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和白芯素单挑的原刑天,暂时不露一点败相,当然,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现在十八个人已经分别斗了二十余招了。
黑羽盟的人已经占了最高的上风。
看着这场大战的所有英雄,瞳孔缓缓的放大,又缩小。就算亲眼看见了,他们也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凶猛的七把刀,如此坚硬和霸道的拳头和如此诡异的鞭子。
就连最喜欢看热闹的崔京龙,现在的表情也好像吃了一坨屎一样,不但很难看,还很恐惧。
白芯素的脸上甚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原刑天也不过尔尔,华山三剑和义帮的三大堂主,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申元通和水清涛,更加和草包没什么两样。
萧楚文的脸色开始沉下去,孙华通的表情几乎比崔京龙的表情还难看。
杨魁风、扬海霸和沈苍三个人到很自在,做在最高的位置上,就好像在看着一场戏一样。
项恒心里则更加佩服,只有他知道,单无言身上是带着伤的,而且是被自己砍伤的。在带着伤的情况下,还能独自对付义帮的三大堂主,项恒不得不佩服单无言的拳头。
每一场武戏中,都有一个万夫不当之勇的好汉。
这场大战中,有这种魄力的人是谁?
当然是夏元空。
凶猛又快速的刀光闪过,夏元空大喝着飞起一脚,在天下英雄的仰视下,孙不灵吐着血,飞出了战圈。
看见这一幕的人,忍不住一声惊呼。
孙不灵是孙华通的堂弟,所以当他飞出去时,孙华通已经决定出战。
叶卦鹤抱住孙不灵的那一刻,孙华通就代替自己的堂弟出战,冲了出去。
夏元空本以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对手,正沾沾自喜时,孙华通竟然加入了战局。
洁白而神圣的长剑,被六根指头的孙华通拔了出来。
众人忍不住替孙华通喝彩。
战圈中的形势有了些微微的变化。
孙华通一加入战局,就与张通和孙剑通联合起来,三人围斗夏元空。
夏元空马上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和危险,他能感觉到孙华通强而有力的剑上,带着无穷无尽的内力,每一剑,几乎都要要了他的命,他忍不住大喊道:“老二老三老四!都他妈过来帮我一把,我快顶不住了!”
西门笑、刘不平和马一翎闻声,马上就转过身冲了过来。
第四回:煮酒(第三章)
宽大的斩马刀、凌厉的雁翅刀、杀气腾腾的九环刀,加上夏元空的雁翎刀,和孙华通、孙剑通和张通三个人大战,本应该就算胜不了,也可以打到平分秋色的。
可是被孙华通六根指头催动的长剑上,灌注着他毕生的内力和真气,加上张通和孙剑通的配合,流星七血刀中的这四人竟然败落于下风。
幸好这时候连环刀风延庆也冲了过来,联合四人,对付华山三剑,才维持了不败的局势。
仅仅孙华通一人的加入,场内已经起了不少的变化。
华山三剑和流星七血刀中的五人打的平分秋色,白芯素和原刑天在伯仲之间,丘谭与钱丈坤对战的申元通和水清涛二人也感觉轻松了许多。独自一人对付义帮三大堂主的单无言暂时也还处于上风。
十八人这时候已经对打了百余招。
战况平分秋色。
萧楚文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在场学剑的人,忍不住开始替孙华通呐喊助威,从内心发出的呼唤中,他们忽然发现,孙华通就是剑中的神!是天下所有习剑之人崇拜的对象!
那种向往的表情如同和尚们崇拜释迦牟尼一样。
项恒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皱的很紧很紧,足足有三层,他对宇文子乔说道:“你觉得,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宇文子乔的脸上忽然露出少有的鄙夷神色:“非常不公平。”
项恒冷哼道:“萧楚文不是说好了九对九的么?刚才孙不灵明明被夏元空打败了,为什么孙华通可以替补出场?”
宇文子乔淡淡道:“这便是车轮战术。”
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又有人飞了出来。
这次飞出的是林百路,他飞出去时,除了吐血以外,也吐出了几颗牙齿。
就算一个人的脸再怎么英俊,一口的牙齿若被人打落,也会变得很不好看很奇怪。
现在林百路的脸就是这么奇怪。
只有单无言,才能打出这么狠,这么硬的一拳。
林百路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好像在找什么——满地找牙。
单无言现在的心情,也和刚才夏元空一样,沾沾自喜。可就在他得意的时候,手握铁面扇的萧楚文忽然加入了战圈。
对付三大堂主还算是勉勉强强,可是对付两个堂主和一个帮主,单无言马上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和危机感。这个时候,他肩膀上的伤口开裂了,他只感觉整条胳膊都已麻痹,疼痛,冷汗滚滚。
萧楚文出场了,义帮的弟子一阵欢呼,仿佛已经看见了这场大战的胜利。
幸好这时候鬼头刀丘谭赶了过来,和单无言联手,对付萧楚文、苏冰和曹展雁。
现在场内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孙华通的加入,黑羽盟从上风变成伯仲,萧楚文的加入,又变成了劣势。
十八人已经大战了二百余招。
项恒望着满地找牙的林百路,又望了一眼宇文子乔,道:“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公平?”
