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真的不该再折磨他们,同时也折磨着自己了。
见他不说话,舒瑞叹道:“哎,真是个不乖的小孩,喂,小孩,快叫姐姐,快叫啊!”
“你!”见她得寸进尺的小人样,裴少儒不禁为之气结,但见她那副我是你姐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只好转身不去理她。谁知一转身,背上一沉,舒瑞竟跳到他背上,喊着:“坏小孩,快叫,快叫。”
“婆婆!”裴少儒玩性大起,舒瑞一听,气的直勒他:“是姐姐,快叫姐姐…”
“婆婆!”“是姐姐!”“婆婆!”“姐姐,姐姐!”“婆婆!”……
闹了一天,裴少儒送她道了家,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禁莞然,明明比他还小了一岁,还要逼着他喊姐姐:“好了好了,快进去吧!”
一进门,却听见李伯道:“小姐,你们可回来了,您有位朋友已经等了很久了。怎么也不接电话?”
舒瑞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通未接,大概是刚才玩得太疯了,一进客厅,她愣了一下,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孩,利落的短发,白色的衬衫,不正是萧诺,原来挂着笑容的裴少儒见到来人,不由冷了下脸。
那天听裴少儒说她出事了,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过来看看,没想到却见到他们相携笑闹的场面,他的脸色也显得有些尴尬,只好淡淡地说:“我正好有事来‘颖凡’,所以顺道过来看看你。”
舒瑞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古怪表情,满心欢喜地说:“算你有良心,对了,你事办完了吗?”
“办完了,马上就回去了!”其实他是特意来看舒瑞的,但见他们亲密的样子,隐约知道自己已经迟到了,只得改了口。
“这么快就回去!”舒瑞遗憾地说:“不多待几天吗?”
萧诺摇了摇头:“不了,好了,我也该走了。”
舒瑞见他坚持,也不好勉强:“现在就要走了!那我送你去车站吧?”
萧诺正想拒绝,舒瑞一皱眉头道:“还当不当我是朋友!”萧诺只好妥协了,舒瑞问李伯拿了车钥匙,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回头对裴少儒说道:“裴,你先回去吧,我送完萧诺就回家,再见。”
从车站回来,一进门,却见裴少儒仍在:“咦,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裴少儒板着脸,冷冷地说:“他走了。”
舒瑞点了点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裴,你怎么了?”
裴少儒依旧冷着脸:“你见到他似乎很开心吗!”
“裴!”舒瑞明白过来,她坐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你在吃飞醋!”
“没有!”裴少儒死鸭子嘴硬。
舒瑞不禁笑了出来:“说你孩子还不承认,我跟萧诺只是朋友。”
裴少儒这才缓了缓神情,仍有些严肃地说:“怕你被抢走了。”
“我不会离开你。”舒瑞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永远不会。”
裴少儒这才安下了心,两人默默不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舒瑞微皱着眉头,幽声问道:“裴,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了现在的一切,你会离开我吗?”
裴少儒微怒,说道:“难道你认为,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你的家世。”
舒瑞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裴少儒恨恨地说道:“以后不准叫我小孩,听见没有。”
舒瑞笑得更深了,却又忽然收敛了一下:“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怎么样?”
裴少儒一皱眉,盯着她的脸,想看清楚她有几分认真:“你说过永远不会。”
“所以说是如果吗!”舒瑞解释着。
“没有如果!”裴少儒眉头锁得更紧了,缓缓加重手臂的力量,牢牢地搂着她,深怕一个不小心她便消失了,“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舒瑞不再问,只是默默地靠在他的肩头,她不许自己去想两年后的事情,两年,还很远不是吗?就那时再说吧!
快乐的日子似乎特别快,不知不觉中,一个暑假便过去了,舒瑞与裴少儒的感情也增进不少,这天,裴少儒又喊着嘴馋,拉着舒瑞回家做饭,突然想到在小钰家吃的饺子味道,一时兴起做起饺子来,裴少儒完全不会却硬要插手,弄得厨房都是饺子馅,把好好的饺子包的奇形怪状,舒瑞忍无可忍,终于下令他不许捣乱。裴少儒没法,只好像往常一样站在一边看着她忙。舒瑞下了饺子,迎着他的视线,问道:“哎,干嘛每次都盯着我看?”
