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倒是行行好放你走了!可谁来劝上头放过我们啊!我看还是您老行行好吧!”说着,另一喽啰上前,拉扯夏文海就要拽身,无奈童稚敏捷,翻身即起,这就转到老者身后一躲。
“嘿!你小子!”身后喽啰看罢着急,声吼,“少跟他费神,杀了叫花子!抓人走路!”
此言落毕,那喽啰还真真挥刀斩来,夏文海眼疾,也不知何种心态何种勇气,竟也鬼斧神差空手接白刃,这一刀下去,偏偏不紧不慢的,还真就结了个稳当。
也就是这一刹那,红须的老者睁眼,精光一眸杀意,时间似都凝固,下一秒,你看不清,只观残影纷乱,四人喽啰倒地,闻声噼啪响声数几,竟是全身骨骼断裂,暴毙而亡。
夏文海惊恐,头一次,他在现实世界中,亲看到了武侠电影里才出现的画面。他转身,风驰电掣一路,狂逃而去,却未见,下一秒,那红须老者一声轻咳,赤红鲜血即七窍泉涌。
天又将黑,夏文海窜入青州城好几时,虽在附近面馆吃了些东西果腹,但劳累困顿却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不敢暴露街头,他知道自己还身系杀身之祸,不敢贸然出城,他并不晓得五仙教是否还打算继续追捕他,他累了,倦了,事情的发展已经变的越来越糟,但幸还未曾将他击崩,他知道自己还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
找了个街角廊,他闭目,回想自己外出旅行,似是还是上一分钟的事,如今,却已穿越不知名的古代,深陷麻烦不断。他要找个出口,必须得想个法子,将这一切麻烦事态都结束掉。
他又回想起那个红须老者,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看他的打扮,并不富裕,但以前小说里的世外高人,不都一副不起眼的邋遢摸样吗?他在哪里坐了多久?闭关修炼?可是……他会饿吗?最基本的生理问题怎么解决……夏文海一想,他决心要回去看看……
华灯初放,赶着城门关闭之前,他又出城了,冒着前方不知是福是祸的危险,他手里拽着三个饼子,摸摸索索往来时之路探过去。
荒凉废墟,在月晕之下,略显鬼怖,他壮了壮胆子,摸索了前路,果真看那老者未动,静静盘坐,就像一尊石像,与周遭毫无违和感,似是他本就该立地于此的。
夏文海紧张,他靠近,转身,与老者面对而立,月照之下,对方惨白面相,七窍朱砂血迹干涸,于这荒凉夜色下,惨烈亦孤寂……
“爷爷……”夏文海唤过一声,死寂,便探鼻息,以确认生死,下一秒即见对方精光睁眼,吓的几乎就要尿裤子。
半响之后,那红须老者仍是岿然不动,这倒叫他很是惊讶,便又试探了唤过一声,“爷爷?”
此刻那老者眨眼,声音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咕噜作响,难道是个哑巴?!
夏文海惊疑,转念又语,“爷爷您身子不好吗?这样好了,我说您听,您要觉得好,即眨眼一下,觉得不好,即眨眼两下……您觉得好吗?!”
语罢,得老者眨眼一次,夏文海近身,便将那周遭一切都抛开去,生怕错过老者脸上半丝细微变化。
“您在这里坐着……荒山野岭,恐怕会有危险,我带您进城好吗?!”说着即见老者眨眼两次,显是不愿的。
“那您饿吗?我这儿有饼子,我喂给您吃!”又见老者眨眼两次,显是不饿的。
“那您要躺下吗?我背您去个干净地儿,躺会儿?!”老者再三眨眼两下,这就叫夏文海为难了,这老头儿不吃不喝不歇,莫非真真活神仙?可如今看他状况极为不佳,是不能放任不管的,这又皱眉开口,“不知小儿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爷爷?”
