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霄月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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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霄月下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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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她心里一动,觉得文中意,与当年师父传授自己的气功颇有近似之处,似乎理论更高一乘。
她显得很兴奋,由不住再继续阅读下去。
“……串金与透石,水火可与并,并则不相害,是曰理与气,生处伏杀机,杀中有生意……”
看到此。她忽然大悟,已然打透了昔日练功时百思不解的一个难题。
这时她心里的高兴,真非言语所能形容。
往下再看,更由不住怦然心动,顿开茅塞:“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非体亦非用,使目不两立,非理亦非气,一言透天机,百尺竿头步,源始更无始。
悟得其中意,方可言。”
江芷长长吁叹一声,暗付道:这真是天赐我机运,想不到当年连师父也打不开的绝窍,竟然在这首诗歌之内,全然解开了。
她由不住又多看了几遍,确定这几行字在她脑子里,背诵得和最后那二十八个字一般的烂熟,这才合上书本。
谁知道这合书的当儿,却出现了这卷书的扉页。
扉页上三个大字,是用朱砂红笔书写的,十分醒目,是以江芷在一转目间,已看了个清楚:
红字写着:“戒女阅”。
“戒女阅”三字下,有几行朱批小字注明为:“昔二、三代弟子田、商二女,习此卷术而害夫命,正道蒙羞,今立册书深戒之。”
江芷心里一动,合上了书,心想原来鹤道人不把这本书示于雷仙姑,也不曾传授他的女弟子梁金花原因在此。
她把这本书合上,仍然置放在原来之处,然后匆匆步出,虽然这丹室之内,仍有新奇之处,她却也不敢多留。
当然仍然踏着黑色石块,走向壁边。
和进来的方法一样,墙壁仍然悬着一具羊头,江芷依法炮制,拉开壁门,步出门外。
这件事,她自信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发现。
她悄悄地来到了自己房间,算计一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子”时左右了。
她本想把背诵的口诀,抄写下来,又怕时间来不及,当下先把自己的房门插好,即由窗户翻出去,一路向着岭陌间纵身攀越上去。
当空是一轮皓月,月色如银。
“玉流星”江芷一连翻了两处岭峦,无风冷冷,吹得她身上衣衫猎猎作响,寒气砭骨,令人牙骨交战。
却听得附近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道:“江姑娘真信人也,贫道在此恭候多时了。”
江芷四下看望,不见道姑身影。
道姑声音道:“贫道在此,姑娘请向左上方一看便知。”
江芷依言抬头向左上方一看,果见道姑盘坐在一块奇石之上,一只手频频向着她点动不已,由于石前生有高过一人的矮树,如非树影摇动,还真看不清她掩藏在树后的身子。
她犹豫了一下,才向道姑身边纵去。
雷仙姑一双光亮的眸子,逼视着她,满脸渴望地道:“姑娘你可办好了?”
江芷点头道:“办好了。”
雷仙姑一笑道:“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使我失望的,快给我吧!”
江芷道:“我去得匆忙,忘带了纸笔,所以没办法抄下来。”
雷仙姑顿时面色一变,冷笑道:“你太糊涂了……”
江芷接道:“不过,我把最后一页已经背下来了。”
雷仙姑道:“一字不漏?”
“一字不漏。”
“好吧!”那道姑点点头道:“姑娘你就念出来与我听听。”
江芷点头道:“好!”
于是背道:“肺宜长居于坎位,肝宜……”
雷仙姑大喜道:“且慢。”说罢咬破中指,把长衣下摆翻起,以指当笔笑嘱道:
“姑娘请继续念下去。”
江芷遂把前记之二十八字真诀念了一遍,雷仙姑运指如飞,已把江芷背诵之文,全记在衣内。
道姑显得异常兴奋,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干得好,有此二十八字真诀,不出一年,我雷仙姑将天下无敌矣!”
江芷一怔道:“前辈不是说,这是一手撒手功夫么?”
