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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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剑客-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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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民微感一怔,随即目注在场弟子道:“回避!”

所有丐帮弟子,纷纷转身进入庙中。

宫仇大惑不解,不知对方此举何意?

乐天民神色一肃,道:“宫近卫氏是奉命而来?”

宫仇更加茫然,怔怔地道:“奉命?”

“难道不是?”

“在下是到这里找一个人!”

“找人,谁?”

“此庙主人!”

“本座就是,是否盟主授令之时没有说清楚!”

宫仇心中不由巨震,听话因莫非堂堂丐帮也加盟“金剑盟”不成,这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心虽震惊,表面冷漠如故,淡淡地道:“不,在下是办一件私事,想不到误闯贵舵,失礼之至!”

乐天民沉吟了半晌,道:“宫近卫长问妨说出要找的人是谁,本座或可效力!”

所谓找人,是他信口说的,目的是为“穴中人”送那封写在布上的信。

“穴中人”难道不知道“火神庙”是丐帮舵坛重地,不然他为什么要自己送这片布条时还要摆记号?可惜不曾问明收取的人是谁。

灵机一动,反问道:“贵帮在此设舵多久了?”

“五年!”

“五年?”

“不错!”

“五年之前,这庙的主人是谁?”

“这是一座废庙,已十余年没有香火,以前也不过是敝帮弟子藉以栖身之所!”

“哦!”

“近卫长找的是谁?”

“是一位武林前辈托在下顺道拜访他的一位老友,只说见面便知,到底是谁,在下也无从知晓!”

乐天民独目一转,道:“近卫长受何人之托?”

宫仇暗忖,如果“穴中人”意中的收信人是乐天民,或是丐门中任何人的话,只要提及“穴中人”,对方必有反应,随道:“穴中人!”

乐天民目中现出迷惘之色,道:“穴中人!”

“是的!”

“江湖中似乎不曾听过这一号人物?”

“也许是位隐者!”

“也或许是一个信口胡诌的名号,哦!本座失言了,近卫长与所谓‘穴中人’是素识还是……”

“偶然相遇,在下对他可说非常陌生!”

“这事本座没有置啄的余地了!”

宫仇歉然一笑道:“打扰,在下告辞!”

乐天民情意殷殷地道:“近卫长不赏光委留稍憩?”

官价抱拳道:“在下身负盟主使命,恕无法久留!”

“如此情便!”

“失礼之处请海涵?”

“好说,彼此一家人,近卫长忒谦了!”

宫仇离开“火神庙”,快马加鞭,取道武昌,在附近镇市,重新买了一袭青衫。

一路之上,他显得十分奥丧,“穴中人”叮咛自己希望在三天内替他办到这件事,想不到此行竟然扑空,“穴中人”曾提及如果能寻到“丑剑客”,这信可以不送,看来“丑剑客”必与此事有关,或者是能为“穴中人”助力。

自己正是“丑剑客”的替身,但却对“穴中人”无能力力。

一方面自己对“九宫迷神阵”完全外行,另一方面“穴中人”与“丑剑客”又是素识,如果自己出头,势非被拆穿一真面目不可。

阵主人“九心狐阎芸香”是自己血海仇人之一,但以目前功力,还谈不上向对方索价,母亲遗书要自己谋而后动,自不能鲁莽从事……

想到功力,他不禁唉叹出声,他自己承受了“白尸”临死时输以全部残余内力,又修习了“一元宝箓”上半部八成功候,照理应是难逢对手的了,想不到与“九心狐”一较之下,竟然差了一大段,“穴中人”的话不错,内元虽深厚,但却不能发而为用,这只有寄望于下半部“一元宝箓”了。

但下半部“一元宝箓”究竟落入了何人之手呢?

十八年来,得到的人必已竟全功,如是仇家,自己此生减别谈报仇了。

由此——

他联想到杀父之仇,屠庄之恨!

母亲被奸杀的惨象,又一次重映脑海……

奸杀母亲的凶手是谁?

他忘其所以地厉呼了一声:“杀!”

蓦地此刻——

身后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小子,大白日你要杀谁?”

宫仇暗吃一惊,猛勒坐骑,回顾之下,却不见半个人影。

奇怪,难道大白日之下,会有鬼魂出现不成?

“阁下何方高人?”

“高人?小子,你是不是叫宫仇?”

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宫仇迅快的转头四扫,依然一无所见,这里四面空旷,连足以隐蔽一个人的地方都没有,可是声音明明就在自己身边。

他不由毛发俱竖,沁出一身冷汗。

“说,你是不是叫宫仇的那小子?”

