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声,钢棒中拔出他的那把二尺长双刃尖刀。
于是,卓重阳背上抽出一把紫芒逼人,瑞气横生的宝剑,一看就知道那是一柄神器。
只听他低声对三人道:“咱们正面迎敌,可不能跟进。”
于是,就在卓重阳挥剑扑上的时候,马云龙与白氏父女,三人也同时各找对象,冲杀而上。
白小宛仍然扑向最右面角上的一对,刀剑相击,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鸣声,她已知道贴在正面丑尼姑后面的尼姑,必然会同时出手杀来,是以一上来,身法奇快的举剑点向正面尼姑的门面,同时间,双脚连环飞踢,把个娇小身子,全遮挡在正面尼姑的身前。
就听“叭”的一声,应该是一脚踢在正面尼姑的,然而却不偏不倚的踢在后面那尼姑的肩头上,而白小宛却备感危机陡升,一束冷芒,快逾流星般,在她身形正要下落的时候,挟着一阵阴寒冷风,劈向她的肋下。
情况非常明显,两个丑尼姑在互换位置上,身法相当的快,在白小宛尚未换招的时候,后面那个已递出致命的一刀,这证明一句俗话,双拳难敌四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小宛的剑徒然以剑把朝前迎去,期以争取那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同时抖手打出飞镖。
“当”的一声,白小宛的剑把上面不过半寸的剑身,恰巧挡住了这要命的一刀,就听她沉声冷哼,人已借势倒翻回原来的地方。
突然间,那个原本肩头上受伤的尼姑,一手抛刀,双手捧着她那中镖的巨瘤,大叫着飞奔而去,立刻另一个丑尼姑,脸色依然笑容满面的站在那里。
就在那尼姑哭喊着走去的时候,最左面的一对,那是卓重阳所对付的,却在这一连两声清脆的响声中,两把钢刀俱都齐中被卓重阳削断,却不料两个丑尼姑看了看卓重阳,双双立刻抛去手中断刀,有如两个幽灵一般,四臂相连,抱向横剑卓立的卓重阳,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发出阵哈哈狂笑声,看样子卓重阳如果被抱住,可有得罪受了。
其实,这也是一种心理变态反应,要知卓重阳,这位大内高手,人不过三十来岁,依然是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双目炯炯,在这种深山里,这些丑尼姑哪会见过这么美的男子,如今在钢刀被削,生死立判的时候,就算是抱一抱面前这个小伙子,死了也还值得。
这也算是她们的一种渴求,发自于不自量力,更有太多的奢望,却是永无止境。
一看这情形,卓重阳拧身弹腿,一鹤冲天而起,手中泛紫的剑芒,左右弹动,只那么轻轻一撩,剑尖正划过仰头观望的脖子肉瘤上,立刻间,两个丑尼姑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在肉瘤向外喷血中,大哭大叫着落荒而去,而且全都是跟在第一个走去的丑尼姑的后面。
她们没有自大山洞口回去。为什么?
她们朝着一个方向奔逃,逃向何处?
这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于是,就在一阵钟声中,大山洞口上的丑尼姑阵,又有了变化。
只见,那最后一排的丑尼姑,一下子全都折向最前面,而第一排的尼姑,即便是正在与白方侠与马云龙二人正拼斗的两组,也毫不迟疑的丢下白方侠与马云龙二人,抽身回到最后一排。
原来白方侠与马云龙的心理一样,就算有机会下手,也不忍把刀子划过这些丑尼姑的身上,生了这副模样,已经是够不幸了,何况她们并不是大韩村的祸首,是以缠斗一阵,并未对这些尼姑施下杀手。
如今四人又凑在一起,放眼望去,受伤走掉的三个丑尼位置,不知何时,又由山洞中走出三个丑尼姑,把那空缺全填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卓重阳道:“看样子,咱们不得不施下杀手,但总不能把这些可怜虫全都杀死,不如咱们指名叫她们的主持出来。把话敞明了,看她有何话说。”
“对!我来叫!”
马云龙边说,人就朝着洞口走近几步,高声叫道:“喂!天丑怪尼!你出来说话!”
马云龙一连叫了两声,仍不见山洞中有任何动静,正感不耐,突然间,钟声三响,就在第二层上面洞口,一阵磔磔怪笑。
四人仰头望去,只见有两个年轻丑尼。手中各拿着法器,中间站着一个只露出半边面孔的灰发披肩怪尼,她那个由额上垂下来的肉瘤,尚被一块白色丝绢吊着下部,看样子白小宛手那一脚,还真的使她受伤不轻。
突见她向下一指,高声尖叫道:“大胡子,你怎么还没死?”
仰头哈哈一笑,道:“马四爷还没有活够,怎可轻言一死!”
天丑怪尼尖叫道:“大胡子!你同那个毒书生杨八有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交情?”
仰天哈哈一阵大笑,马云龙仰头高声道:“马四爷与那杨八的交情可深厚着呢!要不够深厚,我怎么舍得替他买了匹脱毛瘦马叫他代步。”
一听口气不对,天丑怪尼暴喝道:“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送他到大牢里住着等死!”
