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起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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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起狂澜-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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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他为什么要逃?!自己如今,已然步入后天,按说这沉寂已久的强悍内力,也该归他所用了!

殊虑侧身一躲,翻腾即起,悬高空而坠,出手掌风拍下,这内力彪悍,只闻轰鸣一袭惊涛,白雪如瀑如浪,卷涌巨大的震荡而起。竟将刑部牢顶那钢铁之围,都轰出一个大洞来!

殊虑先是一惊,惊诧这强大的破坏力;后是一喜,喜极周遭终于平复的击打,看来那几个唐门已然被他扫平;终是一哀,悲痛他下一秒昏沉难抑的虚脱感。

完蛋!这次失血过多又釜底抽薪,如今气血虚空,内力损耗,如果不及时逃命,等朝廷的救兵到达,想走也来不及了!

殊虑连滚带爬,翻院墙远远奔离,临脚商业街区,即听着身后喧哗起来。刚刚那阵动静太大,现在得赶紧出城,如今刑部大牢被破,难说不会全城戒严。殊虑忍耐疼痛,奔逃远去,到达城门之下,已有来往兵士结阵围守,正是要封城的世态。

幸好他奔逃有方,十四年前青州全城搜捕,他都能来去自如,何况如今身怀绝技。想至此,他延城墙而走,寻得灌城水渠,一跃而下。

这一入水,冰冻刺骨的感官淹没他,加诸伤口崩裂的疼痛,真真窒息一般折磨人。他忘了,当年能于青州地下水渠来去自如,有夏季适水此一点,还有自己童稚身形,围城的钢铁水闸,根本就拿他不得。

可而今再入地下水渠,京城那坚固的钢铁水闸门,第一个就堵了他的去路。

该死!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殊虑气闷,直骂自己够二!想以内力破其坚固,无奈全身乏力难挡,破开第一闸即耗去半刻时辰,若非内城地下水渠有高管甬道可供换氧,他没被冻死也被憋死了!

出城之时,天已微明,朝阳伴着雨雪冻澈郊外万物,这样的亡命,似乎又回去昨日。殊虑甩开脑中种种凄绝,爬起来,往山林里奔去。

黄婷萱一别京城半载,没想临脚城门之下,会是这番全城戒严的景象!这破天气寒冷要人命,如今又进不去城内,城外车马商队被困,也只好集结起临时的帐篷,驱寒饮食。

她心有烦闷,东菀宫一行不易,赶了路程回来,还不知殊虑何方,不想却是这番境遇。

“该死的,谁疯了啊!去闯刑部大牢!”黄婷萱恼怒,看张贴告示跺脚,转头往林场而走;如今没了客栈可住,江湖规矩,带兵械者,又需避讳商队,最好赶在天黑前,找个山野农家歇脚方为上策,否则冻死都不知怎么的!

行过三刻钟头,农家小院藏于万籁中一隅,黄婷萱见罢,欢喜叩门,“打扰一下!请问有人吗?!在下借助一晚即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吱呀!”年久木门响应,来者男子高大,咳嗽两声虚弱,抬眸黄婷萱一眼,惊诧半晌难以回神,思来念去,不想会在这里重逢。

“你还真会找地方!”殊虑莞尔有笑,看定黄婷萱无奈,踱步内屋,即合眼躺下,闻声门外久久无话,这才懒懒道,“进来吧……今晚将有大雪,站在外面可会冻死的!”

第三十六节 渊源

“你怎么会在此处?!”黄婷萱一喜,拍脸清醒,关了房门即奔身,不想,却看定殊虑虚弱惨白的脸,难受,“你没事吧……”

“一战半夜,失血过多,内力亏空,内伤淤积,加诸外感,发烧,头疼,就差没咽气!”殊虑玩笑声色,眯眼看定她皱眉,本以为会得关心,不想丫头忽然倾身来袭,掐了他的脸就厉声寻来,“告诉我,闯刑部那傻蛋是你吗?!”

