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被污忍卒读。三十三
“我怎地变成无耻小人了?”
唐逸本打算赶紧吃完,稍做休息后立刻往平凉赶去,好早一日与母亲相见,却不料一时间异峰突起!
那纪姓青年见众人均是侧目,当下得意道:“你们也知,那集古斋一行之所以被马匪劫住,是因为里面有奸细作祟,这奸细便是那唐逸。”
登时有人不屑道:“马匪的奸细自然是恶徒小人了,可这与恩将仇报何干?”
唐逸也将筷子放下,眉头紧皱,听那下文。
纪姓青年一伸食指,摇道:“马匪的奸细就是马匪么?却也太想当然了。其实这唐逸本是逃难到的平凉,因为与那集古斋的老东家有旧,所以被收留下来,那集古斋老东家是个心肠好的人,可说待他如亲子一般,但谁知这人心隔肚皮,那恶徒表面上恭敬有加,暗里却是盯上了冯家家产。”
便说到这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众人望去,却见方才那发问的少年一脸怒气,手中一双木筷已经被掰的折了。
纪姓青年奇道:“这位兄台?”
唐逸强忍愤怒,冷道:“我是恨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无耻之人!”
那纪姓青年一拍掌道:“着啊!兄台果然嫉恶如仇,只是这无耻之徒常有,也不能因为他们而气坏了身体。”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随后一行人出关,那人却在暗里通风报信,引来万马堂余孽,妄想通过马匪之手杀了集古斋上下,则他得冯家家产,马匪掠得货物,可说一举两得。”
纪姓青年不忘唐逸在旁,说到这里,转头笑道:“不过这位兄台且放宽心,这等恶徒虽然算盘打的精了,可最终仍露了马脚,被那狂沙卷走,想来早死的透了,也可见老天都容不下这等卑劣之徒。一场风沙,诡计难逞,死了唐逸,却是活了冯平,可见天道还是公平的。”
众人闻言鼓掌叫好。却道罪有应得!可唐逸哪还吃地下饭?当下丢了饭钱。大步而出!
天气早便凉了下来。可唐逸却觉得心头火烧一般!这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地。那群青年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可唐逸此刻却已猜到!
“这谣言如此黑白颠倒。可有一点却是真地。那便是我地来历!可见编造之人定是熟悉我地人。而且这谣言里又污我谋冯家家产。怎么想都是那冯平!可他亲眼看我陷入流沙。半点都不可能再威胁他地冯家地位。为什么还要如此污蔑于我?”
虽然想不通顺。可更大地不安却又笼罩在唐逸地心头。这谣言自然是有目地地。那陷害自己。冯平会得到什么好处?自己地母亲听闻自己如此不堪。本就是病躯。可还能支撑下去?
想起母亲。唐逸心下一急。自己要是被冯平陷害。那母亲呢?
“冯平。虽然我答应了冯伯。要好好照顾你。可你也莫要逼我狠手!”唐逸暗一咬牙。想到母亲。他哪还顾地上疲惫?当下也不再吝啬花费。去马市买了匹马。扬鞭急驰而去。
深秋,平凉。
东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自城门而进不远的集古斋前,唐逸驻下足来,仅仅两月,恍如隔世!
“母亲和茹妹就在里面,可那店伙都还认得我,我要从正门而进,定有阻力。”看了看集古斋的招牌,唐逸一转身,朝了后门而去。
这后门正是当初冯谦接自己母子的地方,却不想今日自己从这里进去后,又会发生什么。抬头看看,那围墙不到一丈,已有些根基的唐逸猛地涌身一跃,伸手抓住那墙檐,用力翻身,进了院内。
冯家内宅本就人少,再没了冯谦,更是安静许多,唐逸认准自己母子所住的小院,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去。小院依旧,不知是否心里担心,唐逸总觉得有些冷清,门外杂草也似未及修整。
唐逸越看,心下不安越重,上前试了试,那院门却没有锁,唐逸当下推门而入,直奔了母亲住的屋里。
刻意放缓了步伐,暗祷母亲在床上修养,可结果却令少年大失所望。
空的!
屋里入眼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看那床塌上的些微灰尘,想来最少也有好几日没人打扫了。
唐逸心下一沉,当下转身,在小院的三间房里转了个遍,却仍一无所获!不过就在这时,少年也还不敢确定母亲出了什么意外,心下不住安慰自己道:“或者茹妹将母亲接走了也有可能。”比起那冯平,唐逸对冯茹却是相信的很,只望一切还未到最糟。
大步出到屋外,唐逸正要去寻冯茹,却正见一个小丫鬟提了篮子往后门而去,瞧她行色匆匆的样子,想是要上街采买,唐逸一个不慎,被她看到满眼,小丫鬟先是一惊,随后大叫起来!
