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叹息一声,接道:“所谓死亡地带,那是大约十五丈宽窄的一片地区,任何高明的轻功,都无法飞渡。”
第二十四回柔情似水百折不回
俞秀凡道:“有这等事?”
钱大德道:“在下所言,都是亲目所见,句句真实。”
俞秀凡道:“那可是一片毒区?”
钱大德道:“不知道。反正是人一进入那片地区,就会很快死亡。”
俞秀凡道:“那片地区和其他的地方,颜色有什么不同么?”
钱大德道:“可怕的是,那死亡地带的颜色,和其他地方的颜色,并无不同。”
俞秀凡道:“这真是一个很恶毒的布置了!”
钱大德道:“所以,进入了人间地狱之后,从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去。”
俞秀凡道:“你们自己的人出出入入,难道也要经过那一片死亡地带么?”
钱大德道:“我们出入那一片死亡区时,都由地道中通过。”
俞秀凡道:“原来如此。”
无名氏道:“钱兄,你帮忙帮到底,能不能告诉我们那地道所在?”
钱大德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兄弟有些疑难,因为那地道的隐密,只有我们四兄弟才知道,如是从地道超过那一片死亡地带,咱们兄弟很难脱去关系,兄弟虽是我们四人中的老大,但也不能擅自作主,这件事,必得我们兄弟商量之后,才能作主。”
俞秀凡笑一笑,道:“钱兄既有疑难……”
一阵急促的步履声,疾奔而至,打断了俞秀凡未完之言。
钱大德回目一顾,道:“老四,可是燕姑娘有了回信。”
奔来的黑衣人一欠身,道:“是的,燕姑娘已有指示到来,要咱们放过贵宾和他的两个从仆。”
钱大德道:“怎么一个放法?”
飞轮老四道:“燕姑娘说,要老大简单的说明那死亡地带的险恶,由他们自己通过,或是蒙上他们的眼睛,带他们由地道中通过,两条路任凭贵宾选择。”
钱大德道:“俞少侠如肯相信钱某人,最好是选择第二条路。”
俞秀凡目光投注在四煞的身上,道:“那燕姑娘还说些什么?”
飞轮第四煞迟迟疑疑的说道:“燕姑娘说,说这个……”
钱大德一瞪眼睛道:”老四,什么这个,那个,吞吞吐吐的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飞轮第四煞轻轻咳了一声,道:“燕姑娘的指示中说,咱们兄弟决不是俞少侠的敌手,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和他动手。”
钱大德道:“那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咱们这点武功,本就和人家俞少侠相差的很远。”
俞秀凡道:“如是我们甘愿蒙上眼睛行过地道以后;有个什么结果呢?”
飞轮第四煞道:“燕姑娘派人在出口接待三位。”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毛病就可能出在这里了。”
无名氏道:“算起来,总比超过死亡地带好些。”
俞秀凡道:“好!咱们就选择第二条路。”
石生山突然叹一口气,道:“公子,咱们答应那位女菩萨的事,完全未办,如何向人交代?”
俞秀凡道:“我已经留心过了,那断魂垒突出地面,借几盏鬼火碧光,方圆十丈不见有建筑之物,但却高耸不见垒顶。”
无名氏接道:“公子之意,可是说,那垒顶突出于山峰之上。”
俞秀凡道:“正是如此。要找出那魔音来源,恐已非人间地狱中所能为力。”
无名氏道:“控制那断魂垒中狂人的人,来自造化城中?”
俞秀凡点点头,道:“钱兄,请蒙上咱们三人的眼睛吧!”
钱大德道:“那就委屈三位了。”
亲自动手,蒙上了俞秀凡的眼睛。
黑巾蒙上了脸,无名氏立刻感觉到情形不对,只觉那黑布蒙上了眼睛之后,立刻收的很紧。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这是什么蒙脸的布巾?”
钱大德道:“是一种特制的蒙面布中,诸位最好不要擅自移动。”
无名氏笑道:“看起来,我们是着了道儿,上了贼船啦!”
钱大德道:“阁下言重了。钱某人无害诸位之心,这蒙眼的布巾虽然是特制之物,但诸位只要不擅自动手,那就不致力害及人。”
无名氏道:“那就是说我们自己已经无法解除这蒙眼的黑巾了。”
钱大德道:“在下也无法帮诸位解下了。”
无名氏吃了一惊,道:“什么?钱兄也无法解除了。”
钱大德道:“是的!在下也不知解除之法。”
无名氏苦笑一下,道:“咱们走到了地道尽头,如何解除这蒙眼之物?”
