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爬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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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爬墙记-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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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办?”

“我们处理不了,先止血!”

罗侯计都立刻着手忙乎起来,木鸢在一旁道:“赶紧止了血,我带他去找鬼绝子。”“等宁弦出来了我再走。”

“不成,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了,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宁弦是你知道么。”他蹲下来,故意跟凤唠叨道:“喂,这回可是我救了你,怎么样,感激我吧?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高大特别耀眼?你也别太崇拜我,好好记着,以后报答报答我就成……”

凤闭眼,转头,懒得看他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烟雨阁中大片的房屋院落已经倒塌,左璇咳着,一张漂亮的脸落了一层黑灰,用手抹过后几乎变成了小花猫,尽力在浓烟中辨认着去路——

“走这边!”

白墨拉着宁弦跟过去,一面墙险些在他们身旁倒塌,白墨下意识将宁弦往怀里一带,用身体挡住她,那一瞬间宁弦的脑中重叠着相似的画面,心脏险些从喉咙跳出来——幸而只是一些碎石,除了几个擦伤的皮外伤,白墨并无大碍。

“你——你不要命啦!?”宁弦又急又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明知道自己应该道谢的,出口却忍不住教训道:“我就算是不用武功也比你跑得快!你——你不自己赶紧闪开跑来管我干嘛?嫌自己命长吗!?”

已经死了一个了……为了她,死了一个杜慈笙,她怎么能再看着别人为她而死?尽管口不对心,白墨似乎却能明白她的意思,淡淡一笑,对她道,“好,你要教训什么出去以后我都听着,我们快走。”

“你们快来啊,这边!”左璇在前面招招手,白墨重拉起她,跟了上去。慈笙,凤……凤的手……

宁弦狠狠咬着唇,如果不是因为她而分心,凤的手也不会……

她要怎么赔他的手?怎么赔……?

白墨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宁弦抬头,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待他们逃出来,回身时,偌大的烟雨阁,在他们面前轰然倒塌,一片浓烟火海——左璇有些焦急地张望,宁弦问道:“怎么了?”

“我没见到左慈出来——他,他不会有事吧?”

宁弦未应,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左璇——左璇会担心左慈的安危是自然的,可是对于她来说,她根本不关心,更希望他就这样从此消失。

可是这样的话,面对左璇她说不出口,安慰的话她同样说不出口。

“迦陵大人。”

一旁有人突然出现,对宁弦一礼,“教主大人在等您。”

“教主来了?”

“是。”

想来也是吧,没有教主的应允,又有谁能够擅自毁掉整个烟雨阁?

“凤在哪里,先带我去看他。”

“是。”

第九十章同林纷飞

陌生的庄园中,宁弦在一个寂静的院子里坐着,坐了许久。

屋里东篱大叔在给凤医治,一直没有出来过,也未允许任何人进入。她只能等着,越等,心里越痛,越沉到更深的地方去。

为什么这么久……

凤的手,即使任谁看了也明白不可能挽回,然而在得到最后通牒之前,仍旧忍不住抱着一丝丝希望,那么微弱,被心知肚明的结果打压得越发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许就只想这样等下去,不要听到结果,至少还能存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却又希望这扇门快些打开,结束这因希望和绝望交杂而痛苦的等待。

门终于开了,宁弦的心忽一下好似悬了空,跳起了,却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她看到东篱大叔走出来,蓦地站起来却没有勇气迎上去。太快了……尽管她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足够的准备去听东篱的答案,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可是东篱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时间,因为东篱只消看她的神情便很清楚,再多的时间,也不足够。

他走到她面前,直奔重点道:“他的右手接上了。但是大半筋脉都已经切断,已经没有痊愈的可能。”

宁弦缓缓坐回去,头脑中一片空白,手无意识的紧紧攥起。

“要进去看看他吗?”

宁弦缓缓摇头,东篱先生只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放下她一个人静一静,转身离去。宁弦坐了许久,突然起身,大步向院门走去。

刚在这里落脚之后,白墨便被紧那罗拉着去喝“平安酒”,紧那罗喝高了“老哥”“老弟”的唠了半天,总算因为罗侯和计都的到来分散了他的注意,白墨方抽身出来。

他虽知道安置凤的房间,却也知道宁弦必然是在的,他不想去打扰他们,因而未曾探视,只坐在安排给他的房间,随手翻了书架上的书来看,静一静心思。

他的房门突然被推开,白墨抬头看到宁弦走进来,手按在他的桌上,不容置疑道:“给我休书!”

