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芜道身后,一个女人渐渐走近,一身白衣似雪,素面,倾国倾城。
“但是,你却一直都是我的女神,你是让我师父一生中第二次动心的女人,你是让我一辈子唯一一次动心的女人。”南宫无锋继续喃喃说道,渐说渐弱,挣扎几下,剧烈的疼痛让南宫无锋萎靡并且开始恍惚的精神短时间地亢奋。
“每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应该出现在人世,你应该站立在神坛之上接受膜拜。”南宫无锋眸子中的悲哀愈发苍茫,双目的焦距渐渐地开始扩散。
叶隐知心蹲下身体,说:“你本可以不死,执念害了你。”面色平静,恬淡。
摇摇头,南宫无锋的嘴角勉强抽搐一下:“生与死,我早就不在乎了,我视若生父的师父死在他手里,我活着,就是苦,现在,苦到头了,我看见我师父向我招手了。”南宫无锋的精神愈加恍惚,神智开始弥留,口中喃喃轻念:“师父说,男人不爱上一回,就是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师父,徒弟爱了,可是爱的好苦,师父,你说的好对,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就是爱上了寂寞。师父,徒弟好苦,好累。”
好像师父带着自己在街头喝酒的日子还在昨天,好像师父教自己剑道骂自己是笨蛋的时光刚刚过去,师父的板栗还在脑袋上隐隐作疼,好像,好像临终前的师父慈爱的目光让他还能触摸到那一丝余温,好像,好像她的身影还傲立在雪山之上,面朝东方,白衣似雪,头顶,是一只海东青在盘旋,好像,自己坐在瀑布下在几乎冰封的水中睁开双眼为的只是看到她的侧脸,好像,她的风华绝代还残留在心间,自己还能感受到那一丝她的出现让天地都为之一亮的魅力。一切的一切,逐渐地模糊,逐渐地飘散,欢声笑语,苦笑怒骂声,他再也听不到了,一切都离他远去,仇恨,痛苦,爱恋,抽丝剥茧地回复一片明净…一阵风悠然吹起,带起南宫无锋的发梢与衣角,也带走了南宫无锋的声音,渐渐微弱,终究消逝的南宫无锋终于呼出最后一口空气。
叶隐知心神色哀伤。
卷二 第133章 温情
“这孩子,神雕侠侣看多了。真爱上自己的师父了。”叶芜道的声音在此刻格外冰冷无情,叶隐知心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现在你满意了。扼杀一个天才。即便是注定没有办法威胁到你的天才。”没有回到,所以叶隐知心看不见叶芜道嘴角断了线的血液。
踉跄地倒退一步,叶芜道淡笑:“我杀他,原因很多,你这个娘们怎么知道。”
叶隐知心愤然转身,瞬间,脸上的愤怒凝固。
她兴许永远都不会想到,叶芜道满口的鲜血,衣襟上流满了口中溢出来的血液的情景是怎么样的,叶芜道的身体依然挺拔。
“现在是你给你徒弟报仇的最好机会。”叶芜道咳出一口血,右手剧烈地颤抖,感觉心脏每一次挤压出来的血液都不够身体流出的血液多,五脏六腑全部被搅碎了一样地剧烈翻涌,眼睛渐渐渲上一层血红,叶芜道的七窍,开始溢出血液。
他终究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在身体带有严重内伤的情况下超负荷运转。
感觉双腿渐渐虚浮,叶芜道仰首倒地,最后一丝感官上的触觉就是跌倒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
远在万里之外,大西洋的彼岸。
参加完金色大厅的一个演出仪式之后慕容鳕痕坐在房间里面端着叶芜道送给她的竹筒状水杯蜷缩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水杯上芜道亲自为她刻上去的一行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这行小诗的下面是慕容鳕痕偷偷地加上去的:明月上高楼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就这么悄悄地,安静地想着他,就好像是一天里最有意义最快乐的事情,慕容鳕痕精致完美的下巴轻轻靠在手臂上,双目看着眼前的水杯,轻巧站起身,慕容鳕痕正要为自己倒一杯水,一阵莫名的心慌,手中她视若生命的水杯竟然脱手落地,看着地上还在翻滚的竹筒杯,一股强烈的不安山呼海啸地扑向慕容鳕痕。
在大洋的另一边,一袭长发,雪白衬衫显得很干练,脸上并未着装却有一股子的最天然的东方女人的精致美和一股子的婉约气质的女孩正坐在一副设计稿前,铅笔见正在设计稿上勾画着什么。
安静,婉约,这个女孩曾经让整个学院都称赞其为让他们见识到了真正的东方婉约气质美,慕容鳕痕将东方女性的美带进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灵魂,那么这个来自遥远中国的女孩就已经把东方女性的美带进他们的身边,让他们触手可及。
如同精灵般翩翩起舞的勾勒,铅笔见在设计稿上沙沙作响,女孩嘴唇轻轻地抿着,似乎在思索,继而悄然松开,笔尖重新跳跃起来,忽然,铅笔尖在设计稿上断掉,女孩一愣,手腕失去重心低向下一沉,在设计稿上留下难看的痕迹。
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女孩拿起那枚断掉的铅笔尖,脸色并不太好看。
“安娜,帮我联系机场,我要一张明天去杭州的机票!”女孩忽然开口向外面喊道。
一个带着浓郁英伦风情的女孩探出头来:“怎么?明月,不是说再过半个月才会去吗?”失魂落魄地摇摇头,女孩说:“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我要回去,明天就回去!”
