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飞花道:“我有何德,上天这样厚我,我怕会折了……”
东方亚菱接道:“你什么也不用怕,好好的准备着享齐人之福,不过,有一点你要小心,不要太逞英雄,刚则易折,别忘了,伤你,会伤在我们、心里。”
话说的很露骨,也表达出来一片诚挚的情意。
秋飞花点点头,道:“我去之后,你要小心一些,你胸罗万有,但身体太弱,又完全不会武功,一旦遇变,难免会措手不及。”
东方亚菱道:“我会请傅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秋飞花道:“师父很精明,观察入微……”
东方亚菱接道:“也很通达,对下一代的事,他似是有些放任不管。”
秋飞花道:“师父为人,一向极严厉,这一次,似乎是十分宽大……”
东方亚菱笑道:“因为他对事务的分析能力和看法强过了咱们很多……”
突然住口不言。
回目望去,只见傅东扬,满脸冷肃之色,快步行了过来。
秋飞花抱拳一礼,道:“师父。”
傅东扬“嗯”了一声,道:“我要和东方姑娘谈谈。”
秋飞花“啊”了一声,让开去路。
东方亚菱似是受到了傅东扬的感染,也变得严肃起来,急急说道:“大哥,快去请南宫姑娘下来。”
秋飞花心中想间,但却忍下去没有动问,转身快步而去。
这一段行程,不过数丈距离,片刻功夫,已到洞口。
快步奔上洞口,耳际间,正响起南宫玉真的声音,道:“阁下如若再往前行进一步,我就立刻出手。”
遥闻华一坤的声音应道:“姑娘,这是一片绝地,乱草掩身,虽然可以暂时把你们隐蔽起来,逃过我们的监视,但草中毒蛟、毒蛇,不断偷袭,而且,又没有食用之物,你们又能支持多久?如肯听老夫相劝,彼此合作,对双方都是有益无害的事。”
南宫玉真冷冷说道:“阁下不用多费唇舌,南宫、东方两世家,岂是甘愿屈服听命的人。”
华一坤哈哈一笑,道:“姑娘,如是老夫放起一把火,你们又将如何?”
南宫玉真道:“我们自有生存之道,不劳费心。”
华一坪心中似是动了怀疑,沉吟了良久,才说道:“一个人,血肉之躯究竟非铁打、铜铸,如是不进饮食,最多也不过支撑个三五日罢了。
南宫玉真道:“华老有些看法,何不等过三五日之后,再来劝降。”
华一坤又沉吟了一阵,笑道:“姑娘如此坚持,老夫不便再劝,就此告退。”
南宫玉真回头笑道:“你几时上来了?”
秋飞花道:“刚刚上来。”
南宫玉真道:“表妹呢?可曾发现了什么?”
秋飞花低声道:“目前,似是还未进入古堡,未见任何机关、埋伏。”
南宫玉真道:“亚菱表妹,才慧过人,当世无匹,但她的身体太坏,你怎么不陪着她……”
秋飞花道:“她要我来请你。”
南宫玉真道:“进入这地下古堡?”
南宫玉真道:“进入这地下古堡?”
秋飞花道:“是!这洞门的封闭之法,已被亚菱找到,姑娘进入之后,立刻可以把这座洞门封闭起来。”
南宫玉真道:“封闭起来?可另有透气之门?”
秋飞花道:“我们下去之后,行过数丈甬道,并无气闷之感,想来,可能另有通风的门户。”
南宫玉真点点头,沉声喝道:“追风、摘星何在?”
二女应声而至,欠身应道:“婢子在。”
南宫玉真道:“下去。”
二婢子应了一声,行入洞口。
天虚子也快步奔了过来,道:“老道士也要下去吧!”
南宫玉真一躬身,道:“老前辈请。”
目睹三人鱼贯而入,才轻轻吁一口气,道:“秋兄,你可知晓关闭这洞口门户之法?”
秋飞花道:“知道,所以,咱们可以进去了。”
南宫玉真低声道:“你先下去,我回头就来。”
突然飞身而起,双足落着在荒草顶梢,如飞而去。
她轻功卓绝,踏草飞渡,如履平地。
秋飞花步入洞门,只见追风、摘星,双双守候在洞门口处。
秋飞花低声说道:“两位姑娘。请先行一步,等一会,关闭了这洞门之后,视界可能会大受影响。”
追风、摘星应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秋飞花找到了壁问的机关,右手按在机钮之上。
忽然间,人影一闪,南宫玉真疾如流星一般直冲而下,俏生生的落在了秋飞花的身前。
秋飞花搬动机钮,立时响起了一阵轧轧之声。
洞开的门户,突然间关闭了起来。
天光忽消,洞中成了一片黑暗。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南宫玉真暗中深深吸了一两次,果然没有气闷的感觉。
点点头,说道:“果然是很精密的设计,这样多年了,这地方仍然保持这样良好的通风设备。”
秋飞花道:“看来,咱们没有找错,这地方,可能真的有一个地下古堡。”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你不陪在亚菱的身侧,跑出来接找作甚?须知任何人,都可以跑来接我,为什么你自己来?”