宇文子乔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的确很不公平。”
“张通兄速速退下,换我来!”叶卦鹤大喝着,冲进了战场。
被流星七血刀五人压迫的张通,早已感觉到体力不知,这时候听到叶卦鹤的喊声,马上退了出来。
孙华通、萧楚文和叶卦鹤都是体力充沛的,而黑羽盟的九人却已大汗淋淋,已经非常累,非常疲倦了,伤口开裂的单无言更加疲倦。。
车轮战术,本来就是消耗对方的体力。
现在黑羽盟九人已经没有任何上风了,百招内,恐怕黑羽盟这边要有人溅血了。
项恒发现单无言脸上的变化,已猜到他的伤口开裂,心里生出一片深深的愧疚感。
项恒黑着脸扫了一扫场内,表情就好像看着一群吝啬鬼,很不服气的对宇文子乔说:“黑羽盟打败一个人,他们就替补一个人,而现在这种替补好像还有很多。”
宇文子乔显得很不高兴,似乎有人触及到了他君子的信念,道:“的确有不少,义帮今天来的十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
项恒道:“也就是说,至少还有六个人作为替补?”
宇文子乔道:“今天也来了不少侠威镖局的高手。”
项恒道:“你是不是很讨厌不公平的事?”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道:“的确很讨厌。”
君子从来不喜欢不公平的事。
项恒大声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宇文子乔好奇的问道:“做什么?”
项恒指了指黑羽盟奋战的九个人,道:“让这场大战变的公平些。”
萧楚文、孙华通和叶卦鹤的加入,本已注定了这场大战的结果,可就在群豪这么认为的时候,大战忽然停了下来。
十八个人都纷纷收回了自己的兵刃,退回到了原位,停下的速度比动手的速度还快。
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有两个不要命的年轻人冲进了战场,这两个年轻人站在了战圈的中间,隔开了大战的两派。
一看见这两个人,苏冰、曹展雁、原刑天和水清涛的脸色就变了,变的很难看。
萧楚文的脸色更难看:“二位是谁?”
项恒没有说话,宇文子乔也没有说话,天地间,显得异常安宁。
唯独宇文子乔手里的折扇,正带着微微风声,轻轻的晃动着。神情潇洒的就好像观看冬日之雪一般。
在场的人虽然很少人见过宇文子乔,却都听说过他的折扇——他的折扇上画着六只叼着骰子的喜鹊。
见过项恒的人虽然也不多,可是混江湖的都认识无羁刀——全天下,只有无羁刀的刀鞘刀柄和刀格,是黄金打造的。
当人们认出这两人的身份后,表情无疑是很夸张,很吃惊的。
萧楚文问出那个问题后,马上就认出了宇文子乔手里的折扇和项恒背后的无羁刀,于是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申元通似乎认不出这两人,大骂道:“你们两个兔崽子是谁?想干什么?”
项恒悠悠说道:“也不想做什么,只想让战局变的公平些。”
萧楚文悚然动容:“你敢说这战局不公平?”
项恒道:“原本说好了九对九,可我现在看见的却是车轮战术。”
萧楚文和所有人无言以对,因为项恒说的的确不假。
在场的人群,做梦都想诛灭黑羽盟,这个想法已经在他们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所以就算方法卑鄙些,他们也可以心安理得。
原刑天毕竟走了几十年镖,阅历不在萧楚文之下,马上就转开了话题,他青着脸转过头,瞪着高高在上的杨魁风和扬海霸,道:“二位庄主,你们应该好好管教自己的徒弟。”
“如果我徒弟做了什么理亏的事,我当然要管。”杨魁风傲然笑道:“可是他说的很对,你们用车轮战术对付黑羽盟的人,的确有失公平。”
萧楚文大袖一挥,对着项恒和宇文子乔肃然说道:“难道二位想替补黑羽盟的人出场?”
项恒望了望身后疲倦的黑羽盟九人,又转过头,对萧楚文说:“刚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萧楚文道:“那现在呢?”
项恒傲然一笑:“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萧楚文道:“为什么?”
