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寒沉吟片刻,道:“过了今夜再看看,玄都观主西玄道长,身中白发魔女一记冰禅掌,需要运功疗治三四日,谅明晨他可恢复功力,这样便可接替咱们任何一人。
梅华君点头道:“好吧?那就再等待一夜。”
“姚哥哥,你几夜没有睡眠,不宜走动消耗精力,外面巡视让我去吧。”
姚秋寒摇手,道:“祭灵塔内,较外面重要,你精神饱满,该守卫塔内。”
梅华君似要再争持,只见姚秋寒独自定出了塔门。……
蓦在此时——
远处飘过来一阵低沉的箫声,划破了寂夜,姚秋寒霍然一惊,脱口说道:“箫声!”
只听那箫声若断若续,随着夜风飘来。
“是古兰香女侠!”
姚秋寒心中泛起了一阵喜悦之色,古兰香善于品箫,姚秋寒已经数次闻听过她的萧声。
“姚哥哥,你可以确定箫声是古兰香女侠吹的吗?”
梅华君紧紧皱着柳眉问着。
姚秋寒点头道:“天下武林中,再难找出第二个人,能够吹出这样好的箫音了。”
这时,那高拔的箫声,重又低沉了下来,隐隐可闻。
姚秋寒急道:“梅妹,你守住塔内,我过去接古女侠来。”
梅华君叫道:“且慢!”
姚秋寒道:“梅妹有什么事?”
梅华君道:“天下间不乏善于品萧的人,这缕箫音,吹得很好,音律觉极端凄凉,古女侠为何吹出这样凄凉的箫音?而且古女侠是接到音讯赶来,她为什么又要吹出萧声?”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不然梅妹认为吹箫的人是谁?”
梅华君道:“寒夜品箫,吹尽人间凄凉惨事,吹箫之人定是一位断肠人,但也是一个凶神恶煞之流,姚哥哥还是不要为箫声所感,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姚秋寒道:“如果吹箫之人是古兰香女侠,咱们岂不错过了好机会?”
梅华君道:“我猜想今夜吹箭之人绝对不是她。”
姚秋寒道:“古女侠特有的萧声,我已亲耳听过数次,可以辨别出来。”
构华君道:“箫声停止,接着而来的即是凶神恶煞……”
一句话尚未说完,死寂的夜里响起一声凄厉刺耳惨叫!
姚秋寒心头一霞,问道:“是杨妃姬来了吗?”
梅华君道:“不会是她,而是南宫琪美的人。”
话音甫落,祭灵塔广阔的北方庭院入口,急速奔来一条人影。
姚秋寒急道:“梅妹,你守在这里,敌人来了!”
说话声中,姚秋寒掠身一跃,飞出塔门,站立塔门前三丈外石阶上,沉声喝问遭:“是谁?”
;这时候那条人影,已经很快奔过广场庭院,蒙蒙夜影下,只见是位浑身血迹的道人,他气喘吁吁,颤声答道:“是我,姚少侠……”
葛地,他脚步一阵踉跄,伏身摔倒地上。
姚秋寒此刻已听出是金霞道人的声音,道:“金霞道长,有什么事?”说着,双肩微晃,捷似风飘,直欺了过去。
稀微的星光下,只见金霞道人胸前刺着一柄匕首,鲜血泉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道:
“姚少侠,我师父……遭人突袭,命在垂危……”
姚秋寒急问道:“敌人是什么人,令师在那里?”
金霞道人胸口间匕首伤及要害,他抬起头,叽肉搐了两下,嘴皮掀动,孱声说道:“师父说,金印兄遇了意外……”
就只说了这句话,金霞口中狂喷出一股血箭,浑身一阵痉挛颤抖,眼珠上翻,气绝而亡。
姚秋寒听得金霞答非所问这几句话,心中之惊骇,非同小可,果然如同梅华君所料,金印道人没能传言给岳云凤。
就在这时候,殿宇屋脊上人影晃动,西乐道人带着八位道童,手持长剑,气急赶来。
“姚少侠发生了何事?”
