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角落回荡,余音袅袅。
待箫音渐趋不闻,长啸声又起,高亢激越。但听那啸声愈行愈近,随即,悠扬的箫音又紧随而起,轻缓和暖的箫音好似温婉的心弦,拨弄着一草一木,荡涤着每一个飘逝的灵魂,如甘露春雨轻轻流进每个人的心田。
“门主!”祁刚大声呼喝,猛地抱起慕容艳,喜道:“说曹操曹操便到!你我不说门主,门主便多日未到。今日刚刚说起,门主立刻便到!哈哈,快些更衣,去迎门主!”
“真的是门主到了吗?”慕容艳边问边起身。
“啪”地一声,嫩臀上便挨了一巴掌:“真是习惯了,任何事都有个疑问!门主的箫音,相公熟悉得如同自己喘息一般,绝无差错!”
废墟、尸骨。散落的兵刃,黑红的残垣断壁。尸臭、血腥,无处不在,铭刻着曾经发生的惨烈杀戮。
倒塌的山庄大门,已变成两丈余宽的坦途,一直延伸到氤氲迷蒙的奇门阵前。而阵前,祁刚、柳邙、柳虹飞、孙元坤、袁啸等人怀着急切的心情,认真仔细地听着愈来愈近的箫音。箫音好似近在眼前,响在身侧。又好像远在天边,飘荡在无际的苍穹。
第256章
蓦然。
历久不绝的箫音戛然而止。整个天空静谧异常,好似宇宙都已失去生气。静得空灵,静得虚无。
远远的,透过迷蒙的雾气,半空中忽然现出数缕身影,游走于空,御风而行。飘动的裙衫五彩斑斓,似嫦娥奔月,又似飞天仙子,冉冉而至。
依旧是宝石蓝长衫,依旧是清丽脱俗、美艳万端。看着颓败如废墟的山庄,楚天及众女神情黯然。黑红的残垣断壁之上,凝结着血块,眼前似乎又见飞洒的血水及惨烈的血腥。
楚天微微一怔,旋即,神情一定,立时心如止水,昂然举步。心绪平静得如同尘封的铜镜,再无一丝波澜。
祁刚、柳邙、柳虹飞、孙元坤、袁啸等人急迎而去。祁刚快步向前,未等楚天等人到得近前,祁刚已躬身道:“属下恭候门主大驾,并向各位少奶问安!”
“哈哈!”楚天大笑:“祁护法勿需多礼,快快请起!”
“谢门主!”祁刚起身,让过楚天,随着众女向庄内走去。
“庄主好!”
“门主好!”
“虹飞兄好!”
“楚兄弟好!”
“孙师爷好!”
“少侠好!”
众人边行边相互问好寒暄。一直走到山庄议事大厅,问好声方才停止。众人落座,丫环奉上香茗,爽朗的笑声不断传出大厅。将多日来笼罩山庄的阴霾一扫而空,庄中渐渐涌起杂乱的脚步声,整个山庄又恢复了生气。
柳邙看着神采浑朴、深邃难测的楚天,心中一阵惶然。丝毫没有岳丈的自信,眼见所来女子尚有不识之人,内心更加迷茫。但见如烟轻松愉悦的神情、愈加出尘的面容及隐隐中显露的湛然神韵,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直到现在,柳邙对众女的功力及手段依然是疑信参半。看着七位美绝天下的女子,实在想不出,那传闻中的血腥怎会与这些柔弱、美如天仙的姑娘连在一起。
楚天见柳邙神情不定,笑道:“血腥杀戮已暂时过去,庄主何以满怀忧虑?”
柳邙见楚天相问,讪然道:“十数日来,山庄日夜遭受围攻,死伤惨重。所幸血腥远去,杀戮停止,但山庄已被血腥浸染。如今,血腥之气到处飘荡,此山庄已是凶险之地。老夫心中颇为忌惮,已思谋起另寻吉祥之处,再建山庄。”
“呵呵!”楚天轻笑:“常人看来,血腥乃是不详之兆。但依晚辈之见,血腥处必是生气昂然,生灵相聚。众人纷纷相争之所,才会突起纷争,演成血腥。如能长久固守此地,则神鬼难入,何患之有!”
