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以手势制止即待飞身而起的吴化文,一面向青衣老者问道:“又是你在横里架梁?”青衣老者点了点头道:“不错。”百里源注目问道:“人已被你救走了?”“唔!”青衣老者漫应道:“应该说,他们又要回到这儿来了。”百里源蹙眉问道:“你为何老是同我过不去?”青衣老者哼了一声道:“同你过不去的时间,还没到哩!”百里源脸色一变道:“阁下果然是有所为而来?”“当然。”“能否报个万儿?”青衣老者笑了笑道:“到我同你正式过不去时,你会知道我是谁,目前,你就暂时叫我闲事佬吧!”百里源冷笑一声道:“阁下身手不弱,想不到却连姓名也不敢示人。”青衣老者笑道:“在我老人家面前,激将法是没有用的。”百里源目光深注地接口道:“你要到几时,才正式同我过不去?”青衣老者道:“放心,不会太久的了,你且拭目以待吧!”百里源冷笑道:“我想,目前你是奈何不了我,才不得不往后拖。”青衣老者笑了笑道:“也许你是说对了。”百里源注目冷笑道:“你也是与‘翡翠船’有关的人?”青衣老者“唔”了一声道:“何以见得?”百里源道:“咱们各自心中有数就是。”话锋一顿之后,又一挑双眉道:“闲事佬,请恕我百里源夸句海口,放眼当今武林,能与我硬拼三掌,而秋色平分者,最多也不过七八人。”青衣老者笑问道:“啊!那七八位,又是怎样的人物?”百里源边说边屈着手指道:“我大师兄,二师姊,八师弟,长春谷主裴玉霜,朱玫,还有就是那位生死不明的许元良,和另一位还不知来历的神秘人物,也就是那位最初将‘翡翠船’由长春谷盗走的人。”“那么,”青衣老者含笑问道:“你以为老夫是谁呢?”百里源道:“你,如非是那生死不明的许元良,那就是那最初将‘翡翠船’由长春谷盗出来的人。”青衣老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目光深注地含笑一声道:“你,怎能断定那许元良还活着?”百里源笑了笑道:“不过是想当然而已。”远远,传来那白衫少年的语声道:“老爷子,咱们该走了啊厂青衣老者扬声答道:“好,我马上就来……”百里源笑问道:“阁下,那着白衫的果然是一位女娃儿吗?”青衣老者披唇一哂道:“经过你那个宝贝徒弟鉴定过的人,当然不会错啦!”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淡笑着接道:“百里源,今宵,咱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告辞!”那“告辞”二字的尾音未落,人已飞射十丈之外。顿饭工夫之后,青衣老者投落另一个山头的斜坡上,那位白衫少年迎着他苦笑道:“老爷子,您真好耐性啊!”青衣老者正容说道:“娃儿,你该知道,这梵净山是百里源的根基重地,咱们目前不便与他硬拼,自然只好故装神秘,使他不敢轻举妄劝。”接着,才注目问道:“那四位的情况如何?”白衫少年道:“还好,总算咱们来得及时,否则,就不堪设想了。”青衣老者接问道:“人呢?”白衫少年抬手一指道:“正在那边一个天然石洞中行功调息。”说着,目注左侧十来丈外的一处峭壁含笑接道:“本来,邵大侠与朱姥姥等人,是分别昏倒在相距半里的山径边,是我将他们背到这儿来的。”青衣老者道:“你还没同他们交谈过?”“是的。”白衫少年接道:“当他们服下解药,清醒之后,我就叫他们先行运功调息,有话以后再谈。”青衣老者点点头,又注目问道:“还记得方才所说的话吗?”“记得。”“那么,我走了。”白衫少年连忙的拉着他的衣袖道:“老人家,您……您就这么走了?”青衣老者长叹一声道:“傻孩子,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何况我还有急事待理,又怎能不走?”“可是,”白衫少年言辞恳切地蹙眉接道:“我……我还不知您老人家是谁呢?”青衣老者慈祥地笑道:“那不要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是谁的。”白衫少年呆了一呆,道:“老人家,我们几时再见呢?”青衣老者沉思着喟然一叹道:“孩子,人生聚散,都是一个缘字,缘至则聚,缘尽则散的,可不能过于认真。你,年纪太轻可能还不懂得这些……如果你我缘份未尽,也许还有重逢的一天……”一道人影,由峭壁疾射而来,人未到,先传来一串清朗语道:“阁下两度义伸援手,虽然大德不敢言射,也总该让老婆子我聊表寸心吧!”话没说完,人已飘落当场,赫然就是那青衣老妪朱玫。青衣老者笑道:“些许微劳,算得了什么!”