安娜点点头拿起电话说:“好吧,我帮你安排。”
一处简陋的出租屋内,叶隐知心正蹲在地上煎药,明晃晃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脸庞有一股近乎不真实的梦幻视觉效果,安心地蹲在地上注视着炉子的火候,并且时不时地闻一闻药香,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叶隐知心这样的女人专心为他煎药的男人也仅仅一个而已。
似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叶隐知心用两块湿巾端起药炉,小心翼翼地倒在一个碗里,而后端起碗吹了几口,又用嘴试了试温度,亦步亦趋地端着药坐在窗前,扶起紧闭双目躺在床上的男人,用勺子一口一口地把药喂进男人的嘴里。
这个工作并不比煎药来的轻松,好不容易把一碗药都喂进男人的嘴里,叶隐知心正要起身却感觉男人的手指动了动,讶然回身却见到叶芜道永远幽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气色却好了很多。
“既然你醒了,我就要走了。”放下碗,叶隐知心站起身来说。
“我还不能动,要是有个劫匪歹徒来了我怎么办,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那些歹徒劫财?劫财倒也罢了,要是这个越来越妖孽的社会弄出两个特殊爱好的歹徒来,你心爱的男人岂不是要遭殃。”叶芜道笑嘻嘻地说,或许语速过快牵动了内五腑,猛然一阵咳嗽,叶芜道的脸色更加苍白几分。
“你明知道你现在的情况还这么不自重,若不是我在场,恐怕谁也救不了你。”叶隐知心的双眸闪过一丝凌厉,似乎在责怪男人。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折腾一下死不了。”叶芜道双手撑在床上,继续用那种轻佻的眼神凝视着让叶隐知心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两次“亵渎”的胸部,坏笑:“我在想的是你这么一个女人抱着我这个大男人来开放的时候,老板或者老板娘是不是张大了嘴起码十分钟没有办法闭上?”
“噌!”雪亮的光芒把整个昏暗的房间都照亮了,雪魄月牙清亮的剑锋指着叶芜道的脖子。“你再废话一句,我绝对会亲手杀死你!总比你被和歌山的长老杀死强!”
叶隐知心不是在开玩笑,叶芜道很清楚,所以这个家伙很识相地耸耸肩,做出委屈状。
“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叶隐知心收起雪魄月牙,从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一丝彷徨,她依然能够清晰地记得,当看到这个男人七窍溢血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自己剑心通明的心境是怎样掀起一股叫做惊慌,叫做害怕的惊天巨浪,甚至于在男人呼吸微微停顿的那一刹那,这股惊慌和害怕甚至于压过了她毕生对剑道的追求。
叶芜道以前煞费心机在叶隐知心心中留下的一丝裂痕现在已经开始扩散。
“你明知道和歌山的三个长老都已经来到中国,你竟然还是拼着受重伤的危险击毙四长老,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叶隐知心怎么看都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叶芜道捂着胸口苦笑:“我现在是病人,你竟然还对我大呼小叫的,你真的想知道就坐过来,我和你说。”
叶隐知心狐疑地看了叶芜道一眼,这个家伙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于是犹豫一会,叶芜道又说:“我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
叶隐知心这才蹭到叶芜道床前。
十秒钟后,猛然一声尖叫让整栋房子摇晃起来!
“叶芜道,我要杀了你!”