老者咕哝喉头一声作响,声色仍是不可听清,他于夜色里狡黠一眼定神,看落夏文海盘腿正坐,瞳眸在眼眶里打转,时时撇下自己侧肩。腾身夏文海拍脑醒悟语来,“您是揣着丹药了吧?!我喂您?!”
此话落毕,即见着老者眨眼一次,得夏文海摸索他上衣探来,果真取得红色瓷瓶一樽。
“给您吃一粒?”夏文海再言,端老者眨眼。负手药丸一粒,塞口入喉,下刻,老者翻掌运功聚气,热辣辣的罡劲眨眼即将他推离。
天星月满,初夏的燥热随夜风渐逝,即便是距着老者十米开外,夏文海亦感受到那阳阳灼热的罡气霸道。他内心有所希冀,许此际遇,能帮他脱离困境。
废庙森然,但林场里月照朦朦,自是仙境,夏文海踱步几何,吞吐满腹孤苦无措,却在下一秒,昏沉而去。
第四节 孽缘
再醒,茫然一室暖照,夏文海被窝里翻身而起,抬眸即见着故人落座榻前,正是前夜里不返坡上擒他的五仙教党首。
“你……”夏文海脱口发声即收,而今照面,那男子带笑不语,眼光里戏谑不减,无杀意亦无暴虐,倒叫夏文海有些诧异。
“我不问你过往身份,亦不打算放你走,不过,你若肯随我归去五仙教,十载之后,我倒可以考虑予你自由!”那男子端他不语,笑意不敛,眸光里赞扬一触继收,并未令夏文海察觉。
“就为了我见过你们的阴谋阳谋,也不用囚禁我十载之久吧?!况且,看你现今未曾缺胳膊少腿还面色红润的样子,你们的大计就算没有得逞,怕也八九不离十了吧!何必要苦心抓我回去呢!”夏文海烦躁,话落得闻叩门声来。
“这当中,暂且不与你讲!我身系事务,你且稍安勿躁……”男子起身,离步几分,又欲回首,话来,“此地是非嘈杂,你若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便静待,倘若离去,我亦不保你性命!”话落,便推门离去。
夏文海倒头,想睡,但各路思绪苦苦萦绕,令他摆脱不得,这又起身,屋里兜转几回,得见大门未锁,探头望去,屋外院舍四落,并无旁人。这般安静鬼怪,莫非真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逃?倘若此地当真龙蛇混杂,岂不自找死路,不逃?!那便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还不带上诉重审!但自己不是那胆小之人,人生难得几回博,赌一把!
夏文海转身,此屋素雅,东墙一支弯刀挂设不假,锋刃刀圆,踢门出走,他于空寂院落里来去几回,便把握方位,往人声鼎沸而去。
此宅极广,致雅巧雕,屋主必然非富即贵,跑得几个院落,喜气红彩挂墙,莫非婚嫁?!夏文海奔走,越发把握到些许事端,尚记得拓跋家有喜,红玄女生抢红玉,不知是否得手?再入院落几回,他躲藏,来去家仆丫鬟数几,正各自奔波忙碌,倒也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芬芳浓郁饭菜香,夏文海吞咽唾沫入喉,不觉间便随着味道走入厨房。这里吵杂忙乱,躲避正方便。扒拉几个春卷香油饼,填饱了肚子,又喝得几口豆浆。虽亡命,倒也有得吃喝饱腹,算不算是自己转运?!
夏文海自嘲,抹嘴起身再走,下一个转角,却和来人撞正照面。老天爷不开眼,感情刚才那顿饱餐是刑场的送别。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子,本大爷还以为就我一人饿得慌呢!”来者二十余岁上下,面如冠玉,一袭华贵锦衣飘逸出彩,却掩不住周身暴虐残忍的杀气。
“哥哥好!哥哥风流倜傥!一见便知身份了得!”夏文海嬉笑,赶紧咧嘴一通恭维,只为能蒙混过关。却不料来人警觉,嗤笑一语,“这拓跋府上下,不晓得我是谁人的,今儿倒还是头一遭!”
