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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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雷电-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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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一招“虚式分金”,抖起三朵剑花,竟是在一招之内,同时袭击黑旋风上中下三路的要害,剑光飘瞥,难以捉摸,饶是黑旋风精通剑术,武学精湛,急切之间,也难分辨他何路是实,阿路是虚,

黑旋风被迫使出师门绝招,霍地身躯一矮,反斗剑旋风也似横披急挡,只听得当当当三声相连。那汉子攻不进去;知道厉害,反而不能不连退三步了。

黑旋风松了口气,刚要说话,那女的忽地“咦”了一声,叫道:“噗哥,你歇一歇,让我来领教他的剑法!”

声到人到,一招“玉女穿针”,直朝黑旋风肩后的“风府穴”刺来,攻势比她的丈夫还更凌厉!黑旋风被迫再使师父的独门剑法,剑随身转,猛的“翻身献剑”,再以一招“仙人指路”,解招还招。

那少妇赞了一个“好”字,嚓嚓嚓一连三招,两招守,一招攻,最后一招,竟然是依样画葫芦的“仙人指路”,出剑的手法和所指的方位和黑旋风完全一模一样!

黑旋风不禁也“噫”了一声,登时抖擞精神,小心应付,他本来想要和对方解释的,此时却是立心要看一看这个少妇的剑法了。

那汉子退下一旁,看妻子与黑旋风比剑,看得也是颇为诧异,只见双方你进我退,此攻彼拒,剑招虽然凌厉非凡,但却是一合即分,稍沾即退。仔细看来,那里象是敌手决斗,倒象是同门拆招。

斗到紧处,忽听得一声长啸,宛如龙吟,那汉子大喜叫道:“盟主,你来啦!”

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粗豪少年业已走上明镜台来,这两个人正是李思南和轰天雷。

李思南笑道:“你们怎么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家人认不得自己人了。”

轰天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狂喜叫道:“风大哥,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来的?”

黑旋风心神一分,那少妇叫道:“小心接招!”嚓的一剑刺来,黑旋风一个移形换位,长剑平举,当的一声,双剑相交,黑旋风跃出一丈开外,立即纳剑入鞘,施礼说道:“师姐,你的剑法比我高明的多,不必比了。”

李思南笑道:“原来你们早已彼此知道啦?”

原来这个和黑旋风半剑的少妇,正是琅牙山的女寨主屠凤。黑旋风是她的父亲屠百城的关门弟子。

屠凤说道:“我本来不知道他是我的师弟的,看了他的几招剑法,可就知道啦。”接着笑道:“师弟,看了你的剑法,我真要妒忌爹爹偏心了。你的剑法,其实比我高明,只是稍欠一点火候。”

那汉子笑道:“他是岳父的关门弟子,岳父晚年的心得,当然是传了给他。”这个汉子是屠凤的丈夫石璞。

黑旋风道:“我回到中原之后,本来应去拜见师姐的。只是几次都因别的事情耽搁,请师姐原谅。”

屠风笑道:“我也经常不在山寨里,你要找我,恐怕还未必会有这样巧碰上呢。”

黑旋风又道:“师父临终之时,留给我一本剑谱,嘱我交给师姐。”

屠凤接过剑谱,又是欢喜,又是伤心。说道:“你的师父埋骨异城,虽然我给他报了仇,思之犹有余恨。不过,我得到你这样一个好师弟,却是足以庆幸了。”

黑旋风道,“师姐谬赞,实令小弟汗颜。”

李思南笑道:“你们师姐弟别客气了。凤老弟,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黑旋风道:“我正是在这里恭候盟主你的大驾光临的呀。”

李思南道:“啊,你已经见过褚云峰和谷涵虚了?”

黑旋风道:“他们在附近一个山洞,我们是约好轮流当值的。”

屠风喜道:“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他们,师弟,你带路吧。”

还没走到那个山洞,褚谷二人已是闻声出来迎接。

寒喧已毕,屠凤笑道:“我以为你们一见我的面,就要急不及待的问我的,难为你们忍得住。”

黑旋风正在莫名其妙,只听得褚云峰笑道:“她们和你一起,料想是不会出事的,我急什么?”

李思南道:“对啦,怎的不见两位嫂子?”黑旋风这才明白,屠凤说的是褚谷二人的妻子,孟明霞和严浣。

原来李思南因为同行的倘若人数大多,恐会引起敌人注意,是以分批潜入长白山,褚谷二人乔装金国军官,先来听虚实,他们的妻子则和石噗、屠凤夫妻同行,迟他们两日始动身。

屠风说道:“你别这样大意,她们当真是碰上了意外的事情啦!”

谷涵虚见她不似说笑,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碰上了什么意外事情?”

屠凤这才笑道:“事情虽然出乎意外,大概还不至于有什么大危害的。她们是去找寻一个人。”

谷涵虚安心许多,但更觉得奇怪,问道:“是那条线上的朋友也到长白山来,你们听到了他的消息?”