秋飞花道:“亚菱要我来的。”
南宫玉真道:“如若不是她叫你来,你就不来了?”
秋飞花道:“我,我……”
南宫玉真接道:“亚菱表妹只要你接我进来,是么?”
夜暗之中,秋飞花看到了南宫玉真的那两道冷森的目光,直逼过来。
秋飞花似是不敢面对着那冷森的目光,不自觉的垂下头去,缓缓说道:“亚菱要我来接你……”
下面的话,无法再说出口。
南宫玉真叹道:“只交代你这几句话么?”
秋飞花道:“她还说了几句话,她说,她觉着有些对不起你。”
南宫玉真道:“所以,她要你来,安慰我,是吧!”
秋飞花道:“是!她是这么说。”
南宫玉真笑一笑,柔声说道:“秋兄,别顾虑我,需要照顾的是东方亚菱,我还可以自立,你该明白,她身体很弱,以娇弱之躯,担当了这样沉重的担子,对她而言,近乎是一种虐待,能够给她力量的,只有你。”
秋飞花道:“我……我,玉真……”
南宫玉真伸出手去,紧紧握着秋飞花的右腕,低声接道:“别为难,那一次剪烛夜话,确使妾身有着相逢知己的感觉……”
秋飞花接道:“你给我的太多,在下还敬你的太少,我……”
南宫玉真摇摇头,接道:“秋兄,傅前辈博学多才,除了武功之外,兼通医道、文章,秋兄幼年追随良师,想来早已得他老人家的衣钵传授了?”
秋飞花道:“家师虽然博通经史,兼及医道,就是奇门星卜之术,也甚通达,但如就事论事,家师比起亚菱姑娘,实又相差上一段距离。”
南宫玉真道:“不能和亚菱比,她是天生的奇才,千百年中,也难有一个这样的奇才,不过,亚菱表妹,也有一样不如令师。”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倒是瞧不出来。”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亚菱表妹,缺少令师那一份安详、洒脱……”接道:
“也许,这和年龄有关,亚菱除了武功之外,无所不能,这可能养成了她一种任性、高傲之气,希望逐渐增长的年龄,能使她有些改变,如若她再能洒脱一些,成就会更高……”
秋飞花笑一笑,接道:“其实,亚菱姑娘也已经感觉到了,她口中虽然未言,但她内心中,对姑娘却是感激万分。”
南宫玉真笑道:“看来,亚菱表妹,果然是有些魅力,不过数日,已使你心悦诚服了。”
秋飞花摇摇头,道:“玉真。亚菱已体会你的用心了,常在有意无意间,点醒我一二。”
南宫玉真怔了一怔,道:“她说些什么?”
秋飞花道:“她佩服大姐的雍容,甘愿……”
突然,住口不言。
南宫玉真道:“你怎么不说了。”
秋飞花道:“飞花不敢妄言,唯恐得罪姑娘。”
来此之时,东方亚菱暗暗授了秋飞花一番说词,要他照方抓药的说出来,自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当时,秋飞花还有些不信,觉着这等人性变化,岂能够事先逆料?
但见到南宫玉真之后,发觉了一切变化,竟都在东方亚菱的预料之中。
这使秋飞花既暗暗的震惊于东方亚菱的过人之明,一面却照着东方亚菱的吩咐说了下去。
只听南宫玉真轻轻叹息一声,道:“飞花,你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么?”
秋飞花道:“我,我,我……”
秋飞花这一连几个“我”字,又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逼着南宫玉真说出隐藏于内心中的情感。
果然,南宫玉真无法再矜持下去,叹口气,低声道:“秋兄,我没有亚菱表妹的绝世才华,但找也是个自视极高的人,我不知秋兄对我的看法如何?”
秋飞花道:“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只是……”
南宫玉真点点头,接道:“够了,由你这一句话,给了我不少勇气,我南宫玉真强熬了,也是一个女人,女人没有不生妒忌之心的,但我不愿以儿女私情,误了武林大局,我情愿让亚菱表妹一步,但不知,亚菱表妹,是不是也能够容得下我?”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曲折有致,幽幽轻语中,表明了一片爱心。
秋飞花垂下头,道:“唉!秋某何幸得姑娘如此垂青,我秋飞花三寸气在。绝不负红颜知己。”
一番交谈,淡淡数言,但事实上,却是盟约百年,终身相许。
南宫玉真暗自吁一口气,无限温柔的说道:“南宫世家,传世有人,料理完这一次江湖大变,江湖上也应该有一番平静日子,小妹卸下了南宫世家这个沉重的肩胛,自会还我本来面目。”
秋飞花道:“姑娘身负绝技,如若埋名深闺,岂不是有负了一身所学?”
