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泰无比。厚厚的落叶,软软的,蒸发着柔和的热气熏陶着几人渐渐染满血腥的身心。
看着清如玉露般的池水,几人顿感浑身痒痒,粘粘的,愈看愈难受。慕容馥忽地嬉笑道:“老爷,池水清凉温润,弄得奴家想洗洗身子,清亮的池水,使人浑身都紧绷绷的,箍的身子难受!”
第183章
楚天微笑道:“如此仙境,如配之仙女沐浴,确是玉女出浴,当是仙人美景,犹胜神仙!趁此烈阳高照,温暖适宜,你等便好好沐浴一番,洗尽铅华,不然确是暴殄天物!”说罢,笑眯眯地看着三女。
一具具凝脂般的女神,嬉戏在池塘,翻腾在坡地。跑着。追着。吻着。搂着。动情地翻滚着……
太阳的余晖透过古树,照在水面,斑斓宁静。倦鸟归巢,只剩下日夜不停的流水声。水塘坡上,四尊自然之神相拥着,展露在阳光之中。
洞中大厅。
灯火摇曳,闪晃着绰绰光影。
藤冉。藤良二人相陪在两侧,看着门主及三位天仙似的美女,心中颇为感慨。英雄美人,天成佳侣,与恩公当年何其相似,只是物是人非,换了天地。
楚天微微笑道:“此地当真是天灵地杰,若他年天下安稳,本门主定在此处整修此山,以享天年!”
藤冉。藤良二人忙道:“得知门主自幼与恩公在离此三十余里处安生,今又见门主神清气朗,由此观之,此地确是非同凡响。自然清新,养育万千。我二人日后定会找寻能人异士,整修此处!”
楚天笑道:“此乃本门主有感而发,实当不得真。待江湖事了,一旦我等尚存,便兑现今日之言!”
转头对如雪等三女笑道:“你等可愿意跟随老爷在此否?”
三女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只因三女对这水塘产生无尽的依恋,几乎一整日在水塘嬉戏,虽是数次飞入云端,却未觉疲累,与平日里欢娱后的昏厥疲累大不相同,反反复复,美妙万分。
“我等此生跟着老爷,老爷说到哪里,我等姐妹便跟随到哪里!”如雪娇笑道。
“哈哈,此处妙哉。妙哉!”楚天神秘地笑着。藤冉。藤良二人不由莫名其妙。心道:此乃荒山野岭,不知门主怎会看上此处!
武当山。
紫霄宫。
仍是宏伟壮阔,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鼎铛玉石,负栋之柱,合抱高耸;高梁画栋,空清气洁。
清虚上人,手持拂尘,坐立不安。
清癯的面容,高挽道咎,鹤发童颜。皂白薄底道靴,道袍灰白,点尘不染,仙体轻颤,往日湛然的神风似乎被怒色掩盖。
“洛水,慢慢细说,愈详尽愈好!”
“无极旋风腿”闵洛水忙道:“师傅,那楚天与韩师弟相持甚久,待韩师弟将将使出清虚无极剑法之际,却顿时被定住身形,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
清虚上人凝注闵洛水道:“那楚天有何动作?”
“未见任何动作!”
“真的未见动作?”
“掌门师傅,弟子确是未见楚天有任何动作!”转头对“乾坤神掌”吴道升道:“三师弟,师兄所述当日情形是否这些?”
吴道升凝重道:“掌门师傅,当时情形确如二师哥所言,六师弟自挥剑之时,便已始终保持静止不动,却全无伤痕,不知何故?”
清虚上人幽幽道:“此事不急,你清水师伯正自探查韩固尸身!”
随即,清虚上人手抚长髯,沉思起来:毫无动作,全身无损,究竟是何种武功,莫非……思虑至此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神意杀人,万物皆可为利刃,杀人于无形,神至意到,意到气至,无知无觉……不可能,绝无可能,只是传闻而已!”
清虚上人自言自语,说得几人疑惑不已。“乾坤神掌”吴道升问道:“掌门师傅,何谓神意杀人,何事不可能?”
清虚上人苦笑道:“为师此时忽然想起太师祖曾言说一则久远的传说。说来亦是无用,罢了!”
“潇湘无尘”杨天骄道:“师傅,不妨说与弟子听听可好?”
清虚上人看一眼众人,方道:“据太师祖云阳真人言说,本派祖师张三丰丰姿魁伟,大耳圆目,须髯如戟。无论寒暑,只一衲一蓑,一餐能食升斗,或数日一食。或数月不食。游止无恒,时隐时现,行踪莫测。曾阳神出游。元婴离体,实乃聚精化气,走泥丸。养内丹,白日飞升之象。”
“师傅,这又与那杀神楚天有何干系?”杨天骄问道。
清虚上人又道:“祖师之阳神出游实是神意凝归,元神出窍,但只是张祖师在精神寂灭之际的魂游而已,却不能以意杀人。而今你等所言楚天之情形,极似一千五百年前的太虚上人。据传,太虚上人功参造化,人之三宝精。气。神炼化已至极致,天地为之所动,已能身化万物。天之日。月。星;地之水。火。风皆能随意而动,神意通灵,杀人已无常形!”
