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猛得被推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不行，你不能走！”
舒本舒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了昨天的盛气凌人：“请你，不要走！”
莫上邪一怔，立起身来，带着敌意，望着进来的两人。
舒本舒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哽咽说道：“求你，救救小瑞！”
莫上邪一皱眉，那个人难道出了什么事吗：“她怎么了？”
舒本舒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莫叶行走过来轻拍着她的肩，道：“白血病，已经晚期了，她没有时间了！”
“哈，难道你们以为我可以救她？”同父异母的姐妹长得相像已经是奇迹，怎么会连骨髓也可以相配。
“你可以的，小瑞说你可以的！”舒本舒急切的喊道。
莫上邪一怔，想起签订契约前舒瑞让她做的详细的身体检查，难道，那时她就知道自己得病了吗？那她为什么不用那张天使契约救自己呢？
见她犹豫，舒本舒的心揪的更紧了，那天小瑞说她会后悔确实说对了，现在她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为什么那天要那么对待上邪呢：“求你救救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你们毕竟是姐妹啊！我求你，你救救她，救救她！”
“姐妹！”莫上邪眉头一挑，真是讽刺，现在居然对她说她们是姐妹，她含着冷笑望着莫叶行：“姐妹，我该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莫叶行羞愧地低下了头，竟然不敢迎上她的目光，是啊，他有什么理由让这个被抛弃了二十年的女儿去救另一个呢？但是…小瑞是无辜的啊：“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但是不要迁怒小瑞好不好，求你，救救她吧！”
看她没有同意的意思，舒本舒竟缓缓地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莫上邪看着这两位长辈在自己面前悲痛欲绝，突然觉得好陌生，哈，他们本就是陌生人啊，她为什么要去救一个陌生人呢？她转过身，冷声说道：“舒夫人，还是请你们回去吧！这里有病人，你们这样会打扰他的。”
舒本舒还是一个劲地哀求着，一旁的莫叶行却把她拉起身来，扶着她走出房门：“本舒，我们走吧！”
“走，为什么我们要走，她还没答应！”舒本舒又欲走进房门。
莫叶行看着房门，劝着：“本舒，现在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何必呢？”
“你住口，要不是你当初…小瑞有怎么会这样？你知不知道，小瑞是你女儿，亲生女儿！”
“本舒…”
“我就知道你一直忘不了那个女人，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开心过，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两个女人。现在，为了她们，你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
“你到底还要我这么样，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难道你让我去逼另一个女儿吗？本舒，我已经对不起她们，我不能……不能再勉强她做任何事！”
“那小瑞怎么办，她怎么办，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找到另外一个人了，她怎么办？”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不行，今天她不答应我就…”
“本舒。”莫叶行大声喊道：“你冷静一点，这件事谁都不能勉强她，你先跟我回去，走。”说着也不再顾她反不反对，拉起她往外走去。
谢斌看两人已经离开了，提醒道：“上邪，他们已经走了！”
莫上邪忽然软了下来，坐倒在床边，泪水一颗颗落了下来，妹妹，她的妹妹，她该怎么办呢？“哥，你说，我该救她吗？”
谢斌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搂住她，说道：“由你自己决定，我只知道，你是我最漂亮，最善良的天使，你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路易看着床上日渐消瘦的人，担心又有些生气：“瑞，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有用吗？不过多几个人担心罢了！”舒瑞说起话来都显得有些吃力。
路易说不出反对的话来，这三年来，她一直与病魔作着斗争，而他确实一点忙都没有帮上，他紧握着她的手，两人手上的订婚戒摇曳相辉：“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未婚夫，是吗？”
舒瑞却不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同父异母的姐妹不仅长得相像，骨髓居然也配对吻合。”
路易一怔，他确实觉得很不可思议。
舒瑞接着说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路易一惊，这时，门被推了开来，门口是莫上邪苍白的脸，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她们是孪生姐妹！”舒瑞休息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道。
“你胡说，她们怎么可能是孪生姐妹，她们长得根本就……”莫上邪大喊，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她知道为什么当初会觉得舒本舒眼熟，因为…因为她们本就长得相像啊！
