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妪怔了一怔,道:“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出来。”
秋飞花道:“谈不上条件……如是在下接过三招,希望老前辈给我一个面子。”
黑衣老妪道:“什么面子?”
秋飞花道:“如是在下接过三招,两位这一场恩怨,就此一笔勾消。”
黑衣老妪道:“这个,这个……”
秋飞花道:“如是前辈能在三招内,击败在下……”
黑衣老妪接道:“老身有绝对把握。”
秋飞花道:“这就是了,如是在下败在你的手下,那就无法化解这场恩怨了。”
黑衣老妪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你小子过来。”
秋飞花抬头望着那盘空飞舞的金蜂,道:“老前辈,可不可以把这毒蜂收了。”
黑衣老妪道:“可以。”
口中异啸,招回金蜂。
秋飞花缓步行了出去,道:“老前辈,咱们答应一个打法。”
黑衣老妪道:“你自己选吧!”
秋飞花道:“兵刃太过凶险,所以,在下之意,咱们比试拳掌。”
黑衣老妪道:“也好。”
这时,那红衣少女突然接口说道:“师父,别上了他的当。”
黑衣老妪怔了一怔,道:“上他什么当?”
红衣少女道:“这人要你收了毒物,再要放弃兵刃……”
黑衣老妪点点头,道:“说的是,不过,只要胡老儿不插手,为师三招定可要他的命,不管是拳掌,兵刃。”
凝目望去,只见无难翁紧闭双目而坐,似是还在运气调息。
秋飞花替他出了面,他却连问也不问一声,似乎是,这件事,和他完全无关一样……
黑衣老妪又双目中神光闪动,一掠秋飞花,道:“老身索性再给你一个机会。”
秋飞花道:“什么机会?”
黑衣老妪道:“让你先出手。”
秋飞花道:“这个,在下不敢僭越了。”
黑衣老妪道:“好!你小子还是知道一点礼貌。”
秋飞花道:“老前辈请出手吧!”
黑衣老妪向前跨了一步,迫近秋飞花的身前,道:“先接老身一掌。”
“呼”的一声,劈了过去。
秋飞花一咬牙,右手举起,接下一掌。
双方掌势相触,秋飞花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黑衣老妪冷笑,道:“你只有这道行,也敢和老身作对?”
秋飞花大大的喘两口气,道:“老前辈好雄浑的掌力。”
黑衣老妪拐杖交到左手,右手一招“五丁劈山”迎头击下。
秋飞花虽然吃了大亏,但仍有馀勇,右手一扬,竟然又硬接下一掌。
这一掌的力道,似是比起那前一掌,更加凌厉,秋飞花接下一掌之后,被震的向后退了三步,身子摇动了一阵,但仍然没有倒下。
黑衣老妪冷笑一声,道:“小子,你是反穿皮袄装羊啊!”
秋飞花道:“晚辈运气好,这一掌,竟然还没有伤到辈的性命。”
黑衣老妪冷冷说道:“你再接老身一掌试试。”
喝声中忽然一掌,疾劈而下。
只见那黑衣老妪的脸色冷肃,就能想到这一掌的凶猛。
秋飞花一吸真气,右手一招,竟然又硬把一掌接下。
这一掌,黑衣老妪用出了八成以上的真力,秋飞花却用尽了全力。
但闻篷然一声大震,秋飞花这一次竟稳站未动,不过,双足深隐入泥土中,一寸多深。
黑衣老妪道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你敢摆老身的道子。”
举起了手中的拐杖。
秋飞花冷冷说道:“老前辈,晚辈硬接三招,不折不扣,应该是已经够了。”
黑衣老妪道:“你骗了老身。”
秋飞花道:“就算晚辈动了一些心机,这也不算什么错吧!”
黑衣老妪道:“如是老身全力施为,你绝然无法接下老身三招。”
第二十六章倾囊相授
秋飞花道:“以后,咱们还有机会较量,但今天,这三招比试,老前辈已经输了。”
黑衣老妪道:“老身输了?笑话……”
秋飞花接道:“很真实,咱们打赌,在下没有输,我接过了三招,老前辈是算输了呢?还是算胜了?”
黑衣老妪道:“这个,这个……”
秋飞花接道:“老前辈是很有身分的人,想来,还不致于言而无信吧!希望你珍惜一生的声誉。”
黑衣老妪呆了一呆,突然一转身,对那红衣少女,道:“月儿,咱们走吧!”
收了毒蜂,转身向前疾奔而去。
红衣少女回顾了秋飞花一眼,嫣然一笑,跟随后面而去。
秋飞花缓步行到台前面,凝目望去,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那无难翁盘膝而坐。满脸大汗,淋而下。
皱皱眉头,低声道:“老前辈,你受了伤么?”