声音明明发自身边,一点不错。

宫他惊魂出窍,心想,这匹“追风赤免”,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其快如风,如果催马疾驰,对方不追便罢,否则必会现形。

心名之中,一抖缰,脚尖猛叩马腹,那马一声急嘶,箭也似的向前冲去,奔行了百丈左右,蓦地回首望去,后路空荡荡地不见半条人影。

方自松了一口气,那声音又起:“小子,你再不回答老夫,连马活劈了你!”

宫仇心胆皆落,一种莫名的恐怖,紧紧地抓住了他。

除了鬼怪,决不会闻声而不见人,似这奔行的速度,也不可能如影附形的迫上,但,对方自称老夫?……

“说话?”

坐骑疾驰如故,那声音有如冤魂相附。

宫仇硬起头皮道:“在下正是!”

“如此听着!”

“阁下是人还是……”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股栗,下面一个“鬼”字他说不出来,牙齿在捉对儿打战。

“小子,此间根本没有鬼,你别胡说八道!”

“如此说,阁下是人?”

“嗯!”

“何不现身?”

“用不着!”

“尊号如何称呼?”

“这你不必问了!”

宫仇倒抽了一口凉气,坐骑在没有催动之下,慢慢缓了下来,他不相信的再度转头向左右后三方一扫,奇怪,仍然无法看见这不知是人是怪的形迹。

那声音似嘲弄般地道:“小子,老夫不现身,你是白费!”

宫仇发出一声苦笑,道:“阁下居心何为?”

“你听着,老夫把她交给你了!”

宫仇骇然道:“她?是谁?”

“就是她,没有第二个,少给老夫装蒜!”

宫仇满头雾水,过度的震骇,使他疑幻疑真,汗透重衫,这种怪事,别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到底是谁?”

“老夫唯一的独生爱女,你该明白了?”

“在下……不明白!”

“听着,从现在起,你不能和任何一个女孩子打交道……”

宫仇心里惊怖,但傲性仍在,抗声道:“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老夫说的话你必须遵行,否则……”

“怎么样?”

“老夫随时随地取你性命!”

宫仇啼笑皆非,对方的话他一点也不懂,但对方的口气,似乎极为庄重,不象是无理取闹。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是人的话,这种近于鬼魅幽灵的身手,要取自己性命,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但,这到底是回什么事呢?

“阁下……”

“少废话,记牢了,你这辈子只准爱她一个人,不准与任何其他女子接近,这是命令,投有还价的余地,老夫走了!”

宫仇勒马下地,目光迅快的四处扫瞄,毫无迹象可寻。

对方真的离开了。

这象是做梦,但,大白天的不会骑在马上做梦,而且言犹在耳。

他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渍,按住狂跳的心房,想,深深地想……

这怪物言之凿凿,不会无的放矢,但他的女儿是谁?他又是谁?

于是——

他从头想自己所认识的女子。

邢玉娇,她是拜兄“辣手书生”的爱人,在闻悉噩耗之后,跳涧殉情了。

黄淑惠,她对自己表示过爱意,但她父亲“黑心国手”没有这等能耐。

诸葛瑛——“金剑盟”主!

想到诸葛瑛,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颤。

那美逾天仙的姿容,那超乎常情的关注,似乎已说明了一切,她深深地爱着自己。

他的父亲,被尊为“太上”的神秘人物。

莫非会是他?这大有可能,除此之外,还有谁?

血海仇人,伙人之女,顶头上司,痴情女子!

这不但残酷,而且可怕!

他的心房收缩了,血液似乎已停止了运行,全身起了阵阵痉挛。如果真的是“金剑盟”的太上、诸葛瑛的父亲所为,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一颗心,似乎在向无底的深渊沉落!沉落!

灵魂,也好象是脱离了躯壳!

一时之间,他万念俱灰,脑海中呈现一片幻灭的空虚。

有仇若此,何时才能报得,简直是痴人说梦!

为了仇,他不会爱诸葛瑛,结果是死!

身世万一泄露,结果仍然是死!

他希望这恐怖人物,不是想象中的“金剑盟太上”,然而他是谁呢?

莫非对方错认了人?但对方明明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当然不是误会。

骤然之间,他宛若跌入万丈冰坳。

他也感到孤立,无助,绝望……

他不期然的想到了冯真,然而冯真生死下落成了谜。

这一刻,他没有思想,象空幻的幽灵似的上了马背,一任马儿缓缓前行。

官道转至江边,车马行人,络绎载途,江面帆墙如林。

武昌城遥遥在望。

他盘算着此行使命,是否还有执行的必要?

正行之间,一条人影,直趋马前。

宫伙心神一敛,勒住坐骑,目光转处,这人影赫然是近卫六龙之中的首名待卫张均,暗忖,“金剑盟”耳目好灵,自己才将抵步,他们已迎了上来。

“首龙张均”打了一躬,道:“近卫长来了!”

