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瑞眼光却一直盯着那片让人窒息的美景,半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个坏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哥如果在的话肯定要笑她了。
看她已经有了几分倦意,萧诺拍了拍肩膀道:“是不是累了,这儿借你休息。”
舒瑞依言把头靠在他肩上,缓缓地合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份宁静的感觉,如果自己的生活能够一直平静下去该多好。
萧诺托了托背上的舒瑞,又继续向下走,刚才看她睡得那么安稳,实在不忍心叫醒她,只好背她下来。感觉脖子上的手臂缠得更紧了,口里还时不时嘟囔着什么,好象在叫着谁的名字。
到了山下,舒瑞倒是醒了,大概是被一旁早餐的香味叫醒了,尴尬地跳了下来:“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重,饿了吧。我去买早餐。”萧诺往一边走去。
舒瑞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到半山腰时她便醒了,只是贪恋那种宁静而熟悉的感觉不肯下来。还好他不知道。
萧诺递过早餐,两人笑着往回走去,却见小钰气急败坏地跑来,“舒瑞,找到你们就好了。你们怎么都关机啊。”
怕接到裴少儒的电话,所以手机一直就关着,没想到萧诺也关机了,害的小钰联系不到他们:“小钰,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跑的满头大汗的!”
小钰喘了口气,说道:“刚才李伯打电话到家里,说医院那边通知因为找不到谢斌的亲属,让你过去一趟。”
舒瑞手中的早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脸也一下子变的苍白不已:“他怎么了?”
“李伯没说,可能不大好。”
舒瑞快步往回走去:“我马上回去。”
萧诺看着她的反应,有些担心同时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对这个义工对象她会这么在乎。
小钰帮她快速地整理好行李,也来不及跟她父母道个别,就急匆匆赶往车站,偏又没有马上到颖凡的车,看着她心急如焚,小钰担心地问道:“阿瑞,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舒瑞勉强地笑了一下:“放心,我没事的。”
萧诺也很担心,看她的脸色似乎更白了几分:“如果有事一定要通知我们。”
舒瑞点了点头,小钰似乎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叠东西:“差点忘记给你,还好趁快洗出来了。”
一看,原来是几个星期来的照片,随意地放入口袋中,看见车已经到了:“你们回去吧,我上车了。”
看着车子缓缓驶出,他们才掉头回去,小钰暗叹了口气道:“好担心,阿瑞的脸色好差。”
萧诺皱了皱眉头,道:“不会出事的……对了,小钰,照片只洗了一套吗?”
“还有,”小钰想想也是,毕竟也不是她的亲人,只是照顾了两年的植物人而已,“回去拿给你吧。”
赶到医院时,见到的是谢斌带着氧气罩,全身又插满了各种管子,医生不断地进进出出。
舒瑞浑身颤抖地站在门口,目光始终不离开床上的人,见她这副样子,墨安慰道:“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舒瑞听若不闻,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床上那个带着苍白肤色的男子,左腕的疤痕似乎又裂了开来,似乎又回到另外那些日子,无助绝望的日子,没有人可以帮她,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人在她的怀中倒下,长眠不醒。哥,不要离开我,我说过,如果你死了,我会陪你一起去,那次你生生将我留了下来,现在,也一定要挺过去。
“嘀……”
这是什么声音,不,不会的,不会的……支撑她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离,眼前出现的只是一片黑暗。
睁开眼,窗边站着一道身影:“哥!”舒瑞猛的抱住那人,声音中满是喜悦:“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舒瑞!”那人一僵,只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
听到他的声音,舒瑞浑身一震,望向那张脸,是裴少儒,她茫然地放开他,自言自语地喊着:“不是,他去哪里了,不…不…我听到…不…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哥……”蓦地,她朝病房里空无一人,是真的吗?哥,你离开我了吗?不,我不要,我不要……我…我…看到一旁桌上放着一把水果刀,她迅速地拿过向自己刺去。
“舒瑞!”裴少儒飞快地拦住她,天哪,她要干什么,“他没有死,没有死。”
“你骗我!”舒瑞死死地握着刀,神情激动的地喊着。
“你冷静点,他在加护病房,他没有死。”终于明白为什么墨会自己好好看着她,刚才只要慢一步……
舒瑞这才缓缓地平静下来,手却仍不放开刀子,“真的吗?”