听罢清虚上人言语,众人早已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好似陷入虚幻的梦境之中,脑中已经空白,神志早已迷失。
许久,众人方才慢慢回复神志,吴道升问道:“掌门师傅,如此看来,那杀神楚天是否亦到了神意杀人境界?”
清虚上人沉思片刻,道:“以其相持时辰而看,如其确是到了此种地步,亦仅是将将窥得门径,离那神杀之境相去甚远,但……”
说到此,清虚上人不由苦笑:“无论太虚上人还是楚天,那神杀俱都是传说而已,世间之人万不会有那神杀!”
就在此际,多日未见未出江湖的清水上人急匆匆进入大厅。
清虚上人连忙问道:“师弟,怎地如此匆忙?”
清水上人一脸愁容,道:“掌门师兄,师弟探查近一个时辰,亦未有何发现。韩固尸身无论外表还是内府,毫无伤痕,尸身至今仍是温热如常,只是气血不通,生息皆无!”
“是否乃是穴道阻滞?”
“非也,经脉穴道并无阻滞,气海空空如也已与常人无异!”
忽地,清虚上人猛然一震,神情大变,惊骇得如同死去一般,众人亦不由大惊失色,忙上前搀扶。清虚上人渐渐缓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四周,眼神空洞无物,好似已经痴呆。
“师兄,师兄!为何如此?”清水上人摇晃着清虚上人。
清虚上人常常出了一口气,方才自失神中镇静下来,看看众人,凄然地道:“楚天这杀神恐怕已练成封神闭脉大法!”
“什么!封神闭脉大法?”
“是!”清虚上人只说个是字,便已颓然坐在藤椅上,眼神望着紫霄宫唯外高耸的群山楼阁,默然地怔怔出神。
过了盏茶功夫,情虚上人方才缓缓转头,神情颓败,目光无神,空洞得再无湛然的神采,幽幽道:“封神闭脉大法早已失传,据传,江湖武林亘古以来,听闻只两人曾使过封神闭脉大法。所使之人俱已即将白日飞升,其后却不知所踪,如传言真实,那楚天现时功力当真可怕!”
喘口气又道:“使这封神闭脉大法,却需施用之人阳神外放,元婴聚形,离体神游。以楚天与韩固相持那长时辰来看,几可断定楚天已能使这恐怖的封神闭脉大法。被封之人与常人一般无二,此大法乃是以神封神,即使他人有此境界亦是毫无办法。被封神闭脉之人,在一年内,如非施用之人亲自破除,便会神形俱灭,无人可解!”
清水上人听罢,略一沉思,常常出了一口气,道:“一年之期可也,师弟得闲去寻那楚天,给韩固解除禁制便是!”
清虚上人道:“那小贼可有那好心替韩固解除禁制?”
“师兄,师弟昔日与那楚天有过数语之交,据师弟观之,楚天亦非如江湖传言只顾杀戮。对韩固只封神闭脉来看,楚天并未有心立时杀了韩固,况且,楚天泛起狠辣心性,那四五十个本派弟子亦恐早便做了楚天掌下亡魂,何来而今之事,或许同……”清水上人说到此,便打住了下话。
第184章
“或许同何事?”清虚上人问道。
清水上人慢慢道:“或许同我派女弟子投身楚天有关,是否有爱屋及乌之事,不得而知!”
清虚上人听罢,将要发作,忽然又慢慢平息。
“唉,蒋嫣容违背门规,背叛师门,投身烈阳,确是不可饶恕。更有那三代弟子万峰亦随同而去。据闻,一个为烈阳门议事堂堂主,一为烈阳门总管。几乎是飞黄腾达,而在本门却是籍籍无名,天差地别,两重天地啊!”
“师兄,目下江湖渐成联合之势,我武当将如何应付?”清水上人问道。
清虚上人看看师弟,道:“不知师弟有何打算?”
清水上人缓缓道:“值此乱世,更兼世事未明,我观少林亦是深居简出,淡然以对,我等静观其变方才妥当,否则,万一武当数百年基业。清誉一旦毁于我辈之手,将如何告慰列祖列宗!”
清虚上人听罢,亦苦笑摇头,叹息一声道:“师弟,如有空闲,便烦你寻那楚天,看是否能为韩固解除禁制。唉!想那韩固心胸狭隘,遭此劫难,亦是有其定数。其资质上佳,当是练武奇才,武功本无可限量,却因心性阻碍了功力,可惜。可惜!”
“潇湘无尘”杨天骄自言自语道:“不知蒋师姐现今是否安好?唉!”
“无极旋风腿”闵洛水看一眼师傅。师伯,对杨天骄道:“蒋师妹恐早已乐不思蜀,尽情逍遥了!”