又是一阵磔磔怪笑,天丑怪尼道:“这就难怪,原来你大胡子把杨八的解药摸了去,这也算是你走狗运。”
一顿之后,又道:“不过你不会再有那么巧又那么好的狗屎运,不信,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只见她手一摆,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于是,钟声又再度敲了三下。
大山洞口上的二十四个丑尼姑,在听了钟声之后,有如秋风落叶一般,“沙沙地”的一阵快速移动,转眼间把白小宛等四人,全都包围起来。
就在四人全神贯注四周的丑尼姑时候,又听一阵当当钟声,不久之后,山洞中走出天丑怪尼。
只见她双手各仍持着她的铜钵与铜锤,宽大的灰色袈裟,在白芒鞋的陪衬下,大敞步的来到巨大的洞口站定,她随身的两个年轻丑尼,紧紧的就站在她的身后面。
白方侠一看这光景,立即收起风雷刀,满面含笑的冲着天丑怪尼一抱拳,道:“你这位师太,已是跳出三界,与世无争的佛门中人,有什么值得你起嗔念,发怒心,一心要取人性命呢?”
天丑怪尼两只看来只有小半只眼的冷芒,怒瞪着白方侠,道:“哪里来的老头子,你在这儿嚷个啥子劲儿?”
白方侠心想,看你这丑八怪还要加一级的老怪物,满头华发。至少也在六七十岁年纪,竟然还叫我是老头子。
不由的一声浅笑,白方侠道:“在下咸阳府台衙门捕头白方侠。”
突然间,天丑怪尼一指白小宛道:“那她准就是你女儿了?”
“不错!”
磔磔一阵笑,天丑怪尼戟指白小宛道:“你这个老子是怎么当的,等一下我替你把她好好的再教训一顿,好叫她知道什么是大,什么是小。”
“简直莫名某妙!”马云龙低骂一句。
天丑怪尼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真弄得四人啼笑皆非。
白方侠当即道:“白方侠进山来,为的是逮捕秦岭八大盗,师太何必横插一手?又何必与官家为敌?”
“闭嘴!”
天丑怪尼冷凛的一指白方侠,大声吼道:“什么叫横插一手?谁又是官家?你可知道,那秦岭八大盗,与我们的交情吗?尤其我师姐天仙师太对他们八人何等的器重,他们的事,就等于是我的事,这能叫横插一手吗?”
铁脚媳妇……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一顿之后,一扬左手铜锤,又道:“官家?谁是官家?官家有谁知道在这荒野深山中,住有我们这些人?”
白方侠一笑,道:“话不能这么说,秦岭八大盗犯下滔天大罪,一个个死有余辜,师太深山静修,又何必为这些恶魔撑腰?再谈你们何不迁居山下去,官家自然就会特意照顾各位了。”
天丑怪尼又是一阵冷笑,道:“老头子,难道你是个瞎子,你该看见我们这种得天独厚的长相,走出深山,只能看到更多嘲笑我们的眼光,听到更多奚落而又不堪入耳的讽言,哪有我们静处深山来得安逸?”
手中铜钵一举,又道:“聪明的人,就应该知难而退,本师太也不与你们过份计较,否则干戈一动,立刻叫你们横尸当场。”
白方侠哈哈一笑,道:“说了半天,师太仍然在留恋这帮凶的身份,那就只在手底下见真章了。”
马云龙立刻把得自杨文光处的解药,每人塞了几粒,并且低声道:“可得注意那丑八怪的大铜钵,不定那里面装了许多什么样的歹毒暗器。”
卓重阳沉声道:“既然你天丑怪尼,执迷不悟,非要血流五步,尸横当场,你才大彻大悟,不把你的这些原本十分可怜的出家人,撤回洞中,就由在下陪你走几招,双方胜负,全在你我这放手一搏,你以为如何?”
天丑怪尼嘿嘿冷笑道:“看你这副酸秀才样子,你能有多大能耐?算了吧!真的先把你杀死,本师太还觉怪可惜的!”
仰天哈哈一笑,卓重阳缓缓走近天丑怪尼身前,这才又沉声道:“师太,有件事我得说在前头,卓某可是奉旨在办案,为的是一件御案宝物,你最好能知难而退,否则,就是抗旨,那可是杀头罪。”
重重的吐了一口痰,天丑怪尼恶狠狠的道:“狗屁,关山路隔皇帝远,他当他的皇帝,我敬我的观世音。有道是天高皇帝远,他管不了我这一段,你小子少拿皇帝吓唬人,在我天丑怪尼的眼里,除了我师姐天仙师太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搁在我心上,包括那个八盗之首的伍亿。”
卓重阳本欲发作,一听她提起伍亿,立刻强忍下来,急快的,也算是连唬带试探的,大叫道:“那个伍亿盗走御案上的血玉凤,这个漏子他是捅大了,如今连你全拖下水了。”
天丑怪尼戟指卓重阳,尖声叫道:“你小子在放什么屁?血玉凤天下至宝,也只有我师姐天仙师太,才有资格拥有那种宝物。”
只见她露在外面的两个眼角一翻,大概发觉自己说溜了嘴,急忙又接道:“虽说我师姐拥有那件宝物,那也是十万两黄金,从伍亿的手上买的,如果你们要找人,只要你们能过了本师太的这一关,你们只管去踩云岭找伍亿那老猴子去。”
到了这个时候,卓重阳真得喘了一口好长好长的气,那是一口令人松筋散骨,顿感心情轻松的大气,太久了,走出京城,为的是这件宝物失窃,明察暗访,已经数月,想不到宝落深山中,灵秀归山涧,血玉凤竟然会在这连鸟兽都绝迹的荒谷中。
卓重阳微笑着又道:“请问令师姐天仙师太的宝庵设在何处?”