夏文海见蒙混不得,出手即拔背身弯刀,直取对方命脉而去,不料眨眼之瞬,反是自己虎口一震,对方出手虽缓,触指却是闪电之速,不过巧力一弹,即打了夏文海一步踉跄。
“臭小子反应不错!可惜……”夏文海见势不妙,拔腿转身,对方的话语却在下秒贴额而来,待反应,已是案上之鱼,后颈被牢牢锁死,半步不移。
“只可惜小儿稚幼,怎是成年之人的对手!”夏文海脱口,不忘嘲讽。
“啧,死鸭子硬嘴!本大爷正巧无聊的紧,不如就由你来陪陪我吧!”来人身形一顿,腾空即起,夏文海只觉全身束缚僵硬,这才了然已被定身点穴。再眨眼,一切景象都闪电后退,半秒之后,背部即挨上墙面,撞的他头晕眼花。
清醒大脑,昏暗里发霉污浊的空气,不知哪里阁楼杂乱。
“唔!”夏文海惊怒,男人迎身,不待他喘息,已提携从旁杂物而来,竟是连番的击打罩下。这刹那,衅血的味道便随着齿缝弥漫,他不曾尖叫,因身体被点穴尖叫不得,他亦不得反抗,因束缚的力量他只觉着全身僵硬肿胀。
迷蒙意识之下,他听得对方得意窃笑,终了,那狠命几脚飞踹,肋骨清脆的断裂都在他脑内清晰回荡,他怀疑疼到明明想要咬舌自尽,却不曾晕厥,是否男人故意为之,但不久,这一切怀疑,却在男人生生掰断他手肘后戛然而止。
再醒,远远喧嚣的爆竹之声惊动他,身体的每一分疼痛,都撕裂着他的精神和理智,他怀疑自己将要崩溃。
直至,那熟悉的声色又朦胧传过来。
“桃儿!看着舅舅,别让他喝的太多!我就先行回房了!”夏文海知道,这是拓跋辰,他不奢望对方惦记当日患难与共,但若能见,必不会见死不救。可而今四下,一切都昏暗迷蒙,除了自己的疼痛与衅血,他再也找不任何的呼救,声音就那么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尖叫不得……
曙光驱散黑夜,当黎明来临,漫长的疼痛渐渐麻木,夏文海拖拉着终于有些知觉的身体,缓慢爬行,他绝望自己的生不如死,等待唯一熟悉的声色再次来临。
“一刁……你来我院里干嘛?!”拓跋辰挑眉,早起踏门一脚,即见着嫌恶之人。
“今儿酒醒,爷爷我忽然就想起,昨儿下午留了条野狗在这儿,现下来寻回去!”被唤一刁者,嗤笑一声轻蔑,并不理会拓跋,直直便往阁楼寻来。
“站住!此地可是你可以撒野的!想找小猫小狗的,去拓跋海的地头找!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是本家的座上宾吗?!不过是拓跋海养的一条狗!”拓跋辰震怒,直直便横在一刁跟前,身虽小,气势却不输。
“嘁!黄毛小儿,我看西狼还真是娇生惯养,把你捧上天了!”一刁唾口,无惧翻身一跃,这就立地阁楼之上。
“这……你做了什么!”拓跋辰奔身,后脚落地,罩面一抹衅血扑来,着眼惨烈。
“小……小琪兄……别……别来无恙!”夏文海开口,咧嘴一笑,苦涩中不改戏谑。
第五节 逆境
“啧啧!原来你们识得!我就说嘛!这小子没见着武功也能轻松出入拓跋府!当真怪哉!”一刁嘲讽,笑意不减,眼神却直直望向拓跋辰,当真要瞧个所以然。
“你……居然把他怎么搞成这样!”拓跋辰回首,面上挂笑,然然带着怒火,下一秒,清脆声响落下,这是极憎恶的一巴掌。
“臭小子你敢打我!”一刁惊怒,唰啦抽剑出鞘,竟是藏身软剑盘腰,想必剑法以柔克刚。
“桃儿!”拓跋不畏,振声唤得小童而来,“扶夏兄弟前去偏房休息!唤刘大夫来看!”
