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登时不知所措,小姐听了满耳可却没有反驳,显然这唐逸说的不假,但心下却又觉不忿,张了张口,结结巴巴地道:“可,可你也不能当着小姐的面杀了少爷,小姐可是着人安排你母亲去刘神医那里医治,这等心意你如何来报?”小玉是冯茹的贴身丫鬟,外出联系都是她来跑腿,自然熟悉内情。
唐逸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情,我自是记得,所以才会在被崆追杀之下,仍冒险而回,亲口承诺守护于她。”顿了一顿,唐逸再道:“不过可恩归恩,怨归怨,冯平与我之仇不共戴天,必然要杀!当然,我也不会想当着你家小姐的面去杀他,可那时冯平已去寻过崆峒地帮手,罗志地武功可远非我能及,难道我要坐等罗志来了?罗志若到,我还有可能报仇么?”
说到这里,唐逸一冷,转头去看常承言,讽道:“更何况来的不是罗志,而是派的天才,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常少侠,魂级高手啊。我那时转身迎敌必败,仇人还能借机逃走,你说我还有的选择么?我难道要等崆峒将我杀了,而仇人却逍遥在外?”
虽然这话说说给小玉和冯茹听地。但唐逸没有去看他们。她二人不过女子。自己虽在细数恩怨。已与他们形同路人。可亦不想当着这许多人地面。太过让她们难看。毕竟自己再有理。也能让人觉得是在欺负弱者。更何况她们是被常承言带来。自己当然要去寻了正主。
“常掌门。你说呢?”唐逸口中平和。可深蕴其中地怨恨。常承言却听地一清二楚。心道崆峒与他地仇是更深了。
不过只如今。场上地一切还在常承言地掌之中。冯茹地憔悴可怜最是引人同情。如今她们地作用已经达到。虽然唐逸也发现了这一点。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可这也在常承言地意料之中。说起来。眼前这少年若连这点陷阱都发现不了。也就不至于让自己如此费力了。
如今唐逸针对自己。常承言早有准备。毕竟奉茹和小玉只是凭着心中恶气。怎也不可能有条有理。所以最后仍要自己出手。不过常承言没有立刻回答唐逸地问题。而是看了看广通大师。缓道:“大师如何看?”
广通大师口宣了声佛号。摇头道:“各执一词。”
常承言闻言。却是摇头道:“大师错了。”
广通大师的眉头一皱,似是错愕,便听常承言道:“自始至终,那少年出关之后的一切,都乃他一家之言,没有丝毫证据。反是他亲口承认杀了冯平。大师,这可不是各执一词啊。”
广通大师的眉头更紧,显然,常承言这话是暗讽自己偏向。
确实,唐逸方才当着这三万人地面,当着十主九辅并德皇的面,亲口承认杀了冯平,而且还是在冯茹地眼前杀的!这不仅证明了他杀人,而且还证明了冯茹最少在他弟弟之死上没有说谎。
反观唐逸,虽然自出关后地种种危难险阻,直听的人惊心动魄,可也正如常承言所说,这些都是唐逸地一家之言,当不得证据。没有证据,哪怕说的再多也是无用。
常承言为什么一直成竹在胸,那便是因为唐逸没有证据。毕竟出关后仅存的三人,罗志在崆峒上山面壁,冯平已被唐逸杀了,只余唐逸一人,怎也不可能自己证明自己。
于是台下喧嚣声音更响,冯茹的凄苦模样本就比男子更引人同情,此刻又比唐逸的证据充足,于是相信常承言的越来越多。
“阿弥陀佛。”
广通大师高宣佛号,浑厚的声音自台上传开,台下众人心头一清,喧嚣声登时小了许多。广通大师这才转首,问道:“唐小施主,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唐逸忽是
直看的常承言心下暗惊,随即就见唐逸朝广通大师一道:“大师,常掌门在问我有否证据之前,可是承认他崆峒的罗志唆使冯平?可是承认他崆峒曾派常天赐千里追杀于我?”
常承言眉头一皱,唐逸到了这时仍是自信的很,难不成他真有对策?还是虚张声势?更何况他这话问的可也大有学问,自己若一力否认,否认罗志的背后唆使,否认儿子的千里追杀,那可就令人起了。毕竟真若的什么都没有,那罗志为什么会受罚?唐逸怎会单单攀扯崆?峒又怎会如此的准备十足,连冯家的人证都带来了?可真要承认,那是万不可能的。
常承言不愧是名门之长,转眼便想的通透,随即缓道:“我门中罗志此去护送集古斋,可任务未能完成,孤身一人而回,所以当罚。天赐确是追了你去,不过那是千里追拿,你莫要想的歪了,我崆峒怎会如你一般滥杀?”