卷二 第134章 昆仑山
如果说幻想偶尔亵渎亵渎女神也算是并不太过分的意淫的话,那么当将这个意淫幻想付诸行动的人就必须强大到一定的指数才能保证自己能够在亵渎成功之前保留着自己的小命来享受亵渎成功的快感。
叶隐知心冷眼看着倒吸着冷气左手通红的叶芜道,破天荒地露出一丝快意。
“卑鄙!”叶隐知心冷着一张脸。
“谢谢夸奖。”叶芜道看着自己红肿起来的左手,一阵阵的麻意传过来却掩盖不了还残留在手间的柔软。
“无耻!”叶隐知心的冰冷有着结冻的趋势。
“这是对我最恰当的形容,没想到小心心竟然这么了解我,说,小心心你是不是在暗中偷偷地注意我很久了?”叶芜道嘿嘿笑道。
“你不得好死!!”叶隐知心手中一抹清凉的锋芒闪现,直指坐在床上的叶芜道。
“这是对我最美好的祝愿。”仿佛没有感受到叶隐知心身上能够冰封的杀气,伸出右手掂住雪魄月牙的锋刃,慢慢地移开。
剑锋一转,叶芜道手指的指尖几乎还没有来得及感觉疼痛就在雪魄月牙雪亮的剑锋上就出现两丝殷红。叶芜道浑然不在意,叶隐知心眉头一跳,冷哼一声就要收起雪魄月牙。
抓住雪魄月牙的剑锋,叶芜道把雪魄月牙从叶隐知心的手里拿过来,掂着这把名动东瀛的神兵,叶芜道轻笑:“不知道和妖刀村正那把相比谁才是日本真正的第一神兵?”
“庸俗。”叶隐知心似乎对目前的现状已经近乎认命,只要这个混账不要再把手放在自己的那个地方,什么都好商量。而且,雪魄月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个家伙亵渎了。
“庸俗?”叶芜道看了叶隐知心一样,嗤笑:“不庸俗谈何高贵?不草根何来贵族?不入世哪来的出世?正如,你尝试人间的酸甜苦辣你怎么超脱一切追求武道的极境?”
叶隐知心皱眉,不语。
“武道是我一生的追求,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对武道的追求,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我对武道的追求。”半晌,叶隐知心仿佛刻意在强调什么,说道。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按照我留给你的方子,勉强能够维持你的生命。不要用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对着我,我希望能够在日本见到一个强大如斯的叶芜道,而并非是一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叶芜道。日本黑道虽然自从英式弈之后就积弱,但是拥有世界上除去黑手党之外最为庞大,覆盖面最广的雅库扎绝对并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说完,叶隐知心收起雪魄月牙就飘然而去。
看着叶隐知心消失的方向,叶芜道露出充满深意的笑容。
走到楼下,脸色并不太好看的叶芜道在老板羡慕加嫉妒加不满加痛恨的眼神中去交房,在把身上仅有的两百快钱交给老板之后拿着剩下的三十五块走出这家破旧的小旅馆。
这里是杭州郊外,不知道叶隐知心那个婆娘是怎么把昏迷中的他从千岛湖运到这里来的,总之叶芜道拿着仅剩的三十五块钱走进一家面馆的时候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坐在冷饮店里吊儿郎当的三四个青年眼中露出的遇到肥羊的表情。
穿着不凡,气质绝佳,没有保镖,脸色病态,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体弱多病性格懦弱的公子哥,这样的肥羊只身出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对这些成天就靠着敲诈外地人过活的小混混来说无疑就是一单大买卖。
看着脸色羞红扭扭捏捏的服务员把面端到桌上然后落荒而逃,叶芜道在很标准地用普通话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还没跑远的服务员已经快要昏厥。
虽然女孩并不是很漂亮,但是偶尔间纯清新的感觉让叶芜道有一种很新鲜的感觉,当然,他并不会和这个女孩在走出这个店门之后有什么交集。
“虎哥,前阵子红花会的瘌痢说让我们今天晚上带几个兄弟去他那一趟,帮他要一笔账回来,完事给我们百分五的红包。”三个青年坐在叶芜道所坐的桌子上,一个男人笑哈哈地对坐在叶芜道对面的虎背熊腰的男人说。
大汉点点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自顾自吸面的叶芜道一眼,然后忽然“很不小心”地把桌子上的醋给打翻了,于是指着叶芜道的鼻子就骂:“靠,小子,你没长眼睛啊?”
“哎,虎哥,虎哥,别生气,和这个外地人有什么气好生的。”之前说话的男人连忙出来打圆场,一边拉着虎哥坐到另外一张桌子上,一边跑到叶芜道身边说:“小子,虎哥现在很生气,你快点那几百块钱出来了事算了,要不然虎哥在这一带可是混得很出名的,人家生起气来就喜欢砍人,你这样的身娇体弱的公子哥可没几下子给人折腾的。”
“虎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叶芜道忽然想到这么一句台词,随口就说了出来。
“呃?”那男人兴许是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回答,下意识地愣了愣,然后皱着眉头拉着叶芜道说:“小兄弟,你可别不把我的话不当话听,到时候后悔的是你。”
这个时候,那个虎哥又很配合地嚷嚷几声,叫嚣着让男人快点说话,完事了带兄弟去场子里砍人。
在叶芜道的眼里,这两个双簧演的着实拙劣的有些可爱。
“可是我没钱。”耸耸肩,叶芜道摸出了仅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