舒瑞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每句话都说的更加吃力了：“她们很像，对不对？”
上邪的脸色竟也苍白的如舒瑞，心里是一阵阵激荡。
舒瑞又道：“也许就是因为她们长得太像，爸爸才会犯下那种错误，姐，不要怪他，三个人中他是最痛苦的。”
“你住口，我妈妈从来没有说过她有一个孪生姐妹。”莫上邪不敢也不愿相信。
舒瑞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道：“外公外婆离婚后一直分居两地，起初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知道妈妈的婚礼……阿姨又怎么会告诉你呢！”
莫上邪定在了原地，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知道我可以救你，当初为什么不用契约束缚我？”
“因为…”舒瑞喘着气，“你是我姐姐啊！”
莫上邪怔怔地望着床上那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女孩，缓缓转身离开。
路易原本想留下她，却不鞥舒瑞阻止了。听说了这些往事，他才知道为什么当初自己背叛她时，她只是转身离开，原来，她是觉得自己在接受母亲的罪过而已，原来，原谅他并不是不怪他，只是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两架手术车上，分别躺着两个样貌相似的美丽女子。莫上邪与舒瑞相视而笑：“我终于还是想救你！”
“姐姐，你怕吗？”舒瑞问道，眼中满是依赖，是妹妹对姐姐的依赖。
莫上邪笑了笑道：“不怕…才见鬼，不过，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瑞，加油！”
“恩，加油！”舒瑞缓缓地被推进手术室。
莫叶行走到上邪的床前，握住女儿的手道：“上邪，谢谢你！”
莫上邪脸上的笑容已隐去，看着这个让母亲伤心那么多年的男人，还甘心给两人的女儿冠上男姓，取名上邪的男人，眼中升起怒气，一把甩开他的手，恨恨说道：“我救她，只是因为她曾经救过我，但我，决不原谅你！”
一个月后
顾小钰惊讶地望着门口的萧诺，问道：“萧诺学长，你是不是在找舒瑞？”
萧诺点了点头：“想去小书馆，所以顺便过来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这一个多月都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偏偏她就是不出现在小书馆。
“学长你不知道吗？阿瑞她得了白血病，已经住院一个多月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舒家竟然拒绝了所有访客，我也见不到她，不过听说已经没事了！”
萧诺苍白的脸色这才恢复了少许：“那…现在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小钰想了想道：“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会让我们见阿瑞！”
萧诺急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怎么样？对了，她在什么医院？”
“颖凡医院！”小钰觉得萧诺似乎关心地有些过头了，但也不多说什么，两人匆匆往医院走去。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树后，有人听了这席话而颤动不已。
她得了白血病！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医院都不让探视？该死，那天他就应该发现舒瑞不对劲的，他却依旧那么固执，居然不给她任何机会。裴少儒一路飞车到了医院，不顾护士的阻拦，一间间房找着。推开一扇门，只见路易握着舒瑞的手，两人有说有笑。虽然她看上去依旧有些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样的场面使得他尴尬不已，他怎么会忘了，现在她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但是舒瑞脸色毫无尴尬：“是你！你是来找姐姐的吧？”
“姐姐！”裴少儒一怔，听着舒瑞叙述着那些让人无法相信的事，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口口声声说爱她，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他却离开了她，他真该死！“她现在在哪里？”
“姐姐就住在202房，快去找她吧！”希望姐姐和裴少儒可以在一起，可以幸福。
裴少儒以最快的速度冲到202房前，握着把手，他却犹豫了，她会不会原谅自己，想起自己的绝情，他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迎接他的却是一张空床，他忙抓住护士问道：“护士，住这儿的病人呢？”
护士看了看他，殷勤地回答道：“你是问莫上邪病人吧，她刚刚办完出院手续离开了，对了，她留了一封信下来！”
裴少儒也顾不得信是给谁的，拆开来看着：
舒瑞：
呵呵，叫这个名字可真奇怪，毕竟，我用这个名字两年多了。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怕你会留我，怕…不必要的麻烦。
真的很感谢你，也感谢那份可笑的‘天使契约’，说实话，没有你的话，现在我和哥早就不在人世了，虽然……但是活着真的很好，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可以和哥一起生活着。
我们决定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不要找我们好吗？
莫上邪
匆匆扫完信的内容，裴少儒飞速想外跑去，舒瑞，不，上邪，不要这么残忍，在我得知真相时，你却离开了。不行，你要等我，等我！医院附近已经没有了踪影，他不顾一切地去那些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寻找，到小书馆，已经人去馆空；疗养院，不见一人；颖凡，留下的只是舒瑞……