无难翁静坐不动,连眼皮也未动一下,似乎是根本就没有听到秋飞花说些什么。
东方雁缓步行了出来,缓缓说道:“秋兄,他正在运气调息,别惊动他。”
秋飞花心中暗道:“这位老人家,打的举止潇,毒蝶、毒蜂,都未近身,怎会伤害到他?”
心中念转,双目却凝注在无难翁的身上,仔细查看。
无难翁除了脸上汗水如雨,淋而下之外,别无可疑之,找不出受伤之处。
那是说,无难翁的五官上,全然没有伤痕,除非,他伤在衣服之内,被衣服遮掩,外面无法瞧得出来。
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分别站在无难翁的身侧。
这时,两个人都已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心意,只觉此人可亲可敬,和蔼中不失刚正,颇有长者的风范,是一位值得保护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无难翁才长长吁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秋飞花无限关怀地说道:“老前辈,伤在何处?”
无难翁道:“左胸。”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怎会伤在左胸?”
无难翁道:“一只玉蜂,由衣袖中冲了进来,蝥了老夫一下……”
苦笑一下,接道:“这玉蜂为疆八毒之一,快如流星,所以,又号闪电毒蜂,而且,它本身坚固异常,一般的掌力掌风,伤它不了,所以,能在玉蜂围袭之下,逃得性命的人,不算太多。”
秋飞花道:“老前辈,这伤势,可有疗救之法。”
无难翁道:“老夫既称无难翁,天下能够难住我的事,少之又少,这玉蜂奇毒虽然厉害,但老夫知疗救之法,不过……”
秋飞花道:“不过什么?”
无难翁道:“那东西无法找得,纵然知晓疗之法,也是枉然。”
东方雁道:“能不能告诉我们听听,也许能代为一尽心力。”
无难翁道:“告诉你们,不算什么,但你们却无法帮忙。”
东方雁道:“我们不妨试试。”
无难翁道:“疆八毒,毒毒相克,老夫被毒蜂蝥伤,必得毒蜘蛛才能解得。”
东方雁道:“啊!一般的蜘蛛不行么?”
无难翁道:“不行,这玉蜂之毒,奇烈无比,一般蜘蛛,吸得少许,立刻毙命,非得人面绿蛛,才可吸去玉蜂之毒。”
秋飞花黯然一,道:“老前辈,你还能支撑多久?”
无难翁道:“至多三日,少者两日,所以,你们不用为老夫费心了。”
秋飞花黯然一叹,道:“那位老前辈,带了毒蜂、毒蝶,但不知是否带有毒蜘蛛。”
无难翁道:“没有,就算她带来了,也不会给你们。不用枉费心机了,倒是老夫,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秋飞花道:“老前辈,要不要晚辈去问她一声,我听他口气,对老前辈似乎没有敌意。”
无难翁道:“不可以,她对你记恨已极深,见了她,岂会放你回来……唉!
想不到她竟是如此一个气量狭小的人,早知如此,当年老夫就不会放过她了。”
秋飞花道:“老前辈,吉人天相,我想……”
无难翁一拱手,道:“够啦!我老人家经过大江大海,吃的盐、也比你吃的面多,你少给我老人家迷汤喝。”
秋飞花苦笑一下,默然不语。
无难翁道:“怎么样?老夫想踉你商量一件事,答不答应?”
秋飞花道:“什么事?”
无难翁道:“我老人家只有几天好活了,我的人可以死,但我老人家不能死。”
秋飞花道:“老前辈语含禅机,晚辈就想不明白了。”
无难翁道:“这很简单,老夫要把我这一身武功留下来。”
秋飞花道:“老前辈可有传人?”
无难翁道:“有!”
秋飞花道:“那好,他现在何处?老前辈请告诉晚辈,我去找他来此。”
无难翁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再说,我老人家刚刚找到了留传我武功之人。”
接口说道:“就是你!你仔细想一想,答不答应?”
秋飞花道:“这个嘛……”
无难翁接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秋飞花道:“不是不愿,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无难翁道:“你要是答应了,快行拜师之礼,我老人家一生没有收过徒弟,临死之前,应该过过作师父的瘾了。”
秋飞花道:“只怕晚辈愚劣,难以承继大统……”
无难翁接道:“这是老夫的事,我如是选择有错,那就只怪老夫瞎了眼。”
秋飞花低声道:“老前辈,我们有两个人?”
无难翁目光一掠东方雁道:“这一位,可能是东方世家的少东主吧!”
秋飞花道:“正是东方公子。”
无难翁道:“东方世家,家学渊博,用不着学老夫的武功,你这个小娃儿,推三阻四的什么意思?”
