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虽然疑惑。可杨健仍记得常天赐地嘱托。也不再仔细去问。将随在身后地师弟们遣去救治同门。随后解开唐逸腿上地穴道。放了少年站住。
唐逸脚一触地。好玄没有跌倒。那杨健也是手快。当下一把扯住。奇道:“我明明已经解了你地穴道了。却为何还站不住?”
唐逸眉头一皱。心道这杨健难不成是在耍我?当下没好气道:“这腿定地久了。早便酸麻。怎可能说站就站?”可说话间看了看那杨健地表情却不似做假。唐逸也不再讽他。咬牙强要自己站地直了。虽然这腿上酸麻难忍。但心里却是告戒自己。绝不能在崆峒山上丢脸!
杨健离地近。看出唐逸还是有些不妥。奇道:“你不是有武功地么?解了穴道。只要运气在那经脉处行上一遍。酸麻立解。这可是常识。”
唐逸虽然有些许地内力。可他哪里会用?当下只有咬牙道:“用不着你操心。要去哪里。尽管去走。我必能跟上。”
杨健听着看着,心下却越来越摸不透眼前这少年。想这少年明明身怀武功,可却连解穴后需要运气活络经脉都不会,对江湖中的常识也是一概不知。这还不算,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样一个少年,面临强敌时却又较自己还冷静许多,竟能随机应变,定下计策,领着一群崆峒新近弟子将剑罡级的高手杀死,如此表现,怎不令人大为惊叹?
“当真奇怪的紧。”
暗摇了摇头,杨健知道自己并不聪明,怕是想不透这其中的原因了。好在这少年是常师兄拿下的,暂时交与自己看管而已,此刻只要将他交还也就是了,却不用在这里伤脑筋。
由杨健头前带领,唐逸咬紧牙关,忍的酸麻硬是一步不落。一路上见了唐逸这生面孔的崆峒门下,纷纷打听少年的来历,自有方才知情的长舌之人说与他们听,便如此口口相传,不多时,知道唐逸来历的崆峒弟子大增,投过来的眼神也由好奇变做了鄙夷。
不过唐逸毫不理会那道道鄙夷的目光,此刻他更注意不远处的三个人。
那三人正站在一起,一个赫然就是行云,只见他与上山之前似乎没什么两样,这一路飞驰杀敌,竟仍然能气定神闲。行云一旁则是常天赐,与行云比较起来,他就没有那么安然,衣发都有些乱了,身上血迹也是不少,只不知哪处是别人的,哪处是他的。
除去这二人唐逸见过,余下还有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形貌与那常天赐六七分的相似,这三人中就数他剑伤最多,可这中年男子的腰杆仍是笔直,此刻正与行云说话,言谈举止间,气度大是不凡。
“嘿,这人怕就是崆峒派的掌门了吧?虽然他的武功应该很高,可他对敌也是最久,看他身上的那些剑伤,这番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这崆峒门下越是误会唐逸,唐逸反是越觉得这些人受伤被袭活该,却是半分同情都欠奉。
唐逸随着杨健走到那常天赐的近前,常天赐也是看到了这二人,神色猛然间古怪起来。
常承言和行云何等敏锐,当下都觉察到了常天赐的怪异,顺了目光望向杨健,杨健当下借机一个躬身道:“弟子杨健,见过掌门,行宗主。”
行云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常承言则是扫了一眼唐逸,道:“这少年是谁?”
杨健对着掌门,自然不会将猜测说出来,只是道:“这少年本是被常师兄所擒,方才师兄上山救急,暂交与弟子照看,此番贼人被击退,弟子是来归还的。”
“哦?”
常承言看了看常天赐,眉头一皱,眼中厉芒一闪,随即对杨健道:“天赐还有事要办,你且寻处客房将他安置了再说。”
“是。”
杨健当下再一躬身,转身就要将唐逸带走,可出乎他的意料,那唐逸却似脚下生根般的站在那里不动,杨健正要拉他,却见唐逸忽然对行云道:“行宗主,我有一个消息,或说是秘密,正是有关宗主的,不知宗主可想听听?”
众人见这奇峰突起,都是一怔,常承言更是望了常天赐一眼,眼神中大是责备。
唐逸之所以横生枝节,全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不妙。方才跟着杨健行来,发觉常天赐见到自己,神色大是古怪,唐逸当下便是一凛,身处崆峒的他可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觉的很。
当下用心观察,杨健提到自己被常天赐所擒时,那崆峒掌门的眼中厉芒闪现,唐逸起先见常承言望向常天赐,以为这崆峒掌门并不知情,可他那眼中厉芒中竟透着森寒杀意!唐逸心下哪会不惊?又哪会察觉不到不妥?