楚天一席言语,非但柳邙听得惊愕不已,即便司徒艳、祁刚等众人也是听得面面相觑。俱未料到楚天面对血腥,尚有如此说法,大出众人意料!却又感觉深有几分道理。
柳邙苦笑:“门主言语确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此地大约死去两千余人,无数魂灵萦绕在山庄周围!冤死者有之,战死者有之。如日日骚扰我等,岂不太过凶险!”
“哈哈!”楚天听罢,已大笑起来:“庄主,世间神鬼之事传言甚多,晚辈也无更好的说词解释一二。但晚辈却知,人死魂离,人亡魄散。而所谓英魂永驻,乃是人的德性、名望及精神。人们大都知晓有忠魂、英魂、灵魂、游魂、神魂,有花魂、诗魂、柳魂,甚至还有民族魂,国魂。凡此种种,既与身体相关,又可与身体分离。佛家所讲往生极乐,乃是人死后,身体已超脱六道轮回,再不受轮回之苦。即便仍在世间轮回,往复生灭于六道,却不知来生轮回何处。以此说来,即便魂灵萦绕,也并非全是鬼魂,又怎会骚扰山庄!”
秦素素笑道:“老爷,柳伯所言也是人之常情,图的乃是心安而已。至于轮回何处,是否骚扰山庄并非是柳伯本意!既然柳伯有此心意,还是遵照柳伯之意行事的好!”
楚天摇摇头,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怎会违拗庄主之意。”转而对柳邙道:“晚辈一时妄言几句,不妥处,还请庄主海涵!”
柳邙笑道:“岂敢、岂敢!门主金口玉言岂是白白说的,既然门主不怕,我这行将就木的老骨头又有何惧。明日便命人整修山庄,老夫倒要看看此地是否如门主所言,生气旺盛!”
楚天笑道:“晚辈戏言,请庄主勿需挂怀。既然庄主心有挂碍,还是另寻宝地为妙!”
柳邙正色道:“老夫心意已决,门主不必劝慰!柳家庄称雄江湖数十年,不想却遭受范老阉狗围攻,其缘由便是因烈阳而起。想我柳家一脉,如今与烈阳藕断丝连,早晚都是你等之物。既然门主不惧,老夫还有何顾虑!”
楚天苦笑,道:“也罢!只怪晚辈多嘴。既然庄主执意如此,晚辈已不好再言其他,唯有擂石添瓦,略尽绵薄了!”
柳邙听罢,一阵轻笑:“老夫不敢劳动门主大驾!粗俗活计自有人做,门主只管逍遥便可。不知范家庄人马是否已走得干净,只希望门主清理清理扬州地面,老夫亦好过得清静些!”
楚天笑道:“庄主吩咐,晚辈自是尽心照办,请庄主放心!明日起,晚辈便到处看看。有那不顺眼的宵小,晚辈定让其在扬州消失!呵呵,假使有特别不顺眼的,便让其永远消失!”
柳邙心中一震,楚天说起来轻描淡写,但笑容背后却是深藏无尽的杀机。犹豫一下,慨叹道:“如此,便有劳门主了!经此一战,山庄毁坏严重,如依仇恨心性,擒杀一些江湖宵小未尝不可。但事已过去,门主亦不必赶尽杀绝!”
“庄主客气!晚辈自当妥善处之,请庄主放心。”
“门主费心!”
“庄主客套!”
“门主辛苦!”
“庄主……”
“好了!”未等楚天下话说出,如烟已出声打断二人。嗔怪道:“弟弟与爹爹怎地如此生分,每次见面不是针尖麦芒,便是假意虚套!你二人便不能好生说话吗?”
