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的赵小雨说话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靳宁:是你呀!我以为是谁打错的,你在哪儿?
赵小雨:我在老家开原,你呢?
靳宁:你不是小雨吧!为什么你总上我家小雨的号,还骂我?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是苏晶就好好治你的病,如果你是他那个卖衣服的女朋友,就好好卖你的衣服,我不是你们的情敌,也不会把情敌这样东西放在眼中!你给我记住,长点素质,再骂我不好使!
赵小雨:我是赵小雨。
靳宁打开视频,赵小雨却拒接了。
靳宁:如果你是赵小雨,为什么不敢接视频让我看呢?
赵小雨打开语聊,靳宁接了,可是耳麦不好用,根本听不到声音。
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这次靳宁接起来。
赵小雨:在哪儿呢?
靳宁:在同学家。我刚才以为是别人,才在网上那么说的,你怎么换联通号了?
赵小雨:临时用的。
靳宁:我没什么事了,还是那事,过几天你找个朋友把东西拿走就行了。
赵小雨:我过几天给你打电话。
两人挂了电话,赵小雨还在隐身,再也找不回初相识时的感觉了,也不刻意去找了,好累。
赵小雨的头像在闪动:谢谢你为我做的,你过的还好吗?
靳宁:不用谢,过几天你把东西拿走吧!我送到你那儿去,但不见面了,我上次搬到开原你都不见我,我已经很没面子了,总得为自己留点自尊。
赵小雨:非要见面吗?再说那天我不是要去广东吗?
靳宁:所以我怕再见不到你,那一整夜我都没睡,金朋知道,我都要疯了,你还不见我,就算普通朋友大老远去看你,在你临走前想见你一面,你也不该那种态度吧!
赵小雨:我也没让你来开原啊!我不是让你先好好照顾自己嘛!
靳宁:那是我自己犯贱了,上次去看你,你问我来开原工作行吗,我说在哪儿都行。
赵小雨:你真让我迷糊,我什么时候说了,跟你说不明白啊!
靳宁:以前你说来看我,后来说忙,让我去看你,我去了,你却避而不见,而且拒接我电话。你在鞍山时,在视频里说让我做你的情人,绝不后悔,还说帮我租房子、找工作。
赵小雨:鞍山,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算了!
靳宁: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当时六月的事,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每次都当真,你是个男人,应该有信誉!其实我们本可以做无话不谈的朋友,只是我不想再知道你感情方面的任何事,每次得知你又有新情人,对我打击都很大。
赵小雨:你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就别联系了,当作从没认识!
靳宁看到这句话,怔住了,正在打字的手有些哆嗦,打错了好几个字,她停下来,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样绝情的话。
靳宁:“以后就别联系了,当作从没认识!”你竟然对我说这么狠的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伤人?这一年我是怎么对你,你又怎么对我?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不是为了换得你这种态度。
电话又响,是赵小雨,但她没接,以前天天盼着他的电话,此刻她再也不想接了,就算接了他会说什么?只会说些更伤人的话。
靳宁在网上发过去信息:你说让我做女朋友,我就做你女朋友,并主动去见你。你说做朋友就算朋友,我也没有为难你,你说做情人,我就答应做情人,也没说委屈,今天你又说做陌生人,再别联系,就当从不认识。好吧!那就做陌生人,从来都是依着你,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是我惯坏了你,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电话一直在响,那边的赵小雨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打她的电话,但她下定决心不会接的,在网上看到那些狠话就已经快承受不住,如果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会疯掉,会想杀人吧!
赵小雨:你接电话,不然就别说了!
靳宁:别打了,我不接,不想听你说那些刺激我的话,我没那么坚强,也不想让你听见我哭。我攒了三个多月的桔子皮和绿茶才做成那个枕头,就为了给你缓解头疼,写了三个多月的小说,你一直不让我当面把想说的话讲给你听,我连这点权利都不给我,我憋疯了,只好写进小说。
赵小雨:东西别给我了,以后也别联系了!
仍是那句讨厌的话!
靳宁此刻似乎没有伤心的时间了,只剩下气愤的感觉。
靳宁:东西给你,不要也得要,之后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只想做完我想做的事!你没资格说再也别联系的话,你对我太残忍了,别把在别人身上受的气发在我身上,我不欠你!我不会再联系你,你打电话我会大大方方地接,但今天例外。
赵小雨不再打电话,靳宁的手机上显示六个未接来电。曾经,他不是也如此不接她的任何电话吗?而且每次都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靳宁:你的女人骂我,你也这样对我,看好你的那些女人,别让她们跟我犯贱。她们越这样越加强我把你抢回来的决心,我一定要得到你,哪怕我不爱你了,也要得到一次!
