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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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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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悟掌教叹道:“那就难怪姑娘之修为仅为六七成了……”

目中忽闪异采,改口说道:“德郡主是怎么营救姑娘的?”

傅小霞道:“怡姨对我爱深恩重,她倾贝勒府所有,买通了营墓工人,在营墓时预留了一处秘密出路,却仍嫌晚了—步!”

大悟掌教点头说道:“果然被夏夫人料中了,那么,姑娘又为何托人带信,邀令兄赴京一会,难道说真为要令兄救援姑娘?”

傅小霞道:“大师不知道,那封信并不是晚辈在亲王府中时写的,也不是为了要家兄去救援晚辈,倘若为营救晚辈,容叔与怡姨近在咫尺,何须再让家兄千里迢迢跑这一示?那封信是晚辈被殉葬后,在和亲王陵寝中写的,暗交怡姨托人带往江南,当时晚辈自忖为鬼,习武无用,遂想把菩提经交家兄研习的,及至晚辈发现菩提经不宜为男人研习时,家兄已到了北京……”

大悟掌教仍不理那个“鬼”字,道:“原来如此,姑娘,贫衲再请问,夏大侠当年归隐之际,曾将钗佛二宝命丐帮北京分舵郝舵主送还傅侯及夫人,傅侯及夫人遇难归天之后,又不知落在何人手中?”

傅小霞道:“这个晚辈知道,二位老人家当年将进天牢之际,便将钗佛二宝交给了怡姨,后来怡姨又带着家兄一起给了夏叔叔!”

大悟掌教道:“钗佛二宝既在夏大侠手中,那贫衲就放心了,姑娘如今是否可以告诉贫衲,姑娘夜访贫衲所为何事?”

傅小霞道:“晚辈自当事告,是怡姨知道晚辈鬼魂将来此地,故命晚辈带了一封信面呈大师!”

话刚落,那空空的座椅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封信,冉冉向大悟掌教飘来,大悟掌教伸手接了过来。拆开略一展开,立即叹道:“所幸贫衲习了易筋、洗髓二经,能看见姑娘,也幸好德郡主在信中有所说明,不然岂不误了大事……”

抬眼凝注,接道:“姑娘可知道德郡主信里写了些什么?”

傅小霞道:“怡姨未说,晚辈不知道。”

大悟掌教道:“那么姑娘请拿去看看。’

说着,又把信递了回去。

那封信,停在了座椅上空,只听傅小霞颤声说道:“我没想到怡姨竟会……怡姨对我实在太好了,处处为我设想得周到,大师,造就之恩,晚辈不敢轻言一个谢字……”

大悟掌教笑了笑,道:“故此不外,说起来都是多年的交情,姑娘何言一个恩字,贫袖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顿了顿,接道:“原来还有这种内情,不过,姑娘,贫衲要声明在先,武学,因为姑娘体质特异,贫衲却难为姑娘达于大成,然菩提经上那旷古绝今的神术,贫衲方自信姥为姑娘补上几分。”

傅小霞道:“大师无须预做声明,晚辈令生与世无争,不求力抵千百人,但能使此防身神术得以臻至巅峰,晚辈也就满足了。”

大悟掌教点头说道:“那么贫衲就安心了,姑娘,且等三更时分,如今距三更尚有片刻工夫,你我边谈边等吧!”

傅小霞道:“多谢大师,晚辈遵命。”

大悟掌教沉吟了一下,道:“有些事,不知德郡主有没有告诉姑娘?”

傅小霞道:“不知大师指的是什么事?”

大悟掌教道:“德郡主有位侄女儿兰珠小郡主……”

傅小霞“哦”地一声说道:“大师,晚辈明白了,晚辈白天还看见了她!”

大悟掌教道:“她可曾看见姑娘?”

傅小霞道:“少林高手近千,晚辈既能平安登上少室,足见未为人发觉,所以晚辈看见了她,她没有看见晚辈。”

大悟掌教笑了笑,道:“去旗服,着汉装,姑娘看她像个汉家女儿么?”

傅小霞道:“像,真是像极了,完全像一个驰骋江湖的巾帼英豪,若非晚辈事先知道,晚辈也不敢贸认!”

大悟掌教笑道:“只要让人看不出就行,其实,错非是小郡主生长在德贝勒兄妹这宦海中的侠义人家,也错非是小郡主,换个别的娇惯郡主格格还扮不像呢。”

傅小霞道:“大师说得是,晚辈自小跟兰珠一起长大,对她可说是知之甚深,她个性刚强坚毅,非一般亲贵女儿可比,就是她哥哥玉珠有些地方也不及她。”

大悟掌教道:“姑娘的确是知之甚深,小郡主极肖乃姑德郡主,德郡主有些地方又是德贝勒所难及的,这么看来,德家的女儿要比男儿为强,称得上愧煞须眉了!”

傅小霞道:“兰珠跟怡姨当年一样,只为一个情字,以一个娇贵的女儿躯远下江南,不辞劳苦,不避艰险,的确令人敬佩!”

大悟掌教道:“贫衲以为,姑娘对小郡主除了敬佩之外,还应该多些什么?”

