,向山下奔来,心中一惊,连忙足下加劲,向山顶攀去!
于梵与欧阳玉五天同船,美色当前,确也难免动情,但是他却没为情而改变个性……他将欧阳玉安置在山下,一则是为了见到玄元道长之后,可作长谈,再则也是想试试欧阳玉对他的情意如何?
她要是一心只在太阳真解上打主意,势必接踵尾随上山,若真是如此,他就可以将她视如蔽屐,不再与她周旋!
于梵转身登山之后,行不数步,就想回头望着她的动静。
可是刚刚话别,又不好意思回头,正好看到林边矗立一块大石,他紧走两步,一闪身就藏到了大石之后……从石后望去,正好看到欧阳子修及褚霸两人赶到林前,欧阳玉像小鸟似的投向欧阳子修的怀里!
这种情形,说明了欧阳玉的惊喜忘情,于梵当即忖道:“就看她充满意外的神情,显见她并不是受命尾蹑自己,那么前几天她所表露的情愫,当然也是真的了……”至于往后呢,经过这两个老鬼的从中拨弄,说不定就要变质,自己倒仍得留神些!
于梵略一沉吟,立即便闪身藏进一丛矮树丛里,睁着两只滚圆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身形刚刚站稳,他已见觉慧长老肥大的袈裟飘飘,已打他藏身的林边奔向山上,兔起鹘落,迅逾飘风。
他心中恨忖道:“这老和尚利欲熏心,哪里像是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你迎去好了,大不了委屈你在三清观门外等我……”他望着老和尚的去势,俊脸之上浮起一丝冷笑,暗忖道:“褚霸为什么还不见来?这个鬼计多端的老家伙……”他耐着性子,席地坐在矮树丛中,慢慢的等待着。
片刻功夫,来路上又起了足音,于梵静气摒声,抬头望去。
只见欧阳于修也儒衫飘飘地疾奔而来。
他暗忖道:“褚霸不会再来了,他一定在山下向欧阳玉问长问短时准备算计于我,好吧!现在就让你们三批人马,等的等,追的么我可要找个地方去看看我的轻身飞行术,已经到了什么火候巴……”他轻笑一声,暗道:“好在时光尚早,我在日落西山之后再回来,也是不晚……”于梵想到这里,遂离开上山的正路,一个劲的向山腰后疾奔而去。
奔出二里许,来到一处林中空旷之地,察看附近确实无人,他将轻身功夫尽情施展开来。
他从背熟口诀以来,就一直在装傻,只不过随着欧阳玉的示范随身走动身子而已。他哪敢用出内力,提气纵身!
现在,情况不同了,这一尽情施展开来,不论是闪、跃、腾、挪,全都表现得有声有色。
此刻,若是授艺的欧阳玉在此,也要震惊的瞪目咋舌。
首先,于梵提气猛然上纵,纵上了离地三丈有余的一个树枝丫。
紧跟着,扑身一掠,又掠到两大开外的另一棵树上。
由于这种事来得太过突兀,于梵在狂喜中,也忘了碰身的疼痛。
长身一跃,落下地来,因为运气没能恰到好处,落地栽了一个大跟斗!
于梵一骨碌坐起身来,摸摸碰伤之处,又抬头望望头顶上的大树丫,正待再提气上窜!
蓦然,身后响起一个轻微的声响——
于梵大骇中拧腰回头,只见在自己身后不满五尺之处,站着一个身如一尊铁塔,满身油污,黑皮健壮的中年道士。
那道士见到于梵转过身来,笑嘻嘻的道:“小施主好俊的轻功,可惜……”于梵愣了半响,道:“可惜什么?你怎的话说半截!”
中年道人见到于梵疾言厉色,不以为杵的道:“我看你上拔三丈多,横掠两丈余,似乎尚不觉吃力,可是你纵跃时,又碰碰跌跌,是否真力不能确切控制?”
一言道破自己的缺点,这道士当然也是个行家,于梵见这黑道士和蔼可亲,似无恶意。
因而他一敛怒容,含笑答道:“道长一针见血,但不知应如何补救?”