屠凤说道:“她们所要找寻的人并非熟识的朋友,但也不能说是陌主。”

褚云峰诧道:“此话怎说?”

屠凤笑道:“别着急,待我慢慢告诉你。”

“三天前我们在黑石岭一家猎户人家投宿,那个地方和长白山相隔还有百多里路,我们当然不敢告诉他是往长白山的,只说是到关外探亲。

“那家猎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婆婆和他的儿子,母子二人对我们招呼周到,热心得很。临走的时候,我送他们一锭银子,那老婆婆不要,说道:‘你们汉人真好,不过就是太客气了。前两天有个姑娘在我们家里求宿,不幸病倒,我见她可怜,给她眼一剂草药,照料出门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草药也是从山上捡来的,不花我们一文钱,她却非要重重酬谢我们不可。你瞧,她给我们一根黄澄澄的金子打成的头簪呢。我说,我拿了你的金替,也不知道到那里换钱,她说,那就留给讨儿媳时作聘礼吧。我受了她的金子,还怎能再要你们的银子。虽然或许你们并不相识,但也同是汉人呀。”

轰天雷叹道:“这位老婆婆真是纯朴得令人可敬可亲,可见人不分满汉,穷人家十九都是好人的。”

黑旋风笑道:“你别打岔,听我的师姐说下去。师姐,那个金簪的主人是谁,想必你们已经打听到了?”

屠凤说道:“金簪上有西夏内府的黔记。”

轰天雷又喜又惊,说道:“金簪上有西夏内府的黔记,这位姑娘一定是凉州总管李益寿的女儿了。”

屠凤说道:“我们也是这样猜想。这位李姑娘,我们虽然未曾和她见过面,也知道她是一个关系紧要的人。”接着加以解释道:“祁下连山的青龙帮和我们琅牙山是经常有信使往还的,李益寿的事情我们早已知道了。李家兄妹计划促使他们的父亲与青龙帮联盟抗金之事,我们更是乐观厥成。”

褚云峰听到这里,已是明白了一大半,笑道:“所以你们知道了这位李姑娘的消息,就非得找着她不可了?”

屠凤说道:“是呀,尤其是她抱病在身的,我们更不能让她落在敌人手中。”

谷涵虚道:“怕就怕长白山这么大,要找得着她恐怕不易吧?”

屠风说道:“不,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用不着盲目摸索。”

李思南听到这个消息,亦是十分欢喜,说道:“我这次离开大部之前,曾收到青龙帮老帮主托丐帮转来的一封信,托我照应他们的三头领罗浩威和这位李姑娘,据说他们是一起来的。”

轰天雷道:“罗浩威已经另外和我的师弟秦龙飞一起走了。这件事情待会儿我慢慢告诉你们。”

李思南问道:“这位李姑娘是在什么地方,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屠凤说道:“李姑娘吃了一剂草药,那晚发了大汗,精神好了一些,但病恨还是未能除掉的。那老婆婆指点她到一个名叫滦河的小镇求医,在那附近一带,只有该镇有个知名的大夫,是个满洲人,名叫鄂卜苏,据说心地和医术都很不错。到了滦河,一定可以找得着她的。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四个人便即分头办事,我门来这里赴盟主的约会,褚大哥、谷大哥,你们两位的嫂夫人只好暂迟两天才来,光到滦河去找那位李姑娘了。”

李思南道:“我发现对面那座山有金国驻兵,刚才我和凌老弟已经碰上了金国的御林军副统领翦长春,她们来的时候,须得绕道才行。”

屠凤说道:“那么咱们应该派一个人到前山去接应她们了。”

黑旋风道:“我认识那位李姑娘,让我去吧。”

轰天雷道:“风大哥,还是让我去吧,我是受了龙帮主之托的。”他是急于要找到李芷芳,好打听耿电和他师弟的消息。

谷涵虚道:“还是我去的好,我比较熟悉这里的道路。”十年前,他在关外漫游,找寻一位失踪的师伯,曾经两次进过长白山。

三人争着要去,李思南笑道:“好在这两天也没有什么别的紧要事情,你们三个人一起去好了。”得到盟主许可他们同行,三人皆大欢喜。

他们所料不差,那个在猎户家中病倒的少女,果然是凉州总管李益寿的女儿李芷芳。

李芷芳吃了那剂草药,精神稍为好了一些,第二天得到老婆婆的指点,便到滦河镇求医。

滦河镇在长白山西面的百里之遥,和那家猎户相距也有四十多里。这天天气很坏,李芷芳走了一程,天上刮起大风,下起大雪。

李芷芳冷得牙关格格作响,心里暗暗吃惊:“我怎的连这点风雪都经受不起?”要知她是练过内功的人,身上又穿有貂皮的紧身内袍,还是感到冷得难受,可知病得已是不轻。

走了十多里路,越来越是觉得头晕脚重,走一步都要费许多气力。

原来那一天她冲出重围,气力消耗太甚,虽然没有中箭,已是受了内伤。

身体上的伤还可以抵受,心上的伤则更难堪。她和罗浩威给乱军冲散,罗浩威引大部分敌人追他,又是她亲眼见到的,她焉能不为罗浩威而担忧?

