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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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歌-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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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此刻的唐逸却没有时间高兴,他那第二箭射出,还未来的及去看结果,就觉得眼前一黑,一时间眼睛如千万根细细的绣花针戳了上来,刺痛难忍!直痛的少年俯下身子。
    好在这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了片刻,眼睛不再疼痛,血液似已由头回流身上,这时唐逸才觉出身上因缺血而带来的寒冷,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寒战过后,唐逸的眼前仍是漆黑一片,眼不能视,耳中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脑中明明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了,可却又知道自己此刻的脑中是空的,就似梦里做梦一般,十分的玄妙。
    唐逸只觉得浑身的乏力,却又很是舒服,直想就这么躺下去,不再醒来。




第一不畏崆峒,不食馈送,但凭手中弓。三
    唐逸怎不心焦?这罗志一来,便先是贬了自己的箭技,此番又夸口他一人便能保集古斋的平安,如此一来,这集古斋还需要自己么?
    母亲因水灾而颠沛流离,又因丈夫去世而忧思成病,这几个月来身子越发的不济了,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赚钱的活计,眼看生活能有所好转,唐逸哪会轻易放弃?
    一念及此,又见冯谦就要领着罗志往里走,唐逸忙是叫道:“老丈!”
    冯谦闻言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原来这少年还在一旁。
    这倒也不怪冯谦,毕竟老人方才骤闻关外可能有万马堂余孽出没,心下慌乱,已经失了方寸,再听这崆峒要来相助,一惊一喜之下,便将唐逸给忘了,此刻听得唐逸唤住自己,随即醒悟过来,笑道:“小哥箭技惊人,过几天出关,可要劳烦了。”
    唐逸闻言大喜,老人之言就等于是将自己的活计应下来了,可就在这时,那罗志却又开口道:“冯老,有我在,不需再寻其他人手。去的多了,也是累赘。”
    说着,罗志好似想起什么,微微一笑道:“一时忘记与冯老说,外面那些围观的闲汉都散去了,想来一时也难再招集人手。”
    说话间,那前台的老掌柜绷着脸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罗志,朝冯谦一拱手道:“东家,这位少侠言到崆峒派接下了集古斋此次出关的任务,此刻门外已经没人再来应聘。”言罢甩手而去。
    这是自然,崆峒派都出手了,这些江湖汉子哪还会不自量力?更别说那些人里,看热闹的居多。
    老掌柜比冯谦的年纪都大,自集古斋开张到现在,可说劳苦功高,二人早不是主雇关系,已成了朋友。
    冯谦看的出他心中的不满,对老掌柜的忿忿也只有苦笑,心道这名门子弟的脾性,今天算是领教了,虽说礼数倒是不缺,可性子却是太傲,这罗志没有明里赶人,但就这么报上姓名来历,谁还会不识相呢?这和明里赶人也没了区别。
    当然。这世上没有绝对一说。要论起不识相。眼前倒确实有一个。那就是唐逸。唐逸本就不知这些江湖门派为何物。更何况如今病母在上。就算知道了崆峒派地威势。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其实冯谦很欣赏这个少年。不论品行还是那手箭技。都是不俗。可罗志开口言明不用再找人来。冯谦却也不想因此得罪了这崆峒弟子。见唐逸还在等待自己地答复。冯谦只好说道:“小哥箭技不俗。如今窘迫不过是一时罢了。想来走到哪里都能谋得工作。”
    说着。自怀中取了锭银子。笑道:“这里有纹银十两。小哥拿去以应一时之需。”
    十两银子对少年来说可是很大一笔数目。拿将回去。在抓药之余还能买些鸡鸭补品给母亲补补身子。冯谦将这银子递了过去。一是怜惜少年地身世。感其孝心。二也是因为自己食言。有些过意不去。
    唐逸看着眼前雪亮地银锭子。心下也有股收下地冲动。可终究还是摇头道:“无功不受禄。唐逸什么都没做。怎能收了老丈地银子?”
    依冯谦地经验。自己这银子递将过去。少年怎也会收下。却哪知自己竟然料错了。当下递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大为尴尬。不过唐逸此刻地坚定。却也令老人地眼前一亮。不仅心下更是喜爱。甚至觉得这少年坚定地面容有些熟悉。
    就在这时,那罗志忽是开口道:“冯老给你银子本是一番好意,你本领不济,哪值这十两的数目,莫要卖乖。”
    那崆峒派的罗志坏了自己的活计,此刻竟还冷言讽语,唐逸心下怒火难捺,昂首道:“你怎知我本领不济?你方才说我这箭射不中人,我要是能呢?”
    那罗志闻言,似是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当下转了过身来,一展手臂,将胸前的空门大露道:“怎么?你莫非是想射我么?”
    唐逸虽是愤怒,可也不会无故伤人性命,当下冷道:“我为什么要射你?天上鸟雀众多,我要是射将下来,你可承认我的本领?”
