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意料,于梵右掌走空,掌势走空不打紧,糟的是银衫公子趁虚而人,双指原势不变,直奔肩头点来。
事机迫促,闪拒两难,万般无奈下于梵牙根一咬,猛然间运足铁布衫的功夫。
一指点中……
于梵顿觉同骨酸痛,脚下连退五步。
银衫公子双肩摇晃,神情为之一愕。不过他终是行家,一愕之后立即明白了那是怎么回事,顿时双眉一扬,沉声厉笑道:“嘿嘿,无知小狗,金铜罩、铁布衫,算不得武林绝学,你竟妄想仗以对抗本公子的神仙指,现在应该知道打错主意了吧!”
话音一落,掌势再次扬起……于梵已经领教过他的指风凌厉,深知再难挡其全力一击,正待反掌出剑,想不到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暴喝:“小狗接招!”
喝声未落,人影电闪,银衫公子已经凌空扑下,指风嘶啸,势如泼雨。
于梵骇然惊震,慌不迭抽身疾退。
银杉公子哪里肯舍,双掌晃动,十指齐飞,闪电般又是三招。
于梵无暇拔剑,被逼无奈,只会长用短,双掌一翻,迎了过去虽然他剑术已是武林一流,可惜掌上仍奋还是龚江所教的那几招,这以之对付别人尚可,如今拿来对抗这功高绝顶的银衫公子,就有点相形见拙了!
只听一声长笑,银衫公子的招式突变。
于梵但觉眼前一花,对方五指已至腋下,惊骇中内力一撤,飞快倒跃。
本来他连番后退,人已到达大殿左侧的长窗之下,及至飞身而起,发觉已退,只听哗啦一声……窗棂碎裂,身形立即跌人大殿。
银杉公子见状纵声狂笑道:“哈哈,该死的小狗,我看你往哪儿走!”
双肩一晃,跟踪而人。
就在他认定于梵不堪一击之际,于梵却已趁机拔出了腰间软剑一剑在手,胆气立壮,于梵怒瞪着跟随而人的银衫公子,沉声笑道:“嘿嘿,无知狂徒,我恐怕等会想走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银衫公子双目一膘,早已看清了于梵手中的软剑,可是他艺高胆大,非但毫不介意,反而不屑地发出一串轻笑道:“嘿嘿,不错,好剑,的确是一把好剑!”
话声至此,口气突又一变道:“只不过……”于梵道:“只不过如何?”
银衫公子双眉一扬,无限轻蔑地说道:“只不过再好的宝剑到你的手里,也和破铜烂铁差不多!”
于梵闻言怒笑道:“真的么?好吧,那你现在就尝尝这块破铜烂铁的滋味!”手腕一振,寒芒陡涨,青芒闪闪,如同风送落花扑面而来。
银衫公子大出意外,他怎么也没料到,于梵掌法那么平庸,剑招却会这样神奇,一声惊叫方落,人已退出三步。
他虽然侥幸躲过了一招,但心中却已吓得澎澎乱跳。
执料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于梵又已跟随而至道:“阁下,我这一剑比刚才凌厉一倍有余,你要格外小心了!”
话声剑出,顿时风吼雷动,青芒电卷……衫银公子骇然惊退。
可是他立足未稳,复又听得于梵一声怒喝:“大胆狂徒,还想走么!”
青芒一敛,迎面刺来。
这一剑玄机莫测,如同天外飞来,银衫公子一时闪躲不及,不由魂飞天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交,蓦闻哗啦一声,大殿顶端,陡然落下一口巨钟。
钟高七尺,势若奔雷,轰隆一声,已将银衫公子全身罩入。
于梵手下慢了一步,软剑刺在铜钟上,顿时冒起一溜火花。
变出意料,只看得于梵骇然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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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云龙谷虎
想不到他心惊未已,突然又是一声哗啦,霎时间,如同万丈高楼失足,身形直向地底沉下……于梵下堕十丈,突然遇到阻力,猛然间身形上上下下地弹了好几次。
静止后定睛细看,原来已经落入一张巨网之中。
这张黑黝黝的大网,完全是用牛筋编成,桐油浸晒,坚韧无比。
宝刀宝剑难伤,人落其中,只要网口一收,任你拔山盖世的英雄也无用武之地。
这些事于梵曾听龚江不止一次的说过,见状心头一凛,赶紧飞身而下。
身落实地,仰首再看,只是黑空巨网经过一阵摇摆后,又复慢慢地静了下来,非但网中未收,并且四外死沉沉地连半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石家祠堂的地下机关,乃是武林陈迹,根本无人看管么?
一念及此,突然发觉墙壁上的火炬,光焰摇曳,尚剩尺余,分明点燃尚还不到两时辰!
无人看管之说,未免不太近情!
于梵一念及此,心中倍加警惕,当下紧握软剑,缓缓而进。
沿着静沉沉的地道,踏着自己的影子,细碎的脚步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响声。
但,一切都像是静止似地,哪儿有人?