要说常承言久居高位,身为大派掌门,城府自然是深的很,旁人自然看不出他的心思。可唐逸却是不同,他天赋的目力便远超常人,此时又刻意提防,所以那常承言转瞬间的眼神变化,被少年看了个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唐逸心下就似翻天覆地,暗道:“这人为什么对我起杀意?我原本以为他并不知道常天赐捉我,可如今看来,怕不是那么简单了。想那罗志为何被罚,他身为一门之长自然清楚的很,如此说来,这常天赐的行动,很可能就是出自他的指使!”
想到这里,一阵寒意遍袭唐逸的全身,脑里登时闪过常天赐所言:“说将起来,我完全可以杀你灭口,那冯家也不过只剩下个女孩,无足轻重,这事还有谁知?可我如今却弃简就繁,特意为你许下条件,正是因为我心中还有正义。”
一念及此,唐逸转目去看那常天赐,竟发现他眼中些许不忍闪过,少年脑中登时一片清明,暗里切齿道:“怕是那崆峒掌门根本就要杀我灭口!只不过那常天赐擅做了主张,要将我软禁起来。”
想通这一关,唐逸哪还可能随杨健走?怕是这一步走出去,转眼便有人来取了自己性命!在这崆峒山上,死掉自己这么一个无名之辈,算的了什么?
唐逸不想随那杨健走,可如今人在崆峒山中,哪可能由的了自己?正无奈间,却是一眼看到行云,念起他的武功地位,心下一动,朗声道:“行宗主,我有一个消息,或说是秘密,正是有关宗主的,不知宗主可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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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万马堂此番上山,绝不会是这么简单的虎头蛇尾,这其中的隐情,以后自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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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察神观色觉危难,四十七
唐逸的眼睛则是紧紧盯住行云,等他答复,生死就是压在这行云的一念之间。
“这位是?”
行云眉头一皱,自己上山前便觉得这少年奇怪,望着少年那双眼睛,其中执着前所未见的强烈。
唐逸闻言微微一笑道:“在下唐逸,无名小卒而已,不过前些日子曾是出关,听了些消息,正与宗主有关。”
行云听到唐逸这个名字,随即一怔,看了看那常氏父子,却原来他这一路行来,集古斋冯平的英雄事迹也听的疲了,如此一来,做为恶人的唐逸也有耳闻。只不想竟然在这崆峒山上遇到传闻已死之人。
行云自然不会认为眼前这少年与那传闻中的唐逸同名重姓,毕竟他被捆来崆峒便能说明一切。行云暗一皱眉头,心道:“这少年目光执着坚毅,面上并没有什么奸邪之气,要说他为了谋人家产而与马匪相通,却是不大令人相信。”
当然,这世间大奸巨恶之辈自然不会简单的从面相上看出来,就好像那萧寿臣一般,只不过行云怎会觉得眼前这少年能与萧寿臣相提并论?
常承言在旁咳了一声道:“此地杂乱,宗主要是想找这少年询问,不如入内再说。”
唐逸闻言心下登时一喜,暗道这常承言不敢当着行云的面硬来,这行云当真如传说中一般,身份非常!就连崆峒派的掌门都不敢逆了他。
看着常承言,唐逸心下不禁冷道:“你崆峒却也是欺软怕硬啊。”当下再加一把力道:“这消息与宗主的师父有关。”
行云一震,他此来便是要寻木莲子的,当下不再犹豫,朝唐逸点了点头,随即与常承言道:“那就有劳掌门了。”
常承言哈哈一笑道:“宗主救我崆峒于危难。却还说这客气话。”伸手召来一名瘦高弟子。着其引路。再回头嘱道:“沁诗总是念着宗主。今日宗主既来。便与她见见。免地这妮子总是在我耳旁来烦。闹着要上太室。”
行云闻言。想起小姑娘地顽皮。微微一笑。
唐逸闻言。心却是一沉。暗道:“这沁诗是谁?难不成是这崆峒掌门地女儿?怎么崆峒派与行云地关系与我之前所听到不同?却不知我能不能脱身了。”
忐忑中。唐逸与行云渐渐走远。常承言望着那三人转个弯。被墙壁遮住。这才转头对常天赐和杨健道:“你两个且随我来。”说罢头前走去。不多时回到崆峒门内议事地偏厅坐下。看着自己地儿子。忽然摇头道:“天赐。你平日里也算精明。怎不知何时可以心慈。何时却要硬下心肠?”
常天赐闻言低头道:“孩儿知错。”
常承言看了看儿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问道:“那唐逸身负武功。你可曾问过是出自哪家地?”
