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也不耽搁。当下便从初至平凉说起。言到自己携了病母逃难。一心想凭手中弓箭去集古斋寻找个护卫地工作。随后如何遇到罗志。又如何意外地发现集古斋乃父亲好友所创。再到后来。一同出关。直至遇到马匪。罗志欲抢功劳。竟硬是放了马匪离开。最终引来万马堂地高手。失利而逃。要不是那场罕见地沙暴袭来。怕是所有人都要死在关外了。
忆起恨事。唐心头怒火难捺。若没有那罗志当初地阻挠。集古斋未必不能多招些硬手。初次遇到地那批马匪也算普通。远有自己地箭。再加上些武艺不错地汉子。未必不能获胜。结果却因为那罗志横里插手。不仅没有招到人手。反因他地贪念自大引来了那个马斤赤。结果不仅害了商队。事后又威胁唆使冯平赶走母亲。诬陷自己。这才引来那么多地惨事!
冯平该死是因为他亲手赶走自己母亲。亲身作证亲口污蔑自己母子。相比之下。罗志更是可恨。更是该死!因为这一切都由他而起。更因他背后教唆!
对罗志地恨。唐逸半分没有掩饰。英俊地脸上如挂了冰霜。眼里满是煞气。那透出地丝丝寒意。就连在座各位掌们都暗自心惊!十主九辅。这些掌门里最差地也是一方豪强。哪个手下没有些人命?几十年里什么人没有见过?但此刻眼前少年透露出地杀意。就连他们地心下都不禁打了个突。
常承言更是感觉到许多目光有意无意间地飘了过来。其实他地心里何尝不恨罗志?出了次关。竟惹来如此大地是非!要不是就如常承言自己所说。弓开没有回头箭。而且谁都难保唐逸只恨罗志一人而非是正个。
今日交出罗志。便等于承认了错误。日后再被少年寻来。更没了托词。
唐逸虽然心下暗恨,可口中不停,此刻已说到自己从关外回来,没想到满心欢喜之下,却发现被自己救下的冯平竟然反诬自己,母亲也因此忧愤而死,说到这里,念起母亲死前惨状,唐逸终于难忍心中痛楚,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台下早已是哗然一片,就连台上众掌门也不禁动容,毕竟亲耳听如此惨事,谁能无动于衷?唐月亦听地惨然,不禁暗道:“他这些日里过的看似平和,但心下究竟有多痛苦?”
唐逸深吸了口气,强要自己平静的将话说完,英俊的脸孔上纵横着无数泪痕,那无边的恨意毫不掩饰,一双锐目紧盯着常承言,就似一只饿虎要择人而噬!
其实唐逸方才并没有说的完整,流沙湖下遇到唐冰,崆峒山上遇见行云以及刘步衡地帮助,这些都被少年隐了去,只道自己趁崆峒遭遇敌袭的混乱下山,随后便是常天赐的千里追杀,幸得唐月救援才得以幸免。隐去这些,唐逸也不怕常天赐揭破,一来这些都与自己的冤情无什么关系,二来,常承言也不会真的去撩拨行云,万一行云真要说出实情,常承言可就有口难辨了。
唐逸这段经历直说了小半个时辰,台下已是由哗然又变回了寂静,显然已被这个故事震撼,广通大师亦不禁高宣了声佛号,眼前这少年地凄苦和仇恨一看便知不会有假。而且名门大派行事的手段,广通大师又怎不知道?更何况唐冷早便在西盟里打过招呼。
唐逸此刻
暗压住心头怒火,便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锐目一将眼前这二十人的反应记在心中。
“九辅果然没有什么权利,虽然他们听地仔细,可眼中却没有半分参与的意思,只是看客罢了。德皇老前辈则半不出半分端倪,不知他心中所想,不过看来应该不会插手。至于十大门派,西盟自是向着我,东盟地行宗主袖手,飘渺天宫主人和无华子亦没有什么恶意。”
有西盟的支持,东盟也不全都反对,德皇更似也不想参与,这场中的形势似乎大好。
便在这时,就见广通大师沉声道:“阿弥陀佛,那不知小施主要如何伸冤?”广通大师这一句问来,意思很是明显,便是在问,究竟你是要告整个门派,还是只告罗志这一个人。
常家包庇罗志,而且还曾千里追杀自己,唐逸自是连崆峒一并恨上,可少年却知过犹不及,如此大的门派,常家更是根深蒂固,就算自己有西盟的帮助,也难搬倒崆或者常家。
更何况如果这事闹的太过,崆峒的损失太大,那东盟怕就不会再坐视,甚至德皇都会插手其中,反是不美。
要不是罗志害死了母亲,唐逸亦不会一直揪住不放。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可不比常天赐追杀自己。冯平便是因为亲手施为,所以唐逸毫不犹豫地便杀了,罗志是幕后指使,所以更是该杀,相比之下,其他的便远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就见广通大师的话声方落,唐逸根本便没有犹豫,立时朗声道:“晚辈只求诛杀祸首元凶!”
