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蠢娘们,找打是吧?”江春生今天表现得比较汉子,似乎又想展示一下威风。
这男人若是过到了爷们的瘾儿,还真是不那么容易舍得放弃。
“打?”姜花花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来打呀!江春生,你今天若不来打,你是我生的!”姜花花的彪悍早已是名声在外。
可怜江春生男子汉气概才坚持了几分钟,竟然又被打压了下来。举着手掌半天也不敢打下来。
姜花花其实刚才心里也有些忐忑,还真怕江春生打下来,没想到这没用的东西,竟然这么快便显出了原形,姜花花又是庆幸又是叹息。不过这些感觉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春生,你翻天了!告诉你,老娘不活了!今天跟你拼了。跟了你二十多年,为你们江家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竟然这样对待老娘。”
这姜花花这泼劲一上来。这围观的人,赶紧退出五六米开外,惟恐成了被误伤的倒霉鬼。
这家庭矛盾可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有人愿意去沾这麻烦事儿。
江春生连忙大声说道,“你个蠢婆娘,今天这个事有些邪门哩!你还没有看出来?那小畜生拿咱们家当猴子耍呢!”
姜花花顷刻间已经扑到江春生的身上,接连施展九阴白骨抓,在江春生脸上脖子上,留下累累爪痕。
江春生连连退让,却也不敢还手,嘴里不住的喊道。
姜花花挠了几回,赚回了点面子,火气稍稍消了一点,便感觉到身上的冷,在寒风中瑟瑟抖了几回。
“婆娘,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我们绝对是给那小杂种给耍了!等换了衣服再找那人算账,我得去把涵洞堵住,不晓得刚才走了多少鱼哩!
不过等两口换好衣服,回过味来,又哪里找得到江边的踪影。
江春生与姜花花自然在事后去找鳖王算账。
人家鳖王是孤家寡人没错,但是鳖王可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鳖王家与江春生算起来也是一大家子,却不是一个分支。但是鳖王直接的亲兄弟就有六七个,子子孙孙一大群。
原本在农村里,欺负孤寡老人就让人不待见,人家家里还有亲人在哩。
于是矛盾又变成两大家子的斗争。
等到最后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族里的老人出来调解,追根溯源,这江春生反而不占理。
人家小孩子在那里玩儿,没招你惹你,你骂别人干嘛?被人耍惨了?那也是活该!
从这一天,大家伙也认识到江边这个家伙的损来,倒也再没人敢叫他杂种,或者当着他的面数落鳖王了。
这故事上演的时候,刘慧君还没有嫁到这里来,自然没有看到那个壮观的场面。不过这个故事传一直传得很神,刘慧君都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回,又转发了多少次。
江边刚从床上爬起来,虽然太阳已经老高,但年轻人火气很盛,裤裆被支得老高。
江边虽然油嘴滑舌,但当着一个女人支着裤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的按了几回,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江边的这个动作哪里逃得过刘慧君的火眼金睛。
刘慧君噗嗤一笑,“哎呦,本钱蛮厚实嘛!”
江边反而不尴尬了,随手将放在堂屋里的鱼竿拿在了手中,笑道,“那自然,要不要和你男人那衰货比较一番。”
这话却说中了刘慧君的痛处,她男人王大虎虽然是身强体壮,那方面却是一个银样蜡枪头,哪里能够满足得了这已到如狼似虎年龄的刘慧君。
刘慧君脸色稍稍变了变,没有说话,这可是不可外传的家中秘事。刘慧君哪里愿意让别人察觉出半点端倪来。
“要不,咱俩先试了再去办正事?”刘慧君微笑着盯着江边说道。
江边被刘慧君的眼光看得有些发麻,连忙摇头道,“反正人在这里,正事干完了,再干别的。”
看着江边仓皇的样子,刘慧君会心的笑了起来。
“刘主任!让你去叫个人,半天也不见回来,不是干了别的事儿吧?”一个头发光亮,穿着整齐的男人站在刘慧君的屋檐下大声说道,那个“干”却故意说得很重。
那男人,江边却是认识,是乡政府的赵干事,赵得胜。赵得胜这个人是色中饿鬼。与乡里一些风流妇女有一些瓜葛,这故事乡里传得风生水起。
只要这赵得胜一下乡来,村里面的男子都像防狼一般,守住自己的女人。
赵得胜这一次却不是单独一个人下乡的,在江边与刘慧君一起进入刘慧君家屋子的时候,江边看到堂屋里还坐着三个陌生男子。
年纪最大的五十多岁,瘦瘦地身材,头发往后梳着,一根根,都数得清。方脸剑眉,眼神很是锋利。仿佛能够将人的内心给看个通透。身上穿了一件灰色衬衣,江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的。下穿一条崭新的休闲裤,脚上穿的是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
江边有些困惑,这人的鞋子上怎么就没沾一点灰尘呢?