“裴学长，我记得我们并不是很熟，你不觉得这么死皮赖脸地让一个陌生女生上车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还有，我说，我要走走，难道你听不懂吗，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像你这样的不觉得现在不去陪女朋友吃饭聊天而在这里吹冷风很浪费时间吗！”
“这次是为什么，不会是串通好了来博取我的好感吧。我的魅力有那么大吗？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萧诺，还是又打了什么赌！”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可以原谅我！”
“好，你穿上睡衣饶‘颖凡’跑一圈，我就原谅你！”
“裴，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许有事，听见没有，不许有事…裴，你跟我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不要睡着，跟我说话啊…”
“裴，那天你不是说要给我时间考虑吗？现在我回答你，我也喜欢你！”
“哎，真是个不乖的小孩，喂，小孩，快叫姐姐，快叫啊！”
“你！”
“坏小孩，快叫，快叫。”
“婆婆！”
“是姐姐，快叫姐姐…”
“婆婆！”“是姐姐！”“婆婆！”“姐姐，姐姐！”“婆婆！”……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还不能让你平心静气地听完我的解释吗？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相信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在你的心中，我们的爱情就只是一场可笑的赌博！”
“对，我们的感情就是一场滑稽的游戏。”
终于，左腿开始抽搐，他固执地不肯倒下，因为知道，这次再也不会有人哭着送他去医院，上邪，我们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不，不会的，上天不会这么残忍，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你听见没有！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第六章 在彼岸
裴少儒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过往的车辆，手中酒杯里的红色液体摇曳着。我&；nbsp；看&；nbsp；书&；nbsp；斋三年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到上邪，疯狂地找着所有她会去的地方，甚至动用了最好的征信社，她却还是了无音讯，也许，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吧！莫上邪，这三个字似乎已经成了禁忌，所有的人都不再提起，但是，烙印在心中的痕迹又该如何除去呢？两年前他执意留在颖凡接手子公司，也正是因为放不下吧！看着窗上的倒影，一头长发已经到了背脊，思念就像这头发一般，即使一时剪短了，马上便又会长长。
“裴！”有人推门进来，不用说，这种行为只有他那个混账朋友才会做出来，他收回思绪，不满地说道：“际恒，你难道没学过，进门要先敲门吗？”
姚际恒却是满不在乎地扬了扬手中的资料道：“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你知道这次是谁截了那桩生意吗？”
裴少儒一皱眉，只是一桩小生意，宇宙集团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为什么际恒会这么大惊小怪。
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原位，姚际恒没趣的摸了摸鼻子，这几年来，裴真是越来越没有幽默细胞了：“是我们的大学同学，萧诺！”
如愿以偿地看见裴少儒的脸色微变，他暗叹了口气，裴，毕竟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吧？三年前那么疯狂的寻找，几次因为腿伤复发而被抬进医院，最终还是苏瑶硬生生地劝住了他，这张脸从那以后却再也没有了笑颜。
裴少儒看向窗外，车流似乎更急了些，萧诺，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干杯！”三个年轻人碰杯相互庆贺着，其中一位穿着黑色西装一拍另一位只套了件白色衬衫的男子道：“诺，真有你的，宇宙集团的CASE都拉过来了！”
萧诺却只是淡淡一笑，看着两位一起奋斗了两年的伙伴说道：“只是运气好罢了！”
“你小子，还装啊！”另一个带着眼睛的男子忍不住锤了他一拳。
萧诺豪气干云的说道：“李旭，江风，来，我们再干一杯！”
三人又喝了起来，萧诺从心底展开了笑容，冲动大胆的李旭，温文儒雅的江风，三年前志同道合的他们共同创立了“星曦”，公司的成员都笑称他们为三剑客，现在，公司终于慢慢走上轨道了，当然得大大庆祝一番。
又喝了几杯，萧诺突然起身说道：“好了，今天我就不奉陪了，我答应妈回家吃饭，先走了！”
李旭正要拦他，江风却喊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拦他了，他可是孝子，我们还是喝自己的吧！”
萧诺感激地拍了拍江风的肩，往外走去。
喝了太多酒，他不敢冒险开快车，只是慢慢地开着，车经过颖凡时，他不由转头看着这个他带了四年的地方，这个难忘的地方，突然，他似乎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道熟悉的他魂牵梦萦的身影，他快速将车倒了回去，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是看错了吧？原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