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巧巧道:“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令师纤尘师太定然已经知晓,而且一定会派人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我们如果直接去娥眉,反而可能与她们擦肩而过。不如由我陪着姐姐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与她们不期而遇;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去扬州,下月就是李家举办武林大会的日子,令师一定会到场,届时,你就会见到令师了。”
凌紫嫣叹道:“眼下看来只有如此了。”一听凌紫嫣答应和自己一起走,纪巧巧高兴地手舞足蹈。凌紫嫣看他高兴的样子,故意板着脸道:“小鬼,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不良企图?”纪巧巧脸红道:“姐姐,你误会啦,小弟只想尽点绵薄之力,没其他的意思。”
凌紫嫣唔了一声,纪巧巧看到她并无不悦,大胆地问道:“姐姐,我可以看看你的真面目吗?”凌紫嫣觉得他救过自己,不便拒绝,就将头上的竹笠摘下。此刻坐在纪巧巧面前的,是一个娇俏的可人儿,一张洁净的瓜子脸上,眉如新黛,眼似幽泉,琼口瑶鼻,看得纪巧巧一颗心砰砰乱跳。
看着纪巧巧如痴如醉的样子,凌紫嫣羞不可抑,道:“巧弟弟,你在干什么哪!”纪巧巧这才回过神来,小脸蛋红通通的,道:“姐姐,你好美呀。”凌紫嫣差点摔倒在地,喝到嘴里的茶水也给喷了出来,笑道:“巧弟弟,小小年纪也知道欣赏女人啊。”
纪巧巧忸怩不已。凌紫嫣笑道:“你可不要欺负姐姐一个人啊。”纪巧巧忙发誓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把你当亲姐姐对待,不但不会欺负你,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凌紫嫣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纪巧巧和凌紫嫣二人取了马匹,执辔并行。二人走后不久,数名道姑打扮的女子来到这家酒楼向掌柜的打听凌紫嫣。为首女子三十多岁,头挽高髻,身穿缁衣,相貌端庄。得知凌紫嫣走了一个多时辰,一名年纪不大的弟子对她道:“清风师姐,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追下去?”原来,为首女子正是峨眉派纤尘师太的大弟子清风。清风笑道:“看来紫嫣师妹遇到了七巧宫程宫主的弟子“七巧童子”纪巧巧,有他在身边,紫嫣师妹的安全不成问题,我们回去禀告师尊吧,如果我猜的不错,扬州武林大会,我们就能和紫嫣师妹见面了。”
出了池州,纪巧巧和凌紫嫣二人沿着官路向东行。一路上,纪巧巧为了讨这位姐姐的欢心,想尽办法来哄她开心,凌紫嫣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纪巧巧亦向凌紫嫣透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希望凌紫嫣帮忙出个主意。
凌紫嫣道:“这里向东就是铜陵,南面是九华山,现在水陆交通这么发达,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不会这么早就去金陵,不如我们去九华山碰碰运气吧。”纪巧巧道:“还是姐姐心思缜密。”
二人见天色已晚,就近找了座村落歇息一宿。第二日,二人继续赶往九华山。纪巧巧边走边向附近的人们打听牡丹仙子和江非凡的消息,让二人兴奋的是,有不少人见过牡丹仙子和江非凡二人从他们那里经过,这无疑证明了凌紫嫣的观点。
到了九华山山麓的青阳城,这里是前往九华山的最后一站了。纪巧巧和凌紫嫣二人将城里的十多家客栈打听了一遍,从城南悦然客栈的掌柜口中得知,牡丹仙子和江非凡的确住过他们的客栈,而且还以夫妻名义开了一间房。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一伙蒙面人气势汹汹地闯入客栈,指名点姓要捉他们二人,客栈掌柜的胆小怕事,把自己反锁屋内,一直没有露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只是客栈内一片狼籍,双方一定发生了激烈的打斗。等天亮掌柜的开门做生意时,那群蒙面人和牡丹仙子、江非凡已经不见踪迹。
从悦然客栈出来,纪巧巧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凌紫嫣问道:“巧弟弟,你看他们会不会有事?”纪巧巧摇摇头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到底对方是何方神圣?为什么盯上他们?”凌紫嫣亦想不明白。
纪巧巧道:“最近,江湖上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幕后的操纵者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凌紫嫣道:“既然想不出干脆就别想,我们还是想想怎样才能找到牡丹仙子他们人吧”。
二人正走着,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纪巧巧耳聪目明,探手将飞来物体接住。凌紫嫣叫道:“巧弟弟,小心有毒。”纪巧巧笑道:“没事,姐姐你看。”纪巧巧摊开手掌心,里面赫然是一张字条。凌紫嫣呀道:“这人到底是谁?一张纸条竟然能射出这么远,好深厚的内力。”纪巧巧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给自己字条的人,道:“姐姐,甭管此人是谁,我们先看看字条的内容。”