天丑怪尼手中铜锤一指,厉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想知道我师姐的仙台莲座?”
突然手中铜钵一敲,又道:“你小子的话也太多了,给我围起来杀!”
于是,二十四名丑尼姑一下子全面对被围的四人,咿咿呀呀的怪叫着,挥刀劈砍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任何人也无法心存仁厚,否则,只有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吧!
这真是一场极为残忍的搏杀,因为,就在这些悍不畏死的丑尼姑扑杀而上的同时,在峰顶上万道金霞照射中,每一把钢刀,均散发出耀眼的冷焰,像一圈刀林,更像无数天河中的流星。
叫人奇怪的,是这些丑尼姑,宁可在身上中几刀,也不愿脖子上的巨瘤受到一丝伤害。
也因此,有几个一上来就在肉瘤的伤痛中,抛刀撒腿,跑的无影无踪。
再看其他受到重创的,即使血流满面,甚至断臂,也不叫喊一声,依然是刀法有致,冲杀依旧。
卓重阳原来只毁去她们手中兵刃,但她们仍然扑击不退,于是,一狠心,手申宝剑,刃芒飞撤,立刻间,就有几个丑尼,倒了下去。
另一面白小宛与白方侠以及马云龙,也在一阵冲杀中,放倒六七个丑尼姑。
突然白方侠道:“天丑怪尼,还不快叫她们退下,当真要她们全都死在当场不成?”
洞口的天丑怪尼仰天磔磔怪笑道:“杀吧!尽情的杀吧!死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解脱,那比她们见不得人的日子,好的太多了!”
一顿之后,她又高声道:“给我杀,尽力的杀!你们要是死了,师父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哈哈哈……”
她的这声狂笑,相当具有魔力,所以就在她的笑声未歇之时,场上所余十几个丑尼姑,也相继的大笑起来,而且她们手中的刀法,更凌厉,也更快捷,气势也徒然间有着窒人的感受。
其实,这正是一人拼命十人难当的情势,到了这个时候,众丑尼像是拼了“丑”命一般,全都直欺而上。
终于,四人在忍无可忍下,劈斩砍削,招招用上了杀手,转眼间,大山洞口上,血流成河,横尸处处,除了几个因脖子上的肉瘤被刺伤而脱离之外,其余的,全被劈死在当场。
卓重阳似是杀红了眼,仗剑直通洞口的天丑怪尼。一面口中沉声喝道:“你口口声声要为这些死去的可怜人报仇,但你却并不明白,她们是怎么死去的?”
天丑怪尼吼道:“怎么死的?难道不是被你们四个杀胚杀死的?”
卓重阳戟指天丑怪尼大声喝道:“错了!她们全都是被你害死的。”
“胡说,三岁小孩也看得出是死在你们刀剑之下的,还要强词夺理?”
卓重阳道:“这些丑而心善的尼姑,原本可以长伴青灯,修心养性而终老一生,但却因为你,因为你一人的好恶,而感染了她们,你明明知道她们的武功,绝难抵挡我们四人合力一击,但你却仍叫她们往刀刃上碰,如果你有一点善心,你绝不应该叫这些可怜的尼姑,为你的一己野心而死,难道她们的死,不是你所害的吗?”
天丑怪尼缓缓抬步,口中厉喝道:“好小子!你敢说本师太是非不明,颠倒黑白,告诉你,就算是你今天舌灿莲花,说的口干舌燥,本师太也绝不放过你们。”
她越走越快,看不出她是如何抬步,只见那么灰大的袈裟,一鼓一缩间,人已逼近卓重阳四人面前。
“你们四个齐上吧!”
卓重阳大步上前,道:“先让卓某人见识见识你的铜钵中,到底有些什么令人大吃一惊的玩艺儿!”
嘿嘿一声冷笑,天丑怪尼道:“那你就在黄泉路上等他们三个吧!”
她话声才落,言犹在耳,人己扑向举剑卓立的卓重阳。
像一个灰色的帐幕,更像一朵高空乌云,罩向卓重阳,在顶头的日光照射中,天丑怪尼手中的铜钵,散发出层层金黄色光芒,一种看上去像薄雾的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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