西乐道长一马当先奔到,出声问着,当他一跟望见金霞道人尸体,很快俯身扶了起来,叫道:“师侄……”
“老道长,他已经去逝了。”姚秋寒黯然说着,“霍”
地想起金霞道人说西玄观主遭强敌侵袭……忙道:“老道长快带三清八童跟我到静禅殿,接援西玄观主。”
说着,姚秋寒准备前去,突听塔门口的梅华君况道:“西乐道长和三清八道童,足够抵御强玫,姚哥哥快回来守卫祭灵塔,敌人可能即时赶至。”
姚秋寒闻言悚然一惊,暗道:“敌人已现观中,他们所要的就是皇甫珠玑,怎可松懈这边防卫力量?……”
想罢,转首向西乐道长说道:“道长跟三清八童留守祭灵塔,我去看看观主……”
语音未完,人已急如陨星流矢,飞射出七八丈外。但听梅华君高声叫道:“姚哥哥,那是陷阱……”
姚秋寒虽然耳闻梅华君的声音,却不知她说的什么,因他这时已转过一层院落,直向静禅殿奔去。
玄都观殿宇高阁,栉比鳞次,树木环绕,豪气磅礴,姚秋寒若奔马,瞬间已到静禅殿。
殿前庭院静寂如死,姚秋寒一式“雁落平沙”,掠落地面,只见殿内漆黑不见灯火,心头一惊,忖道:“西玄观主难道已经遭遇不测……”正在他犹豫不决,踌躇不前的时候,殿口突然跌出一条人影。
姚秋寒冷声喝道:“是什么人?”
喝声未止,右掌已抬起,蓄势待发。
跌出的人影,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呻吟问道:“是不是姚少侠?”
姚秋寒目光锐利,认出是西玄现主,蓦将凝集右臂真气撤去,就当他真力松散的刹那—
—
一条巨鹤似的人影,带着一缕啸声,快若电光石火由殿顶泻下,另一道白光,却直取西玄胸口。
“避”字刚落,一声惨厉叫声,接替了他下面语音。
西玄现主胸口中了一柄白光闪闪匕首,直没至把柄,鲜血如泉喷射,人已摔倒地上。
那由六七丈高泻下的人影,却直击姚秋寒,手中一支一黑发亮铁箫,幻起一片乌光,点取“咽喉”,“气坎”要害。
姚秋寒功力奇高,来人招式虽然狠辣、凌厉,却无法如愿伤他,被姚秋寒很快的闪避了开去。可是转首望去,西玄观主倒卧血泊之中,突袭自己的人,也恍如鬼魅幽灵般轻轻落在数丈开外。
姚秋寒无暇去看来人,疾速扑到西玄观主身旁,只见西玄道长抬起头来,拼出最后力气,说道:“……西乐……通……通……通敌……”
单这四个字,却用尽了他只剩下的一点精元真气,姚秋寒听到这句话,如雷贯顶,他转身一掠,跃出三、四丈,再一提气,凌空腾起,要飞上屋宇。
猛地,屋宇上闪起二道精光耀眼的剑芒,迎面向自己射来,后面再度想起那缕急锐的箫声。
姚秋寒无法再扑上屋宇离去,只见他三面受敌,心不慌意不乱,双臂猛地一振,双足运力的一蹬,整个身体如云龙翻腾,斜斜飞出一丈五六尺。
他的轻功,还没练到那种在空中邀游境界,真气散懈后,立刻落在地面。
双脚刚刚着地,抬眼一扫,三个恐怖的红衣人,已经分站三角包围住他,二个持剑,一个举箫。
姚秋寒看清了三个面目,惊呼道:“还魂人!”