唐逸眉头一皱,他虽然能飞石伤人,可这小丫鬟与他无冤无仇的,他怎会伤了无辜?再者,自己又没有真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本就光明正大,只是不想麻烦才转到后宅,此刻既然被发现,也就不再藏匿,当下劝道:“你莫要叫,我又不会伤害你。”
那小丫鬟却哪里肯听?她此刻倒不是怕这传的沸沸扬扬的“马匪奸细”,而是早便听了唐逸身死,此刻出现,却不知是人是鬼。
想起白日里遇鬼,小姑娘的尖叫愈加高亢,登时惊动了冯家上下。
※.※.※
钱掌柜坐了后堂,自从冯平带回噩耗,没有冯谦坐镇,集古斋上下一片混乱,只道这家字号便要倒了,一晚上竟走了四成的店伙,只留下店里的老人还算忠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少东家此番出关回来,竟然性情大变,最后关头一人带了大半货物归家,当真是奇迹!如此一来店里损失倒还不多,又因为少东家这名声忽然大好,那崆峒派名下的常宝珍玩也诸多照顾,集古斋这才挺了过来。”
老掌柜活动了下酸乏的身子,端了杯茶抿了抿。他老了,原本冯谦在时,两位老人还能彼此分担,可如今冯平虽然经历大变后懂事不少,大改以往恶习,已是尽力学习如何照料生意。
但冯平毕竟年轻,整个集古斋的重担便全落了在老掌柜的身上,甚至冯家上下,事无巨细都要经老掌柜的手,连这管家之责却也一并兼了下来,这一月来,直将的老掌柜忙的透不过气。
“我年岁已大,多半截入了土的人,这把老骨头散了倒还不可惜。但是冯家闺女终日以泪洗面,却着实可怜。”老掌柜刚想到这里,忽然脚步声传来,不片刻门帘一挑,奔进来个小厮。这小厮是冯家的下人,却不是店伙,一般不会到店里来,所以老掌柜当下也没呵斥,而是奇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小厮急忙忙的奔了进来,正在那里喘气,见老掌柜的问起,登时喊道:“钱爷您快去后面看看吧,可不得了了,那唐逸竟然还活着!正要在后行凶!”
“谁?”
老掌柜一怔,那小厮急的直跳道:“是唐逸那个恶徒!他没死!而且回来了,就在内宅!少爷和小姐可都要危险了!”
啪的一声,老掌柜手中茶碗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喝道:“快去店里召集人手,随我到内宅!”
。
第一卒读寻真处,痛难书。三十四
看着姐姐日渐消瘦,冯平一脸的忧郁。
自从唐逸陷了流沙之中,冯平一人可真就毫无依靠,又不知这流沙湖到底有多宽广,哪还敢继续前行?当下急忙忙地顺了原路直退回去,再不敢动。好在食水充足,本是准备够十人吃上许多日,如今只有他一人,自然没有匮乏之忧。
冯平便这样待了两日,白日里因为失去父亲又哭了一场,可再没人来安慰劝解,就是喝骂都没有。这狂风刮过之后,沙漠中竟再无一丝一毫的动静,寥寂的令人窒息,冯平一人守在那里,望着四周黄沙,只觉得一阵阵的烦闷绝望,直想就这么了结自己,可却又没那个胆量,刀子在腕上,颈上比画了半天,最后却被扔的远远。
不过相比白日,这沙漠的夜里更是可怕,冯平孤单一人坐在那里,背后冷气直冒,明明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可却又觉得许多不知名的东西正在盯着自己,这一刻,他竟然连马匪都想念起来!
整夜难以入睡,白日里又被晒的难受,冯平眼看就要发了疯,却不料那罗志竟是回转了来,随后将自己救起,一道回了平凉。却原来那罗志当时并没有逃远,只是堪堪等到那狂风,便伏了地上疗伤等待,所以此番认了方向回转,竟是遇到冯平。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虽然救了我,却也将我的姐姐害苦了。”
只是这念头刚一闪现,立刻就被冯平甩到脑后,眉头皱了皱,劝道:“姐姐,你如此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那唐逸本就不怀好意而来,也便是说,他自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待你!如此,姐姐也不必为他伤心落泪。姐姐为爹爹哭的已是够多,再为他伤心,可真就要坏了身体。”
冯茹闻言,抬起头来,一双俏目早已红肿不堪,呆呆的有些失神,不过听到弟弟的话,却仍摇头道:“表兄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定是弟弟你误会了。”说着幽幽一叹道:“再说,不论如何,表兄已是死了,弟弟你就不要再这么四下里散播他的坏话,侮他名誉了。”
冯平脸上一红,不喜道:“姐姐!你怎么还是不信我的话?难道弟弟在你心中还比不上个外人?要知道那唐逸可是勾结了马匪要害爹爹和我的性命!要不是罗大侠的武功高强,不用等到那狂沙,爹爹就先死在那群马匪的手下了!可也正因为马匪的出现,我们才没有做好准备,那狂风才掠去爹爹的性命!就连我也都差点死了!可说爹爹还是他害死的!难道你还不明白?”