南宫玉真道:“扬名立万,单雄逐尘,是你们男子汉。清白儿女,谁又愿以身犯险江湖?但环境迫人,我自幼即受到了特殊的培养,把我个女儿身,练成了一身铜筋铁骨,不说酬恩父母,我也该报答数代长辈,为我化这一番心血。一旦卸去了肩上南宫世家的千斤重任,小妹此身,即为秋郎所有。”
秋飞花道:“玉真姑娘,如此厚我,叫我……”
南宫玉真笑一笑,接道:“这番话,藏在我心中很久,今日一吐为快,希望秋兄不要笑话我才好。”
秋飞花道:“在下感激还来不及,怎敢笑话姑娘。”
南宫玉真点点头,正容说道:“飞花一番叙盟,妹心已坚,但也希望你能用大部心意,去照顾亚菱表妹。私情上,她娇娇弱质,需要你常守身侧,也只有你,才能给予她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公谊上,她目下已成力挽狂澜、消弭劫祸的中流砥柱。为公为私,你都该全心全意待她……”
秋飞花叹息一声,接道:“那岂不是人委屈你了么?”
南宫玉真道:“只要你心中有我这位红颜知己,有我南宫玉真,对亚菱我会全力容忍,我不会和她争什么。”
秋飞花道:“你们两位都如此伟大,秋飞花几世修得此……”
忽然间,发觉了南宫玉真的脸色大变,秋飞花修得此福,那个“福”字还未出口,立刻停了下来,变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南宫玉真变目盯注在秋飞花脸上,凝注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你已和菱表妹有了婚约?”
秋飞花摇摇头,道:“没有。”
南宫玉真道:“那你怎知道菱表妹一定会嫁给你?”
秋飞花道:“在下之意只是说,咱们这番交谈,早已……”
南宫玉真道:“早已在菱表妹的预料之中,对么?”
秋飞花无法否认,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个“是”字。
南宫玉真道:“她小小年纪,认人论事,无不出类拔萃,叫人惊服,好生叫人担心……”
秋飞花接道:“担心什么?”
南宫玉真一转话题,答非所问的道:“你今天说的话,也是菱表妹教给你的?”
光线幽暗,两个相偎,秋飞花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点点头,说道:“亚菱的才慧,确是叫人佩服,咱们这番谈话,确然早在她预料之中,她要我趁热打铁,有机会,就和你定下终身盟约……”
南宫玉真嗯了一声,道:“她还说些什么?”
秋飞花道:“她还说,咱们三位一体,合则其利断金,分则一事无成,你的武功、胆识,加上亚菱绝世才慧,不难把一场江湖大劫,消声于无形之中。”
南宫玉真道:“所以,你就照着她的吩咐了。”
秋飞花道:“这是亚菱的主意,但也是我的心意。玉真,天下事,什么都可以装,但唯独一个‘情’字,装不出来……”
南宫玉真缓缓把娇躯偎入了秋飞花的怀中,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但望你能体会到我一片苦心就行了。”
秋飞花轻轻榄起了南宫玉真的柳腰,正想说几句安慰之言,耳际已传来了的摘星的声音,道:“姑娘,表小姐似是遇上了难题,迟凝不进。”
南宫玉真一挺而起,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道:“走!咱们快去瞧瞧。”
这时,东方亚菱正停在三座并立的门户之前。
每一座木门上面,都嵌了一颗光亮的明珠。
每一颗明珠的上面,有一道黑色的管子。
那管子中放射出来一种光亮照在那明珠上,反射出一种强烈的珠光。
三珠并陈。珠光辉煌,照得方圆两丈内,毫发可鉴。
三颗珠一样的颜色,大小、形状,无一不同。
傅东扬、天虚子、东方雁、兰兰、秀秀等个个神情严肃的站在距离亚菱的身后几尺处。
东方亚菱静静的站在中间一道门前,双目神凝,盯注在门上瞧看。
南宫玉真也受到了这股严肃的感染,放轻了脚步,行到了傅东扬的身恻,低声说道:
“老前辈,亚菱遇上了困难。”
傅东扬点点头,道:“这是生死之门,三道门中,只有一道是活门,两处都是绝地,选错了门户,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他没有说出来,但南宫玉真和秋飞花,都已体会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东方亚菱突然伸手,按在两鬓之上,坐了下去。
南宫玉真快步行到了东方亚菱的身恻,蹲了下去,道:“亚菱,你怎么了?”
东方亚菱道:“不要紧的,我只是有一点头疼罢了,休息片刻,就会好的。”
南宫玉真道:“亚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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