终于,在地道的左端,他发现了一间石室。
石室的门处掩着,门前地面上的足印清晰可见。
于梵在距门数步停了下来,举剑戒备之后,这才沉声说道:“里面是哪一路朋友,请出来答话!”
话说完了,地道中立即传来嗡嗡回声。
但除了回声之外,一切依旧是死沉沉地。
石室中没有人么?
这显然难以令人置信!
于梵迟疑了一下,重又声音一沉道:“里面的朋友,你若是再不出来,在下可要进去了!”
话说完了好半晌,室中依然没有反应。
于梵再也忍不住了,手腕一振,刷!剑尖触处,石门立即向内打开。
怪了,室中床榻桌椅,井然有序,令人纳闷的偏偏就是不见半个人影!
再向前行,另有一间较小的石室。
这间石室的门窗,全用生铁所铸,蓦然看来显得非常笨重。
可是,现在这笨重的铁门已经打开,室中除去一张木榻外,再也不见其他的东西。
这间石室为什么要用如此笨重的门路呢?
突然间,于梵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这是一间国牢!
对,是因牢,先见的那间石室,乃是看守人的居处!
但,这间囚牢是用来囚禁什么人呢?
看样子,这绝不是官府的国牢!
那么设立这座地下囚牢的人,又是什么身份呢?
假如此地有人的话,这一切的问题全都不难解决,可惜的是整个地道里,此时偏偏看不见半个人影。
这些人似乎离开不久,他们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就在于梵满腹狐疑,思量不解之际,无意间一低头,突然,他发现一件刺眼的东西!
那是一段绳子,一段两尺来长,鸭蛋般粗,崭新崭新的麻绳!
这绳子是干什么用的呢?莫非是用来捆绑囚犯的么!
一念及此,于梵顿觉精神一振,刹那间,他似乎全都明白了……不错,这一定是捆绑囚犯的绳子!
囚犯挣断了绳索,逃出了囚牢!
看守的人发觉囚犯逃走,一起追了出去,整个地道中不见半个人影!
任何人都有好奇之心,于梵何能例外?他愈想愈觉有理,当下再不怠慢,立即沿着地道追了下去。
地道蜿蜒曲折地通出数里,出了地道,上了大路,以于梵的脚程一直追到晌午时分……一路所见的行人倒是不少,可是,哪一个是地道中逃出来的囚犯?哪一个又是地道中看守囚犯的人?
他们脸上不会漆宇,叫人何从认起!尤其甚者,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假设,真象如何,根本无从得知!
于梵愈想愈觉不对,愈想愈觉莽撞,想着想着,终于连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了!
不是么?这简直就是自作聪明嘛!
事情根本就没弄清楚,一个劲地穷追什么?于梵的心意一变,决定先在路边小客栈里吃饱了再说。
这种路边小客栈,是专为过往客商行旅设置的,陈设极为简陋但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方便。
于梵要了几样小莱,刚刚动箸,突见远处尘土飞扬,两骑快马疾驰而来。
马临切近,为首马上的青衣大汉突然一收缰,那奔驰的健马,顿对连声骄嘶地停了下来。
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那匹黑马,却已收刹不住,直至冲出七八步远,这才勉强地停了下来。
马是停下来了,可是高踞鞍上的一名矮小汉子,却差一点没被摔下马背。
这矮小汉子人虽然矮,火气却是不小,只见他双眼一翻,望着那青衣大汉喝道:“老方,你他妈想干什么?”
那姓方的大汉像是自知理屈,闻言连忙陪笑道:“曹兄,这几个时辰的兼程疾赶,难道你不饿么?咱们停下来喝两杯如何?”
那矮小汉子听得长眉一扬……
可是,他恶言尚未出口,那青衣大汉复又加上一句道:“我请客!”
话音未落,人已飘身下马。
想必最后这句话发生了效力,那姓曹的矮小汉子一听,脸上的怒气顿时变作了一团笑容道:“嘻嘻,老方,我说是谁请客还不是一样,只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万一那点子要是追丢了,只怕你我全都吃罪不起啊!”
他口中虽不赞同,但是人却下了马。
姓方的大汉见状接口道:“哈哈,这个曹兄尽管放心了,石家祠堂到黄家渡这段路程,没人比我再熟了,只要我们能在申时以前赶到风箱峡,还怕他们飞上天去不成!”
口中说话,脚下不停,话说完了,人也双双到达小客栈的门前,抬头看到小客栈里有人,一顿时把话锋停了下来。
照说这两人够机警的了,可惜于梵听觉敏锐,远非一般的武林高手可比,别说相距只有六七丈,纵然远上一倍,也照样听得清楚。
别的话倒没有什么,可是,石家祠堂,这四个字,却把他听得心头咚地一震。
不是么?这家伙提起石家祠堂干什么?他们要追的“点子”又是谁?