“怎么?你要拿我去问罪?”殊虑笑意不减,一问。

“没那个闲情逸致!你老实交代,干嘛去闯刑部?嫌活的太长了?!”黄婷萱皱眉,确是认真。

“差不多吧!你要没事干,去把药给我端来,我难受!”殊虑闭目,又虚弱没了话。沉默黄婷萱叹气,步入厨房。

“呐,有点烫,慢慢喝……”她盛药,看定殊虑坐起,环视一问,“这地方是你的?”

“不是!”殊虑摇首,得黄婷萱好奇,“那……这地方的主人呢?”

“不知道……我三天前找到此地,对了!京城还在戒严?”殊虑想起一问,听黄婷萱没好气,“你终于想起这茬!要不是你!我如今已经吃好躺好了!”

“锅里有蒸好的饺子,砂锅里有汤,味道可能一般,将就着吃吧!要是冷,柜子上有酒,能祛寒!”殊虑懒懒一答,看黄婷萱先是一诧,接着兴趣道,“饺子?!你包的?!”

“嗯,这地方什么都不缺,米、面、肉、酒,许是因着离京很近,说不定……这屋子的主人恰巧被困在城里了!”殊虑颔首,见黄婷萱奔去,须臾便端起饺子坐上床,大口吃起来。

“怎样,手艺不差吧?!”殊虑好笑,看这丫头也是饿极了。

“嗯嗯,没想你还会做饺子,汤是什么汤?!”黄婷萱笑兮,含糊开口,狼吞虎咽,她是真饿了。

“大枣鸡汤,你慢点吃,我包了不少,不够再去蒸!”殊虑好笑,看定黄婷萱眨眼,好奇,“你还会做什么好吃的!?”

“那就多了,有些你听过,有些你没听过……”殊虑闭眼,有些困倦,内力的亏空恢复倒也不难,必竟他已步入先天,即便功力只剩一层,也不过是几个周天的小事!如今最大的麻烦,反倒是气血的流失,这得养,恐怕不耗时五六天,他是下不了床了!

数日尽去,京城七日戒严亦终了,为回避刑部事端,殊虑又上路了,农舍小屋的主人最终也未见到,商权之下,也只好留了不少银两于房中。

此次出行南下杭州,携着黄婷萱,奔往武林大会。

“结果你母亲招你回去,就为了让你去参加武林大会?!”二人策马山野,越是往南,积雪越少。

“是啊!娘她听说绝情谷这次也来了人,叫我一定上擂!”黄婷萱撅嘴,却听得殊虑一诧,“你说西域绝情谷……跟你家……有什么渊源吗?”

“这个你都不知?!我娘早年喜欢断慕山,结果被人家拒绝了!追去绝情谷还被迦宓罗羞辱了一通,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此后就留下了阴影!”黄婷萱一解,惊讶殊虑半响都说不出话,不想老爹年轻时候还挺风流。

“迦宓罗是……这名字挺熟……”殊虑皱眉,以前也常听重仙唠叨江湖琐事。

“断古墨的妻子,绝情谷的女主人!江湖上她的传言不多,听说出生鄯善的官家,是个大小姐,我母亲因此极厌恶官家小姐!”黄婷萱话落,好笑殊虑,“听你的口气,对官家小姐也有偏见?!”

“这哪叫偏见!这是事实!哪些个小姐们,成天一副高高在上,圣洁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骨子里也就那样!”黄婷萱鄙夷,得殊虑好奇,“骨子里……怎样?!”

“迦宓罗年纪轻轻的十四岁就嫁给大她十岁断古墨,你知道为什么吗?!”此话落毕,惊讶殊虑一言,“为什么?!”

“因为鄯善接连匈奴,是西域要道,绝情谷又在匈奴腹地,断古墨他们家跟匈奴皇族有姻亲!迦宓罗她们家虽然有钱,可还没到富可敌国的程度,鄯善历来忌惮匈奴,她姐姐入了皇宫为妃,她便去了绝情谷!”黄婷萱话罢,认真殊虑挑眉,“这么说来,她为了国家,也算做出牺牲?怎么就被你看不起了?!”

