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白鸟,我为什麽不写个通知,寻找被害人的脑袋呢!上行下效嘛。 於是,官吏做通沈家人的思想工作,发出一份公告,悬赏收买沈福的人头,公告发出的第二天便有一对渔民兄弟拎着一颗被湖水浸泡得又鼓又胀的人头前来领赏,说是打鱼时在湖底捞上来的。虽然人头已经面目全非,为了尽早结案,官吏还是坚持认为这颗人头就是沈福的,令沈家人付给了打鱼兄弟当初承诺过的赏金,又将箍捅匠匆匆处死。 对於官吏的处理结果,沈家人始终疑心重重,一来认为男主人死得冤屈,杀人凶手绝对不是老实本份的箍捅匠;二来又为失去的宝贝懊悔不迭。为了找到大白鸾,沈家人不惜重金,雇私家侦探,寻找白鸾的下落,这只白鸾非同一般,那是无价之宝啊! 收人钱财之後,私家侦探很是敬业,满城转悠起来,不出数日,白鸾虽没有找到,却发现了装白鸾的笼子,沈家人颇为满意,请官府出面逮捕拎着白鸾的笼子、四处兜售的人。 重贿之下,见银眼开,官吏欣然听命,将卖鸟笼的人抓进官府,稍经拷打,此人便招供了: 自从看见皇上的诏书,又得知沈福有白鸟之後,我便盯上沈鸟儿了,却苦於没有机会下手,我就一直蹲守在沈福郊区的住宅里,伺机下手。白天,沈福闭门不出,晚上,有箍捅匠作陪,我无法下手。 经过数日的观察,我发现一个规律,每天早晨,沈鸟儿吃早餐的当口,是下手的绝好时机。於是,趁着箍捅匠出去买早点,沈鸟儿起床洗漱,毫无防备的情形下,我溜进屋内,看见沈鸟儿正在洗头,我便抓过箍捅匠做生意时使用的刀具,杀死了沈鸟儿,为了破坏作案现场,给官府侦破案件制造麻烦,我割下沈鸟儿的人头,一手拎着他的白鸾,一手拎着他的脑袋,在箍捅匠赶回来之前,逃走了! 嗯? 杀人犯的讲述令官吏背脊发凉,知道自己审错了案子,罪责难逃,他木然地问道, 那麽,白鸟呢? 鸟已经卖了!
卖给谁了? 官吏追问此事似乎毫无必要,而人犯回答的却很认真, 大概是官府里的人,多大官职我不知道,反正穿着官服! 卖了多少钱? 叁拾两银子! 沈福的人头,藏在何处? 湖畔一棵枯死的杨树洞里! 衙役果真就在杨树洞里找到了沈福的脑袋,县官惊赅不已,冷汗淋淋: 完了,当真就审错了案子,误杀人命,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了!看来,我得回家收拾行李,去漠北放羊了! 把那两个打鱼的兄弟给我抓来! 官吏将满腔的羞愤发在打鱼兄弟的头上, 你们还不老实交待,那颗水泡过的人头,是从哪儿弄来的,你们把谁给杀了! 没有哇, 打鱼兄弟矢口否认, 老爷,我们绝对没有杀人,看见老爷的布告,为了骗得赏金,便把刚刚死去的父亲脑袋割了下来,用水浸泡过,弄得一塌糊涂,看不清到底是谁了!於是,便拿来领赏了! 他妈的,好孝顺的儿子啊! 官吏气得破口大骂,大骂那打鱼兄弟道德败坏,不孝顺,来世如果再托上人,保准没屁眼。再骂,案子也审错了,冤死的箍捅匠再也无法复活了,等待官吏的将是朝廷的严厉制裁。而此刻,盛怒之下,官吏所能做的,便是将卖鸟笼的人和这对打鱼兄弟,统统推出去斩首,以心头之忿。 至於自己的前程,就等着上级酌情处理吧! 岁月匆匆,弹指间,千载悠悠而过,而 沈鸟儿 一鸟五命的案子,则让人刻骨铭心,在当地,时至今日, 沈鸟儿 之词依然是不详之语,甚至是祸端的预兆,一提及玩鸟之人,市民们便会不屑地扔出一句: 沈鸟儿!挺大个男人,不干正经事,拎着个鸟笼子到处闲逛,弄不出什麽好事来,以後准没好下场!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圣上爱大鸟,京城闻殴。刀光血飞溅,仅为一野雉。 铜臭薰心黑,争执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