裴少儒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环住她的腰道:“因为觉得好幸福,怕它溜掉。”
听他这么说,舒瑞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他心中自小就有那种不安全感了吧:“好了,别闹了,去把碗筷放好。”
“遵命!”裴少儒乐滋滋地走了出去,舒瑞也把煮好的饺子盛了出,两人对座而吃,一派温暖。如果没有那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姚际恒见这情景,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不客气地接过舒瑞拿来的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裴少儒十分不爽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裴,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姚际恒气他有异性没人性,连吃了好几个才慢悠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我要见你只能来这里了,亏我千里迢迢过来告诉你,苏瑶在颖凡市。”
裴少儒定了定,闷声道:“我知道了。”
姚际恒也不再多说,又吃了几个饺子才起身离开。
舒瑞才进厨房添饺子,一出来已经不见了人,疑惑地问道:“咦,他怎么就走了?”
“因为,他不想当电灯泡!”裴少儒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瑞!”
“嗯!”舒瑞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事,怎么吞吞吐吐的。
裴少儒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下了一个决心:“刚才际恒是来告诉我,苏瑶在颖凡市。”
“苏瑶!”
“她是把我从奶奶病逝的阴影中带出来的人,我想,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可能还是一个自闭儿!”裴少儒回想着哪些日子,奶奶刚去世的日子。那时候的他不相信身边所有的人,固执地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空间中。知道她的出现:“苏瑶,她是我的邻居大姐姐,她很漂亮,很温柔,总是耐心地陪我一整天,一整天,满满地开导我,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慢慢接受外面的世界,在我的心中,一直把她当作最爱的姐姐。但是在我高二时她突然消失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听苏伯父说她提前接受家族事业,所以不得不到处奔波,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舒瑞生出一份心心相惜,她知道苏瑶之于裴就如同哥在她心中的分量:“你,想去见见她吗?”
裴少儒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一直在想,是什么事让她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舒瑞淡淡一笑,说道:“那,我们一起去见见她,好吗?”
站在大厦外面,裴少儒却有些犹豫了,苏瑶是不是会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呢?感到手心传来一阵温暖,舒瑞正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他。
进了大厦才知道苏瑶正在开会,秘书请两人到会客厅等着,过了一个多小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穿着职业装的青年女子,大波浪式的长发,淡淡的流行妆容,显得精干而又妩媚,一见到裴少儒,她似乎也觉得有些突然,随即绽开一个笑容:“裴,你来了。”
裴少儒牵着舒瑞一起起身:“Diane!”
舒瑞这才看见一旁的舒瑞,眼光一闪,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遇见你,好巧!”
“是啊!”裴少儒也应了一声,显得有些守住无措,在苏瑶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孩子,这时,秘书端进了三杯咖啡,裴少儒啜了一口:“Diane,你怎么会来颖凡呢?”
“我来出差,明天就回美国了!”苏瑶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舒瑞。
裴少儒一怔:“怎么,明天就要走了,不多留几天,我可以做导游的。’
苏瑶淡淡一笑,随手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没办法,公事吗!对了,裴,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裴少儒从遗憾中回过神来,望向舒瑞的眼神带着温柔:“这位是舒瑞,我女朋友。”
舒瑞笑着伸出手了:“原来你是裴的小女朋友,你好,我是苏瑶。”
“你好。”舒瑞伸手握了握,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苏瑶的笑容中带着苦涩,是她太敏感了吗?
苏瑶笑道:“裴,特意来找我就是想让我见见你的小女朋友吗?”
裴少儒犹豫着,突然笑了笑,说道:“是啊,只是想让你见见她!”既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问还有什么意义呢?也许当时只是太突然了,她才没有向自己告别吧!
苏瑶眼神一暗,裴,毕竟只是把她当作姐姐了吧:“她很好,很漂亮。”
见秘书不断来催苏瑶,裴少儒牵着舒瑞告辞:“是不是很忙,那我们先走了,Diane,记得联系!”
“嗯,再见!”苏瑶并没有送他们出门,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声,眼神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舒瑞望着裴少儒,有些不解地问:“裴,刚才,你为什么不问她?”
裴少儒叹了口气,望向大厦的方向:“问了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许她都已经忘了。”
“裴!”舒瑞轻声叫着,不想看见他失落的样子,她会心疼,裴少儒笑道:“其实可以见到她,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这样你就见过我的‘长辈’了,再也逃不掉了!”