钱大德低声道:“这地方,每一件微小之物,都经过特别的设计,诸位以后要小心一些。”
俞秀凡暗暗叹息一声,付道:“这地方当真是奸诈的很,我已经上过水燕儿一次当,仍然不知道存下戒心。
只听钱大德说道:“三位请跟在我身后行动,地道中曲折回环,叉道分歧,行之不易,就算不蒙上眼睛,三位也不易找寻,何况还要蒙上眼睛嗯”无名氏道:“在下走前面,公子居中,石兄清断后,用左手拉着衣襟。”
他说的很含蓄,用左手拉着衣襟,自然是要用右手准备应敌了。
钱大德道:“无名兄请拉着我的衣襟而行,老二、老四,你们走前面开路。”俞秀凡没有讲话,牵着了无名氏的衣襟。但不约而同的,俞秀凡、无名氏、石生山,都暗中运气戒备。
感觉着又行入了地下五六尺处,然后开始折转。但着足的地面倒很平坦,显然是常常有人行过。
俞秀凡心中默作了数计,曲转了三十六次,行约一千八百步,才转向上面行去。
登上二百零七步,地势重归平坦,好的是一路行来,未生事故。
只觉一阵凉风,掠体而过,无名氏突然生出了一种解脱之感,长长吁了一口气,道:
“天无边际,地有尽处,看来咱们又重睹天日了。”
耳际间,响起了钱大德的声音,道:“诸位已经离开了地道,咱们兄弟送到此地,三位保重了。”
无名氏道:“钱兄,咱们此刻应该如何!”
钱大在道:“三位只好在这里等了。”
无名氏道:“等到几时?”
钱大德道:“等到几时,在下也不敢断言;不过,我相信不会太久,三位请忍耐一些!”
但闻脚步声逐渐远去。无名氏重重咳了一声,道:“公子,咱们应该如何?”
俞秀凡道:“等下去!”
无名氏道:“一定会有人来解去咱们蒙眼的黑中么?”
俞秀凡道:“就算没有人来,咱们也要很耐心的等下去。”
突闻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燕姑娘说的话,一向是言出必践!”
俞秀凡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冷冷的声音道:“在下是可以解去三位脸上蒙面黑中的人。”
俞秀凡道:“咱们在此恭候。”
只听那冷漠的声音说道:“三位不可妄动。”
俞秀凡道:“阁下只管放心。”
一个黑衣人行了过来,先解去俞秀凡脸上的蒙面黑中,依序解下了无名氏和石生山蒙面之物。
抬头看去,但见星光闪烁。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
黑衣人道:“很抱歉!”突然转身,快步而去。
无名氏收回投注天空的目光,轻轻咳了一声,道:“一个人不见天日.就算他还活着,也和死人无异了。”
石生山道:“我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酷尝福寿膏,毒瘾故然难忍;但更难忍的是一种精神上的苦闷,那不见天日的斗室,一片黑暗的生活,只有每日吃它几口福寿膏,才能打发这些日子过去。”
俞秀凡道:“这真是一个很残酷的组合!他们手段是那么恶毒,不但要改变人性,而且还让你自趋死亡。”
无名氏振振精神,道:“公子,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俞秀凡豪气奋发,哈哈一笑,道:”咱们不识路径,也没有一定的去处,那就随便闯闯!闯到那里算那里!”
无名氏道:“很奇怪,那位燕姑娘不是派人来接我们么?”
俞秀凡道:“物以类聚,造化门中人,还有讲信义的人么?我进入了地狱中,学会了一件事……”
无名氏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造化门中人的话,不可相信,尤其是女人的话。”
只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接道:“俞少侠,你这样轻蔑我们姑娘,不觉着太武断了么?”
俞秀凡道:“什么人?”
那女于的声音应道:“小婢如玉。”
俞秀凡道:“哼!又是女人!”
如玉道:“燕姑娘告诉小婢,说俞少侠是一位怜香惜玉的人,对女孩子,从来不发脾气,想不到咱们姑娘说的话,竟然也会有错。”
俞秀凡忽然觉着脸上一热,说道:“正因为在下太相信燕姑放了,所以,吃了她很大的亏。”
如玉道:”俞少侠和我们姑娘的事,婢子不大清楚。不过,小婢奉命来,专为迎接公子而来。”
俞秀凡道:“在下正要见见燕姑娘,那就劳请带路了。”
但见火光一闪,幽暗的夜色中,亮起了一盏明灯。那是一盏白绞制成的灯笼,上面写着”听松楼”三个字。灯光下,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紧傍在一块大岩石旁而立。
那岩石高过九尺,黑衣女紧贴石壁而立,夜色黑暗,无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也许俞秀凡等很久没有见过这等明亮的灯火了,只见那灯笼明如皓月,耀人眼睛。
加玉举起手中灯笼,道:“咱们姑娘正在候驾,三位如若没有别的事,咱们可以上路了。”
转身向前行去。
俞秀凡等紧随在如玉身后,行在一条崎岖的小径上。只觉愈行愈高,山风也愈见强劲,吹的衣衫飘飘作响。俞秀凡目光转动。
发觉正行在一处悬崖边缘。四周一片黑暗,几人紧迫在灯光下面行走,也未自心到行过之处。
俞秀凡留心一看,发觉行经的悬崖,下临绝壁,一片幽暗,也不知多深多高,心中大感震动,暗道:行此险地,惊心动魄,如若造化门在山上设下埋伏,打下滚木擂石,不论多高强的武功;也是无法逃过此劫。心中念转,突然移动身躯,紧追在如玉身后,道:“姑娘,水燕儿住在何处?”