“谁都别想走!拓跋少爷!别以为你有西狼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赶紧滚回你的塞外去!拓跋家可不是你说算了的!”一刁恼怒,哼声即起,剑花直点拓跋而去。下一秒,小童挡身,横撞拓跋跟前,一句“少爷”未曾出口,既已顷刻血涌。倘若不是这一挡,恐怕拓跋也难幸免。
“桃儿!”拓跋辰惊怒,拉扯小童担忧,不忘回首端得夏文海撑地而起,难掩痛苦中一丝勉强。
“小琪兄先行离开吧!待西狼而来,亦不迟!”夏文海开口,凭借着最后一点理智,支撑这残躯出言干脆,他都为自己感动。
“夏兄弟……”拓跋话音未落,即听一刁窃笑而言,“还真是情深义重啊!我说过放你们走了吗?!”
“帅哥!不要以为你武功好就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算你今儿个把咱们全给交代了!你真以为拓跋家会放过你!甭管你跟拓跋家是什么关系了!你在拓跋家的地盘上杀人,你叫他们家的脸以后往哪儿搁!我看你还是早点罢手吧!”夏文海此刻流畅,话言出口,却是血涌含在嘴边,语得当真勉强了。
“你……”一刁听得,转念之间,倒也能权衡利弊,这就收剑回手,退立一步,咬牙不再言语。
“夏兄弟!”拓跋抬手,背身,示意夏文海上肩。三人就这么一瘸一拐下了阁楼,艳阳刺眼,半日未见天日,夏文海低首,即见着干涸的血迹污浊此身,手肘肿胀青紫,怕是废了。
“少爷!这……这是怎么了?!”丫鬟们见罢,个个眼显惊恐,都倾身而来。
夏文海闭目,将那吵杂话语都推开去,昏沉入眠。
转醒,月上枝头清晖明,夏文海下意识抬臂起身,却沉重的爬不起来。
“夏小爷!您醒了,刘大夫说了您伤的很重,不能乱动的!”十四、五的丫鬟,步履轻轻,关切而来,“您要是渴了我跟你倒茶,您要是饿了我喂您鸡汤饭!”
“哈……哈!”夏文海听罢想笑,却又撕扯疼痛,笑的难看起来。没想两三日的惊恐亡命之后,居然能有个姑娘为自己端茶递水,当真波澜起伏的穿越之旅。
“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失心疯吧?少爷叫我照顾好您!要是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丫鬟认真,指触夏文海额头,试探他体温而来。
“我没事!我睡了几日了?!”他问。
“差不多七日,您一从阁楼下来就倒地不起,把少爷急坏了!刘大夫说您的手肘断了,亏的家里有上好的百日续弦膏,不然铁定是要废的!”丫鬟说起,转身斟茶,一点点喂给夏文海喝,这又絮叨,“不过刘大夫说了,您需多养些时日,不然是会闹下病根的!”
“有吃的吗?”夏文海听得,只觉腹中饿得慌。
“有的!鸡汤饭!我给您乘去!”丫鬟答罢,起身倒腾。
三日精养,夏文海终是能够下地了,但自阁楼一别,这些日子却未再见拓跋辰,他起先有些担忧,直至西狼午时来过一趟,讲了些许拓跋家的琐事,无非争名夺利。
据闻西夏侯池天南前两日,携着穆王爷来访,为给拓跋家说亲,是要牺牲拓跋辰同穆王府联姻,此事倒叫夏文海一惊,真道人间何处不想逢。不知这身体的母亲,如今怎样了?!嫁给王府,真的幸福吗?
夏文海决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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