突然一阵清越朗笑传来,接道:“不错,他们是还魂人。”
语音未落,殿前庭院树荫下缓缓走出一个风度潇洒,剑眉朗目,腰悬一柄短剑的中年儒生。
姚秋寒认出这蓝衣人,就是数日前在山庄跟古兰香会面的人,据说他便是名震天下的神雕侠纪英奇。
蓝衣儒土步履轻缓悠闲地走到丈开外,方才停下身子,手指西南角一个白发苍苍,面若死灰的举箫的红衣老人,说道:“这位是还魂人,是下间武功最具绝高的,河汉魔箫古虚飘,你能够躲开他三次袭击,武学造诣,的确不凡。”
姚秋寒听了他介绍,脸色骤变,河汉魔箫古虚飘,确是武林间绝无仅有高手,另外二个持剑老人,是他所熟悉的中原七剑的崆峒峒子和点苍派的武田野。
这三个还魂人,只要是任何一个,就足够自己应付,他听到西玄观主临死说:“西乐通敌。”心急如焚,可是眼前强敌环伺于此,反而使他镇静下来,心想:“西乐背叛,梅华君早已料到,他带着三清八位道童,不一定就能很快冲进祭灵塔,目前我若冲出众围,引了这几个空前绝后的武林高手到祭灵塔,反而不妙。……”
于是,姚秋寒冷静下来,轻笑道:“阁下敢是神雕侠纪英奇?”
蓝衣儒生眉头轻皱,冷冷说道:“她竟然向你吐说出我的身份来历……”
他所说的她,当然是指古兰香而言,突然看见纪英奇脸色一沉,眉现杀机,喝道:“姚秋寒,你和我娇妻交情到了什么程度?”
这声叱喝,问得姚秋寒目瞪口呆,久久才道:“纪大侠,你说什么?”
神雕侠纪英奇阴森森的说道:“我问你跟古兰香交情到了什么程度,今夜你不坦白相告,我要你尝到人世间残酷刑罚。”
姚秋寒突然仰首发出一阵厉声长笑,音震九霄,悲壮刺耳,恍似衡阳鹤唳。笑罢,方才冷涩说道:“纪英奇,你既然深爱古兰香女侠,为什么你残害了她父亲,背弃了她,助纣为虐,茶毒武林?”
神雕侠纪英奇,听到姚秋寒的指责,脸上肌肉抽搐颤动,神色变得非常难看。半晌之后,才冷冷道:“这些话,也是她告诉你的吗?”
姚秋寒怒道:“你不要老怀疑好人,古兰香女侠为人庄淑坚贞,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只是你辜负了她,害了她一生幸福……”
“住口!”神雕侠纪英奇厉声叱喝着,然后冷冷一笑接着道:“你知道些什么?我若真是背弃武林,你还能活在人间吗?姓姚的,今夜我虔诚的削心相告,古兰香是我娇妻,对她至死深爱不渝,但我生性善嫉,绝不容许任何男子亲近她,勾引她。现在我指示你一条逃生之路.赶紧离开玄都道观。”
姚秋寒对神雕侠纪英奇的认识本来来就非常的陌生,由古兰香口中得知一鳞半爪。他是南宫琪美的师兄,已故西会会主大罗神南宫玉堃的弟子。不错,他若真是背弃武林,怎会让自己逃出南宫琪美虎口?