傅小霞道:“是的,大师,我很喜允她,当年那些内城中的亲贵女儿,我就跟她一人谈得来,能玩在一处。”

大悟掌教笑道:“那么姑娘就应该在暗中帮帮她的忙。”

傅小霞道:“那自然,这是晚辈乐意的,也是义不容辞的,晚辈因为己身之天生薄命,所以极愿帮助别人!”

大恬掌教道:“能有姑娘暗中帮忙,那强过贫衲等数十倍,只是,姑娘,有些事欲速则不达,不能操之过急,”

傅小霞道:“是的,大师,晚辈省得,大师的意思是莫让儿女的私情影响了家兄所肩负的复兴重任!”

大悟掌教心中一动,点头说道:“姑娘,贫衲的意思正是如此,姑娘该知道,令兄一身系大汉世胄的命运,万万懈怠不得!”

傅小霞道:“这个晚辈知道……”

大悟掌教抬眼凝注,道:“处于汉满之间,姑娘是否觉得很为难?”

傅小霞道:“晚辈不愿欺瞒大师,有些时候有些事,晚辈的确很感为难,大师该知道,晚辈虽然兼具汉满两族血统,但实际说起来,该从父而不该从母!”

大悟掌教点头说道:“这个贫衲知道,这是人伦,也是至理,但……”

傅小霞截口说道:“大师尽可放心,一旦汉满冲突到了最后关头,晚辈会只知是家兄的妹妹,而不知其他!”

大悟掌教一阵激动,肃然起敬,说道:“姑娘令贫衲起敬,贫衲谨代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谢过姑娘!”

傅小霞道:“晚辈愧不敢当,正如大师所说,这是人伦,未嫁从父,晚辈终生难嫁,父死只有从兄,家兄与晚辈虽非同父,但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晚辈的唯一亲人,”

大悟掌教点头说道:“难得姑娘深明大义,贫衲庆幸……”

抬起老眼,接道:“扼死那些大内侍卫的可是姑娘?”

傅小霞道:“正是晚辈,晚辈不容任何人危害家兄!”

大悟掌教说道:“如果贫衲所料的不错,正月十五元宵夜,阻拦令兄杀弘历及福康安的,该也是姑娘!”

傅小霞道:“大师没有料错,那也是晚辈。”

大悟掌教道:“令兄如一旦得手,河山可立刻尽复,贫衲不明白,姑娘既有从兄之语,又为何阻拦令兄杀弘厉?”

傅小霞道:“恕晚辈斗胆,大师与家兄都锖了,驱逐异族,尽复河山,不在杀皇上一人,而在于收复失土,尽占城池,群策群力,揭竿而起,朝廷继起有人,杀一皇上何益?晚辈愿为大师举一例,吕四娘深入宫闱,取先皇首级于剑锋之下,满旗可曾出关一步?河山可曾收回方寸?而揭竿起义,群策群力,不杀皇上也能亡秦,再说,无论如何,晚辈既有满人血统,承先父遗教,嘱忠君爱国,晚辈不敢不遵,是故,晚辈可暗助家兄杀尽朝中大臣,却不能不阻止家兄杀皇上,而且,大师只知晚辈阻拦家兄杀皇上,恐怕还不知道晚辈另一方面也阻拦了数十名携有火器的大内侍卫雍和宫喇嘛密宗高手的围捕家兄!”

“阿弥陀佛!”大悟掌教肃然合十,道:“姑娘睿智,人所不如,贫衲受教了……”

顿了顿,接道:“姑娘阻拦喇嘛事,贫衲并未听令兄及夏夫人提起……”

傅小霞道:“便是连家兄也不知道,甚至于喇嘛们亦都茫无所知!”

大悟掌教默然不语,半响始道:“贫衲还听说,姑娘帮令兄对付过修罗一后!”

傅小霞道:“是的,但因那修罗一后功力奇高,她虽然看不见晚辈,但一靠近她便立即被她发觉,是以未能得手!”

大悟掌教点了点头,沉吟说道:“听姑娘说,那修罗一后来自内城?”

傅小霞道:“是的,大师,但晚辈却由于怕她发觉,坏了大事.所以未敢贸然跟踪她进入内城看个究竟!”

大悟掌教皱眉道:“姑娘武学受特异体质所阻,难有大成,这确是件很麻烦的事,要不然既有姑娘暗中相助,令兄何疑不可解,何敌不可破?这也许是天意……”

傅小霞尚未接话,蓦地里钟鼓声传,敲出三更,大悟掌教忙道:“姑娘,请坐好,贫衲要熄灯了。”

话落抬手,桌上灯火倏然而灭,刹时禅房内一片黝黑……

※潇湘书院扫描、独家连载

大鼻鬼OCR※

第二十二章

月夜箫声

就在这高居少室之麓的少林古刹禅房中熄灯之际。

登封城那高高的城墙之上,掠进了两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刚掠过城墙,那十余丈一处城垛睹隅中,如飞闪出另一条人影,扬声笑道:“老夫人及总盟主为何如今才到?害得在下在此高高的城城上喝了大半天的寒风,冻死了!”

