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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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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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上写着几行字,钢笔写的虽然龙飞凤舞,但不失娟秀,几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两行字是出自女子手笔。

那几行字写的是:“如此机密物件,岂可大意失落,幸亏得表者非敌方人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今后当提高警觉,小心谨慎,以求破敌奏功,顺利达成任务,不负国家交代之使命,愿与诸同志共勉,梅花一号。”(PS!我已详细检查,指令并未外泄,可放心奉行。)

就这么几行字,看得几个人通体冷汗涔涔,做声不得。

半晌,赵大爷才道:“梅花一号,谁是梅花一号?”

修表客道:“这个我知道,梅花一号为‘天字第一号’派在敌方的死间。”

赵大爷道:“这么说,是‘梅花一号’从马二侉子身上把这只表摸了去。”

“不,”金刚道:“听马二侉子的口气,从他身上摸走这只表的,不像是个女子。”

赵大爷讶然道:“那么这个‘梅花一号’是……”

金刚道:“既是同志,又是‘天字第一号’派在敌方的死间,我们就不必再去深究她是谁了,先把指令译出来要紧。”

他打开表壳,从表的机件缝里取出了一个只有大头针圆头那么大的胶卷,顺手交给了赵大爷。

赵大爷接过去就匆匆出了病房。

修表客吁了一口气,道:“我这颗心直到现在算是才放了下来,现在只有陈老的伤……”

金刚道:“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只是恐怕要在病床上多躺两天。”

金刚现在已心身松懈,找张椅子坐了下去,接道:“没想到指令转来转去又转了回来,有惊无险,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多亏‘天字第一号’在敌方安排了‘梅花一号’这么一个死间,也幸亏指令不是落在敌人手里,要不然就正像‘梅花一号’所说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修表客道:“怪来怪去只怪咱们太大意了,就像‘梅花一号’所说的,往后真要提高警觉,小心谨慎了,要不然那可真是对不起国家民族,成了大罪人了。”

金刚点头道:“的确,国家想念咱们,把这么艰巨的使命交付给咱们,咱们怎么能战战兢兢,又怎么敢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似的。”

修表客没再说话。

金刚转望“九弟”:“十一弟还钉着川岛芳子?”

“是的,一哥,您有什么指示?”

“现在没有,等他有报告到来以后再说吧!”

正说着,赵大爷匆匆走了进来,金刚忙站起,赵大爷把一张电文纸递到了眼前,金刚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字谕天津诸同志,十一日电已收悉,诸同志合作无间,冒险犯难,挫败敌谍,破坏敌人整个战略,粉碎了敌人侵我阴谋,余甚欣慰。敌方遭此挫败,恼羞成怒,已饬令川岛返津,阴谋诱拢天津为首的华北黑社会;一方面对我方工作人员施以暗中报复,一方面企图以黑社会之恶势力控制整个华北,余特命‘地字第一号’即刻打入该黑社会之中,伺机破坏该项勾结,再次粉碎敌人阴谋,盼诸同志密切配合,全力协助。此令,‘天字第一号‘。”

金刚点头道:“原来如此,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是够狡猾狠毒的。哼,这一次我照样要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让他们再一次暗尝惨败,丢盔弃甲,灰头灰脸的滋味。”

赵大爷道:“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全在‘天字第一号’指掌之中。”

“那当然,”修表客道:“要不然‘天字第一号’怎么会让国际间谍誉为‘情报之神’,敌方一听得他的大名就心惊胆战,魂飞魄散呢?”

金刚道:“‘天字第一号’这指令到的正是时候,我正好从已经走过的这条路打将进去,我这就上他们窑口去,川岛芳子那儿有什么动静,随时派人跟我联络,我进行的情形也会随时让你们知道,照顾陈老,尽快接他出院,我走了。”

他划根洋火烧了那指令,然后扭头走了。

□□□

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五分钟,金刚到了赌场,很顺利地进了后头那间小屋,见到了那位二管事。

这时候,小屋里,除了二管事以外,还有一个中年人在座。

这个中年人矮矮胖胖的,头都秃了,看上去恐怕有四十四、五了,气色挺好,脸色红润润的,对人很和气,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是明眼人只要一眼就能发觉,胖子的笑容后头,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经过二管事的介绍,才知道这个胖子是二管事的顶头上司,赌场的大管事。

这趟金刚是负有特殊使命而来,他要想打进这个黑社会里,恐怕经由这座桥,是最短的捷径了,所以他对眼前这两位管事,尤其是这位胖胖的大管事,不能不下下功夫,他不亢不卑地冲着大管事微躬身躯抱了拳:“失敬,在下自知鲁莽,但事非得已,还望大管事海涵。”