秋飞花道:“老前辈如此看重,晚辈只有含愧答应了。”
无难翁道:“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快些给我老人家叩头。”
秋飞花心中为难,武林中对再拜师父,列为禁忌,但又不忍拒绝无难翁的好意。
无难翁似是已瞧出了秋飞花心中的隐衷,笑一笑,道:“娃儿,你不用为难,已经死了的不算,活着的,我老人家这个辈份,不算第一,也算第二,不论你是何人的门下,拜在我老人家的门墙,绝不会屈辱你,也不会屈辱师父。”
秋飞花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当下撩衫跪了下去,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无难翁端然而坐,受了秋飞花大礼参拜之后,道:“徒儿,你有什么事,可以出去一趟,一个时辰归来,然后,留出三十六个时辰,咱们师徒,只有三十六个时辰的时间,很急迫,这三日之中,你能学得为师的多少东西,要看你的造化了。”
秋飞花站起身子,道:“师父,徒儿交代东方兄一声,就不用离去了。”
无难翁道:“好!那你就交代他一声吧!”
秋飞花转身对东方雁一抱拳,道:“东方兄,在下要留此数日,东方兄请先行一步吧!”
东方雁点点头,笑道:“两位可是就留在这裹?”
秋飞花道:“这个么?兄弟也不能作主了,要由师父老人家决定了。”
东方雁“哦”了一声,转身而去。
秋飞花行到了无难翁的身前,低声说道:“师父,咱们就留在这里呢?还是换个地方。”
无难翁道:“咱们的时间不多,就留在此地吧!”
秋飞花低声道:“师父,我想至少应该有一种药物,可以使师父的毒伤延缓发作。”
无难翁摇摇头,道:“没有这么一种药物,但却有种办法,可使毒伤迟延一些时间发作。”
秋飞花道:“什么办法?一”无难翁摇摇头,道:“不要作此打算,那对为师无益,可以多活三个月,但三个月的活命之中,所受的痛苦,实非一个人的体能所能忍受,那不是救命,那是活受罪。”
秋飞花道:“有三个月时间,咱们可能去寻得疆毒蜘蛛。”
无难翁笑一笑,道:“目下咱们寸阴如金,不谈这些无用的事,快生,把你胸中武学,背诵给我听听,如等到毒伤发作,我老人家神志不清时,你背出来,我也记不清楚了。”
秋飞花道:“徒儿所学,十分博杂,未能精专,一时间,要我从哪里背起呢?”
无难翁道:“不要紧。我老人家的武功,也是博杂得很,你只管背诵下去,该要停的时间,我自会喝止。”
秋飞花心中忖道:“传武功这么一个传法,实也是罕闻罕见的事了。”只得凝神澄虑,开始背诵心中所记的武功。”
他一身所学,得自五人,确然十分博杂。但他很聪明,先把各门武功分归成类,以剑术、刀法、拳掌、擒拿、身法,依序背诵下去。无难翁闭着双目,静静地听着。
秋飞花一口气连下,背诵了顿饭工夫之久,才把熟记于胸中的武功要诀讲完。
无难翁缓缓睁开眼睛,道:“完了么?”
秋飞花道:“虽未完全说出,但已十之八九了。”
无难翁道:“果然很博杂,都已有成就……”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你最得意,可是剑术上的造诣。”
秋飞花道:“在剑术上,晚进花的功力最多。”
无难翁道:“但你破绽最大的,也是剑术。拳可博杂,剑贵专精,而且,你剑招变化太过复杂,表面上看去,剑光耀目,威力很大,事实上,却是好看多过实用,现在,我先纠正你剑招变化。”
秋飞花道:“师父的道理,徒儿是初次听到,我们练剑之时,总觉着愈是变化精奇的剑法愈好。”
无难翁笑一笑,道:“开始习剑之初,自是由简入杂,但真正的剑术,还是要由繁化简,拔剑一击,使对方避无可避,那才是剑术上乘之道。”
秋飞花道:“弟子遵教。”
无难翁叹口气,道:“徒儿,你已有满身艺,已不便从头传你武功,何况,我时间不多,我只能把我老人家的精招奇学,溶于你武功之中,你要用心听,武学一道,渊博如海,我老人家毒伤严重,随时可能神志不清,我能传你好多,我也没有把握,你如能一次记住,便能多学一些。”
秋飞花道:“弟子会全力以赴。”
无难翁道:“现在,你口述剑招,同我攻。”
秋飞花略一沉吟,开口急述,一下子,攻出三招。
无难翁微微一笑,淡淡一言,说出剑招变化,立刻间把三剑连攻,化于无形之中。
秋飞花愣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无难翁淡淡一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秋飞花道:“要我说什么呢?徒儿觉着,你这一,整个的打散了我的剑路,弟子实不知应该如何才好了。”
无难翁道:“这就是破绽,如若你被敌人一击,化解连环三招,呆在当地,岂不是予人以可乘之机。”
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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