纪巧巧将字条打开,里面寥寥数字,写道:“九华深处藏匪踪,艺高胆大且莫逞。速离险境图后策,救人自有人来行。”字条没有落款,但从字面上看,牡丹仙子和江非凡二人落在坏人手里,而且这些坏人现在就藏在九华山中。字条中还警告他们,九华山附近现在危险重重,还是速速离去,商议对付他们的办法,救人的事自有人做。
纪巧巧将字条递给凌紫嫣,道:“此人是友非敌,姐姐,我们是否照他的意思做?”凌紫嫣秀目一挑,道:“巧弟弟,你有什么打算?”纪巧巧考虑了一会,下定决心道:“姐姐,我们还是照字条的意思做吧。”
凌紫嫣淡淡一笑,似乎已经看透了纪巧巧的心事。眼见天色已晚,二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准备次日一早踏上返程。二人吃了饭后,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到了半夜,凌紫嫣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仔细一听,是从隔壁纪巧巧的房间传出来的。凌紫嫣微微一笑,悄悄地将衣服穿好,待隔壁恢复安静后,凌紫嫣出了房间,轻轻掩上门,来到纪巧巧的房门外。她伸手试探地推了推门,房门“支呀”一声顺手开了。
凌紫嫣走进房内,纪巧巧已不在里面。看了看打开的窗户,凌紫嫣苦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凌紫嫣点上蜡烛,发现房间的桌子上留有一张纸条,写道:“姐姐,很对不住,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师父交代我的任务,我一定要亲自完成。可是前途危险重重,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所以我决定一个人前往。家师此刻正在黑鹰堡做客,姐姐你可速速前往,将事情前后经过禀告于她,师父她老人家定会将你安全的送至峨嵋山令师的身边。客栈后院的马儿,是柳若仙柳姐姐所赠,还请姐姐帮我把马儿送还给她,言不达意,姐姐你要保重啊。爱你的巧巧。”
凌紫嫣直摇头道:“这个傻弟弟呀,把我当什么人了?”待看到落款“爱你的巧巧”几个字时,凌紫嫣吃了一惊,暗道:“这小鬼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想到这里,凌紫嫣一张俏脸火辣辣的。
此刻已不容她多想,凌紫嫣生怕纪巧巧出了什么意外,吹熄蜡烛,亦从窗户跳了出去。落到大街上,她辨了辨方向,追了上去。追了近半个时辰,重重山峦已近在咫尺。凌紫嫣凝目瞧去,前面数十丈外一条淡淡人影在山间腾挪闪跃,应该是纪巧巧无疑。
凌紫嫣暗道:“巧弟弟年纪虽小,一身功夫却比我高出许多,赶了这么长时间路,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凌紫嫣咬咬牙,继续跟了上去。好在已经进入九华山腹地,纪巧巧既要观察山势,还要注意四周的动静,这样一来反而行进得慢了,凌紫嫣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丈。
突然间,纪巧巧停下脚步,凌紫嫣也跟着停下来,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座比四周高出近百丈的山峰,从山顶上面隐隐透出光亮。如果不出意料,这里应该是那些匪人的巢穴。
见到纪巧巧身体没动,凌紫嫣也不敢稍动,怕被纪巧巧察觉。哪知这时纪巧巧突然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四周并没有人,凌紫嫣暗道:“难道被他发现了?”正在她惴惴不安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磔磔怪笑“哈哈哈哈”。从纪巧巧右边的树林中走出一瘦小人影,借着微弱的光亮,纪巧巧发觉对面站着的是一个枯瘦老者,年纪在六十开外,在老者身后,还有十多名玄衣汉子。
枯瘦老者见了纪巧巧,也是一愣,忽然放声大笑道:“你这娃儿,也忒大胆,竟敢独身一人闯我分坛。”纪巧巧沉着道:“没有那金刚钻,就甭接瓷器活,前辈若是交出人来,晚辈立刻拍拍屁股走人,决不多打扰半刻。”枯瘦老者哈哈笑道:“不错,老夫是捉到两个年轻人,尤其那个女娃,嫩得简直要滴出水来。老夫虽然多年不近女色,可是仍然把持不住。要不是她性子烈,老夫早用她打牙祭了。”听了枯瘦老者一番无耻之言,纪巧巧气得七窍生烟,喝道:“老头,我也不跟你废话,快快将两人交给我带走,否则,就剥了你的老皮,抽你的老筋。”枯瘦老者脸色一变,道:“你可知老夫是谁?竟然在我的面前大言不惭。”纪巧巧冷笑道:“那晚辈可真要洗耳恭听了。”一玄衣汉子朝纪巧巧喝道:“大胆,竟敢跟我们令狐坛主如此讲话,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枯瘦老者摆手示意那名玄衣汉子不要多言,对纪巧巧道:“年轻人,老夫佩服你有胆色,不过老夫可不会因此大发慈悲放过你。今日你闯入我的禁地,只有死路一条。临死前,让老夫高诉你,老夫就是三十多年前纵横江湖的吸血魔君令狐不仁。”
纪巧巧乍听之下亦吃了一惊,暗道:“吸血魔君令狐不仁?怎么会是这个老魔头?”纪巧巧心中虽然惊讶,可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道:“前辈既已隐退江湖,为何又突然重出江湖呢?”