白墨缓缓合上书,目光却仍旧停留在书上不去看她,问道:“凤兄的手,医不好了?”宁弦稍稍移开视线,“你不用问那些,只要把休书给我——”

“我不能。”

“白墨!!”宁弦重重拍在桌子上,“你和我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即使这样拖着捆着,有什么意义?若你觉得丢脸,被休丢的也是裘家的脸不是白家,若你觉得对公公婆婆没有办法解释,我去说!”她转身便要向外走,白墨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低声而缓缓道:“我知道你和凤两情相悦,而你我夫妻本就只有名分,既是有情人我没有立场阻拦——但是,宁弦,只有休书,我不能给你……”

宁弦不懂,追问道:“白墨,你为何这么固执?只保留着一个名分,对你我有什么好?”“你不会在乎的是么?我会放你走,让你和凤在一起——我想凤,同样不会在意一个虚无的名分,他在乎的,只是你能在他身边。”

“对,我不在乎,他也不会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名分关我们什么事——可是我知道你在乎!我可以一走了之,然后呢?被一个离开的人虚占着正夫人这个位置,你早晚还要再成亲,另娶别人的,难道你要跟一个虚无的名分过日子吗?”

“那些你不需要去想。”

宁弦只觉得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似乎难以察觉的紧了紧,片刻便恢复那几乎不曾用力,只是轻轻地握着,很轻,却不曾松开。“宁弦,让我保留这个名分——你这次走了,这便是你和我只见……最后的一点关联……”即使明知道这个名分名存实亡,即使知道她与他生存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可是这个名分留着,才能让他感觉到另一个世界的她的确曾经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即使飞远,他们也曾经擦身而过,那一切都不是一场错觉。

即使他再也够不到,至少,他与她的最后的一点联系,会一直留下来。

宁弦微微怔住,那只握着她的手很轻,却让她觉得突然烫起来,几乎想要抽离——可是她最终没有动。她不是很懂,不是很明白白墨的想法,可是,她突然觉得难受。心里说不清的难受。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白墨,也许有时候觉得他很讨厌,有时候觉得他没那么讨厌,或许这个看起来似模似样的家伙有时候也很不错——可是那些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她的挂名夫君,她从来没有想要嫁过,更没有想要留下过——她不喜欢白墨,白墨也不喜欢她,就只是这样,过去,现在,以后,都应该是这样……

“我,我知道了……随你,我要去看凤了——”宁弦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上面的温度在刹那间消失,她感到的一瞬间惶惑才不见了踪影,转身离去。

白墨在房间内,没有抬头,没有去看,只是再次缓缓翻开了书,任风翻乱。他该走了。

这里不再需要他,这里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这里。

只是却觉得,仿佛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已经无处可寻。

…………………………………………

宁弦推开房门,凤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从窗户透进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即使温暖的光线也掩不去苍白的面色。宁弦的心一阵抽痛,微微黯然的走过去,凤睁开眼,看着她,唇边微微勾着一抹弧度道:“我以为你该更早点来。”

宁弦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凤直起身,细细把她打量一遍,“你一直没出现,我以为你受伤了他们却瞒着我——虽然东篱先生一再保证过你平安……过来,你躲那么远,我要怀疑你有事瞒着我了。”宁弦顶着她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走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是一直活蹦乱跳的……”笑着笑着,却突然真的想哭。酸涩的感觉涨在鼻头,不敢再说一句,怕一开口,忍不住会哭出来。

凤……一直都是那么完美的人,像数度涅槃后的凤凰,冷傲着,站在高处。他的功夫那么高深,他的剑法那么精湛,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他也与旁人完全不同——只要有他在,永远都可以安心。这样的凤,怎么能够废去一只手?

如同本无瑕疵的完美玉璧,缺了一角,便再也补不回来……

有眼泪砸在地上,砸出一滴水花,凤伸了手,将她脸上余下的眼泪抹干。有新的眼泪流出来,他便再抹。继续流,便继续抹。

他稍显虚弱的声音很低,很沉,萦绕在耳边道,“再好的玉碎了,便没了价值。你觉得我也没了价值吗?”

宁弦在他的掌心里拼命摇头,凤道,“那你哭什么?废了一只手,我还有另一只。我的剑一样可以使,我的左手,未必会比右手更差。”

宁弦按着他的手,紧紧将脸埋进去挡住自己的表情,即使不断有水痕从手掌与脸颊的缝隙间洇出,她也不想要他看到她哭。她只哭这一回,就这一回了,所以,这一次,让她哭吧。为凤的手,为她的凤,为她心里止不住的痛。

她怎么能够忍受,那么爱的凤,受到一点点伤害?