“什么为了国家啊!那是为了他们家!为了她自己!迦宓罗的姐姐没有生育,在鄯善**根本就不得宠!按鄯善规矩,她姐姐生不出来,就该她进宫续弦!她是知道断古墨出生显赫,能压的住鄯善王,所以嫁过去,免入皇宫当小妾,又能替他们家震慑一方势力!简直就是个攀权富贵的狐狸精!”黄婷萱砸吧嘴,恼怒殊虑。

“就算不为国,那也是为家,她那时必然相当无奈,况且她出嫁之时年岁十四,你怎能如此说她?!”殊虑话一出口,语气也质问。

“哼!反正就是讨厌她,当众侮辱母亲,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黄婷萱大喝,叹气殊虑劝解,“你又没亲眼见到,不过是听你母亲说罢!”

“难道我母亲还能骗我!”黄婷萱声大。

“得得得!不说了!不说了!”殊虑皱眉,听人指着名字骂自己家人,又无力还击,还真不是滋味。

二月浓霜,不惹繁花,此时枝吐新蕊,江南都是如画初盛。

到达杭州之时,武林大会的意味不浓,殊虑伤痛痊愈,恢复极好。听闻刑部大牢一案,朝廷发榜公文,不许妄议,有不了了之之意。

这倒成全了殊虑,虽说未能得手可靠的情报,刑部一战险恶,他也算捡了一个先天境界,没有损失。唯一的麻烦,怕就是将来想再入刑部翻查案卷,以此次契机,备守必然完全,恐会难上加难。

“武林大会还有半月!咱们去西湖走走吧!”黄婷萱兴奋,眼睛都是亮闪闪,好笑殊虑调侃,“你当年,也算是在武林大会上名声鹊起,西湖想必不会没去过吧!”

“那要看跟谁去啊!第一次是跟母亲,后来父亲也带我去过几次,再后来就是和断殷琪姐姐一起!可咱俩还没一起去过呢!”黄婷萱细数,认真。

“成,我也没去过,咱们明日上路!”

第三十七节 西湖

对看山水,万顷碧波,西湖现世时殊虑不曾去过,而今来看,真真绝秀。

“来西湖呢!一定要去万鹤楼,哪里的小吃超多超棒!咱们去尝尝吧!”黄婷萱愉悦,拉扯殊虑一路东窜西逛,于湖边小筑指手。看此一楼,门廊雕工精湛,刻画多彩故事,只一装潢,就可吸引游人来观。

“什么好吃?!”待二人楼上坐定,殊虑好奇一问。

“小二,每种小吃都来上一碟!再泡一壶上好的龙井!”黄婷萱招手小二哥点单,回首话来,“你没来过,当然都要尝一遍!”

“哈哈哈!这次武林大会真是来对了!”黄婷萱话落,听闻侧座豪笑响来,正是两个江湖人士。

“呐,旁坐那个是逍遥的长老钟归元,与逍遥现任掌门是师兄弟,这次武林大会擂台赛,他可是评判!”黄婷萱瞥眼,拉扯殊虑小声一话,菜肴来上。

“哦?!那……另一个胡人是谁?!”殊虑接茶来斟,看定那西域男子,亦小声,不想抬首,却见黄婷萱吐舌皱眉,微有不悦,喃喃道,“绝情谷断非,此二人是拜把子的兄弟,好得很!至从断慕山死后,断家就没了香火,断古墨将最得力的弟子选出来,收为义子了!”