舒瑞朝他翻了个白眼,嗔道:“真是个小孩。”
又叫他小孩,裴少儒不满地重申:“说了不许叫我小孩。”
“就叫!”舒瑞最喜欢看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故意叫道:“小孩,小孩……”边说便往一边跑去。
“舒瑞,别让我抓到你!”裴少儒咬牙切齿地追了上去,谁叫他宠坏了自己的小女朋友呢,不过,她笑着叫他小孩的调皮样子真好可爱,可爱到他想一辈子捧在手心,永远不分离。
舒瑞将一捧满天星插到花瓶中,一样的白色病房,一样了无生气的男子,一样孤单的满天星,不一样的是少女的眼中哀愁变淡了:“哥,我来看你了,真怕你会出事,不过还好…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我有男朋友了,你还记得吗,我有提过他。他是个很孩子气的人,还不让我这么叫他。不过他对我很好,为了我自己的身体也不顾,这么个对自己粗心的人对我却很细心,他很霸道却也很温柔,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好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配得起他,第一次,我好害怕‘天使契约’的结束。哥,你说,我们会有结果吗?……哥,好想你能醒过来,可以见见他,我想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不知不觉已经两年了,今天又是我生日,一个不再有人记得的生日,你这么都不祝我生日快乐,好难过,一个人的生日……”
听见门铃响了,裴少儒看了看手表,十点半了,会是谁呢!一开门,舒瑞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太好了,你还没有睡,陪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裴少儒宠溺地看着她,进门取了车钥匙,顺着她说的路线开去,舒瑞故作神秘地说:“去一个可以媲美杏若天的地方。”
裴少儒也不再问,脸上满是笑容,平时总是他拉着舒瑞到处走,没想到今天换人了,他不在乎去哪里,反正只要她在就好。,但开了一会儿,车子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好像,车子没油了。”
“没关系,已经到了!”舒瑞拉着他下了车,这时已经近十一点了,晚风中不带一丝暑气。
看着那月光下晶莹可爱的白色沙滩,裴少儒笑着跟着她跑着,潮水浸湿两人的裤腿,却丝毫无减他们的兴趣。
月光下的舒瑞像异域的精灵,她笑着,跑着,脚下的海水溅起一朵朵浪花,清丽的容颜更显得脱俗,裴少儒温柔地望着深爱的女子,能拥有这样美丽的精灵,他再也没有遗憾。半晌,舒瑞累了,就地坐了下来。裴少儒笑着坐到她身边,伸手抚顺她被风吹乱的长发:“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因为…”舒瑞笑着,周围的月光似乎也活了起来:“今天是我生日。”
“小骗子!”裴少儒点了点她的脑袋,“我看过你的简历,你的生日还有四个月,还不从实招来。”
舒瑞眼神一黯,又笑道:“好啦好啦,被你看穿了,快开学了,只是想放松一下。”
“真的?”感觉今天她有些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哪里。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指着天边喊道:“快看,流星!”
“哪有?”受了骗的舒瑞一回头就迎上两片热唇。两人俱是一怔。裴少儒原本打算偷亲她的脸颊,这时却再也不肯终止这甜蜜的吻。他轻柔地吻着,耳边只有对方的心跳,鼻尖只有对方的呼吸,他们沉沦在这个甜蜜的漩涡中,久久不醒。
脸上的潮红久久未退,两人相拥坐在海边,满天繁星见证这甜蜜的一幕。
舒瑞抬头看着天空,淡淡说道:“星星真的好美,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所有的星星摘下来,但后来一想,如果我摘下了所有的星星,那夜空就不再美丽了。你知道地上的星星吗?”
“地上的星星?”
“满天星,亮晶晶,有人对我说过,每一颗满天星都是地上的星星,都承载了一个美好的愿望,满天星,是祝福之花。”
“祝福之花!是你最喜欢的花吗?”
“算是吧!你看,现在居然还有冰卖!”舒瑞突然发现不远处竟还有一个卖冰的摊头,欢喜地拉上裴少儒泡了过去,要了两碗水果冰。
水果冰冰冰凉凉的味道让人爱不释口,舒瑞感慨道:“真好吃。”
裴少儒眼中满是爱意,两人相视而笑,蓦的,舒瑞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道:“裴,那个,你有没有带钱?”
“我以为你有!”出来的太匆忙,竟然忘了带钱,看看桌上所剩无几的冰,老板是不会让他们退货了吧!
乘老板转身的刹那,两人齐齐站起身往远处跑去,将老板的骂声抛在身后。
“累死了!”两人喘着气,对看了一眼,不由大笑起来,裴少儒笑道:“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吃霸王餐,味道还不错。”
舒瑞抱歉地一笑:“抱歉,可能不只要吃霸王餐,这么晚了,早就没有车了。”
裴少儒拍了拍她那张苦瓜脸:“不用抱歉,我倒觉得这样——很有情调!”
是啊,情意缠绵的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漫步在这凉风中,不是最浪漫的事吗?在对方的眼中,他们看见的只有满腔爱意。
这天他们一起在海边玩笑,这天他们拥有了甜蜜的一吻,这天,他们一起吃了最美味的霸王餐,这天,他们紧握着对方的手,承诺永不分离。
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