在今天之前,从不知道,自己对凤,那么爱,那么爱……

第九十一章准备落幕

教主一行人在这里停留了几天,对烟雨阁的废墟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寻,拾获玄狼门的活人死人半死人若干,却未曾见到左慈的尸体。

左璇急得团团转,宁弦也几次三番来打听消息,东方青冥笑吟吟的叫住她,“宁弦,你几时也这么关心左慈的死活了?”

“他的‘死活’我自然是要关心的吧。”

“那么你希望看到他死还是活?”

宁弦哼了一声,“活着最好!我要砍断他的手脚,叫他下半辈子当残废!——教主,这时候都还找不到,他到底是死是活?”

“这个么……如果不是倒霉的被压在某片废墟底下,或者被炸成肉片……那就是逃了……除去第一个可能,后两种暂时没有任何办法能证明。”

宁弦很想对东方青冥嗤之以鼻,原来他东方教主就这么点能耐,不过好歹她没有忘记这还是她的教主。

“既然这样就请教主继续找喽,我陪凤去了——”

东方青冥唤住她道,“宁弦,你也劝劝你那个水灵灵的小朋友,别再等了。我看后两种可能会比较大,如果不幸是第一种可能……我们当然不太可能翻遍每一处瓦砾,只能但愿他埋得不是太深,不然,只能埋着好了。”

宁弦耸肩,“好吧,我会去说。但愿不会看到一个大水萝卜哭鼻子。”

“那是个好孩子。”

“没错,虽然生长的地不怎么样,但是长出了一棵好苗子。”

她走出来仰头看着天空,叹气,摇头,纠结——是支离破碎的肢体和肉片片好些还是没有手脚的半死人好些?她该祈祷佛祖让她见到什么?

好吧,死的好了,干脆利落不用她来动手,还永无后患。

走进院子便看到杜筝年在帮东篱先生熬药,这样的情景让人觉得怀念,而且很舒服。说不定过两年,她也可以跟凤一起退隐,随便找个什么小地方住下来。嗯……如果东篱大叔没儿没女,大家凑一起也不错。

“凤在屋里么?”

“没有,他出去了。”东篱大叔应道,宁弦蹙眉,“哎?去哪儿?”

“大概随便走走,活动一下。”

“他是伤员哎?怎么能一个人跑出去?”

东篱先生放下手中的活,浅笑道:“你有点紧张过度了,他受伤的是手,其他地方没有大问题——反而是你,你的内伤还没有医治——”

“可是他前两天才刚刚失血过多——”

“他这两天补得很好,宁弦,我在说你的内伤……”

“左慈到底是死是活还没有确定,他一个人乱走太危险了,我去找他——”“宁弦!”再喊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东篱先生摇头,她实在有点在意过度了。

如果要说危险,在相同的环境下,完全不能使用内功的宁弦不是比还剩下左手的凤要来得危险得多?尽管,凤实在不觉得在到处都是幽冥教下属的这个地方,有什么可危险的。他微微无奈的看着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的宁弦,浅浅一笑,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为她对他的担心。他知道,自己这回恐怕吓到她了。

这只手,虽然自己也不可能全然不在意,但是这是自己的疏忽,只能说是他自己实力不足,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怨。只是宁弦却似乎总是要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慈笙的时候是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她的确,有些地方完全不像个魔教中人。

“凤,我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要我不可以一个人出门?”

“对!”

“只离开院子也不行?”

“对!”

“那好,我出来的时候,你陪。”

……大爷,我不三陪。

——不陪?真的不陪?

——好吧……那就陪陪好了……

凤一笑,拉起宁弦,两人慢慢走回去。宁弦时常想不起第一次见到凤是什么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从白家回到幽冥教,在幽冥天和极乐天吵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人群对面那一道冰冷的视线。wωw奇書网那一眼,好似冷进了心里,从那一天她才真正注意到这个人。

冰冷,傲慢,孤僻,不合群,而且目中无人,嘴巴还很毒。那个时候,她好像真的是很讨厌他,每一次不得不跟这个人接触的结果,就是被他气得要抓狂,偏偏他却是根本没把你的生气放在眼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这个人越走越近的?好像一切都只是顺理成章,当有一日她发觉自己爱上,这个男人却早已经牢牢的拉紧了她的手。

只要一想到那日烟雨阁时的情景就觉得很后怕。如果凤没有挡住楚铮那一刀,现在断的,就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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