另外两个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不过这两个人都是肥头大耳,肚子挺得像王强庄家怀着六个月身孕的婆娘一样。眼神却是滑溜溜地,不时的往刘慧君高耸的胸前瞟着。
“也是没胆鬼!”江边心道,自己却毫不顾忌将眼神直接停在了那个地方。
看装扮神色,江边便可以知道那三个人,任何一个都要比赵得胜的官职大上许多。难怪赵得胜不像以前那么耀武扬威,老实得像个孙子似的。
江边才不管对方是多大的官儿,就是你官儿再大,也管不到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光棍儿。
第3章 放生
“这几个是上面来的领导,到我们半山村来指导工作。听说你有一手钓鳖的功夫,很感兴趣。江边,今天就看你的了!”刘慧君说道,她倒是没有将这几位详细的跟江边介绍。
确实没有必要,不是因为鳖鱼,估计江边一辈子也未必能与这些人打上交道。
“各位领导好!欢迎各位领导来半山村指导钓鳖的工作。”江边陪着笑脸,向那几个官儿说了一句。
“噗嗤!”
刘慧君没憋住笑,不过看到几个领导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忙斥责道,“江边,可别瞎说,领导是过来指导生产的。顺便看一下你钓鱼的功夫。”
“对对对,肯定不是鳖的事,指导生产,指导生产!”江边说道。
看起来,江边真是无意的。江边老实的样子,就像一个顺民。不住的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不是为了那几个钱,老子才不奉陪呢?人五人六的,大爷!”江边心中道。
几个领导也觉得没有必要与一个乡里油子一般见识。却也不和江边对话,只是示意赵得胜安排。
赵得胜挥挥手,“算了算了,赶紧行动吧,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出门。”
刘慧君却从家里拿出一点东西,塞到江边的?赶紧吃点。”
农村里都是九点多才吃的早饭,要到下午三四点才吃下午饭。
江边刚刚起来,自然什么都没有吃。
等江边狼吞虎咽将东西消灭了,众人立即准备动身。
路程并没有多远,半山村就在鹭鸶江边,走几步便到。
这鹭鸶江并不是特别宽,不到一百米宽。但就是这不到百米宽的鹭鸶江将半山村与十几里的镇里隔开。
半山村的人要到镇里去,要么坐船过去,要么就要绕上几十里从很远的靠近鱼塘村的山门大桥过到镇里去。
上面来的几个领导都带了自己的渔具,架势很足,都是那种特制材质的钓竿。江边曾经在镇里的渔具店里看到过,都是几百块钱的货色。
江边很是眼热,可惜自己却买不起。
江边用的却是鳖王传下来的紫竹钓竿,乌黑乌黑的,上面用的鱼线也不是那种透明的化纤,看起来灰黑色,不知道什么材质。
村里人都说,鳖王的钓竿不是一般的东西,是附里神的。鳖王虽然能够使用,却得守这神的规矩。鳖王守了一辈子的规矩,临到最后,却为江边打破了规矩,自然遭到了神的惩罚。
江边却从没有感受到钓竿里的神,他钓鳖的功夫是从小就从鳖王那里学过来的。眼法、手法,还有很重要的是诱饵。
鳖王钓鳖的诱饵是秘制的,每次准备诱饵的时候,总是会将门关起来,然后将准备好的七七八八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步骤,还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最后才能够将诱饵制好。
江边一直认为钓鳖的关键不在于钓竿,而在于诱饵。
鳖王的诱饵是从来都不会给别人用的,所以没有人能够体会到诱饵的好。
当官的人一般都很迷信,至少江边是这么认为的。听说镇里的官,家里总是要敬财神、关公的。
他们也认为江边的钓竿是一件很神秘的钓竿,甚至抑制不住想拿到手里看看。
“小伙子,你那钓竿可以给我看下么?”那个老者。
但是钓竿与鱼饵都是鳖王向来很重视的东西,从来都不给别人过手。江边虽然不信这钓竿会有什么玄机,但是却守着鳖王的规矩。
“不行!”江边回答得很干脆。
老者没有想到会被拒绝,他到下面来被拒绝的次数应该不会很多。场面有些尴尬。
刘慧君连忙打着圆场,“哎呀,领导啊,对不住啊。农村里的人都有点迷信,他们家更是有着很多讲究,这钓竿鱼饵什么的是从来都不过别人手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老者虽然有些尴尬,却也顺势下了台阶。
鳖老成精。能够活下来的鳖鱼,都是鬼精鬼精的家伙,所以藏身之所都很隐秘。
人有人道,蛇有蛇路。江边的年纪不大,钓鳖的经验却非常的丰富,扒开江堤上的杂草灌木,仔细的看一看痕迹,江边就能够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鳖鱼。
这年头,江里的鳖鱼越来越少,江边每次也要花很多的功夫才能够找到它们的踪影。
江边钓鳖的时候,不大喜欢被人跟着。刘慧君很清楚江边的习惯,忙带着几个上级领导到最好钓鱼的地方。
离码头没多远的江岸上,有几颗巨大的泡桐树,下面的灌木也很稀少。是最好垂钓的地方。
几个人在那里摆开阵势,开始钓鱼。
老者提议,“我们几个也来一场比赛,看谁钓的鱼最多。等会将钓的鱼各放各的,回去的时候,称一下。钓的最少的,回镇里的时候请客。”
“行行!张县长的主意好。不过虽然你是领导,钓鱼上面我确实不会让你的。”两个大肚子中的一个说道。
“小杨镇长,小罗书记,你两个把你的功夫全部使出来,等一下,让小赵当当裁判,我们三个人好好比试一番。”老者笑道。
杨镇长呵呵一笑,“罗书记,你听到了,这一次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罗书记笑道,“你放心,一定拿出最佳水平,让张县长知道咱们鱼米之乡出来的,钓鱼可没有一个孬的!”