“好说,好说。”大管事笑吟吟地:“四海之内皆兄弟,一回生,再有这二回,咱们也就熟了,坐,坐,老弟台请坐。”

他硬把金刚让坐下,然后命打手献上了一杯茶,这他才又开了口:“老弟台你的事,我已经听二管事说了,这两天内我外头忙一点儿,没能在场里照顾,也没能亲自给老弟台你把事办了,真是失礼。”

“大管事这么说是责我……”

“不,老弟台。”大管事道:“江湖虽大,不讲义、理两字,那是寸步难行。我们是在江湖道上混饭吃的,你老弟台也该是道儿上的朋友,咱们都懂这个;老弟台扛个理字到这儿来,事情也做得规规矩矩,漂漂亮亮,我们没话说,也不能不给你个交待。”

金刚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大管事既然这么赏脸,我要是再说什么,那就显得矫情,只有谢了。”

大管事笑道:“老弟台,这才是我辈本色,现在我可以告诉老弟了,人,我们已经截回来了,可是表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据他说,他是碰上了强中手,让人家把表摸去了,怎么处置,还在老弟台你一句话——”

向打手一抬手,道:“把人带过来。”

打手应声而去。

金刚确信那人碰上了强中手,不过他不能不做作一番,当即道:“大管事,表真的不在他身上了吗?”

大管事笑笑道:“等他来了以后,老弟台你只看他一眼,应该就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了。”

步履声传了过来,刚才那名打手先进来,后头又跟了两位打手,那两名打手架着一个人,硬是把他两脚悬空架来的,因为那个人自己已经不能走了,整个人已经成了血人,衣裳破得难以蔽体,混身上下无一块完肤,一张脸更是走了样了,简直就令人不忍卒睹。脸走了样归走了样,就是不走样金刚也认不出,但若是从车站找个人来问问,也许有人能认出,这个人到车站去过,而且掏出金壳怀表来对这车站的大钟。

这还能让人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金刚扬了扬眉,道:“大管事没说错,我不能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大管事笑吟吟地道:“马二侉子办差了事,理亏的是我们,那只金壳怀表,恐怕是追不回来了,我们愿意照价赔偿,至于这个人……”

金刚站了起来,一抱拳截口道:“大管事,您这么说在下就太不敢当了。不错,马二侉子收规费又夺金表打伤了人,理曲的确是贵方,而贵方承认理曲在前,把扯旗儿的朋友截回来在后,已经是仁至义尽,在下口服心服,没有一句话说;至于金表找不回来,那是注定该找不回来,事既至今,怨不得任何一人,在下还怎么敢让贵方赔只金表,这件事就此算了,不敢再多事打扰,告辞。”

话落,他又一抱拳,转身要走。

大管事站起来抬手拦住了他,道:“老弟台,慢点儿。”

金刚停步回身:“大管事还有什么教言?”

大管事含笑道:“好说,好说,老弟台,这个人……”

金刚道:“他偿还的已经远超过一只金表了,相信以后在这块地面上,他再也不敢乱伸手了,大管事何必再留他。”

大管事哈哈一笑道:“说得是,说得是……”

当即转望两名打手摆手道:“照这位爷的吩咐,把他从后头送出去吧。给他腰里塞几个盘缠,也好让他回到他来的地方去。”

两名打手应一声,架着那人出去了。

金刚抱拳道:“大管事高义,令人佩服。”

他又要走。

大管事又拦住了他:“老弟台可否再多留一会儿?”

金刚道:“大管事是不是还有什么教言?”

大管事抬手让座,笑吟吟地望着金刚:“坐,老弟台,马二侉子办差事,老弟台找上这儿,这总是缘,彼此既然有这个缘份,为什么不往深处交交。”

金刚明白,对方不是要交朋友,也不可能对人这么低声下气,曲意结交,而是他露那两手发生了作用,使得对方有了“爱才”的念头,这是求之不得,最好不过,也可以说是歪打正着,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表现得太急进,他含笑抱拳,道:“承蒙大管事看得起,在下受宠若惊,不过,大管事原谅,在下不敢高攀。”

大管事微微一怔:“老弟台这话——”

金刚笑问:“大管事,设使你我易地而处,你敢高攀么?”

大管事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老弟台你是这么个趣人儿。老弟台,你匹马单枪闯到这儿来讨取公道,这份胆识跟豪气,实在令人不能不扬大拇指说声佩服,可是老弟台你要是有这种想法的话,那老弟台你可就觉得俗了,四海之内皆兄弟,江湖道上走腿闯道,不该有这种想法。”

金刚道:“大管事,我不算是江湖人,可是我有一只脚踩在江湖道上,我看得很清楚,我不愿意落人一个混不出名堂没饭吃,舍命而进身阶的话柄。”

大管事道:“这什么话,老弟台,你这么说就更不对了。干脆,我这么问一句:你是不是压根儿看不起我们这一伙,压根儿就不愿意跟我们交往。”

金刚道:“大管事,要真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把那只脚从江湖道上收回来了。”

大管事一点头道:“说得好,那么老弟台你……”

金刚道‘“大管事,为朋友两肋可以插刀,要是日后有人说我的闲话,你管是不管?”