    冯谦怕唐逸惹怒那罗志,真要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自己这个老头子所能担待的,忙是高声道:“罗少侠且听老朽一言。”
    罗志此来是奉了掌门之命,却也不好过分,点了点头道:“冯老请讲。”
    冯谦道:“此番出关,货物驼马可是不少,少侠虽然武功高强,却也难面面俱到,更何况除了那万马堂外,些许不长眼的小贼,也不值得少侠出手不是?”
    罗志听的面露微笑,指了指唐逸道:“冯老的意思是要他来做个下手?”
    冯谦见那罗志没有反对,当下点头道:“少侠睿智,老朽正是这个意思。”
    罗志笑道:“冯老不必如此小心,在下此来不过是奉命做个保镖,商队中谁去谁不去,却也不必来问我。”
    唐逸闻言,心下不屑道:“你真要不管,那为什么赶人?怕是马上就要转口。”
    果如唐逸所料,那罗志再是笑道:“只不过这关外路途凶险,没有能耐的人,去了反会丢掉性命,我不让无关的人前去送命,本也是一番好意。”顿了一顿,罗志对唐逸道:“既然你说你箭技好,我也给你机会,免的好心却落了不是。”
    伸手指了指屋檐上蹦跳着的一群麻雀,罗志笑道:“一会我将这些麻雀惊起,然后数上三声,你要是能在这三声之后射中两只,便算你有那么两下子。”
    罗志想了想,又道:“当然,飞回来的不算。”
    唐逸心头一紧,那些麻雀离自己倒也不远,屋檐顶上虽比平地高些,加在一起却也不过六十来步的距离,自己要射中还是没什么问题。可那罗志却要将这些麻雀惊起,然后再数三声,那时的麻雀不仅飞的远了,而且没个准确方向,这难度可就大了,更何况自己还要射中两只!唐逸心下没有半分的把握。
    见唐逸的面色有些难看,冯谦暗叹罗志的条件太过苛刻,心道:“这少年今日怕是要输了。”老人已经在计算着怎么才能周济一下这个孩子,而又不令他反感拒绝。
    唐逸的犹豫和不忿,罗志也看的清楚,当下笑道:“莫要以为我是有意为难于你,想那大漠中的马匪来去如风,自不是立在那的箭靶能比,更何况马匪都是成群出没,你只能射中一人也不顶用,怕只能更激起他们的凶性,等让他们闯了到身前,你那弓箭可就没半点用处,再说,那马匪个个擅射,他们可不是只射死物。所以说我让你射两只麻雀是为你着想。”
    唐逸虽然觉得那罗志所言有些问题,毕竟马匪连人带马要比这小小的麻雀大上许多,也远没有麻雀那么灵活,可此刻自己却不能与他辩解这些,越是争辩,越显的自己无能,惟有成功才能封住他的口!
    想到这里,唐逸暗一咬牙道:“好!两只就两只!你可莫要食言!”
    罗志闻言,哈哈一笑道:“我身为崆峒门下,怎会说谎?”
    唐逸当下取了两只箭夹在指中,强弓半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朗声道:“那就开始吧!”




第一不畏崆峒,不食馈送,但凭手中弓。二
    弓开满月箭似流星,就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唐逸这一箭正中刀身,且那箭力未尽,直将那刀冲的大震,嗡鸣不止!
    “好箭!”
    冯谦眼睛一亮,不由得衷心称赞。
    少年初来,冯谦本不甚在意,毕竟唐逸的年纪太小,这次出关可不是儿戏,如果唐逸没有什么真本领,冯谦铁定是不会带他同行的。
    只不过听了唐逸的遭遇,又见这少年心性甚佳,冯谦也动了恻隐之心,心道总要让他试上一试,就算射不中,也可以给他在这集古斋里留份活计安身。可谁想这少年当真有几分真功夫,五十步外一箭正中那只有二三指宽的刀身,将那插的稳稳的刀震的兀自颤抖不停!
    冯谦当下大喜道:“好箭法!小哥果然箭技惊人!这箭射了刀上都有此威势,要是射在人身上岂不更加了得?”
    唐逸对自己方才射出的一箭也很满意,就算他神气完足时也不过如此,更令他高兴的是,听冯谦之言,显然这个集古斋的老东家已是意动。
    眼看这份活计就要到手,唐逸正要谦虚两句时,却听院外忽然一人笑道:“人与箭靶可是不同,箭靶是死,人却是活的,更别提来去如风的马匪,哪会定定的让你去射?”
    说话间,一个面目白净,身材修长的青年进了院来。
    唐逸眉头一皱,忙是对冯谦道:“走兽飞鸟我亦可射得!人自然也不例外!”
    唐逸眼看就要得到这份工作,好赚了钱来为生病的母亲抓药医治,可那青年的话明显对自己不利,唐逸怎不立刻辩解?