柳邙听罢,老脸一红,看一眼楚天。一老一少眼神相对,心意相通,立时便大笑起来。如烟见二人大笑,不由迷惑起来。心中不知二人为何发笑,遂佯做生气,扭头看向别处。
楚天神色回复,平静地道;“庄主,不知山庄伤亡如何?”
柳邙深深地叹息一声,幽幽道:“本庄家丁护卫死去五百余人,烈阳阵队恐怕亦是折损大半,只剩下不足两组人马!唉!老夫此生亦是头次见过如此惨景!尽管折损甚重,但比起范家庄,尚算幸运。”
楚天道:“范家庄折损情形,晚辈略知一二。此次,范家庄长途奔袭,共来三千多人马。在此地折损大约一千五六百人,加上袁家大院等处折损,共计死伤近两千余人。所来三千人马,三去其二,已是元气大伤!”
祁刚道;“范家庄撤走人马前几日,属下见其攻势减弱,是否与门主有关?”
楚天笑道:“祁护法猜得准确!我等几人在禹州丐帮总坛歇息几日,得闻此处情形,便疾速赶来。为怕范家庄人马起疑,便采取偷袭手段,牵制范家庄后方。”
柳邙问道:“范家庄人马忽然离去,是否因门主袭扰之故?”
楚天神秘道:“非也!你等猜猜范家庄人马撤离,到底何故?”
柳邙、祁刚、柳虹飞等人哪能猜出,俱是百思不得其解。慕容馥忽道:“老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还不是那范如坤突然死去,范家庄人马才悄然撤走的!”
“什么!范如坤死了?”柳邙一惊。
司徒艳道:“如我等未听错,范如坤确是死了!我等在范家庄人马撤回的途中,隐身暗处,听其家丁护卫私语,才知晓此事!”
“如非我等刻意跟随倾听,当真不知范家庄人马忽然撤走之原委!可惜的是,我等紧随其后,伺机擒杀,而范家庄人马似乎早有防备。霹雳雷火弹下,我等差些便吃了大亏。不过,那霹雳雷火弹并非无懈可击。”楚天说罢,稍顿,轻轻啜了口香茗。
未等众女出声,柳虹飞早等得不耐,急道:“楚兄弟,你言那霹雳雷火弹并非无懈可击,可是有何破解之法?”
楚天笑笑,并未答话。众女已忍耐不住,慕容馥道:“老爷快说,究竟有何破解之法?”
“谁说我有破解之法?”楚天反诘道。
慕容馥一怔,其他众人亦是同时感到莫名其妙。华玲玲一撅小嘴,嗔怪道:“小爷爷如无破解之法,怎会言及无懈可击。既然说出并非无懈可击,便定有破解之法!小爷爷前言不搭后语,真令孙女头疼!”
柳邙及柳虹飞听闻楚天与华玲玲一口一个小爷爷、孙女地叫着,直皱眉头。心道:这楚天与众女到底是何关系?看似浓情蜜意,口中却是语无伦次,牛头不对马嘴。唉!真是猜不透这些杀神魔女到底是何心境。
“哈哈哈!”楚天一阵大笑,随后,神秘地看一眼众人,笑道:“想不到你这婆娘心事倒是细致!那霹雳雷火弹需撞击到硬物方能爆裂,并非是先行点燃,然后再抛掷。如范家庄再来围攻,我等可提前制作些网兜,将那霹雳雷火弹兜住。或藏、或回抛攻敌,岂不甚妙!”
啪地一声,慕容馥猛拍一下手,娇声道:“既然如此,老爷怎不早说。如再不言,奴家便要急死了!”
楚天偷偷捏了捏慕容馥,笑道:“只你心急吗?这多娘子都未出声,你又急得何来!”
慕容馥不依不饶,道:“老爷说话愈来愈神秘兮兮的,听着心焦。日后你等再言江湖中事,奴家自管歇息去,省得心急如焚!”
“哈哈!好好好,不听甚好!老爷方才言说破解之法,只是其中之一,尚有另一妙法未说。如你不愿听,现在尽可自行歇息!”楚天诡秘笑道。
第257章
慕容馥一听,又来了精神,急道:“老爷快说,究竟还有何妙法?”
