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兰道:“那黑衣人怎肯放过他,第二次跃扑而下,那逃命人迫于形势,拔刀还击,但他挡不住黑衣人的快刀,刀还没有举起,人已被劈成两半……”
齐宝莲“啊”了一声,接道:“被那黑衣人劈成两半……”
于桂兰道:“娘本来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大大意了,杀了三人之后,竟然取下了头上的黑色阔沿帽,那帽沿上本来有掩面黑纱,他如不是取下帽子,为娘做梦地想不到是他“齐宝莲道:“难道真是少堂?”
于桂兰道:“不折不扣的王少堂,我们齐家的乘龙快婿。”
齐宝莲道:“娘,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他杀的是什么人?”
于桂兰凄苦一笑,道:“当时,也许我大震惊了,忘记问他,但也幸好没有问他,孩子!他是不是有一个摸鼻子的习惯?”
齐宝莲惊叫了一声,道:“是的!娘!他有这个习惯,在你们面前,他有些拘谨,但和女儿单独相处时,一个时辰之内,至少要摸三次鼻子。”
于桂兰道:“我看到他摸摸鼻子,其实,薄云掩月,他距我不过两丈距离,我看得很清楚,当时,娘心中震惊得几乎要叫出他的名字,但我忍下去,我要看看他还要做些什么……”
齐宝莲接道:“娘!他又做了些什么?”
于桂兰道:“他从身上取出一个玉瓶,挑出一些药粉,在三人的尸体上,那是武林中很恶毒的化肌粉,片刻工夫,三具尸体,都化作一滩黄水,为娘正想行出树林,问问他平时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武功,为什么杀那三人,就在这时刻,王少堂突然飞出林中逸走,当时为娘的还觉着奇怪,但片刻之后,一条人影,疾奔而至,那人也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也蒙着黑纱,那时才忽然觉到一件事,王少堂的身法不但快如闪电,内功的修为。也在为娘之上,单是耳目方面,为娘就无法及得上他。”
齐宝莲道:“真叫人想不到啊!唉!娘,那人又是什么呢?”
于桂兰道:“那人看过了三滩化成黄水的尸体,摇头叹息“孽障,孽障”“此时,为娘的正从林中行了出来,那黑衣人也取下了脸上的黑纱,竟然是玄妙观主天虚子。”
齐宝莲点头,道:“我认识他,他和少堂的爹是方外知友,两个人相交了近三十年,有一次,我在王家见过他。”
于桂兰道:“天虚子道长问我经过之情,为娘据实告诉了他,那位老道人行入林中搜查了一遍,才回头告诉为娘,王少堂用刀,叫作“闪电三刀”,威势奇大,快如流星,为武林中最厉害的刀法之一。”突然流下泪来,黯然又接道:“我听到了“闪电三刀”
顿感心肝俱裂……”
齐宝莲道:“为什么?”
于佳兰道:“因为你的外祖父,就死在闪电三刀之下,这些年来,为娘的一直在查访那三刀的出处,但却一直未找出什么人用这闪电三刀,因为见过闪电三刀的人,必死于闪电三刀之下。”
齐宝莲叹道:“娘!女儿和王少堂相识三年,竟不知道他是个身负绝技的人,真是惭愧得很。”于佳兰苦笑一下,道:“那时,娘忽然想到了你和王少堂的婚事,顿感五内如焚,情急之下,告诉了天虚道长,我一力主张退婚,但天虚子劝阻为娘万万不可。
由他设计了那样一场花堂大变,其实,你鼻孔内并非七步断魂散,只是被一种锁穴手法,封住了穴道而已。”
济宝莲道:“娘!那天虚于不是王少堂父亲的好友么?”
于佳兰道:“是的!王天奇深沉得很,两人交往十几年二十年,天虚子仍然没有查出他的身分……”
济宝莲接道:“现在呢?”
于桂兰道:“孩子,在为娘证实了王少堂的身分之前,他也只是有一点怀疑。”
齐宝莲道:“娘和天虚子道长,研商出这个办法时,爹是否知道了?”
于桂兰道:“这一点,娘很抱歉,我事先没有和你爹商量,孩子,你爹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无法和他商量,他沉不住气,会把事情闹得一团糟,自然大半还是天虚子道长的主意,他觉得这件事,应该极端机密的进行,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所以,娘事先不能对你说得太明白。”
齐宝莲道:“花堂惊变,固然是我有意让人封住穴道,但那人的武功他高得出奇,其实就算我存心反抗,也一样无法逃过他的封穴手法。”
于佳兰笑一笑,接道:“天虚子道长确是位世外高人,他请来的人,自然非泛泛之辈了。”
齐宝莲道:“那人是谁?娘,对我下手的是不是天虚子本人?”