“真的,你先把刀给我,我带你过去!”裴少儒将她手中的刀哄下,扶着她向加护病房走去。为什么?只是为了一个照顾二年的植物人,她会这么激动,甚至会想要伤害自己,不经意看见她左腕处那道殷红色的疤痕,虽然已经淡若无存,但仔细观察却正像是割腕留下的,难道……但是不可能啊!
虽然还在加护病房,却总算脱险了,舒瑞紧紧握着床上人的手,生怕他会就此消失:“哥,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许你这样,知不知道?李医生,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的病情不是一向都很稳定吗?”
李医生也很意外,但也只能无奈地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他好象受了很大的刺激。5Ccc。NET”
“刺激,他怎么会受刺激呢?”舒瑞激动地喊道,“他不是一直在医院吗?”
护士在一旁说道:“昨天一个男人来过后,他就这样了!”
“男人!”舒瑞一怔,“他长什么样子?”
护士回忆道:“人长的很魁梧,剃了个光头,戴着墨镜,脸没有看清楚。”
“他……”舒瑞的声音颤抖着,“是不是左手有一条很长的伤疤。”
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穿了长袖,看不清楚。不过他只待了几分钟就走了,似乎也就讲了几句话,应该没做什么事!”如果被查出是那男人伤人,那她这个护士起码也是不尽职,况且他确实只说了几句话,不该是他的原因。
看舒瑞似乎也已经平静下来另外,医生和护士轻声退出病房,护士不禁道:“孙医生,你说奇怪不奇怪,她怎么样也就是个志愿者,怎么会帮着付医药费还这么关心他,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别多嘴,别人的事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孙医生一皱眉头,带着她慢慢走远。
舒瑞轻抚着谢斌愈加苍白的脸颊,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身体也开始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哥,告诉我,是不是他出来了,他知道一定是他,他出来了对不对,他找到我们了。怎么办,该怎么办?他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办?……”
听见门铃响,李伯忙去开门,一见是裴少儒忙把他拉了进来,“裴少爷,你可回来了!小姐从医院回来,就一直不说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一天了,这可怎么好呢!”
见李伯急坏了,裴少儒也觉得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走到门前,轻轻扣了扣门,却没有回应。
李伯更急了:“小姐把门反锁了,我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裴少儒又试了几遍,但任他如何叫喊依旧没有回音,当下也担心起来,该不会……一想到种种可能,他的心都揪了起来,这些天的不快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担心,现在他只希望她可以回应一声。
“李伯,还有什么方法进去!”裴少儒紧张地问。
李伯想了一下,把他带到了阳台道:“从这边的阳台可以爬到小姐那边的窗户。”
裴少儒想也不想,爬了过去,一拉开窗户才发现窗子也全被锁住了,因为拉上了窗帘,他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用力拍着窗户:“舒瑞,舒瑞,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回答我一声!舒瑞!你再不回答我就打破窗户了!舒瑞……”
接过李伯递过来的一根木棒过来,裴少儒砸开窗户,跳了进去,却发现室内一片黑暗,借着从破窗进来的光,他看见床中央窝着一个人,全身窝在被子中瑟瑟发抖,现在已是夏天,她却在发抖,难道是病了。
他试着靠近床:“舒瑞,你没事吧?”
就当他要碰到床沿的刹那,舒瑞尖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声音中带着哽咽!
裴少儒不知道被中的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担心了,他伸手打开了电灯,室中一下子亮堂起来,室内并无异常,除了被他打碎的玻璃,一切还是原来完整的样子,被中的人却一直颤抖了,似乎是感觉到灯光,床上的人又大叫起来:“把灯关掉,把灯关掉。”
裴少儒一惊,忙又关了灯,问道:“舒瑞,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
“不要过来,我没事,我没事。”舒瑞象只受惊的小鹿,“你出去,走啊!”
裴少儒怕她又有什么意外,一个箭步上前,想扯开她的被子,她却尖叫着不放开。
忽然,窗边又出现了一个身影,看见这种情况,飞奔进来推开了裴少儒搂住舒瑞道:“别怕,是我,别怕。”
怀中的人居然真的平静下来,再也没有发出尖叫声。
来的人正是小书馆的主人墨,示意另外两人先出去,墨又哄道:“别怕,没事的,他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舒瑞哽咽着,声音中带着恐惧:“他出来了,他是来找我的!”