宫仇下马,移向官道靠江边的一面,道:“还有人呢?”

“在旅邸中待命!”

“情况如何?”

“首龙张均”抑低了声调道:“怀玉山庄主人贾亮平日深居简出,他的儿子‘小龙神贾一非’是长江十六水寨总舵主,武功不凡……”

“此行由本人单独执行上命,你等不必出手!”

“是!”

“本盟在执行同样命令之时,步骤如何?”

“首先传帖通知对方!”

宫仇暗忖,这还不失光明,随道:“你替本人先行传帖,三更拜庄!”

“是!”

“还有……”

宫仇心念疾转,不知“怀玉山庄”贸亮父子平日索行如何,如果是侠义之辈,自己岂能当这刽子手,必须先设法探查一番,同时,这匹“追风赤兔”,极是惹眼,不啻是自己身份的标志,为了“隐形怪客”之言,自己是否该回转“金剑盟”,必须考虑……

张均垂手道:“近卫长还有什么指示?”

“这匹马交给你,事毕之后,你率五位弟兄先回总盟,我已请准盟主,尚有私事耽搁,这匹马我用不着,顺便带回去吧!”

“遵命!”

“你可以走了,立即传帖,我三更拜庄!”

“是!”

“首龙张均”接过缰绳,施礼迳去。

宫仇望着滚滚江流,心乱如麻。

正在此刻——

耳畔传来一声呼唤:“仇哥哥!”

宫仇闻声一震,只见一艘画舫停在三丈外的江边,船头站着一个青年书生,正向自己招手,他一眼看出那书生正是冯真,心中这一喜非同小可,飞身纵上画舫,激动无比地道:“真弟,想不到会是你,我以为……”

冯真嘻地一笑道:“你以为我死了?”

宫伙这才开始注意到冯真这一改装,恍若临风玉树,想潘安再世,也要逊色三分,不由看呆了。

冯真俊面一热道:“尽看我做什么?”

“真弟,你太美了!”

“废话!”说着,转向船尾的稍公道:“船老大,开向僻静点的地方!”

梢公立了一声,竹篙撑岸,荡向江心……

宫仇迫不及待地道:“真弟,那日谷外怎么回事?”

冯真笑容一致道:“我正在等你,想不到会碰上我爹爹!”

“哦,怎么样?”

“他见我那身打扮,气得半死,逼着我把衣服撕碎,随他回去……”

“那你……”

“半路上我又溜了!”

“为什么?”

冯真眼圈一红道:“如果回家,我可能看不到你了,找爹会关牢我!”

“你这一溜,伯父岂不……”

“不要紧,过些时我回去看他!”

“林中的那些尸体又是什么回事?”

“他们跟我动手抢马,我爹杀的!”

“哦!”

“仇哥哥,我这装束好吗?”

“好极了,愚兄自愧不如!”

“毋须你夸奖,我不如你,你怎会到武昌来?”

“办事!”

“办什么事?”

“盟中的公事!”

“这可巧,不然我碰不上你!”

“真弟,我遇到一件怪事!”

“怪事,说出来听听看?”

宫仇余悸犹存地把途遇“隐形怪客”的经过说了一遍。

冯真听得脸色倏忽数变。

宫仇说完之后,道:“真弟,你见闻广博,知道这‘隐形怪客’是什么样的人物?”

冯真低头沉思了片刻,不自然地一笑道:“江湖中奇人异士多的是,我想不出来!”

“可是他硬栽我与他女儿相恋,我岂非匪夷所思?”

“你想想看,你的爱人中……”

宫仇急道:“我没有爱人!”

“真的一个也没有?”

“没有!”

“那好极了!”

宫他一愣道:“什么好极了?”

冯真笑嘻嘻地道:“既然没有爱人,你还担忧则甚!”

宫仇心里有数,可是不便把盟主诸葛瑛这一档子事说出来,只好闷声不响。

这时船到江心,长天远波,浩浩而来,点缀着疏落的帆影,使人有入在画图中的感觉,江风拂面,胸襟为之一畅。

冯真忽地唱起歌来: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湖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

唱到后来,声调渐转凄切,眼中隐有泪光。

这是一闭“水龙吟”,他唱了上半阙,便即停住。

宫仇正待出声……

突地一阵苍凉的歌声随风飘来,曲调和冯真所唱的完全一样,正是这首“水龙吟”的下半阙:“回首妖气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

冯真凝眸烟波浩渺之处,呆呆地出了神。

宫仇循声极目望去,只见一叶扁舟,飘摇而至,船头上一个箬笠蓑衣的渔翁持竿而坐,歌声正发自那老渔翁之口,转头瞥见冯真出神之状,不由奇道:“真弟,怎么样?”

冯真道:“这是我爹平时最爱唱的曲子,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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