越说越是烦躁,冯平一拍桌子,起身怒道:“我绝对没有辱他名誉!那是他自找!”
便在这时,忽然一声少女高亢的尖叫声传来,冯家姐弟都是一怔,这声音是冯茹身旁小丫鬟小玉的叫声,声音凄厉,满是惊惶和害怕。
“怎么回事?”
冯茹和小玉地关系最好。听得她如此凄厉地叫声。当下也顾不得哭了。随手抹了抹眼泪便直奔了出去。那冯平如今已是家主。自然也要跟了去看。
冯家内宅不大。冯茹姐弟二人不两步就顺着声音赶到。冯平正是四顾着要寻个东西来防身。毕竟小玉如此惊叫。很可能是进来了陌生人。可就在这时。冯茹却猛地停下步来。冯平疑惑。抬头望去。正见唐逸站在那里!
“怎会是他?怎可能是他!”
一瞬间。冯平地脑中满是空白。
却原来那小玉吓地只知叫个不停。唐逸劝了之后不仅没有效果。小丫头反更是惊了。少年当下想想。却也不再费力。心道:“我四处寻找也无头绪。便等了这冯家上下闻声赶来。一并问个清楚便是!”
唐逸在那等着,果不其然,不片刻便奔来两人,也正是自己最急于相见的两人。
小丫鬟尖叫的太久,连惊带吓,一口气接不上,娇躯一软,便昏厥过去。唐逸眉头微皱,上前一把将她扯到旁边的台阶上,随即抬头冷道:“冯平。”
唐逸的声音并不大,可听在冯平的耳里,却似平地惊雷一般!直将那冯平骇的一个激灵,寒气从脚根直窜上脑门,眼看唐逸满面煞气的举步跨来,竟是冷汗淋漓,一动都不能动。
唐逸历尽千辛万苦自大漠赶回,还没有歇上片刻,就因听到流言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平凉,此刻正是满身的风尘,一头乱发披散,眼睛也因彻夜难眠而布满血丝。骤一望去,确实骇人,也难怪那小丫鬟被吓成那副模样。
“冯平,你可记得我救你出流沙时,曾亲口对你说过什么?”
唐逸三两步便走到冯平的身前,脸上蒙满冰寒,一字一顿道:“我亲口说,你回转平凉,定要好生照看我母亲和你姐姐,否则我便是做鬼,亦不会放过你!”
唐逸的声音就似自九阴地狱飘出来般,一字一字的钻进冯平的心里,寒透了他的骨髓。
“鬼啊!”
就在这一瞬,冯平竟是发一声喊,身体忽是能动了,转身便逃!
唐逸哪会任他逃走?当下上前两步赶上,一把揪住冯平的后领,怒道:“你不做亏心事,见我跑什么?”
冯平身材瘦小,虽然已是拼命挣扎,可哪及唐逸力大?更何况唐逸得了那唐冰之助,内力虽然没有几分,根基却是有了,这气力终是长了不少,所以这一把提住,冯平双脚随即凌空,任他如何手舞足蹈,也脱不出去。
衣领卡在颈上,冯平憋的脖根通红,更是一句也说不出。
“啊!”
猛地一声女子尖叫,却是冯茹醒了过来,见冯平就要被唐逸提的憋死,忙是跑来,摇晃着唐逸的手臂,慌道:“放手啊,他快死了!”
唐逸见到冯平,本是怒急,一时只恨不得将他捏死,竟连母亲的下落都忘记问了,闻言登时一惊,随手将那冯平往地上一丢。
冯平落了地上,双手支着,连咳不止,可总算没了生命危险。冯茹当下松口气,捉着唐逸的手也松了开。
“茹妹。”
唐逸的喉咙有些干涩,没想大难不死,回转平凉后与冯茹的见面竟是这样一番情景。
冯茹红肿着一双俏目,怔怔的望着唐逸,心下一痛,暗道就算当初遇见唐逸时,连日的逃难都没有让他如今天般的憔悴狼狈,想到心酸,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双手狠绞着,嘤唇轻颤:“你总算是回来了。”
方才唐逸言到救下冯平一命,而自己弟弟却无言以对,少女怎不心明如镜?要知她本就不信唐逸会是弟弟口中的那恩将仇报之人。
冯茹一声轻唤,却是包含了太多相思柔情,唐逸一时有些乱了手脚,见到冯平时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当下忍不住伸手轻轻抹去冯茹俏脸上的泪水,慰道:“茹妹莫要哭了,别看我如今模样狼狈,可却较之以往还要精神呢。”
说到这里,余光一瞥那倒在地上的冯平,唐逸猛醒,也来不及与冯茹互诉衷肠,急道:“茹妹且告诉我,我娘现在何处?她老人家可是安好?”
唐逸话一出口,就见那冯平一震,当下便要再次起身逃走,唐逸冷哼一声,手腕一转,藏在袖管中的飞蝗石便落了到手中。要说这飞蝗石最是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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