接着,又注目笑道:“老夫人毕竟功力深湛,竟比邵大侠先行复元……”朱玫截口笑道:“阁下这一说,可真算是谬奖老身啦。”青衣老者一愣道:“此话怎讲?”朱玫正容说道:“我老婆子之所以能先行复元,并非我功力比邵大侠深湛,而是因为我中毒较轻。”接着,抬手一指白衫少年道:“不信,阁下可问问这位少侠。”青衣老者目注白衫少年,笑问道:“娃儿,你怎么说?”白衫少年笑了笑道:“老人家,这位老夫人所说,倒委实是实情。”青衣老者微微一笑之后,才向朱玫正容说道:“老夫人,在下委实是有急事待理,未便耽搁,只好先行告辞了!”不等对方表示可否,抱拳一拱,长身飞射而去。朱玫摇了摇头,才向白衫少年苦笑着问道:“这位白衫少侠,啊!不!我该叫你姑娘才对……’白衫少年只好讪然一笑道:“老夫人神目如电,晚辈也只好坦承了。”朱玫笑问道:“姑娘贵姓芳名?令师是哪一派中高人?”“白衫少年”腼腆地一笑道:“晚辈柳如眉,家父乃‘赤城山庄’庄主……”朱玫截口一“哦”道:“原来是柳庄主的掌珠,江湖三大,家学渊源,那就怪不得啦!”柳如眉笑了笑道:“老夫人过奖了。”朱玫注目接问道:“柳姑娘对那位青衣老人,也是一无所知?”柳如眉点点头道:“是的。”“那么,”朱玫接问道:“你们怎会在一起的?”柳如眉苦笑道:“此事可说来话长。”朱玫道:“不要紧,目前,你我都闲着,就不妨慢慢地谈吧!”柳如眉沉思着说道:“老夫人是正人君子,告诉您也不要紧,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接着,她才将与那青衣老者结伴同行的经过,简略地说了—遍。原来当十天之前,邵友梅以“生死神判”慕容杰身份离开“逸园”之前,曾暗中嘱咐柳如眉,兼程前往荆州城郊,乃妻古若梅居处,请其派八师弟白文山,循他沿途所留暗号前来接应。因为邵友梅艺高人胆大,单独行动,也不怕有甚危险,但他此行任务,在解救林志强,所以必须有一得力助手,才便于行动。可是,柳如眉还没离开汉阳城,就被那青衣老者截住。青衣老者一口道破柳如眉的真实身份与邵友梅的渊源,以及此行任务,并说明,他自己不但是好人,而且与她师父邵友梅夫妇,私交甚笃,武功也不比邵友梅夫妇差。最后,他才说明截住她的原因,说邵友梅此行险阻重重,荆州之行,远水难救近水,不如免此跋涉,偕同他暗中跟下去,以便随时予邵友梅必要的支援,同时也顺便可以指点她的武功。这些,都是对她有益无害的事,而且,那青衣老者也有意无意之间,显示出他的超绝功力,以坚定柳如眉的信心。当柳如眉冷静地沉思之间,青衣老者又提出了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那就是以罕见灵药,增强柳如眉的功力,而且是极短时间之内,就可见效……朱玫静静地听完之后,蹙眉问道:“你,是否觉得功力方面,已有所精进了?”柳如眉点点头道:“是的,我已自己觉出,精进得很多,据那位老人家所说,我已增添了二十年的面壁之功。”朱玫接问道:“那老头究竟给你服过些什么罕世灵药?”柳如眉道:“我不知道,他老人家也不肯说,那味道苦中带凉,服过药后,他老人家还以内家真力,帮助我行功……”朱政截口接道:“他是否已替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不知道。”柳如眉茫然地接答道:“当时,我全身一震之后,就失去了知觉,一直到第二天,才清醒过来。”朱玫道:“于是,你自觉功力精进得多了?”“是的。”“姑娘,你伸过手来。”柳如眉依言将右掌伸了过去,朱玫握住她的手掌,含笑说道:“照你平常行功的方法,默运真力,运行奇经八脉,十二重楼。”柳如眉依言行功一遍之后,朱玫才松手长吁一声道:“果然‘任’、‘督’二脉,已被打通。”柳如眉不由满脸喜色道:“真的?”“老身岂会骗你。”朱玫含笑接道:“照这情形,你何止增添二卜年的面壁之功,至少已增加半甲子功力啦!”柳如眉兴奋得星目中异彩连闪地喃喃自语着:“这位老人家,真好……”朱玫笑道:“也真怪。”“是啊!”柳如眉笑逐颜开,接道:“怪得使人莫测高深。”朱玫注目问道:“柳姑娘,你没问过他的来历?”柳如眉苦笑道:“我同他事先订有君子协定,不过问他的一切。”朱玫略一沉思之后,又注目问道:“那么,今宵又怎会赶来救我们的呢?”柳如眉道:“我也弄不清楚,事实上,一进入梵净山区,他就把我撇在一边,自己单独行动。”朱玫呆了呆道:“那么,对于我们如何中毒的情形你也是不知道了?”柳如眉蹙眉沉思,道:“这个,我倒听他老人家约略地说过。” 。’话锋略为——顿之后,才轻叹着接道:“总而言之一句话,毛病出在那个老仆纪忠所送的那包解药上。”