“因为黑羽盟九个人,加上我和宇文子乔,也才是十一个人,可是你们的人数却是我们的好几倍。”项恒很讽刺,很不屑的讥讽笑道:“若萧帮主继续用车轮战术,我们照样还是败的。”
萧楚文冷哼一声,露出一脸的浩然正气,仿佛恨尽了天下所有不平之事:“哼!对付黑羽盟这些无耻的人渣,就算手段有些偏,那也是他们的报应!”
夏元空瞪起金刚怒目,跨上两步,用刀尖指着萧楚文,怒喝道:“我们黑羽盟的人杀人如草,不但劫了好几趟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的镖,也杀过不少义帮的人,可是我们从来没他妈做过一件卑鄙的事!”
曹展雁似乎比夏元空更怒,忽然窜了出来,用更大的嗓门喝道:“黑羽盟既然承认所有的罪行,那么就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在场的人开始呐喊,替义帮壮声势,掩盖了黑羽盟所有的声音,场内显得有些混乱。
“都他姥姥的给我闭嘴!”一声如晴天霹雳,势如气吞山河的大喊声,从项恒嘴里发了出来,顿时震的当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项恒用一种很轻的声音,所有人却又都听得见的语调,冷冷说道:“黑羽盟做过什么老子没看见,可我的的确确看见很多人,用不是很光明的手段对付黑羽盟。”
流星七血刀、白芯素和单无言九个人,望着项恒背影的目光中,闪烁着激动和感谢的光芒。
萧楚文淡淡道:“你既然不想替黑羽盟出战,那你想做什么?”
项恒很坚定的说道:“我想让你们停手,放他们九个人回去。”
“不可能!”“这简直是放屁!”“这种放虎归山的事情我们绝对不做!”
人们开始狂呼。
萧楚文的目光忽然落在宇文子乔身上,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么宇文公子,也和他的想法一样?”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是的,因为他说的,就是小生心中所忖思的。”
萧楚文大袖一挥,道:“放这九个人回去是不可能的,不过萧某人答应你,绝不再用车轮战术,这样行不行?”
项恒摇了摇头,道:“不行。”
水清涛忽然大怒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信不过萧帮主?”
项恒听着,望着萧楚文,道:“我又为什么信得过他?他刚才说的九对九规矩,岂非就是在放屁?”
萧楚文的脸拉了下来,冷冷道:“多说无益,你是带不走这九个人的。”
项恒道:“我可以试试。”
“最好别试。”萧楚文的目光里杀意隐隐:“因为你只有一条命!”
“命。”字的余音未落,三道寒光,忽然从萧楚文的铁面扇里飞了出来,直射向项恒。
项恒动都没动。
“叮叮叮!”三声清脆的金属碰触声中,铁面扇里射出的三枚暗器已经落在地上,却是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随着三根银针落在地上的,却是三颗百炼精钢所铸成的骰子。
人们的目光从萧楚文身上,移到了宇文子乔身上。
宇文子乔的嘴角还带着笑,折扇还在晃,他左手的兰花指上,捻着一颗骰子,他微笑着说道:“萧帮主用暗器的手法,岂非也有偏君子之径?”
宇文子乔用的也是暗器,却不是躲在暗处,而是光明正大的捏在手上。萧楚文的暗器,却是藏在铁面扇里,是最普通却又最阴险的一种暗器。
没人赞成宇文子乔和项恒的做法,可是在场的人,无一不承认宇文子乔是个正人君子。
有人说宇文子乔是赌徒,是斯文败类,是流氓,但从来没人说过他是个小人。也从来没有人否认过他是君子。
项恒忽然转过头,对白芯素说道:“你累不累?”
白芯素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被人用车轮战术打了几百个回合,你说累不累?”
项恒笑的很自然:“那你还想不想继续打下去?”
白芯素道:“老娘不是神经病,不想打下去。”
项恒道:“不想打架的时候,往往就会想走人。”
白芯素道:“我们现在就很想走人。”
项恒笑的很坦荡:“那我带你们走。”
白芯素定了定心神,道:“好,我们杀出去。”
项恒转过头,望着萧楚文、水清涛、曹展雁、孙华通、孙剑通、叶卦鹤、苏冰、原刑天和申元通一干人等,用一种很轻松,仿佛一个澡客呼唤小儿一样从容的口吻说道:“不用杀,我们走出去,一滴血都不用流。”
在场的人忽然发现,项恒的确和传闻中一样,太自负,太骄傲了。
项恒并不是个笨蛋,他说的这话的确是狂了一点,可是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理由是什么?
项恒缓缓说道:“因为我有个朋友,会替我们断后。”
宇文子乔忍不住问道:“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项恒叹气,好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好像是在对天空说话,朗声道:“你再不出来,哥哥我可就很为难了。”
时光仿佛在这瞬间凝固了。
一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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