那两条人影硬生生地刹住身形,倏然落在城墙上,适时,那自城垛后闪出的人影,也掠至近前,站立在丈外。

蒙蒙月光下看去,只见那掠进城的两条人影是朱汉民与聂小倩,那自城垛后闪出的人影,则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汉子。

站稳了身形,朱汉民立即杨眉笑道:“阁下莫非灭清教中健儿?”

那白面无须的中年汉子摇摇施了一礼,笑道:“难逃总盟主的法眼,在下正是隶属于灭清教!”

朱汉民道:“那么,累阁下久等,我这里谨致歉意,阁下怎么称呼?”

那白面无须的中年汉子道:“有劳总盟主下问,在下区如风忝为灭清教登封分支负责人!”

朱汉民道:“原来是区老哥,失敬了,区老哥怎知我母子必走此门?”

区如风笑道:“不敢欺瞒总盟主,说穿了也不值一文钱,在这城墙上四处均有区如风派的人,总盟主由何进城都一样。”

朱汉民运目望去,果见那四周城墙上各处站着幢幢黑影,这些黑影少说也在十人以-亡,当即笑道:“我忘了灭清教行事由来高明……”

区如风笑道:“总盟主这是骂人,其实这是笨办法!”

朱汉民笑了笑,道:“不敢,请问,区老哥侯我何事?”

区如风道:“没什么事,只是怕总盟主临时找不到歇息之处!”

朱汉民道:“怎么,贵教又为我母子准备好了宿处?”

区如风笑道:“敝教在此处既设有分支,焉能不略尽地主之谊,总盟主与老夫人虽然去了少林。但少林不留女客过夜,所以敝上料定二位必来登封投宿,乃传令区如风准备好了宿处!”

朱汉民淡淡笑道:“贵教教主不愧料事如神,我母子之一举一动也全部落在贵教耳目之中,看来这次只好再叨扰了!”

区如风笑道:“那是什么话,彼此都是一家人,总盟主何须客气,容区如风为总盟主及老夫人带路吧,二位请跟我来!”

说着,他纵身掠下城墙,往城内驰去。

朱汉民与聂小倩互觑一眼,聂小倩传音说道:“民儿,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咱们乐得住现成的,走!”

一声“走”字,母子俩跟着闪身掠下,跟了过去。

区如风带着朱汉民与聂小倩,在登封城中东弯西拐,没一会儿,停在一家招商客栈之前。

这家客栈看上去不小,也很气派,想必是登封城中最好的。

此际夜已深,家家户户早已关了门熄了灯,便是招商客栈也把两扇门关得紧紧的,只有那只灯悬在门口,在寒风中不住明灭摇晃。

区如风停了步,回身赔笑说道:“二位请稍候,容我叫门!”

话落,举手拍了门,“秤!”“砰!”拍了片刻,方听门内响起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有人问道:“是哪一位,这么晚了……”

区如风应道:“我,少废话,快开门,客人到了!’只听门内那人“哦”地一声说道:“是区爷,请等等,小的这就开门!”

门栓响动,两扇门豁然而开,一名店仗打扮的年轻汉子探出了头,他一见区如风,连忙躬身哈腰,赔上笑脸:“区爷怎么这么晚……”

区如风向他一摆手,立即回身笑道:“总盟主,老夫人,二位请!”

朱汉民与聂小倩也不客气,含笑点头示意,当先走了进去,在店伙的前导下,直进后院。

后院中,朱汉民与聂小倩所住的两间雅房,早已收拾好了,那摆设布置,自然异于其他客房,虽比不上那中州客栈之气派华贵,在这登封城中能有这等摆设,那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安顿好了朱汉民与聂小倩,区如风哈腰赔笑说道:“总盟主还有什么吩咐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总盟主与老夫人就请早些安歇吧,我要告辞了!”

他躬身要走,朱汉民却叫住他道:“区老哥,贵上现在登封么?”

区如风闻言忙道:“敝上虽不在登封,但若总盟主有什么话,区如风当立即替总盟主转达敝上,总盟主但请吩咐!”

朱汉民道:“不急,我只想跟贵上见见面,谈谈大局!”

区如风道:“那么总盟主放心,这话区如风一定带到,明天早上来向总盟主及老夫人请安时,定必带回答复!”

说完,一拱手告辞而去。

望着区如风转过前院,朱汉民遂向店伙问道:“这位区爷办事不差,而且人头儿也很热?”

那店伙忙笑说道:“那是当然,相公爷你恐怕还不知道呢,区爷是衙门里的捕头,谁敢不买他的帐呢?”

朱汉民“哦”地一声说道:“原来这位区老哥还是衙门里的捕头,怪不得他人头儿那么熟呢!”

“怎么?”那店伙讶然说道:“相公爷跟区爷是多年老朋友了,难道还不知道……”

朱汉民截口说道:“世间事变化很大,这么多年未见谁知道他如今干什么?”

那店伙赔笑说道:“说得是,相公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朱汉民摆手说道:“没有了,小二哥,你去睡吧!”

那店伙应了一声,哈腰退去。

待得那店伙去远,朱汉民随手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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