于梵的心中疑云大起,决定非插上一手不可!
不过,虽然他心中这样打算,表面上可仍然未动声色,吃喝完毕,会帐出店,问清了方向……未时刚过,两骑马来到风箱峡外,马上骑人正是方姓大汉与那姓曹的矮子。
风箱峡名符其实,的确像是一只大风箱,两边断壁如削,当中露出一条羊肠鸟道,群山连绵,若想绕越更是困难万分。
这真是一夫当关的险地!
二人将坐马隐入峡中,然后分别在峡口两侧峭壁的乱石中躲了起来。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万万没想到距离他们头顶数文处的一株虬松上,却早已有了另一条人影。
这人正是于梵!
他居高临下,将二人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
时光飞快地过去,突然,姓曹的矮子发出一声轻呼道:“喂,老方你瞧,他们来了!”
于梵由虬松枝叶向远处张望,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驰来,车上似乎放着一只大箱子。
渐行渐近,看得渐清……
但等到看清之后,于梵不禁愣住了,车上放的哪里是什么箱子,原来竟是一口黑漆棺材。
除了棺材之外,车上还有五六个人,他们是孝子、车夫,以及四个扛工。
这伙人是什么来路!会和石家祠堂的地下设施有关么?
一念未已,突然,于梵看到了捆在棺材上那根绳子;鸭蛋来粗,雪白崭新地,和自己早晨在地道中看见的一模一样!
看情形,这口棺材是石家词堂地道中搬运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了!
难道那祠堂的地下设施,就是专为停放棺木的么?
当然,这也并非全不可能,因为有钱人家以珍宝陪葬,唯恐宵小扰及先人尸骸,广设机关,严加戒备,那也是常有的事!
看来自己早先的一番猜测全属误会了!
马车在于梵思量中驰到峡口。
出人意外地,那满身白衣的孝子,此时竟然贼秃嘻嘻地朝着车夫笑道:“喂,老赵,你他妈快点赶成么,黄家渡迎春阁的小翠花还在等着我呢!”
话声迎风飘来,听得于梵大愕。
就在他惊愕之中,突闻那赶车的老赵大笑道:“哈哈,小陈,你他妈热孝未除,一颗心却已飘到那臭婊子身上,这还像个人么?”
话音落处,连那四个扛工也不禁相视大笑。
骂得应该,可是这样笑法可就大不应该了!
于梵看在眼里,不由眉头一皱。
就在他心中大大不以为然的时侯,那姓陈的孝子却已开口道:“老赵,你他妈别窝囊人好不好,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什么事情不好叫我做,偏他妈叫我扮什么孝子!”
孝子是假扮?那么棺材里?
于梵一念未已,蓦听震耳大喝道:“站住!”
两条人影,应声飘堕峡口。可不正是那姓方的大汉与那姓曹的矮子。
他们并肩而立,刚好挡住了马车的进路。
车上的孝子,看得脸色一变道:“两位,你们挡住了灵车有何指教?”
方姓大汉哈哈一笑道:“灵车?朋友,我请问你,这死的是你的什么人?”
孝子被问得一怔道:“那!那是小可的老父!”
姓曹的矮子插口冷笑道:“老父?嘿嘿,这样说,你这孝子不是假扮的了!”
那孝子听得一震道:“两位,你们这是什么话!”
姓方的大汉大笑道:“哈哈,小辈,这话非常明白,若是你还不懂,那就趁早给我滚远点!”
话声中双肩一晃,人已欺身而上。
那孝子显得非常急怒,见状赶紧飘落车下,将手中的哭丧棒一横,挡住那方姓大汉道:“朋友,你这是想干什么?”
大汉再次狂笑道:“不干什么,大爷只是想看看你这位老父的遗容!”
掌势一摆,已把挡在身前的哭丧棒推开。
姓赵的车夫冷笑一声:“嘿嘿!朋友,你这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死人岂容随便冒渎的!”
说时双臂一抖,人也飘下车门来,鞭梢刷地一声,点向大汉的面门。
大汉正待还手,那姓曹的矮子突然飞身而上道:“嘿嘿,阁下说得不错,死人的确不容许随便冒渎,但若你这口棺材里假装的不是死人,那可又当别论了!”
话声未毕,一掌隔空劈山,凌厉的掌风,震得那姓赵的车夫脚下接连几晃。
姓陈的孝子当下神色一变道:“什么?你……哼,棺材里不装死人装什么?”
方姓大汉道:“嘿嘿,小辈,你是不是存心考量大爷,好,你听着,假如大爷没有料错的话,你们这口棺材里装的全是金银珠宝!”
姓陈的孝子脸色又是一变道:“胡说!”
方姓大汉怒笑一声:“是否胡说,开棺一看便知,大爷懒得和你争辩了!”
话落双掌齐发,直向那姓陈的孝子攻去。
几乎就在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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