唐逸此言一出,西盟众掌门的眼中都是闪过一丝地赞许,就连东盟的几位掌门亦是暗自点头道:“不错,虽然怒恨欲狂,可还知把握分寸。”
广通大师闻言,双手合十道:“好,小施主可在一旁稍待。”广通大师说完,望向常承言。
常承言自唐逸登台起,虽然脸色不很好看,可却没有开口相阻,此刻更是恢复了以往的神色,直看的唐逸眉头暗皱,心道:“看他那样子,必有所恃!”
见台上台下的目光都集在自己的头上,常承言长身而起,笑道:“大师可要来审问于我?”
广通大师口宣佛号,摇头道:“贫僧不敢。那位唐小施主的冤情波及峒,贫僧也无权擅干,只能在旁为小施主协商一二。”
常承言心下暗道:“这老和尚口称不敢,实则是暗衬我崆峒跋扈,想来两年前太室山上的恩怨,他可记的清楚。”
峒此刻可选地路不多,无非是承认与不承认。若承认自己错了,就等于承认门下诬陷普通百姓,而崆峒则不仅包庇凶手,还颠倒黑白,甚至派人去追杀苦主,这等的恶事落的实了,不仅会大损崆峒名头,而且谁都难保日后那唐逸不会继续追究,可说承认简单,后患却是无穷。
常承言当下哈哈一笑,随即肃容道:“大师不必担心,崆峒行正不怕影斜,既然有人来告我崆峒,那崆峒便要给世人一个交代,绝不会仗势欺人!”
常承言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当下便听得台下人等一怔,那些人听过唐逸一番叙述,心下都已认定是崆峒错了,毕竟唐逸不仅讲的动情,而且唐逸不属十大门派,这身份地位都令台下众人大觉亲切。可谁知常承言这一开口,竟也是个清白架势,十大名门的声威仍在,当下便有些人迷惑开来。
广通大师闻言也不意外,当下便道:“常掌门说地在理,我十主九辅既然领袖天下武林,便要以身作则。”广通大师这话滴水不漏,并未明指崆峒有错无错,不论最终有罪无罪,少林都可以置身事外。
广通大师的打算,常承言自然通透的紧,当下也不点破,只是笑道:“正该如此。”
常承言如此信心十足,直看的唐逸眉头越来越紧,他是苦主,此刻不便插言,只得站在那里等待,等着看崆峒究竟准备了什么。
众目睽睽,常承言安然如故:“此事关系到我崆峒声誉,常某不得不辨,可既然涉及到我崆峒,若无明证,任常某所言如何也没有意义。无证之言,不过是一面之词,当不得一个信字。”
常承言这番话说的在理,台下登时便有人道:“果然一门之长,气度就是不同!”
唐逸的眉头更紧,常承言这话两指,亦是在说自己无凭无据,不过一面之词。便在这时,只见常承言朝台下一招手,一名早在等候地弟子会意,奔了到后面,不片刻,转将出来,身旁还跟了一个少女。
唐逸的眼利,可这少女原本被挡在台后看不到,如今甫一行出,唐逸的心头登时狂震,满脸的不信,心下连连暗呼道:“怎会是她?怎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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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凌晨修改错别字,提前说下,呵呵。
首发
第一发斑白,刻骨憎。一四七
着眼前伊人,唐逸如遭电殛,一向聪慧如他,竟怔在
唐逸只觉得全身都凝了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生平第一次自心底的恨,恨自己的眼睛怎么看得如此清楚?要是看不出来人是谁那会多好?
看看那瘦弱的少女,再看看唐逸,唐冷的眉头先是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忍,随即却又似松了开。唐冷虽然不认识登台的少女,不过常承言那无比的自信与唐逸出人意料的震惊都直指那少女的身份。唐冷的眼中忽是闪过一丝的轻松,随即便又被那往日的冰冷遮的严严实实。
“她是谁?”
唐月心下疑惑,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唐逸,直到察觉出唐逸的不妥,这才移开目光,随即便是看到一个少女。唐月的眼力虽然比不上唐逸,可足够看清楚那少女的了,她一眼便确定少女不会武功,身形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未成熟。可等唐月看到她的面容,却又心下暗惊,怀疑起自己的推测。
这是一张如何的脸,五官虽然标志,可面皮却已黯淡无光,只留下一片苍白,本应是满头的乌发,此刻已成银灰,那是因为其中夹杂了太多的斑白。少女消瘦,憔悴,吃力的走上台来,蹒跚的脚步哪寻的到一丝一毫属于这年纪女孩应有的轻盈?
“这个女孩子定是受到了太多的折磨,否则怎也不会变做如今的模样!”