于桂兰道:“不是,娘说过他是天虚子请来的人,他叫秋飞花……”
齐宝莲接道:“秋飞花……”
于桂兰道:“是的,秋飞花,他扮作了一个吹喇叭的人,混入了王府,也由他出手,逼那王天奇交出了飞鹰图。据天虚子道长说……王天奇智能绝高,如若中间稍为有一些空隙、停顿,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我们安排的很紧凑,使他无暇生疑、无暇深思,自然,你爹不知内情,才能表现得很生动、认真。”
齐宝莲道:“由头到尾,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三个人参与?”
于桂兰道:“是这样的,现在,孩子你是第四个知道的人了。”
齐宝莲叹口气,道:“这件事,是不是就此结束了呢?”
于桂兰道:“只怕刚刚开始,王天奇的反应,还无法预料。”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莲儿,有一件事,为娘的不得不对你抱咎了。”
齐宝莲道:“什么事?”
于桂兰道:“你和少堂的婚事,只怕无法再继续下去。”
齐宝莲叹口气,默然无言。
于桂兰接道:“如若王天奇真是杀死你外祖父的凶手,为娘不能不替他报仇,如是你牵入了这一段恩怨之中,那就无法结算这笔旧债了。”
齐宝莲道:“你们以后还有些什么计划?”
于桂兰道:“目下,为娘的还不知道那天虚子道长作何打算?今天下午,娘还要和他们碰头。”
齐宝莲道:“什么时刻?”
于佳兰道:“就要到了!”
齐宝莲道:“女儿地想去见识一下。”
于桂兰征了一征,道:“这个,这个,只怕不大方便?”
齐宝莲道:“娘,你已经告诉我了,为什么不带女儿去看看呢?”
于桂兰沉吟了一阵,道:“这个,等娘的告诉过天虚子道长之后,再带你去如何?”
齐宝莲道:“娘!女儿虽然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但我是直接为此出力的人,为什么我不能参与此事?”
于佳兰呆了一呆,道:“好吧!我带你去,不过咱们母女还得改扮一下。”
齐宝莲道:“改扮成什么样子?”
于桂兰道:“咱们母女,要改扮成男子。”
齐宝莲道:“这很重要么?”
于桂兰道:“是的!莲儿,这是很重大的事,而且,我只能带你去这一次,证明娘说的都很真实,下不为例。”
齐宝莲道:“娘!女儿从未穿过男装,一时间,哪里去找呢?”
于佳兰道:“这个娘早准备了,天虚子道长告诉我,为了避人耳目,最好改作男装,金鞭大侠的夫人,突然改穿了男装,谁也不认识,因此,为娘的准备了两套衣服。”
齐宝莲道:“就在这里换么?”
于佳兰道:“这里不行,后面有一个房子,住着管小厨的张妈,咱们在那里换。”
母女俩换上男装离开了府第。
齐宝莲第一次穿着男装,举动上感觉很瞥扭,走起路也不是那么回事。
幸好齐夫人很老练,扶着齐宝莲走了一段路,才慢慢习惯。
齐元魁住的地方,叫齐庄,四五里外就是辽河镇,地临官道,四通八达,镇不算大大,但却很热闹。
齐夫人带着齐宝莲直入了辽河镇,正是近午时分,集市正开,赶集的人接踵擦肩。
齐宝莲低声说道:“娘!咱们到底要到哪里去?”
齐夫人道:“天虚子约我在一家玉山堂的药铺子见面。”
这方圆数十里,没有不认识金鞭大侠齐元魁的,齐夫人也是江湖儿女,常常和丈夫并骑驰骋于江湖上,自然地都认识齐大人。
但这时刻,名动一方的齐夫人,变作了一个青衫文士,自然是再无人认识。
玉山堂药铺子,规范不小,两开间的大门面,四个年轻的小伙计,在忙着抓药。
齐夫人打量了一眼,直行进去。
这家药铺子,还住了三个应诊的大夫,店的生意好,大夫的病人也多。
一个青衣童子迎了土来,低声道:“两位是……”
这青衣童子很谨慎,看两人气色,不能咒两人是来看病的,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
齐夫人道:“我们找玄妙观主,我姓齐……”
青衣童子征了一征,道:“你们两个人啊?”