常承言一句话便为罗志的被罚找到理由,一字之变,常天赐直追千里,就成了擒拿而非追杀,这一字之差,却远谬万里。
唐逸闻言,心下不屑,可却也无法反驳。罗志受罚,常承言对门下确实就找了这么个护送不利的借口。至于常天赐追杀自己,毕竟常天赐最后没能得手,既然没有杀了自己,那常承言说是擒拿,谁也无法证明真伪。
不过唐逸毫不在意,他本也没有想过常承言会承认,之所以要多问这么一句,其实与常承言方才的所言所行是一个道理。
常承言没有直接证明唐逸是奸细,只证明少年是恶人,那么人们就自然而然的认为唐逸是奸细。同样,唐逸虽然没有证明罗志在背后唆使,更没有证据证明常天赐千里追杀,但只要先将崆峒的所做所为说了,让所有人的心下都将信将,这时只要再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杀冯平是对的。那么十成的话里虽然只印证了五成,可另外五成却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人相信。
十证其五,余五自信,论起对人心的认识,唐逸并不觉得自己会差过常承言。
至于罗志,唐逸并不奢望会亲手献给自己。其实杀罗志,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便可。而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将自己母子的冤屈洗刷,令母亲走的安心,这才是重中之重。而只要证明了冯平该杀,证明了这冯平是恶人,那这个恶人传出的谣言自不可信。谣言不可信,所做的一切也就自然没了根据。往轻了,可说崆峒是被人蒙蔽,重了便就如唐逸所言,是有意助恶了。
“所以我只要证明冯平该死便可!”
唐逸想到这里,忽然转头去看唐冷,就见唐冷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自己所做的,正合唐冷之前的打算。
如此,唯一的担忧尽去,唐逸心头大定,当下朗声道:“常掌门,你可是说我没有出关后救下冯平的证据?”
常承言见到唐逸与唐冷对视一眼,心下不安更重,可却已骑虎难下,只得道:“那是自然,要知流沙之威,岂是人力能抵?更何况你那时又无武功,怎能脱困而出?那所谓流沙之上救人,自不可信。”
此言一出,登时便听台下众人再是议论起来。不错,流沙陷人,任你多少武功,多大的气力都是难逃,更何况唐逸出关前不过是个普通人。这虽然不算证据,可却是唐逸言语中的一大漏洞,若无法解释,便就是说谎了。
想到这里,三万双眼睛登时紧盯了唐逸,看他如何解释。
唐逸闻言,毫不惊慌,只是摇头道:“常掌门,方才我在陈述前情之时,却有一事隐了起来,毕竟这关系到一位前辈的声誉。不过既然你如此追问,我也只好说了。不错,那流沙当然是天威,天威难挡,我自然也躲不过去。
不过好在天不绝我,那流沙湖下却有一线生机,沙下乃是前人废弃的地下水道,所以我才侥幸生还。”
顿了一顿,唐逸知道仅仅这些是不可能取信于人的,就似常承言,便是不屑一顾。可唐逸却毫不在意,嘴角微微一翘,似是嘲讽,当下再道:“我落到水道了,本也是难活,可谁知那水道中还有一位前辈,幸得那位前辈相救,这才活命。”
常承言心下一动,再看到唐逸那似是嘲笑的样子,一时脸色大变,心道:“他故意瞒下这一段,难不成是有意诱我?”
可唐逸却再不给常承言任何机会,当下朗声道:“那位前辈的耳力非凡,些许流沙相隔,可挡不住他听到我与冯平的对话,这可算是证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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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尽数尘影留一线,静待鱼儿入吾瓮。一五零
冰!
唐逸此刻口中的前辈便是他。
唐冰身为唐冷的弟弟,武功定不会差了,而且练习暗器,那耳力必然极强。想当初唐逸在黑暗中有个什么动作,甚至只是动动眼皮,唐冰都能单凭耳朵听出来!唐冰的耳力如何,可见一斑。
再说流沙能有多厚?唐逸能挖开沙洞而出,上下才不过丈许。也便是说,唐逸救下冯平以及随后与冯平那番对话,只不过隔着丈许厚的松散流沙,凭唐冰的耳力怎可能听不到?
只要唐冰将他那时听到的复述一遍,与自己今日所言两相印证,那就足以证明自己曾经救下冯平,足以证明自己将母亲和冯茹托付于冯平,也足以证明最后是冯平负了自己!
这,可是铁证!
至于自己是不是马匪的奸细,唐冰虽不能证明,可既然自己救下了冯平,那还有多少人相信这样的人会为了谋夺冯家财产而去做马匪的奸细?