    冯谦地心下也是有些不喜。这青年他并不认识。不过既然这个时候来到院里。想来也是应征护卫地。这一开口就砸人饭碗。且不论他说地有理与否。只这品性就大有问题。
    不过冯谦这许多年迎来送往。眼神自是老道。那青年人站在那里稳若泰山。顾盼之间。一丝淡淡地傲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显然不是一般人。
    更何况看到唐逸地箭技之后。还能如此嘲讽。显然是有些本领地。冯谦这次出关。自然是越多有本领地人来当护卫越好。所以按捺下心中不快。冯谦朝那青年人一拱手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那青年人礼数倒是不缺。闻言也一拱手。笑道:“在下崆峒罗志。”仅仅六个字。唐逸不知这罗志来历。还没有什么反应。可那冯谦却是倒吸一口冷气!
    崆峒派。中原十大名门之一。江湖之中哪个不知。谁人不晓?虽说冯谦不是江湖中人。可商家最讲耳目灵通。这些江湖人士。他们哪敢得罪?更何况崆峒山就在平凉。正是崆峒派地本院所在。冯谦在平凉几十年。要再不知觉。那真是白活了。
    听得那青年来自崆峒。冯谦心下地那丝不快转瞬去地一干二净。至于崆峒派门下来自己店里做什么。冯谦就没时间去仔细揣摩了。不过想来人家名门子弟怎也不会是来为自己做护卫。
    不过这次冯谦却是失算了,那罗志的第二句便是:“在下此来,是奉了掌门之命,要与冯老随行出关,以充护卫。”
    冯谦大讶,能得到崆峒派弟子的保护,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要知道,五年前横行大漠的马匪,最为凶悍的就要数万马堂,聚众千人,呼啸大漠,那是何等的威风!
    那万马堂全盛之时竟敢率众劫掠肃州边城!天下为之震动!可就是如此悍匪,也因为惹上了崆峒,而被崆峒派举手剿灭,散了个无踪无影!
    如今自己的商队能有崆峒派弟子坐镇,岂不是安全的很?就算这罗志实力不济,旁人也要顾着他背后的崆峒派。
    这当真是瞌睡时来枕头,冯谦怎能不喜?只不过老人还未至被冲昏头脑,大喜之下,心下不由得暗转,这崆峒派为什么要来帮助自己?
    冯谦自问与崆峒派没有任何交情,自己这集古斋的买卖说小不小,可说大却也不大,平凉城里古玩店也非自己一家,不说别人,崆峒派本身就是靠关内外的贸易赚钱,这陕西一带最有名的古玩店,常宝珍玩,就是崆峒掌门常承言自家的产业。
    崆峒派虽是武林名门,却也非不食人间烟火,相反,崆峒山上下门人弟子连带家眷千多口人,无数的开销,没有进项怎生维持?而崆峒派的各种进项之中,常宝珍玩绝对是占了大头的。
    与崆峒派的常宝珍玩比起来,冯谦这集古斋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冯谦心下明白,人家这次来,绝不会是看上自己这点家业的。
    可除了这集古斋,冯家就是个普通人家,无权无势的,还能有什么原因,让崆峒派掌门亲自派门下子弟主动来做自己的护卫?冯谦这把年纪,自然不会相信这是运气,崆峒此来,必有原因,而且还不会是小事!
    不知是福是祸,老人不敢立刻答应,只是谨慎道:“崆峒派名满天下,老朽这小小的集古斋,怎动了常掌门的视听?”
    那罗志闻言,似早知冯谦会有此一问,笑道:“冯老可知我崆峒名下的常宝珍玩?”
    冯谦敬道:“这西域货物入关,十有**是要与常记交易的,老朽耳目再是昏聩,常记的大名也是知道。”
    罗志点了点头,再问道:“那冯老可知五年前肃州那场风波?”
    冯谦闻言一凛,心道果然大有问题!这罗志提起五年前的那场风波,便是指那万马堂劫掠肃州一事,此刻讲来,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想起那万马堂的凶残,老人心下不禁一颤,只希望自己想的岔了,这罗志的到来与那万马堂可莫要扯上什么关系。
    一念及此,老人的言语更加谨慎道:“万马堂那股凶匪肆虐肃州,天下震动,幸亏崆峒派替天行道,出雷霆手段将其剿灭,否则这关内外来往的商路不知要难走几倍,我们这些行商之人的性命也万难保全。”
    冯谦这一番好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毕竟这好话总不会为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果然,见冯谦夸赞,罗志和颜道:“除恶扬善是我辈正道的本分。”可稍是一顿,罗志随后之言,却将老人的心彻底的揪了起来:“不过前些日,关外商路接连有人被劫,虽说关外的匪患一直未平,却也没有恶劣到如此地步,当年除去那万马堂这个巨恶之后,余下的,不过都是些宵小。
    但这次有所不同,听那逃生之人所言,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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