草药的疗效只能暂时恢复她的一点精神,给寒风一吹,大雪一打,这一点疗效也消失了。

心力交疲,李芷芳恍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她咬紧牙恨,知道自己一倒下就是必死无疑,暗自想道:“我还未找到罗大哥,我不能死!”终于一步一步的挨到了滦河镇,找到那个满族大夫鄂卜苏,一踏进大夫家里,只觉满天星斗,登时就晕倒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芷芳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炕上,那有着一把花白须子的满族大夫鄂卜苏正在替她把脉,旁边还有个老大娘,料想是鄂卜苏的妻子。

那老大娘吁了口气,说道:“好了,她醒来了,刚才真把我吓了一跳呢。好在咱们还有一点人参,这杯参茶的效力倒还不错。”李芷芳张开了眼睛,说道:“多谢大夫救命之恩,请问我患的是什么病?”

鄂卜苏把完了脉,说道:“姑娘,请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练过武功的人?”

李芷芳的佩刀早已给他解下,放在她的枕边。李芷芳情知难以隐瞒,心想:“那家猎户的老婆婆说这大夫心肠很好,想来不会骗我,我只能冒点风险了。”当下说道:“武功是谈不上的,在家里练过几天乡下的把式。”

鄂卜苏笑道:“姑娘,你客气了。武功一门,我虽是门外汉,但从脉象看来,倘若你的内功没有相当根底,恐怕也支持不到今日。”

接着问道:“三天之前,你是不是经过一场恶斗?”

李芷芳吃了一惊,暗自想道:“这个大夫真是医术如神,连日子也能诊断出来。”说道:“不错。”

鄂卜苏道:“你能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吗?”

李芷芳心想:“他是个安份守己的大夫,要是我不告诉他,他怎敢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病人?恐怕还会疑心我是女强盗呢。不过,怎样说才能令他相信呢?”要知李芷芳是凉州总管的女儿,这身份自是不能向他透露。

李芷芳想起自己刚才喝的乃是参茶,灵机一动,说道:“实不相瞒,我的哥哥是队关外下关东的参客,一年前与一帮参客结伴来长白山采集的。本来说旱则三个月,迟则半年就可回家,不料一年过去,音讯全无。是以我特地出关来找哥哥。想不到三天之前,碰上一班强盗,厮杀一场,幸而能够逃脱。”参客的家人子女十九是练过武功的,是以李芷芳冒充参客妹妹的身份。

鄂卜苏半信半疑,心里想道:“看来她倒不象是个坏人,但她的说话恐怕还是有不尽实之处。”

那老大娘道:“唉,这小姑娘真可怜,你给她用心医治吧。”

鄂卜苏想道:“医者父母心,不管她是什么来历,我岂能见死不救?”

李芒芳道:“大夫,我的病怎洋?”

鄂卜苏道:“我会尽力替你医治的,不过,你可不能心急,恐怕要在我这调养几天。”

李芷芳心里想道:“还有三天就是‘祭陵’之期,错过这个日子,恐怕是见不到爹爹的了。”但身体有病,亦是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大夫,你真是好人。只是打扰你了。”

鄂卜苏道:“那算不了什么,不过,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

李芷芳心头“卜通”一跳,只道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谎话,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心念未已,只听得鄂卜苏已在纽继续说道,“长白山一向是没有强人的,怎的你却会碰上匪徒截动?”

李芷芳人急智生,说道:“大夫,你是满洲人吧?这话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鄂卜苏老于世故,怔了一怔之后,已足猜到几分,说道:“小姑娘,你但说无妨,我虽然是满洲人,我的老伴儿可是汉人。我决不偏袒我自己的族人的。”

李芷芳说道:“实不相瞒,我碰到的不是强盗,是官兵,但官兵和强盗可差不多,他们见我单身一个女子,就,就,就跑来……”颊上微晕轻红,好象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鄂卜苏与老妻彼此相视。心中俱是明白,想道:“原来她是给官兵调戏。”

那老大娘义愤填胸,说道:“小姑娘,你放心在我们这里养病,我认你作侄女儿,决不让那些干杀的官兵来骚扰你。我这老伴儿虽然是山沟里的穷大夫,也常有官长请他治病。要是那些官兵胆敢胡作非为,我这老伴儿就不给他们治病。谅他们也得给点面子。”

李芷芳说道:“你们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你们。”

鄂卜苏道:“我们做大夫的给人治病是份所应为之卒,不过你这病中气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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