常天赐摇头道:“孩儿只觉将他捉来后,便禁在山上,那些许武功不过是旁支末节,就没有细问。”
唐逸这份年纪,武功却如此低微,想来应该不会是名门子弟,其他的门派,崆峒哪放在眼内?更何况有这奸细的恶名,更不会有门派来寻不自在。
常承言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是眉头一皱,毕竟此刻情况有变,这唐逸竟扯上了行云,事情可就有些棘手,那些原本的旁支末节就不再是微不足道了。想到这里,常承言转头看了看杨健,问道:“那你负他上山,可曾觉察到什么?”
见掌门问来,杨健不敢怠慢,当下便实话实说,将与拨顿一战,由遭遇直到如何杀死,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就连方才唐逸腿麻不懂得运气活血也是一字不漏。
常承言越听眉头越紧,冷道:“此子心思谨密,头脑灵活,而且处事果绝。按此子所言,想那麻顿的武功也不会弱了,以他低微的武功,竟然能连杀两名剑罡级的高手。”
常天赐闻言,心下明白,自己父亲还有下半句没有当着杨健说出来,那就是:“这样的人绝不能留!”唐逸杀了冯平时的狠辣,常天赐可是看了满眼,心道这少年绝对是睚眦必报之人,一旦自己不能控制,任其成长,那可就是祸根了。
常承言看了看杨健,再道:“听你所说,你那一剑抢先刺向拨顿,拨顿应对不及,望后仰去,随即被经唐逸提醒的弟子们一拥而上,终于绞杀?”常承言慢慢的说着,心下却总觉得这一战大有可疑之处。
杨健不知掌门所想,只是点头回答道:“正是如此。”
常天赐在旁眉头深皱,闻言摇头道:“不对,那拨顿我虽然没有与他交手,可上山前也曾看过几眼,以他的武功,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被杀。想他一仰之后,再到那唐逸出声提醒,师弟们拥上前去,这中间总有刹那空隙,足可以让他躲闪起身了。”
杨健经常天赐这一提,想了想道:“可能是那拨顿当时被唐逸的言语激怒,所以有些失常?”
常天赐摇头道:“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那唐逸就不过是有些急智,却还不足为虑。可他既然能在临敌时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不可能留下如此大的漏洞,定还有其他安排。”
杨健拼命回忆,面上忽然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常承言见了,沉声道:“可还有什么遗漏?”
杨健有些犹豫道:“那转瞬间,弟子似乎觉得耳旁有些不对,似是有什么飞过,还有么……就是那拨顿的右臂似乎抖了一抖,不过弟子却也说不准。”
常天赐闻言眼前一亮,回头与父亲对视一眼,随后急道:“你且随我下山,我要去看那拨顿的尸体!”
杨健却没有动,摇头道:“那拨顿的尸体被师弟们合力绞成数段了,师兄现在去看,怕也没什么结果。”
常天赐失笑道:“我去看,根本就不看他的身体,只要看他的头手便可。”
常承言也是点头道:“若是猜的不错,那唐逸定是用了钉针一类的暗器射那拨顿,这类暗器细小,且他的武功也弱,破空声几可不计,混乱中,反能掩人耳目。”
杨健闻言惊道:“暗器?”
这江湖中以剑为尊,暗器功夫虽然不止唐门一家,可谁敢在名门大派的眼前使用?所以杨健才这般的惊讶。
常天赐当下接过其父的话头:“孩儿便猜得是那暗器,只不过那唐逸内力极差,虽然没有了破空声,可力道也小的多了,穿透力也就自然大减。依我想来,他所射的地方,只能是头颈腕手之类裸露在外的地方,甚至不仅如此,那暗器上怕还涂有毒药,这才可以延缓拨顿的动作,令其惊惧,为师弟们杀他争取时间。”
常承言点了点头,冷道:“这少年也正好姓唐,如果他再会暗器,哼。”
杨健听到这里,才是明白常天赐所言的原因,心道:“原来如此,所以师兄才说只要看看头手便明白了。”心下不禁暗叹师兄的精明,自己可是怎都想不到的。
不过刚是想到这里,杨健脑中一闪,念起一事,却又颓道:“那唐逸怕也想到,他事后曾经鼓惑师弟们将拨顿的右手绞碎。当时弟子只觉得这唐逸也忒残忍,不愧是个恶人,可如今想来,怕是在毁灭证据。”
常承言和常天赐闻言再是相视一眼,均感到了对方心底的讶异。
常承言点了点头道:“你做的不错,且下去休息吧,等明日我自有奖励。只是方才所说的那些,切勿讲与他人听,知道么?”
杨健当下应道:“弟子明白!”
常承言知道这个杨健的天资并不算高,可为人却是实诚守信,也不虑他泄露出去,当下摆了摆手,着他出去,厅里便只剩下父子二人。
“自古慈不掌兵,这道理在江湖中亦是如此。掌门一位,关系手下千百人的性命,你若仁慈,害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人了。”常承言此刻一副慈父模样,摇头道:“崆峒三百年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