其实当日姚秋寒如何被南宫琪美捉去炼制还魂人……至古兰香向纪英奇谈判要援救之事,还是一片迷糊不清。他知道其中牵涉着很多极端复杂的恩怨,隐事。数日来,气氛紧张,令他没有时间去分析这些事情。但今日想来,姚秋寒感到当今武林动乱根源,与那些恩怨琐事,好象都有着莫大关连。
要解这些如蚕丝般的细小事故,也非一时能够明了的,而且目前问题跟那些事,也显得不太重要。
姚秋寒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纪大侠,在下对你肃来敬仰,你说没有反叛江湖,但现你却驱使还魂人残害西玄观主,替南宫琪美毒杀武林同道,如果你就此弃邪归正,古兰香跟你还有破破镜重圆之日。”
神雕侠纪英奇,冷冷道:“凭你一个后生小子,竟然老气横秋教训起我来了。我如能明日张胆反抗南宫琪美,也轮不到你对我说这些话。今口我再次警告你,赶紧离去逃生,否则南宫琪美到达,我也爱莫能助了。”
这些话,已非常坦白地说出纪英奇完全是控制在南宫琪美手中,逼迫他难以跟娇妻结合。
姚秋寒冷屑的笑道:“南宫琪美要到玄都道现来,我乐意恭迎她,正想看看她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三头六臂之人,竟能使一位名满江湖的神雕侠纪英奇屈膝驯服,纵然舍弃爱妻亦在所不惜。”
纪英奇脸上泛起一缕杀机,突然伸手由腰间抽出那柄短剑,冷冷地说道:“姚秋寒,我现在告知你几句,听与不听,由你自择。江湖少年,不知深浅,乏经世之才,而蓄盖世之志,远不足造福人间。近不能安身立命,大则殃民祸世,小则杀身殒命。然古今往来,大英雄,大豪杰,却绝不意气用事,而是大智若愚,能屈能伸。今日话说到此,后会有期。”
说罢,他短剑一挥,那本是蓄势以待,虎视眈眈的古虚飘、九灵子、武田野三个还魂人,突然各自收下兵器。
“慢点走!”姚秋寒急声唤道。
原来姚秋寒感到纪英奇那番活,通情达理,隐带一缕弦外之音,那似乎说纪英奇屈膝于南宫琪美,乃是一种远大志向,潜伏待变。
神雕侠纪英奇,缓缓转过身来,说道:“你还不快些离此,就要遗恨人间了。”
姚秋寒道:“纪大侠的话,恕在下生性愚笨,难悟其意,不知能否请纪大侠说明白一点。
今日纪大侠要我离开玄都道观,那绝对办不到。我姚秋寒当今本身无过人之力,也无凌人之心,更没有蓄意盖世之志,也不愿当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所以死不足惜,但唯一知道的,乃是敌我分明。因此纪大侠你何不坦白说明身份来历?”
纪英奇冷冷一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既然没过人之力,也没蓄盖世之志,那就杀了你,免得影响大局。”
说话间,纪英奇本要回鞘的短剑,突然高举指划三圈,那三个还魂人的兵器,也同时出鞘。
姚秋寒喝道:“慢点!”
纪英奇冷笑道:“你怕死吗?”
姚秋寒脸色一沉,肃穆说道:“死!对任何人说来,都有一丝恐怖,但一个人之死,却有重如泰山和轻若鸿毛之别,在下虽然对于‘死’字,看得很淡,却不愿这般死去。何况阁下跟三位还魂人,不一定就能置我于死地。”
神雕侠纪英奇目睹姚秋寒侠凌然,英气勃勃,不禁怔了一怔,道:“你当真能敌得过三位还魂人?”
姚秋寒淡淡道:“虽然敌不过他们,但自保性命,大概没有困难。”
纪英奇星目中射出一股奇异的光芒,投注在姚秋寒身上,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一次说道:
“你自信有这分能耐,我倒要试试看。”
姚秋寒抽出肩头长剑,说道:“在没有动手之前,我先请教纪大侠几件事。”
纪英奇道:“什么事?你尽管问来。”
姚秋寒道:“你今夜率三个还魂人到玄都观,意欲何为?”
纪英奇淡淡一笑,道:“这个你何必再问,南宫琪美同样欲得皇甫珠玑。”
姚秋寒“噢”了一声,道:“仙谷神医身具盖世才能,武林中人争相要获得他,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数日了。”
纪英奇冷笑一声,道:“西乐道长乃是南宫琪美的心腹奸细,关于皇甫珠玑生死之谜,他已对南宫琪美详细报告过。”
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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