如玉道:“灯笼上写的明明白白,燕姑娘住在听松楼。”
俞秀凡道:“还有多远距离?”
如玉道:“就要到了,再转一个弯。”
俞秀凡道:“这地方很险恶啊!”
如玉道:“是的。这地方叫作愁云崖,下临千丈绝壑,摔下去,势必要粉身碎骨不可。”
俞秀凡道:“燕姑娘为什么要在这样一处所在?”
如玉道:“因为这地方很清静,没有人敢打扰,也很险要,易守难攻。”
谈话之间,到了一处转弯所在。这时,无名氏和石生山都看清了处境,只见一条不足两尺的山径,凿开在千寻峭壁之间,夜间幽暗,上不知山峰多高,下临崖壁,寸草不生,一片光滑。胆气不够的人,别说行过这样险径了,就是吓也吓的半死。
无名氏吁一口气,道:“这地方可是人工开凿的吧?”
如玉道:“不错。”无名氏道:“此地距离山顶有多高?”
如玉道:“约有百丈左右。”
无名氏道:“当真是费尽昔心了。”
俞秀几道:“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喜欢,不惜如此劳师动众,建筑了这么一座听松楼,这人的好大喜功,实是可悲可叹的很。”
他心中对水燕儿有极端的不满,一听到水燕儿有关的事,就不禁怒火上升。
如玉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你是说我们姑娘么?”
俞秀凡道:“不错,我是说水燕儿。”
如玉道:“俞少侠,你说话最好小心一些,别伤害到我们姑娘。”
俞秀凡冷冷一笑,道:“照燕姑娘的为人而言,在下的言语,已经很客气了。”如玉道:“俞少侠,我们姑娘很敬重你的为人,但你却对她十分歧视。”
俞秀凡道:“那是因为在下上过她的当了。”
加玉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俞少侠,有一件事,只怕你还不大明白。”
俞秀凡道:“什么事?”
如玉道:“我们姑娘因你的失落在人间地狱,心中很不快乐。”
俞秀凡冷笑一声,未再接口。
如玉叹口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姑娘那么忧郁过,俞少侠,你应该谅解她,我们姑娘有她的苦衷。”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她有什么苦衷?”
如玉道:“造化门中事,非局外人所能了解。”转头向前行去。
无名氏已经听出了一点苗头,回顾了俞秀凡一眼,低声道:“公子,如玉姑娘的话中,有很多含蓄之处,公子不妨多用点心思想想。”
俞秀凡道:“想什么?”
无名氏道:“想想如玉姑娘的话。”语声微微一顿,改用极微的声音,接道:“公子,此刻咱们的处境,似乎是茫无头绪,这方面,也不是单凭你公子的绝世武功可以克服,最好咱们能用点心机,”忽然一脚踏空,直向悬崖下面摔去。
俞秀凡吃了一惊,回手一把抓去,没有抓住。
石生山急急叫道:“无名氏,镇静一些,运气贴上峭壁。”
突见如玉右手疾挥,一片网穿,撒了下去。同时抢前一步,将灯笼提把放人樱口,左手抓在石壁上一个突出的石柄上。那片网索撒的很快,几乎和石生山的喝叫同时行动,无名氏滑落不过一丈多些,网索已罩向头上,右手一探,抓住了网索。如玉用力一带,无名氏滑落的身子,借势飞起,又踏上了小径。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但却是生死分别。
无名氏长长吁一口气,道:“多谢姑娘相救。”
如玉道:“这地方太险恶,走路时应该小心一些,别只顾讲话,丢了性命,那就划不来了。”
又转过一山角,踏上了一片突出的石岩,这片石岩,足足有一亩地大小,但却生的十分险恶,它突出在悬岩之上,孤零零的像一块伸出的石板,上不见峰顶,下不见谷底。
一座红砖砌成的小楼,屹立在那突出的石岩中。
踏上突岩,先闻到一阵袭人的花气。数百盆各色奇花,环绕在突岩的边缘。忽然间,一阵山风吹来,山顶、谷底,传过一片松涛。
如玉举起手中的灯笼,直行到红楼门前,一块门匾,写着“听松楼”三个漆金大字。
如玉举起左手,轻轻叩动了门上的铜环,木门呀然而开,一个青衣女婢,当门而立。
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