赵小雨不说话。
靳宁:你只会伤害对你好的人!你失踪了三个多月知道我多担心吗?好像没人理解你,其实都是你先伤害别人的!
赵小雨:我不希望你们对我好!你们都说我,我干什么与你们没一毛关系,都别管我!
靳宁:如果六月你没说爱我,如果你没提出让我做情人,我就不会旧情复燃,如果你应诺来看我,如果你对我好一点,那我早就甘心放弃你了,就不会从2006痛苦到2008,这么久做这么多傻事,却只换来你一句:就当不认识,再别联系!你冷静一下吧!别喝酒,晚上好好睡一觉,我一点都不爱你了,不值!
这一次,我死心了!
窗外的天空渐渐地暗下来,她静静地坐在屏幕前,任由暮色慢慢地吞噬了她周围的空间。他那一直亮着的QQ头像,明亮的有些刺眼,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疼,那闪烁的小企鹅曾经是多么的亲切、可爱,让她心动,让她喜悦,但此时她感觉小企鹅的两只小眼睛仿佛在用藐视的眼光看着她,嘲笑她……
她反复地听着《来自神秘园的歌》,那空灵、飘渺的音乐此刻多了一份淡淡的忧伤,“神秘园”承载着他和她太多的共有的记忆,但现在她只能安静地看着他的小企鹅由暗变亮,再由亮变暗。每每看到有小企鹅闪动,她都以为是他发来了信息,但每一次都让她失望,在这样的反反复复中,她的自傲乃至自信一点点地消逝。她一次次打开他的对话框,又一次次地关闭,她不知道发出信息之后他会不会有回复,她宁愿相信他此刻正忙于工作,看着她,想着她,而无暇顾及她,她只能用那凄迷的目光,远远地,悠悠地在这里凝望,让一种莫名的惆怅流淌于心间,在夜色中添上一层思绪,绵绵的,深深的……
她与他初见时,有着太多的喜悦、心动和美好的印象、憧憬,也许是相对久了,人和物都不能如美酒般历久弥醇,他或许渐渐忘记了初见时的喜悦,增添了麻木和无所谓,忽视了曾经为之心动的东西。正如秋风起时,凉意来袭,手中伴随整个夏日的画扇,也将要被收起。物有成住坏空,事有流转交替,这本是自然法则,偏遇了人这种灵物,“为赋新词强说愁”!
她知道人生就像一场盛筵,初见总是琳琅满目、热气腾腾,之后酒冷茶凉。天下没有不散宴席,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她悲伤的,不是这残羹冷炙,是这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曾想要珍惜那份悸动,只是握不住彼此不同方向的手。彼此的相遇是前世缘分的累积,留在记忆深处的旋律,却不能再次响起,再多的努力也是悲戚,已无法逃避早已注定的结局。
还是静静离去吧,如春天里花儿绽放时的悄然,又如秋天里树叶轻轻地飘落,她知道她与他只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优雅的转个身,当共行的路不再同步。可是当挥手时,真的能那么优雅吗?她不知道,如果是,为何有一种声音哽咽在心头,那曾经的愿望,想让它成为永远,那就是:有一把伞撑了很久,雨停了也不肯收;有一束花,闻了许久,枯萎了也不肯丢;有一种朋友做到永久,即使青丝变白发,也能在心底深深保留。
她不知道,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会多么的落寞与孤寂?烦的时候,累的时候,只有让自己在往日熟悉的旋律中去寻找一丝安慰,让那一个个音符一遍遍流淌过心房。她不知道,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在孤单、抑或快乐的时候,还能否会想起她?
也许人生总是如此,不断的结束与不断的开始,那怕是多么的不情愿,但是这些都依然不能改变那早已注定的、无言的结局。既然已转身,就不要再回头吧,或许他又在下一个路口等着她,唱着那首他曾经最爱唱的歌——《生死不离》。
赵小雨的头像从靳宁的好友中消失了,是他把她删进了黑名单,靳宁心如死灰……
变了,就是变了,再怎么挽回都无济于事。
我以为,我和别人的不同,可以让你醒悟
你云淡风轻地笑着表现出无所谓。
你好像在说,毕竟我们还是朋友,好过一回,好聚好散吧!