墨也定了一下,知道她所说的是指谁,但又温柔地说:“已经三年了,他不一定找的到你,你放心。”
“但是他去了哥那里,一定是他,那人一定是他!”舒瑞哽咽得更加厉害了,身体颤抖着。
墨抚着她的背,柔声道:“不,那不会是他的,如果是他,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还让阿斌活着,这一切都只是凑巧而已,你放心,那不会是他的。”
“万一是呢?”舒瑞已经平静了很多。
墨又柔声安慰道:“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没有伤害你的能力的,所以你根本不用害怕他,对不对,好了,现在在让我打开灯好不好!”
见她并没有反对,墨打开了灯,见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唯一的颜色只是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显然已经折腾了一天,轻轻地把她放在枕头上道:“放心,你先休息,一觉起来就好了,就当做了个噩梦!”
舒瑞也着实累了,一沾枕,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
墨轻轻合上房门走了出来,看裴少儒一副紧张的样子,她淡淡一笑:“她没事了。”
李伯终于松了一口气,果然通知墨小姐来是对的,奇怪的是小姐明明和墨小姐关系很好,却从不带她回家,他摇了摇头,去忙其他的事去了。
裴少儒走到门口,想进去看看她,墨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吩咐了一句别把她吵醒就离开了。
一进门,发现窗帘已经被拉开,屋子内通亮着,舒瑞侧卧在床上,脸上泪痕未干,阳光照得她周身一圈光晕,看起来像正在安睡的天使,走近床边,半俯下身,仔细地看着她,当看到她那未干的睫毛,他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咬了一口!
这才有空细细打量这间屋子,其他的装潢没有特别之处,墙上挂着一副素描,正是萧诺帮她画的,要说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一个角落中竟然放着一只密码箱,一个女孩子房中有这种东西似乎特别奇怪。
摹地,他看到橱柜上的一叠照片,拿起来一看,却是舒瑞与萧诺的合影,照片中,舒瑞望着那个人,眼中尽是温柔,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她从来都没有那么看过自己。原来这些天她是去了萧诺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的失常,决不可能仅仅因为那个不相干的植物人,不行,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舒瑞缓缓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裴少儒依旧带着担忧的脸庞,他靠着床就坐在地板上,头靠在枕边,原来以为他睡着了,不料她稍稍一动他便睁开了眼睛,有些紧张而担心地问道:“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舒瑞摇了摇头,经过昨天那么一闹,她反而平静下来了,看他眼圈都黑了,心底不禁有些心疼:“你……一直守着我。”
裴少儒只是笑了一下,只是问道:“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舒瑞把头转向窗外,沉默不语。她能说什么呢?
裴少儒有些恼火,她究竟把自己当什么了,为什么任何事都不让他分担呢?就算她不准备成为他女朋友,他们至少还是朋友不是吗?从小到大,他从未对一个女孩这么主动,这么用心,但结果呢,那些照片又浮现在了眼前,他沉声问道:“是因为萧诺吗?”
舒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心想他肯定是误会了,开口为萧诺辩解道:“不关他的事,只是突然心情不好,现在已经没事了。”
“呵,突然心情不好!”裴少儒冷笑道,她就用这种烂理由来打发他吗,“舒瑞,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舒瑞把身子也侧了过去,如果不该开始,那就快点结束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忍心说出伤害他的话,也许她心中也早就有了这个人了吧,紧紧地闭上眼,她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她居然连否认也没有,在她的心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连让她解释都不配,这些日子来的果然只是错觉罢了,一开始就只是闹剧而已。好,就当他白痴,自讨没趣,他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萧诺收起画具,准备回去,没几步,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虽然很气舒瑞,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裴少儒决定来找萧诺问问清楚。
萧诺意外地问:“是你!”
裴少儒示意两人到一个静僻处,却不知该从何开口,真是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专程到这里来找死敌,倒是萧诺先开了口:“你怎么会来这边?”
裴少儒眼睛仍未离开那山水:“这里也是我的家乡不是吗?”
萧诺很清楚他的脾气,也不想浪费时间问到:“那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叙旧吧……舒瑞几天前就回去了!”
“我不是来找她的。”裴少儒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只是很好奇,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从这里回去,就像变了一个人,对什么都害怕!”
“什么!”萧诺一皱眉,虽然她回去时脸色是不好,但决没有这么严重:“发生什么事了?”
“呵,这不该是我问你的吗?这几天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裴少儒语调有些怪怪的。
萧诺也不去在意他的语外之音道:“原来玩的很开心,但后来一个电话把她叫了回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