“就是那包树叶子?”“不错。”朱玫恨声说道:“该死的老贼,哪天犯在我手中……”柳如眉截口苦笑道:“老夫人错怪人了。”朱玫一愣道:“怎么说?”柳如眉正容说道:“那不是真正的纪忠,而是百里源的次徒吴化文所奉命乔装,那些树叶子,能解毒是假,其中暗含桃花瘴毒才是真……”说到这里,朱玫已探手怀中,似乎想搜寻些什么。柳如眉入目之下,含笑说道:“老人家,那些带毒的树叶子,当我替诸位喂下解药时,都搜出来埋掉了。”朱玫长吁一声道:“怪不得……”柳如眉由怀中掏出一些形状与那带毒的树叶颇为近似的叶子,双手递与朱玫道:“老人家,这才是真正的解药,不但能预防和解除桃花瘴毒,对其他瘴毒,也同样有效,是通行苗疆所必备的随身之宝。”“谢谢你!”朱玫将那些解药揣人怀中之后,又注目问道:“这也是那位神秘的老人所赠?”柳如眉点点头道:“是的。”朱玫忍不住苦笑着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此行,不但一事尤成,反而背了一连串的人情债……”她的话声未落,邵友梅的话声,已遥遥传来。“老夫人巾帼英豪,怎会有此迂语?”朱玫回身笑道:“恭喜邵大侠,已经康复了。”接着,又正容说道:“邵大侠,大丈夫理当恩怨分明,老婆子虽系一个女流,却也懂得施恩者可以不望报,但领受者却不能不耿耿于怀。”邵友梅缓步行来,许双文、双城姊妹,也鱼贯地相随。邵友梅飞快地接道:“可是,人家连一丝线索都不给你,这个恩,又如何报法呢?”朱玫苦笑道:“方才老身与柳姑娘的谈话,邵大侠都听到了?”邵友梅含笑点首道:“是的。”这时,柳如眉才向邵友梅行礼,并同许双文姊妹交谈起来。但邵友梅却向柳如眉笑道:“丫头,你好幸运!”柳如眉正与许双文谈话间,闻言之后,不由—愣道:“师公,什么么事啊?”邵友梅道:“我是指你这几天的遭遇,这是多少武林人物梦寐以求,却是一辈子也未必能碰得到的好事啊!”朱玫也正容点首道:“柳姑娘,这话倒是一点也不算夸张。”接着又向邵友梅注目问道:“邵大侠,对那位神秘的青衣老人,你能猜想到一点他的来历吗?”邵友梅苦笑着摇摇头道:“想不起来。”朱玫长叹一声道:“只好以后再说了。”扭头向许双文姊妹挥挥手道:“双文、双城,咱们走吧!”紧接着,又向邵友梅、柳如眉二人点点头道:“二位,咱们后会有期,老婆子就此别过……”目送朱玫等三人的身形,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邵友梅向柳如眉注目着问道:“如眉,那位老人家,是否还有什么特别交待?”柳如眉点点头道:“有特别交待,师公,我们边走边谈吧!”邵友梅讶问道:“为何要边走边谈?”柳如眉道:“那位老人家的第一个特别交待是:当我们与长春谷的朱老夫人分手之后,必须赶快离开这梵净山山区。”邵友梅若有所悟地道:“难道说,百里源夫妇并未真正撤走?”柳如眉笑道:“他老人家说,这梵净山是他们的根基重地,怎会轻易撤离?”“那么,”邵友梅正容接道:“为了营救志强那孩子,我们更不应该走呀!”柳如眉苦笑道:“他老人家也想到您会这么说的,但他老人家一再叮嘱,请您冷静地多加考虑,不可意气用事。邵友梅略一沉思之后,才长叹一声道:“好!走就走吧!”说完,已展开脚程,向山下走去。邵友梅有意考察柳如眉这几天来所获奇遇的成就,竟以五成左右的轻功,有若行云流水似地向前迈进着,一面并苦笑着接道:“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才好哩!”柳如眉笑了笑道:“我们先离开这梵净山再说,也许那位老人家还另有指示哩!”邵友梅冷眼旁观,察觉到柳如眉虽然显得吃力,却还能勉强跟得上,这情形,自然使他既惊奇,又欣慰,一面很自然地减低速度,一面笑问道:“那位老人家,是否曾经这么说过的?”柳如眉道:“说是没说过,但有过这种暗示。”邵友梅接口提问道:“好了,现在说第二个特别交待吧!”柳如眉沉思着说道:“那位老人家说,目前局势,是更趋复杂,也许短期内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至于这变化对这一方面的影响,是好还是坏,目前没法预料,所以,他老人家要我转告您:稍安勿躁,静以观变。”邵友梅苦笑道:“他老人家,倒真能沉得住气。”柳如眉呆了一呆道:“师公,您已经知道他老人家是谁了?”邵友梅点点头道:“是的,我心中有这么一个猜想,不过,目前我还不敢肯定。”柳如眉接问道:“您以为他老人家是谁呢?”邵友梅正容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