杨天骄白了闵洛水一眼,自顾自走了出去。
豫境。
南阳府。
南阳府衙,为元。明初二代南阳官署,位于城西南隅。自秦昭襄王设置南阳郡直至隋代皆有郡守。府衙建有正堂。后堂,左右六房,前竖戒石亭,后将亭改建为坊,称作戒石坊。后列官宅,东西列吏舍。大小房屋三十余间。
南阳府衙经历代整修,规模宏大,却于三十年前,不知何故,府衙迁往城内明唐王府,此处遂被中原武林盟占据。南阳府衙坐北向南,硬山式砖木结构。两侧房舍。院落分布有序,布局严谨。
大堂深邃宽阔,大堂后为寅恭门,门后为二堂,既后堂。后堂规模与大堂相若,乃议政要地。后堂东有偏院,旁砌假山,堂西南辟菜圃。后堂再北为后府,西半部为马厩,东部有侧院。最北部为操场,乃是操练人马之所,方圆广阔。
中原武林盟盟主“双环刀”战天宇,副盟主“摘星手”柳恨天从范家庄回返已四五日。“双环刀”战天宇,“摘星手”肖继凡二人功力非凡,不逊于任何一派掌门之下。中原武林盟表面上是一方同盟,实则与各大门派相同,俱都是画地为牢,雄霸一方,只是盟中事务需众兄弟商议。
“双环刀”战天宇,“追风神客”肖继凡。“摘星手”柳恨天三人乃拜把子兄弟,自落脚南阳后,广为结交,后占据南阳府衙。
此事在当年引起不小震动,均以为几兄弟将南阳府衙挤出此地而名噪一时。实则是时任南阳府衙知府不知听信何人所言,言称此地乃为凶地,长时在此轻则疾患缠身,重则便有血光之灾,遂不顾他人劝阻,执意迁往城内明唐王府。
“双环刀”战天宇。“摘星手”柳恨天二人正坐在后堂,品着香茗,显得惬意逍遥。战天宇一袭黑袍罩住清瘦身躯,映衬着环眼巨目。鹰鼻。阔口,双目仰视,面上生冷,毫无表情,蕴含着无比的凌人盛气,威武刚猛,倨傲不群。
而柳恨天头发披散,面如满月,稀疏的胡须,面上毫无皱褶,光滑粉嫩,恐是养尊处优久了,没丁点五十年岁人样貌,细长的双目犹自显出几分慈善,但却透露出丝丝威严与气概。
“大哥,你我兄弟回返,只留三弟在京师是否妥当?”柳恨天道。
“哈哈!”战天宇哈哈大笑,声震寰宇:“二弟,范家庄高手如云,兼有其他庄派人马聚集。据传,天幻宫人马亦秘密前往,俱都大放宽心,暗中抽回不少人马,我等回返亦是理所应当。且盟中怎可一日无主,留三弟等二百余人马在京师当是足够。近日范家庄所付钱粮日益减少,如再多些人去,其花费甚巨!”
柳恨天道:“大哥所言不无道理,但我等回返,此处人马虽是五六百之众,却仍显不足,一旦烈阳门来袭,那便如何是好!”
战天宇道:“二弟勿虑,楚天那小贼得知天下连横围剿,定是龟缩他处,至今毫无动静,应是望风而逃,哪顾得上袭击我中原武林盟,且盟中现时人马数百人,当无差池!”
与战天宇乐观相对,柳恨天此际却是忧心忡忡,不由道:“祁连人马,追魂堂人马,俱在几日内被袭杀,烈阳们确是雷霆之举。想那追魂堂人马各个身手不凡,非是我盟中人马所能望其项背,虽说人马数百,一旦有事,后果实难预料!”
战天宇听得一怔,隐隐感到有些不安,遂问道:“离农历三月初三尚有几日?”
“今日是二月二十六,离三月初三尚有六日!”柳恨天道。
“三月初三。三月初三!”战天宇自言自语,看一眼柳恨天慢慢道:“烈阳门是否虚张声势,对我等恐吓,以分化连横呢?”
“大哥,烈阳门近期行事雷厉风行,扬州斩杀杀手堂三百余众,斩杀祁连及追魂堂人马又近四百余人,几乎是马不停蹄,不知烈阳人马从何而来,甚是诡秘,我等不可不防!”
“哦!”战天宇沉吟不语。稍顷,忽道:“近日南阳地面可曾有何异动?”
“大哥,未见有何异动,只是似乎多了几个花子!”
“哦,花子!去岁灾荒,饿殍遍地,花子多了亦属自然!”战天宇道。
柳恨天道:“大哥,是否将左近人马再抽回一些,如此,兄弟方才感觉稍微妥当,不然,仅这五六百人马实不堪应付意外!”
战天宇笑道:“二弟甚至谨慎,也罢,那便烦劳二弟调度,我有些事,先去歇息,二弟全权筹划!”
说罢,战天宇起身向后宅行去。看着战天宇背影,柳恨天心中一阵茫然与忐忑,几月来,江湖上的血腥不能不带给他更多的思虑,虽然中原武林盟自始自终亦未有何劫难,但其似乎隐隐感到将有大事发生。
柳恨天心中颇感惆怅,慢慢起身,看着大堂内外,一时之间,这看了二十多年的大堂仿佛变得极其陌生。不由晃晃头,漠然地快步离去。
汝阳官道。
三三两两的行人紧行慢赶。
“狄龙,离南阳城尚有几日路程?”
“回护法,按此行程,两日后两组人马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