大管事一脸笑容道:“管,我管定了,往后只要有谁敢说你老弟台的闲话,我秃鹰就割掉他的舌头。”

金刚转望二管事:“这话二管事听见了?”

二管事道:“我听得清清楚楚。”

金刚当即坐了下去,道:“二管事,我坐下去了。”

大管事、二管事哈哈大笑,大管事一巴掌拍上金刚肩头,连称呼也改了:“兄弟,你这个朋友,老大哥我交定了……”

二管事道:“大哥,别忘了算我一份。”

大管事道:“放心,忘不了的。”

对侍立一旁的打手一摆手,道:“小子,去,去弄点儿酒菜来,我们哥儿三个要痛痛快快的喝几杯。”

打手应声欲去。

“慢着,”金刚往腰里一摸,抖手一张银票飞了过去:“要喝大家都喝,算我请弟兄们了。”

大管事忙道:“兄弟,你这是……”

“不该么,大管事。”金刚笑问。

打手那儿已接住了银票,看一眼,满脸堆笑,直哈腰,直谢,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大管事笑着道:“兄弟,你可真会做人,把他们惯坏了,往后让我怎么带。”

金刚笑笑,没做声。

二管事目光一凝,望着金刚道:“兄弟,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请教……”

“说什么请教,生分了,”大管事摆手打断了二管事的话头,道:“兄弟,我姓岑,外号秃鹰,大伙儿都管我叫岑胖子。我这位二管事姓楼,单名一个云字,大伙儿管他叫楼老二。在我们总管赵霸天麾下十员大将里,我们俩是老大,老二,天津卫地面上赌这一档,归我们俩管,说说你吧!”

金刚道:“大管事,二管事……”

“什么大管事,二管事,”大管事岑胖子又摆了手:“别扭,干脆叫声大哥,二哥。”

金刚见风,马上转舵:“恭敬不如从命,大哥,二哥,我姓金,单名一个刚字,源兴盛钱庄的少掌柜。”

“哎哟,”岑胖子,楼老二一怔都瞪了眼:“你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金少爷呀!”

岑胖子接着道:“唉,我们对你可是仰名已久哇,兄弟你在天津卫算是出了名……”

金刚道:“出了名的败家子儿。”

楼老二道:“兄弟,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败家子儿。”

岑胖子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兄弟,久仰你吃喝嫖赌样样精,交游阔、人头熟,连军警联合侦缉处的处长,都跟你称兄道弟,暗地里公送美号‘花赌孟尝’,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哪!”

“好说,好说,”金刚说:“拿得出去的,也只有这几样了!”

“够了,”岑胖子道:“就凭这儿样,大江湖到处去得。”

“可不,”楼老二道:“多少人想学还学不来呢,兄弟,听说,你去四喜班儿跟人抖阔,一掷千金,独占花魁,有没有这回事儿?”

金刚点头道:“有这回事儿,可却阴沟里翻了船。”

“怎么?”岑胖子、楼老二同声问。

“钱白花了,”金刚道:“原想等多去几回再吃的,没想到她一声没吭溜了。”

“不冤,”岑胖子道:“美谈,佳话留下来了,名传出去了,这可是花钱都买不着的。”

“行了,别臊我了。”金刚说。

岑胖子哈哈大笑:“不要紧,我们老三、老四手下花档里的好货色多得很,赶明儿我带你去走一趟,挨着个儿任你挑拣。”

金刚急急一抱拳:“大哥,小弟我就这么点儿嗜好,先谢了。”

楼老二道:“兄弟,你既然好这个,又有这么一付好手艺,干吗老玩儿票,干脆,明儿个让大哥跟总管说一声,你进来帮忙,把这个场子交给你。”

“对,”岑胖子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明儿个一早我就见总管去。”

“不,大哥。”金刚摇了头。

岑胖子、楼老二一怔:“兄弟,你……”

金刚道:“就像二哥所说的,我是玩儿票,所以始终只一只脚踩在江湖道上,要是等我另一只脚也踩上江湖道,我的心可就大了。”

“怎么个大法?”楼老二忙问。

金刚道:“赵总管那个宝座让给我坐还差不多。”

岑胖子、楼老二猛一怔,脸色都为之一变,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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