望着不再有你的QQ,忽然一阵眩晕,我含着泪水说出再见。
——再见。
——再见。
——再也不见!
谢珂来了,一直想看看这个大城市铁岭,终于得见……
此刻,她看着靳宁与赵小雨刚才的聊天记录,“你们简直像两个任情的小孩在打架。”
靳宁手中掂着那副有点旧了的扑克牌,“从他离开我的那天开始,我几乎每个晚上都用这副扑克牌给自己算命,好像着魔一样,明知道根本不准,只是自己找一种心理安慰,我还是要算。”
“以后呢?还算吗?”
靳宁将手中的扑克牌甩向墙角的垃圾筒,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入筒中。
“你们何必说那么狠的话呢?太伤人了。”谢珂继续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彼此理解,互相鼓励,经常很开心的,现在每次吵架都是因为苏晶,还有那个卖衣服的。”
“是啊!又出来一个卖衣服的,四角关系更乱。”
“我累了,他喜欢和20岁的女人玩游戏,我不适合。他说,我们不要再联系,就当不认识。”
“伤了对方,自己更不好受,不是吗?说的时候在气头上,不吐不快,说完之后,一个伤得千疮百孔,一个气得七窍生烟,何苦呢?”
“我无数次地想过,我为他付出这么多,也蹉跎了一年半的青春,一旦有天他说让我们做陌生人,那我会死掉,不甘心地死掉,奇怪的是,刚才他说那么绝情的话,我竟连眼泪都没有。”
“也许那一刻,死掉的是心。你刚才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刚才他那么冲动气愤,会对我说什么呢?我怕自己受不了。”
“你不是说愿意原谅他,把他当朋友吗?”
“他也说,会把我当知己一辈子,可是他连我电话都不敢接,如何做朋友?我非常害怕被他拒接电话的感觉,也非常不理解。”
“两个人之间仍有情就无法做朋友吧!”
“他对我有情?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所以你甘心放弃?”
“不是甘心,是死心!”靳宁叹息,接着说,“每当我遇到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都会第一个想到告诉他,但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找他了,还没等打通电话就已被拒接了。我想过,就算有天我真的遇上什么麻烦,在最无助的时候,他也未必能帮我,普通朋友也会接电话问出了什么事?他却一定以为我想胡搅蛮缠,既然如此,何必以做朋友为借口?”
“如果初相识时,他没有主动追求你,如果见面前一晚,他没承诺你,如果相见那夜他没有碰你,如果他没和苏晶、朱静在一起,如果后来他没有让你做情人,如果他临走时肯见你,那么,我相信,你可以不计前嫌把他视为知己。”
“如果没有那些‘如果’,一切一定会是另一番风景,可惜的是他临走前,我说只要见一面,我就放下他做朋友,他没见我,现在,我想把为他写的小说交给他,就再也不联系,他竟然拒绝,也许,我更确信一件事情,这一年多,我爱错了!”
“的确不值得,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做回单身主义的工作狂,正常工作外再找份兼职,还要做家教,喜欢和学生在一起。四月考教师资格证,如果有闲暇时间就继续写作,写作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有些说不出的话,有些表达不了的情,都可以在文章中得到升华。”
“你会把自己累垮的,就算身体上能支撑,精神是也人崩溃的。”谢珂担忧地看着靳宁。
“我想让自己很累很累,从中找到一种充实感,累得不再有时间胡思乱想。”
“这一次你被他伤得太重了,所以要做单身主义吗?”
“伤是很重,也因为我太晚熟了,我是不适合恋爱,害怕再受伤。”
“你已经不小了,越不恋爱越晚熟,不能一辈子这样啊!”
“怎么说呢!随缘吧!我的心太累了!”
“随缘也好!或许有一天,峰回路转,你和赵小雨会重逢。”
“他是我心头最深的伤。”
“也或许你的真命天子就在下一站等着你。”
“你也一样!”
谢珂和靳宁彼此祝福着,真的,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坚信爱情永恒,但亲情可以、友情可以,赵小雨与靳宁还能做朋友吗?
“网上有人和你说话。”谢珂说,让开位置。
靳宁看看是赵小雨的弟弟帅帅。
帅帅:靳姐姐,你还好吗?好久不见,以为你戒网了。
靳宁:好久不上网了,等你放假回家,替我把一些东西转交你哥哥好吗?
帅帅:是小说吧!我可以看吗?
靳宁:可以,就当故事来看,不要与现实多加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