江边走得老远的,才开始仔细的搜索起来,钓鳖比钓鱼还要更加讲究。鳖鱼精得很,听到一点声音便会逃之大吉。
可惜现在的鹭鸶江可一点都不安静。远远地,总是能够听得见机器的轰鸣声。
上面没多远便建了一个采沙场,远远地便能够听见巨大的响声。
江边厌恶这些打沙场,将水底的细沙全部采走了,很多鳖鱼藏身的地方也遭到了破坏,鳖鱼自然慢慢地减少。没有了鳖鱼,江边不知道将来自己该怎么谋生。
江边除了钓鳖鱼,没有别的长处,连农活都不会干。上面季节该种什么庄稼,江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家里的田地也都给了别人耕种,收一点点租金。现在农村里剩下的劳动力不多了,连租金都收不到,只能得到一点国家补贴。
没花太多的功夫,江边便发现了鳖鱼的踪迹,“呵呵,是个大家伙!”
江边看到了岸边鳖鱼留下的痕迹,可惜却看不出这个大家伙究竟是公的还是母的。这一点让江边很苦恼,很多的时候,忙乎了大半天,结果最后钓上来一只母鳖,还得守规矩将它放回去。
这一次,江边很顺利,没过多久,便从江里钓出一只圆滚滚的鳖鱼来。
鳖性成熟后,雌雄也较易分辨,雌鳖尾部较短,不能自然伸出裙边外。
“嘿!不错啊,一只大家伙!”
张县长远远地看着江边将鳖鱼从河里钓了出来,禁不住赞叹了一句。放下钓竿便往江边那里走了过去,想看一看江边钓上来的鳖鱼。
杨镇长与罗书记也都站了起来,发红的肥脸上也洋溢了笑容。
可是没等这几个走近,便见江边懊恼的将鳖鱼重新扔进了鹭鸶江。
“哎,别!”杨镇长大喊一声。
“嘭!”
鳖鱼扔进水中,掀起一个巨大的浪花。
“哎呀!真是可惜!”罗书记也有些懊恼。
“这是咋回事?”张县长有些疑惑,回头向刘慧君询问道。
“那是母鳖。鳖王家的规矩,留公不留母,留大不留小。”刘慧君叹息道。
“竟然有这规矩!”张县长奇道。
江边却没有任何惋惜,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有哪次能够那么快就钓到合适的鳖鱼的。不是雌的就是小的。小的可是比老鳖更容易上钩。
在一个地方将钓上来的鳖鱼放了,就不要指望再从这里钓上任何鳖鱼,即使这里还有别的鳖鱼,在鳖鱼被钓上来的时候,肯定会疯狂逃奔。
江边将钓竿收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家伙,继续往上游走去。
第4章 抢鳖
这一天正是周五。
山门镇的码头,一艘坐满学生的客船启动,回家的孩子们,脸上都挂着快乐的笑容。
现在农村里学龄儿童越来越少了,很多人少的地方,加上地理偏远,民办教师制度被取消之后,没有几个公办教师会愿意下去,于是农村的学校很难办起来。很多小学初中直接合并到镇里。
每到周五,在镇里上学的学生们都只上一上午的课,以便离镇里较远的孩子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回到家里。
半山村这一带由于没有桥,由于路途太远,并没有通公共汽车。水路倒是很通畅。这一带的孩子都是从镇里坐班船回家。
镇里联校的的李月季老师长得很漂亮,山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