楚天道:“你既然不愿听,便赶快歇息去吧!你走后,我好说与其他人听!”
楚天不说则已,越是欲擒故纵,慕容馥愈是焦急。看楚天坏笑,早泛起女孩家撒娇心性。当着众人面,慕容馥已不顾其他,猛地搂住楚天,不住地摇晃。娇声道:“老爷快说,奴家急死了!”
“真的想听?”楚天问道。
“想听!”
“确实想听?”
“确实想听!”
“哈哈!”楚天一阵大笑。看得众人又是莫名其妙,不知楚天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何仙药。待将众人胃口吊足,楚天方道:“火石引信俱是火药配制,最怕潮湿。如能潜进藏匿霹雳雷火弹之所,用水浸泡,那雷火弹便都成了废物。”
华玲玲笑道:“既要潜进,又要携带大量用水,很是不便。不知小爷爷有何简便之法?”
包括楚天在内,俱都听得怔住。携带大量用水,确是不便。楚天心神一动,面上泛起一丝邪笑,轻轻摇头,笑道:“小爷爷有一法,既可便捷携带,又可随时应用。”
说罢,又闭口不语,喝起茶水来。“老爷怎地这般拖拖拉拉,同良家女子裹脚布般又臭又长。唉!真是没法。”司徒艳摇头叹息,一脸无奈。
“哈哈!”楚天大笑,随后,一本正经地道:“非是老爷不言,只是在此大庭广众之下不便说出而已。一旦说出,实在不雅!不可说、不可说!”
柳邙等已被楚天说得迷糊,虽是听着,但已没了追根问底的兴趣。司徒艳、秦素素、如烟、如雪、甚至唐梦晗等似乎想到了楚天之法,只是未敢确定,面露笑意,却俱都不语。
唯独慕容馥不得其解,娇躯一阵晃动,已差不多躺在楚天怀中。忍不住问道:“老爷,你今日说话真急死奴家了!”
楚天神秘一笑,看一眼众人,随即,紧紧地贴附在慕容馥耳际,秘密地耳语起来。但见慕容馥面色渐渐泛起红晕,待楚天抬头,粉拳已打向楚天。众女见慕容馥神情,心中已明白个大概。
楚天见柳邙一脸沉闷,道:“晚辈适才说笑,请庄主原谅!”
柳邙道:“无妨!老夫正自思虑,范家庄此次出动三千多人马,绝非虚张声势。围困是真,意图剿灭我柳家庄也是真。虽然此次因突生变故,黯然撤去,却不知何时再行前来?山庄折损甚巨,如其倾力来攻,确是难以固守!”
楚天道:“范不凡极善机谋权变,只是年岁已大。范如坤承其衣钵,现已独当一面,范家庄内外大小事务渐渐交由范如坤打理。而今意外亡故,晚辈估计那范老阉狗定是伤心欲绝,震怒异常。依范老阉狗多疑狡诈心性,除非亲自率队前来,范家庄已无他人可用,庄主不必担忧!”
柳邙低头沉思,自顾自念叨着:“没了卵蛋的范老狗,恐怕真的要断子绝孙了!范如坤城府更深,机变狡诈,无出其右,比之范老狗更加阴险奸诈。死了好!死了好!”
众女见柳邙自言自语,一口一个卵蛋,虽略感尴尬,但各个却是暗自窃笑。心道:太监便是阉人,阉人原是没了卵蛋的。哪个男子汉大丈夫情愿没了卵蛋!到底是何原因所致,世上怎会有人不珍惜卵蛋呢?
众女各自思虑,娇面上却不由浮起一层红晕。暗中琢磨着:如没了卵蛋究竟是何样貌呢!嘻嘻,晚间歇息时,定要好生看看!
众女哪知太监的辛酸,犹自当作笑料。见柳邙说起卵蛋,均是感到好奇而已,如一旦知晓太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