黑道人仰天哈哈长笑,道:“补救的办法,可不是一言两语说得明白,不过,轻身功夫贵乎凝气,气凝则自然身轻,小施主内涵真力惊人,若能寓气于心,轻功造诣,便难逢敌手……”语声倏止片刻,后又说道:“小施主你我相见总算有缘,今夜三更时分,我仍在这林中等你,贫道以两个更次的时光,保管小施主有所获得就是!”
于梵一揖到地,谢道:“多谢道长抬爱,敢问道长的上下怎么称呼?”
“三清观上上下下,除了那位玄元道长能知我的底细之外,任何人也不知道我这小小的香火道人身怀武功……”他话声稍顿道:“小施主既然存心要问,我也不愿瞒你,小道人法名了凡,你可得为我保守秘密!”
于梵又复含笑道:“多谢道长,我想请问道长一句!”
黑道人道:“什么话?”
于梵问道:“道长适才所说的那位玄元道长,不知此刻可在观中?”
黑道人道:“小施主,你问他干什么?难道你来隆中山,也有所为?”
于梵犹疑地道:“这……”
黑道人两眼环睁如铜铃,提身来到于梵近前,顺手一捞,扣住于梵的右手腕脉。
他厉声道:“小施主赶紧说明,你找玄元道长是为了宿仇,还是新怨?不说出缘由来,休怪贫道要得罪了……”于梵哪里防到这一着,实在也因了凡来势大快,铁布衫功夫未及运布.右腕上已如同扣上两道钢箍……他惶惑地问道:“道长如何这般疾言厉色?我找玄元道长,一不是宿仇、二不是新怨.我是奉般若神僧所差,捎口信来的!”
了几道人讶道:“啊!敢情是那位武林第一高人般若神僧?”
他仰望浮云苍穹,蹙声道:“小施主,你来迟了,玄元道长即身归道山了……”于梵骇然一惊,颤声道:“怎么?他得的什么病?”
“他是在前天晚上被二十多名高手寻仇杀死的!”了凡道人道:“不但他身首惨遭分割,且所住的一间精含,也被人抄得一塌糊涂……”于梵怔了一会,问道:“惨案发生当时,可曾有人在场?不知来的是些什么人?””了凡道:“三清观上上下下,没人能懂武功,不过惨案发生经过,本观的玄法道长却看得很清楚,据说来人黑纱蒙面,将玄元道长叫出观去,双方一言不合,二十多人便向玄元道长围攻!”
于梵略一沉吟,道:“那当然也不会有任何遗言啦?”
了凡道人道:“没有!”于梵垂头沉思中,了凡道人继续道:“小施主此番前来,倒免了贫道一次终南山的奔波之苦,你准备回去?”
于梵苦笑道:“我既空跑一趟,只有就此回去了!”
了凡道人道:“小施主打算何时起程?”
于梵道:“当然越快越好,道长不是有意改正我的轻身功夫吗?我在应了三更之约后,即刻上道!”
了凡道:“小施主既是行色匆忙,贫道拼个回观受责,现在就指点你吧!小施主这厢来!”
说罢,将于梵带到一处山拗里,正色说道:“小道实际能力,并不见得比得上小施主,只是适才施主不寓气于身,而未能将真气配合的恰到好处,所以冒昧指点一下。此刻你随我提气,纵身,配合所学的诀窍施展,小道再从旁随时指正,谅必收效极为快!”
于梵瞅着了凡道人施为,依样画葫芦的突敛猛泻,虚点实挪,只见红日西沉的霞光万道里,二条人影疾行如箭。
半个时辰下来,于梵已深深懂得其中三昧,身与气配合无间,奔走时飞逝如烟,腾跃中舒卷自如!
一道一俗,在这野草枯黄的山拗里,一阵行云流水般的凌空游身,便已来到山下。
了凡道人指点于梵下山的路径,叫声:“小施主珍重!”说完,拧转身子,几个起落,消逝不见!
于梵怅然苦失的站在当地,他默立片刻,方始转身向着山下奔去,没有片刻,已绕道来到隆中山!他一面狂奔而去,一面心里默然忖道:“觉慧老和尚和欧阳子修居士,此刻谅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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