道姑一双深邃的眸子,注视向她,忽地冷笑一声道:“丫头,你受骗了,这是‘一心神功’的二十八字诀窍,并不是什么道家出窍撒手功夫。”
江芷一惊,上下看向她道:“这么说,你也并不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雷仙姑一笑,道:“那是当然!姑娘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一点注定你悲惨命运的下场。”
江芷这一刹那,感觉到受了极大的屈辱,一时之间几乎为之昏厥。
她脸色铁青道:“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雷仙姑狞笑道:“为什么?这话问得多奇怪,老实告诉你吧。我受鹤道人与秦、任两个小杂种的气,早已够了,决心要学会师门‘一心功’,扬眉吐气,一旦我功力完成之时,也就是这两个小杂种的死期到了。”
江芷冷冷一笑,道:“你也先不要高兴太早,据我所知,这门功力,尚有一段梵文记载,这一点,你大概还不知道。”
雷仙姑顿时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梵文?啊……对了……这门功夫,应该是阴阳互为因果的……是了,是了。”
她凌厉的目光顿时收敛成一线。
发出了一阵尴尬的笑声,道姑伸出手道:“快给我。”
江芷冷冷地道:“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话么?老道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雷仙姑森森冷笑道:“你果然聪明透顶……老实说,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好吧,贫道破格对你留情,你如把那一段梵文给我,我就饶你一条活命,否则眼前你必将溅血而死。”
江芷道:“你又受骗了,那段梵文,我并未抄写下来,你就是杀了我,仍然无济于事。”
雷仙姑长眉一挑,陡地进身,手中拂尘一抖,笔直地向着江芷面门上点来。
江芷身子向外一闪,双手一合,照着雷仙姑后腰上就打,雷仙姑身子向前一伏,猛地转过身来,左手倏地五指箕开,平着向外一吐。
这个老道姑盛怒之下,已决心要置江芷于死地,不惜施展出她苦练经年的“三尸绝户掌”力。
一股阴风,其间夹杂着尖锐的破空之声。
江芷身子尚未为掌风触及,仅仅不过为边风扫上了一点,便打了一个冷战,仿佛觉出整个身子都为之麻木了。
这种情形下,她是万万难以逃开,雷仙姑指尖向上一挑,正待把掌力击出之际,当空人影一闪!
一条人影,简直像是飞星天坠般的,已经落到了面前,现出了一个瘦长高大的人影。
江芷在这人一现身的当儿,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哑巴秦双波,内心真有说不出的愧疚感觉。
秦双波一经现身,嘴里咿哑了一声。
就见他用“排山运海”的掌力,双掌之上劲力,雷霆万钧地向着老道姑身上推去!
雷仙姑乍见现身的秦双波,大吃一惊,她的掌力不等打出,霍地向后一收,足下一点,“飕”一声,纵出三丈以外。
秦双波嘴里“咿哑”一声怒叫,如影附形地紧追了过去。
雷仙姑“怪蟒回身”一个快转之势,手里的拂尘,“唰”一声,向着秦双波面门上抽下来。
秦双波自一见对方道姑,简直就像发疯了似的毒手进攻,就见他的身子在道姑的尘须之下,怒鹰般地腾空直起。
雷仙姑那等快速的拂尘,居然打了一个空!她似乎对秦双波极为顾忌,不思与他长打,秦双波身子一退,道姑左手挥处,打出了一对“子母金梭”。
暗器出手,月色里现出了两道极为细弱的金光。
哑巴秦双波好似早已摸清了道姑的手法,只见他空中的身子一个快滚,双手同出,一平一抄,已把一对金梭接在了手上。
雷仙姑暗器出手,头也不回地奋力前纵,带出了一声刺耳的长啸声,这道姑竟然向着十数丈的山涧下跃身直下。
哑巴秦双波怪叫一声,紧接着她身后也跃身下去。
江芷惊魂未定,也跟着向崖下翻去。
雷仙姑一连三数个起落,又翻下去百十丈,眼前已来到了绿竹舍前不远。
身后的秦双波,用“燕子飞云纵”的极上轻功,自后猛袭上来,他足下方一站稳,右掌平着向外一吐,掌势一撒,却见掌心内青光一闪,直袭向道姑身后。
前行的道姑,身子向前一踉跄。
她像是怕到极点,对于哑巴这种怪异的掌力,深具戒心,秦双波掌力一泄,道姑本能地在地面上一连翻了三四个筋斗。
等到她身子由地上踉跄着站起之时,情不自禁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掌像是打得不轻。
一掌之下,那道姑满头长发,全数地披散开来,那样子简直像是个鬼。带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雷仙姑再次纵起身子,亡命般地继续前奔。
哑巴秦双波对于这个道姑,当真是深痛恶绝,他紧蹑着道姑身后,身形起落,有如星丸跳掷般地追了下去。
这番追杀情景,直把身后的江芷看得目瞪口呆,秦双波身子第二度地已追到了道姑身后,他双目赤红,一双长手用“左右双插手”
的手法,用力地向着道姑两处后肋上插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绿屋内快闪出一条人影。这人一现身,即施展出轻功中一种玄术—
—“小六合移影”身法。身子只一闪,风也似地已介身于道姑与秦双波之间。
他大声道:“师兄手下留情。”
双手向下一分,已托住了秦双波的两只手。
江芷才看出了现身人正是尚在病伤中的任剑青,不觉一惊,想不到他在病伤中,仍有如此功力。
眼前的一切,令人目不交睫。
任剑青虽是托住了师兄的一双手,却也显出了一副极为吃力的模样。
只见他回身,向着惊悸的道姑叱道:“你还不快走,当真想死不是?”
那道姑面上闪过一种极暴戾的狞笑,倏地转身,飞纵而去。
秦双波力拼了两下,未能挣开任剑青的双手,只急得嘴里咿哑怪叫不已。
任剑青叹息一声,道:“念在师门的一点渊源,师兄任她去吧!”秦双波兀自气得呼呼直喘。
任剑青松开了双手,微微喘息道:“我知道你对她的昔日加害,恨入骨髓,但是却莫忘了师父临终之言……她眼前气数未尽,由她去吧!”