只一眼,那少女地凄惨已深刻在脑海之中,唐月登时转过眼去,不忍再看。不只是唐月,几乎所有能看清少女模样的人,都纷纷别过头去。
不过与旁人不同的是,唐月在觉得不忍的同时,亦是感觉到一丝寒意。初春虽然依旧寒冷,可唐月一身深后的内功足以将任何寒冷拒于身外。但如今,唐月却感觉到一丝的寒意,彻骨的寒意,那丝寒意自后背直冲而上!
“是她的眼神!”
唐月心下暗惊。终于抬头再看那少女。随即心下再定。暗道:“不错!就是那女孩地眼神!”
虽然明白了寒意地由来。可唐月却更加心惊。一个不会武功地少女。仅仅一个眼神便让唐月觉得寒意大冒。这需要多少仇恨?更何况唐月看地清楚。那少女地眼睛盯地不是自己。而是唐逸!没有盯向自己。这寒意便已令唐月心惊。那此刻正被紧订不放地唐逸会是如何地一番感受?这女孩子又与唐逸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如此刻骨铭心地仇恨?
其实唐月地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毕竟唐逸地经历她知道地比旁人还要多些。最少比今日唐逸所公开说出来地详细不少。而这少女被常承言在这个时节请出来。必然是反驳唐逸地人证。那她地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只不过唐月心下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地。毕竟这实在太过残酷:“如果这女孩子真如我所想。那对他地打击可就太大了。
”
唐月明白。若自己猜地不错。这少女应该就是冯家仅存地一人。那个被唐逸在眼前手刃了亲弟弟地姐姐。冯茹。虽然唐逸并没有详细地说出他在冯家寄宿地那段日子。可自己曾私下问过刘步衡。所以早便知道这冯茹与唐逸彼此地爱慕。只可惜唐母地死。冯平地死。这两条人命便似一道深不见底地沟壑。将那二人远远地分割开来。
再看冯茹今日出现在此,又是被崆峒领出来,那她的目的不难猜测。
报仇!
唯一的亲弟弟,最后一个亲人在眼前被杀,也只有这等仇恨,才会生出如此可怕而冰冷的眼神!
唐月这样的喜欢唐逸,若换做旁人,看到冯茹出现,心下怕是要高兴的。毕竟那两人马上便要直面相对,恩义尽断,换做旁人哪不开心?既去了情敌,事后只要再多些软语安慰,接连被打击的少年并非得不到手里。
“可我怎么觉得心若刀绞?”唐月看看那少女,再看看唐逸,心下竟也痛苦起来。
其实唐月猜的不错,上得台来的正是冯茹,全天下也只有冯茹能让唐逸怔了这么久都回不过神来。在这一刻,伤心、痛苦、愤怒、无奈、自责,无数的感情汹涌而至,唐逸只觉得脑袋似要被冲破,呼吸也愈加的粗重起来,眼前景物竟渐渐的蒙了上一层血红!
唐逸的布置经过了无数次的计算,可说以他的聪慧,就算计划布置有漏洞,那也是常人难及的地方,冯茹这身在崆峒脚下,又是冯家唯一活着的人证,这么大的漏洞,唐逸断不会没有对策弥补。
可偏偏唐逸漏过了,唐逸自开始布置计算便没有考虑过冯茹,唐逸计算过崆峒常家,计算过唐门上下,计算过东西两盟所有的十大掌门,甚至连德皇这高高在上的人物都没有放过,却偏偏将冯茹漏了过去。
是无意吗?唐逸心下知道答案,那绝对不是!
唐逸自始至终都没有忘
,初遇时少女的清秀大方,那时她对自己所说的第之后,唐逸仍觉得清晰可闻:“你这人到是实诚。”那时少女的笑容仍历历在目,那时的冯茹是那么的快乐活泼。第二次的见面,自己接来了母亲,冯茹虽不算大家闺秀,也算生在殷实之家,可却毫不嫌弃母亲身上的脏臭,每日总是细心照料。等到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刘步衡为自己施针治疗,一动也不能动,也是她为自己送饭解闷,劝慰自己留这有用的赤瞳,开导说总有一日会用上。
冯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的贤惠,对于少女异样的关怀,唐逸心下怎会没有感觉?他苦读诗书,冯茹可算第一个真正接触的女孩子,也正是那时,他暗藏心下,决定一生守护她。
可等出关后,一切都变了。
冯谦死了,自己反成奸细,但就算被诬陷,唐逸仍铭记冯茹暗里救下母亲地恩情,永世难忘!
“可恨那罗志!可恨那冯平!”
唐逸的拳头紧攥,指甲深深的陷在掌中,一道道鲜血泊泊的流将出来,可他却一无所知。此刻唐逸的心里只有恨,恨罗志在背后唆使,更恨冯平,枉费自己从流沙湖中将他救下去,为此几乎失去性命!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