所以唐逸自一开始便没有说出自己救下冯平的细节,为的就是要引诱常承言,让他先承认罗志确实被罚,承认常天赐曾经千里追击过自己。至于罗志为什么被罚,常天赐究竟要不要杀自己,那并不是关键,只要能证明冯平被自己救过,那谣言便不值得相信,自己和母亲也就清白了。如此一来,究竟是否说谎,自然也不难猜测,就算不能将峒污蔑自己的这个罪过坐的实了,可也能打击崆峒的声誉。
方才常承言欺自己没有证据,借冯茹和小玉指自己忘恩负义,可却不知这也正是一步步的踏进为他而设的陷阱。唐逸不顾心头滴血,与小玉论斤论两的秤那恩情,为的便是这一刻!
如今,可算是成功了。
果然。常承言眉头紧皱。他怎也未想到猛然间奇峰骤起。若流沙下真有个耳力过人地高手。那自然能做人证。而且还是铁证!起码是证明唐逸救下冯平地铁证!
猛地去看唐冷。常承言心下暗省道:“原来如此!我说那少年怎地出关前不会武功。回来后却有了根基。这还不算。他竟然弃箭不用改使暗器。想来那大漠下地高手。十有**是唐门中人。而能给十六岁地少年强打下根基。此人身份必不寻常。这样地人。唐门也没几个。”
常承言正想到这里。就听广通大师忽是高宣了声佛号。问道:“唐小施主。你在沙下遇到地是哪位前辈高人?他又怎会在流沙之下?”
常承言眉头一皱。广通大师这一问。明显是给唐逸牵线搭桥。可他又偏是无法阻止。随即就听唐逸朗声道:“那位前辈姓唐讳一个冰字。
唐前辈是被困在沙下地。”
唐冰虽然没说是谁追杀地他。可唐逸怎么想都觉得是万马堂下地手。只不过唐冷没有发话。少年自觉还是不说为妙。就如方才。唐逸望向唐冷。便因为真要以唐冰为人证。就得先将他被困沙下说将出来。这可有损唐门地颜面。必须要唐冷点头才是。
唐逸说完,恭敬的站在那里,只等广通大师再问。不过旁人不知,唐逸看似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其实他因赤瞳一直运转,正承受着旁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刺痛,无数把细针千百下的狠狠扎在眼中,要是旁人,早便高声狂呼了!不过就算再痛,唐逸也没有半分收回赤瞳地意思,因为他要监视常承言的眼神举动,一丝一毫都不能错过!
唐逸知道,自己如今占了先,是因为唐冰被困,常承言一无所知而已。说到底,就如之前那场剑试,自己仍是胜在知己知彼,而常承言则与他的儿子一样,败在不知自己的底细上。唐逸心下明白,常天赐地智慧就不下自己,常承言多了几十年经验,又做了许久的名门之长,智计更不会弱了。所以与他斗智,就算自己一时占得先手,也绝不能有丝毫马虎,眼睛再痛也不能放松片刻!
广通大师听了唐逸的回答,没有去问唐冰为何被困,只是点了点头道:“唐冰施主,贫僧曾是见过一面,是个惜言如金的人,不过只要他开口所言,必不会有假。”
顿了一顿,广通大师问道:“那唐冰施主现在何处?小施主可以请他出来作证。”
便在这时,常承言眉头一皱,插口道:“大师且慢。”
见广通大师闻声停下来,常承言皱眉道:“唐门与唐逸同来,这证可不好做得。”
常承言此话一出,唐冷终于起身,冷道:“那常掌门带了冯家姑娘来,这证怎就做得了?”
唐冷这一起身,可比唐逸又强上许多,毕竟唐冷的身份与常承言一般无二,说起话来,自然硬气许多。
就见
下便是一滞,唐冷道:“再说我三弟仍然被困大;门可没有怀的必要。”说着,唐冷转向广通大师道:“虽然现下我三弟不能作证,可只要我唐门出关寻到他,便可真相大白。”
唐逸闻言,心下终于一定。他知道,唐冷这些日地打算便在这里,其他诸如打击的声誉,落东盟地颜面,这都是其次,更不提单为自己伸冤这种小事。
唐冰被困大漠,人在关外,唐门要去搜寻,少说动用百人,多则数百。这些唐门中人虽然都会武功,可以直接走蜀道穿秦岭而过,但不论如何,要出关,就必经过崆峒!虽然经过上届嵩山之盟,大派不再受各省地界的约束,但百多、数百人齐经另外一个名门地地盘,而且这两派还是分属东西两盟,没有足够的理由,那是绝对行不通地。
果然,就听唐冷继续道:“我那三弟被困沙下,正巧唐公子也是机缘巧合,陷了进去,这才将我三弟的消息带将回来,我们也才知道原来三弟一直没有消息的原因。既然如今常掌门要证据,那正好,我唐门也正要出关,不如常掌门与我们同去,一等寻到我那三弟,便可真相大白,可说一举两得。”
好个一举两得!
常承言此刻哪还不知道唐门要做什么?方才的震惊过后,已是渐渐冷静下来,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