秦双波恨恨地走向一边,满脸痛恨不可言状。任剑青转向江芷说道:“姑娘可曾受伤?”
江芷一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慢慢垂下头来,伤感地道:“我犯了大错,二位大哥可肯原谅我么?”

玉女含冤回

哑巴秦双波闻声步近,二人面面相觑,俱不知她在说些什么。
任剑青奇怪地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芷叹息一声道:“我上了雷仙姑的当,误当她走火入魔……受了她的指使,偷偷地潜入丹房。”
秦、任二人顿时大吃一惊!
任剑青神色一变道:“你……”
江芷低下头,讷讷道:“我偷看了《一心集》,并且把最后一页背诵下来,转告了雷仙姑,我受了她的骗……我……”
秦双波脸色突地一青,顿时呆住了。
任剑青也神色大变道:“你竟偷阅了《一心集》?你……”
他陡地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江芷肩头,声色俱厉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要你这么做的?”
江芷只觉得他那只紧抓住自己的手,仿佛都深深刺进自己肌肤之内,一时痛得花容变色。
“你下手吧……”她几乎落下泪来:“也许打死我还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任剑青全身颤抖了一下,忽地松开了紧紧抓着她的那一只手。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来回地在院中走着。
江芷用忏悔的目光,注视着他,一旁的哑巴秦双波这时亦满脸怒容地走向她,比手划脚地了一阵。
任剑青长叹一声,道:“师兄请原谅她的无知,她只是为那个老道姑花言巧语所骗……
唉!早知如此,刚才还不如让师兄杀了她的好。”
秦双波睁着一对光芒四射的眸子,连连比着手势。
任剑青叹息一声道:“哑师兄问你告诉她多少?”
江芷苦笑道:“一心功的二十八字真诀。”
秦双波脸色一沉,又向任剑青比了几个手势,任剑青遂向江芷道:“一心功分阴阳双篇,另有一篇梵文,姑娘你可记下了?莫非也告诉了她?”
江芷摇头,说道:“没有,我也看不懂。”
任剑青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雷师姑虽得了二十八汉字阳文,却未曾得到二十八字梵文的阴文,这门功力,将来练习时可就要大大地打上一个折扣。姑娘我们进去再谈!”
一行人步入竹舍,任剑青由于病伤尚未痊愈,先时又用了一些功力,这时显得很疲倦,倚靠在椅子上。
江芷关心地道:“二哥,你觉得不舒服么?”
任剑青微笑道:“自服姑娘药后,感觉好多了,姑娘对我大恩,真不知何以为报?”
江芷苦笑道:“二哥这么说,可就愧不敢当了,我一时无知,虽然闯了大祸,多承二兄不怪罪,现在想来更是难以自责其罪。”
任剑青叹息一声道:“那道姑姓雷名天骄,本是先师之同门师妹,后来因罪逐出师门……多年来累次惹事生非,十年前上门偷盗过一卷《如意真经》,当时我在后山练剑,师父在丹室静坐,那经卷由秦师兄借给,为此秦师兄曾被先师罪罚至石穴面壁百日,饱受毒蚊侵袭之苦。”
江芷心里一动,看了一旁的秦双波一眼,心想怪不得他如此恨恶那道姑,原来有此一因。
秦双波听到此长叹一声,一双眸子里,泪光闪闪,江芷心里一惊,正想出言询问。
任剑青遂又接道:“这只是一个开头,随后雷师姑又来了无数次,偷盗许多东西,最后一次,是在四年前八月,这无耻道姑竟然企图以所得之‘桃花毒瘴’将先师毒毙。”
他顿了一下,冷冷笑道:“当时我与先师正在丹室练习闭息之术,竟然无意逃过这步劫难,只可惜……”
说到这里目光向一旁的秦双波看了一眼,秦双波已忍不住热泪滂沱。显然的,任剑青的话,已使得他隐入极度痛苦之中。
任剑青叹了一声,接下去道:“只可惜当时秦师兄正在自己房中静坐,入神之际,未曾防到有此一着,竟为瘴毒所伤,昏死在地!雷天骄那个道姑,只以为所有人皆已受害,正欲行窃,却被先师识破,先师终念当日一段同门情谊,未忍毒手相加,只施展本门绝技‘青光掌’打伤了她左面肩部,使其狼狈而遁。”
任剑青苦笑叹息了一声,目光视向满面泪痕的师兄秦双波,道:“雷道姑走后,先师发觉秦师兄昏倒在地,因他中毒过重,本已回天乏术,先师尽最大努力,施展本身元阳真气,将秦师兄全身穴脉一一打通,并把毒瘴以真力逼出体外.秦师兄命不该绝,总算保全了这条性命……”
说到这里,任剑青脸上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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