令狐不仁嘿嘿笑道:“小子,知道多了对你未必有好处。说了这么多废话,你是要老夫亲自动手还是乖乖束手就缚啊。”纪巧巧笑道:“很可惜晚辈一直不识时务,今天就见识一下前辈的绝学。”
令狐不仁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提掌朝纪巧巧劈了过去。纪巧巧知道此老殊不简单,名头虽不如雪山四魔响亮,但令狐不仁的独门绝学“阴风掌”丝毫不逊于黄一乾的“九阴爪”,如若被令狐不仁的掌风扫中,功力差的人会在几个时辰内,血液干枯而死;功力高强一些的,也须运功数个时辰,才能将体内的寒气逼出,甚是可怕。
纪巧巧知道了令狐不仁的来头,全然没了轻敌之心,拔出灵蛇剑小心应对。令狐不仁想让纪巧巧知道厉害,第一掌就用了七成功力。顿时,阴风阵阵,令狐不仁右掌距纪巧巧还有数尺,纪巧巧已感到透体的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远处观战的凌紫嫣也不禁替纪巧巧担心起来。
待令狐不仁右手离身体不过尺余,纪巧巧一侧身,暂避其锋,灵蛇剑则趁势削了过去,正是七巧宫“灵蛇剑法”中的一招“灵蛇摆尾”。令狐不仁右手急提,避开一剑,急速拍向纪巧巧的右肩。纪巧巧肩膀一沉,使出一招“拨草寻蛇”,直攻令狐不仁的下盘。纪巧巧心中打的算盘是:掌上功夫强的人,其下盘功夫定是一般。事实确实如此,这令狐不仁的功夫就在一双手上。令狐不仁见纪巧巧改攻他的下盘,暗骂他刁滑,不过他也不敢明言,堪堪避开纪巧巧急风骤雨般的三剑后,把阴风掌的功力提高到十成,立刻把场上的颓势给扳了过来。这阴风掌果然厉害,纪巧巧离令狐不仁过近,寒气透体,感觉血液也要给冻僵了。
纪巧巧大惊之下,忙默运混元功来抵挡寒气,如此一来他出手也不如从前。令狐不仁就是要等这样的机会,他冷笑连连,预备给纪巧巧以致命一击。就在这时,从山顶传来阵阵惨叫声。
“啊,”令狐不仁象是知道了什么,怨毒地说道:“好小子,竟然给我来一招调虎离山,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走。”说罢,他也顾不得纪巧巧,率十几名手下急匆匆地上山去了。
令狐不仁离开后,凌紫嫣忙上前对纪巧巧道:“巧弟弟,你怎么样了?”纪巧巧略微调息后,感觉身体并无大碍,道:“姐姐,我没事。”接着又奇怪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会来呢?”“还敢说呀,”凌紫嫣嗔怪道,“你把姐姐当什么了,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纪巧巧无言地低下头。想到凌紫嫣看到自己留下的纸条,落款还写着“爱你的巧巧”,纪巧巧一张脸蛋羞得通红。不过凌紫嫣并未提及此事,纪巧巧稍稍放下心来。
凌紫嫣把纪巧巧面上表情变化早已看在眼里,不过她并未揭破,也许是为了维护二人之间难得的友情吧。知道纪巧巧喜欢自己,凌紫嫣心里犯了愁,到底该怎么对他说呢。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凌紫嫣对纪巧巧道:“巧弟弟,你还行吗?”纪巧巧道:“姐姐,我没事,我们赶紧离开。”
好在令狐不仁已没有闲工夫来对付他们,纪巧巧和凌紫嫣安然地离开了九华山,回到青阳城的客栈内。折腾了半宿,纪巧巧和凌紫嫣各自回房间休息。翌日,二人早早用过饭,准备起程前往九江。出了客栈,纪巧巧刚翻身上马,一张字条又朝他急射而至。纪巧巧探手接过,只见字条上写着:“人已救出,现正赶往铜陵,速去与之会合,同赴扬州,禀告师尊;商讨对策。”
纪巧巧看完字条后,咦道:“这位前辈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真乃奇人哪。”凌紫嫣道:“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出发吧。”
第十三章 魔头逞凶英雄阁
铜陵是江边重镇,距青阳也就三百多里路程。纪巧巧和凌紫嫣一路马不停蹄,一日后到达铜陵。二人不敢稍怠,直接奔江边码头。到了码头,只见江中大小船只云集,好一派繁忙景象。
在江边等了一会,仍不见牡丹仙子和江非凡二人的身影,纪巧巧不耐烦道:“他们两人比我们先动身,为何还不见人影?”凌紫嫣劝道:“巧弟弟,不要着急,也许他们二人还有事情未处理好呢。”纪巧巧心有怒气,道:“谁知道,也许两人还在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呢。”凌紫嫣极力忍住笑,暗道:“这小鬼,哪来这么多醋吃啊。”
凌紫嫣没说话,纪巧巧亦觉得自己在凌紫嫣面前不该胡乱说话,忙向凌紫嫣解释道:“姐姐,我一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