显然,这青衣童子早得嘱咐,看着两个人有些怀疑。
齐夫人道:“这位是小女,见着天虚子道长时,我自然会解释。”
青衣童子“啊”了一声,带两人行入一座小圆门中,回身掩上了圆门,加了木栓。
这是一座小巧的三合院,玄妙观主天虚子,早站立在正屋门外。合掌。道10zz“齐夫人。”
于桂兰福了福,道:“见过观主。”
天虚子只望了齐宝莲一眼,并未多问,却一闪身,道:“两位请入室侍茶。”
齐夫人一面举步而行,一面说道:“他是小女宝莲。”
天虚子回身颔首,道:“齐姑娘。”
齐宝莲看那天虚子长眉星目,仙风飘飘,心中颇佳敬佩之感,暗道:看这老道士的形貌,颇有一点仙灵之气,不像坏人。
当下一欠身,道:“晚辈齐宝莲,见过观主。”
这是一间小巧雅致的厅房,布置很简单,天虚子请两人落了座位,才缓缓说道10zz“齐夫人,想必已把内情告诉令嫒了。”
于桂兰道:“小女对此有些误会,我如不说明白……只怕我们母女之间,很难再和睦相处了。”
天虚子回顾齐宝莲,合掌,道:“齐姑娘,贫道很抱咎,主意是贫道出的,如若因此使你们母女闹出误会,那就是贫道的罪过了。”
齐宝莲垂下头去,缓缓说道:“观主言重了,虽然事实俱在,但小女子想起来,仍然有着难以相信的感觉。”
天虚子笑一笑,道:“令堂亲目所睹,大概是不会错,姑娘,王天奇太深沉,贫道和他交往了十几年,却没有发觉他的真正身分,至于王少堂……”
齐宝莲抬起头来,接道:“小女子和他相处了两年,却没有发觉他有会武功的迹象,我们常常并骑狩猎,他总是那样文弱,越涧登山,有时,还要我扶他一把。”
深深叹了一口气。天虚子缓缓说道:“可怕的也就是在此了,他那样年轻,竟也能装作得天衣无缝。”
齐宝莲道:“观主,他写得一手好字……”
天虚子接道:“是的,姑娘!他即读了满腹文章,也习了一身恶毒的武功。”
齐宝莲道:“观主,请恕小女子多口,问得大多了一些。”
天虚子笑道:“不要紧,姑娘只管问,希望能解去姑娘心中所有之疑,贫道等还有借重姑娘之处。”
齐宝莲呆了一呆,道:“还有借重小女子的地方?”
天虚子道:“是的,姑娘,为了武林正义,千万苍生,希望姑娘能再助我们一臂之力。”
齐夫人接道:“观主,小女年纪幼小,从未涉及武林中的是非恩怨,贱妾希望别再把她牵人这场纷争之中。”
天虚子笑一笑,道:“夫人,如若王天奇确实是贫道怀疑的人,只怕他不会放过你们了。”
齐夫人怔了一怔,道:“你是说王天奇会对付我们?”
天虚子肃然说道:“夫人,如若那王天奇只是化名。且那王少堂用的是闪电三刀,贫道可以断言,他不曾放过你们。”
齐夫人沉吟了一阵,道:“我只是记得那凌厉刀势形态,但是否为闪电三刀,我就不知道了。”
天虚子道:“如若你说的出刀形势没有错,那就是闪电三刀了。”
齐夫人叹了一声,道:“这么说来,那王天奇真的要对付我们了?”
天虚子叹口气道:“贫道不愿危言耸听,不过,也不能坐等惨事发生……”
沉吟了一阵,接道:“自然,他们第一个要找的人是秋飞花,但如秋飞花不在此地,第二个就可是贵夫妇了。”
齐夫人叹息一声,道:“观主,先父于长胜……”
天虚子接道:“旋风刀于大侠,贫道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齐夫人道:“原来观主和家父原属旧识,家父是死于闪电三刀之下。”
天虚子道:“闪电三刀,江湖上传闻虽多,但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因为,见过闪电三刀的人,大都死于刀下,就贫道所知,齐夫人是见过闪电三刀的第二个人,不知何以能肯定令尊是死于闪电三刀之下?”
齐夫人黯然一叹,道:“还有一位见过闪电三刀?”
天虚子道:“贫道见过,就贫道所知,夫人是第二个见到这样的刀法的人,所以。
贫道觉着令尊死于闪电三刀之下一事,有些存疑?虽然,死于闪电三刀之下的江湖人物,无计其数,但这样的仇恨,必需要有明确的证据,不能轻作推论。”
齐夫人道:“观主说的是,但贱妾有证明。”
天虚子道:“什么证明。”
齐夫人道:“闪电三刀取人性命之后,向例用化肌粉,化去人的尸体,不留一点痕迹。”
天虚子道:“大都如此,亦有例外。”
齐夫人道:“先父就是这样悲惨的遭遇,落得个尸体无存,我们从他的佩带物品上,认出是他,多亏先父几位故交帮忙,也认出是那江湖上极为歹毒的化肌粉。化去了先父的尸体。”
天虚子道:“使用化肌粉奇毒之物,化去尸体的人,江湖上不乏此辈,但那也不能肯定令尊是死于闪电三刀之下!”
齐夫人于桂兰缓缓从衣袋中,取出一块三寸长短的紫色木片,道:“观主请看此物?”
天虚子道:“似乎是一片刀柄。”
一面伸手接过。
于桂兰道:“观主好眼力,这正是先父生前施用折铁刀上的一块木柄,化肌散能化去人的尸体,但它化不了铁刀、木柄,先父死亡之前,在木柄上留下了杀他的线索。”
天虚子凝目望去,果见那刀柄上用指甲刻下有“闪电三刀”四个字,那刀字还未完成,想已无力再写,但仍可清楚的辨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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