“原来如此……”殊虑挑眉一眼,正巧那人也在看他,随即相视一笑,无躲闪。

“碰!”不想二人刚饮一杯,击打铿锵即来,惊诧黄婷萱起身,躲闪一移。

“把擂书交出来,姑奶奶饶你不死!”来者身形极小,全身都罩在黑披风之下,窥不到脸,但即便如此,声色仍暴露她年龄。

“小姑娘,不知哪一门派?!”钟归元起身,看定来人一笑,自有一番潇洒。此时殊虑二人不动,都远远窥看去,刚刚哪一招锵响,乃十寸钢针所为,想是此女童功法。再看钟归元无伤,断非弯刀握于掌中,虽无出鞘,亦可知,刚才为他所挡。

“你管!快把擂书交出来!”女童声稚,想必年不过十,但看武力,也绝非高手,不会是钟归元的对手。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胡闹!”黄婷萱见得,撇嘴斜眼,很是不削。

“感情你没有小时候?”殊虑听得,却调侃,闻黄婷萱冷笑,道,“哼!我在她这个年纪可是很听我娘话的,见了各路江湖前辈,没有拜礼,那也是恭敬的很!”

“怎么!听你的口气,要去教育一下喽?!”殊虑玩笑,饮茶又闻,她话,“谁管这种无聊闲事!”

续见黄婷萱白眼,下一秒,女童出手钢针嗖嗖,全数落于钟归元手,竟是接得轻松惬意,半根不差,只闻噼啪落地,是他摊掌一笑,“小姑娘暗器不错,若再练个几年,就可独自应敌了!”

“现在也行!”那女童见得,怒不可遏,翻身而上,闻断非一句“小心”落下,差之毫厘,钟归元已中招。刹那气涌,面色泛紫,哇就吐出一口黑臭腥血。

“是苗蛊?!”殊虑大愕,来不及多想,箭步上前,探看他手,之间皮层之下经络暴起,而钟归元双目红芒一片,春色乌青,殊虑扎银针他手,即见血液呈黑,颗粒细细,“是腐蚀蛊!那女孩儿是五仙教的!”

苗蛊种类繁多,数量庞大,苗教众多,唯有五仙教地位最高,此蛊腐蚀血液,能迅速致人伤残,重者可死于生理功能衰竭!在蛊毒中的也相当了得,正是出自五仙教教主狂玉儿之手!

“你去药店拿明矾、朱砂、芫花各一钱、蟾酥二钱、雄黄丸一粒,快去!”殊虑扶钟归元起身,没时间过问断非追捕女孩而去,唤过黄婷萱即指手,看定她发愣,又催促一语,“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不过须臾,黄婷萱带药而回,此时楼内已被人围观,钟归元面有回血,但意识仍然恍惚,殊虑只能以银针抑制毒发,就待黄婷萱归来。冷茶沏药,他推钟归元饮入腹中;又已银针施救,放血,摸自制丹丸一粒,给他服下,这才人缓慢清醒。

此刻断非来回,生擒女童厉声,“还不交出解药!”说着摔她钟归元跟前,只见此女如今已卸下披风,一身苗装,银饰轻响,瞥眼见罢钟归元,讶来,“诶!他已毒解了!”

话落,断非看殊虑一眼惊讶,抱拳感激,便见女童有趣道,“哥哥好厉害!不知跟我家哥哥比起来,谁更厉害?”

“晚辈代百花跟各位前辈赔不是!这丫头年纪太小!不懂事!”只听那女童话落,又撞入一人少年,抱拳拜礼亏欠,眉心一颗朱砂痣,竟是尘渺。

“师长!”

“师弟?!”二人齐声,殊虑同尘渺都不约相视笑来,面有久别之后的愉悦。

“百花她头次来中原!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前辈见谅!”尘渺回头,拉扯百花低首一拜,真挚,那女童虽心有不愿,却也撅嘴说了一句“抱歉”。

“罢了,年轻人总要犯点错误才会成长!”此刻钟归元已吐气一息坐定,喃喃话来,笑道,“这……是东菀宫,黄少主,有幸!……不知这位怎么称呼?刚刚老夫虽精神恍惚,还知晓为小兄弟所救!”

“在下殊虑!”殊虑抱拳一礼,见黄婷萱一笑,同尘渺搀得钟归元起来,只闻他请手一句,“都坐吧!”,众人齐聚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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