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良久,程金凤斩钉截铁道:“聂前辈,我们不能被陆振英牵着鼻子走,我的意思是,我们先上武当山,和玉龙道长商议一下对策,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孤军奋战。”
聂小瑜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遂点了点头。程金凤看了看纪灵,道:“纪大侠,那我们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纪灵道:“程宫主,贵徒与昆仑派的几位道长似是不分昼夜地赶路,现在人困马乏,况且我们也没有好好地休息,饥劳交加,不如我们到附近的酒楼去吃一顿,养足了精神再上路。”
程金凤自是不便说什么,聂小瑜在一旁破口大骂:“死灵儿,你的心是不是肉做的,儿子出了事,你还有闲情去吃饭?”说着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纪灵忙劝慰道:“师父,巧巧出了事,我咋能不急呢?不过,陆振英志在九转乾坤珠,暂时不能对巧巧怎么样,我们只有养精蓄锐,才能去对付他。如果我们自己给自己罪受,那只有让敌人笑话我们了。”
说完,纪灵小声道:“师父,程宫主,后面有人盯梢。”纪灵这句话一出口,聂小瑜这才知道纪灵刚才一番话,是为了迷惑身后的人,纪巧巧是他的儿子,他哪能不关心呢。
纪灵大声对程金凤道:“程宫主,前面有座‘忘不了’酒楼,我们就去那儿休息一会吧。”程金凤点头答应,纪灵悄声道:“我去去就来。”说着双足略一点地,人已到了数丈之外,朝一名十八九岁、手持花篮的小姑娘追了过去。小姑娘似乎听到了众人的落脚之处,已转身往回走。纪灵不敢冒进,走到一处僻静地,他翻身上了房顶,继续跟踪。小姑娘没有发觉有人跟踪,在转过几条巷子后,来到一座大宅子门外。
纪灵从远出瞧去,小姑娘用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一条青色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将她拉了进去,然后机警地四下张望了一回,见没有异常才将头缩回。纪灵不敢靠得太近,于是改走一侧的胡同,翻身进了大宅子的后院。
纪灵躲到一处假山后面,探出头来,只见那条青色人影带着小姑娘进了后院,来到东南角的一处亭子。亭子里坐着三个人,中间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粉色紧身衣,头挽双髻,足踏青靴,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上眉如新黛,眼似幽泉,长得极为美艳。另外二人,则是多日不见的东海碧螺岛绝情婆婆的门下罗翼和秦怀玉。
青色人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脸上薄施脂粉,长得也是颇有姿色。她领着卖花的小姑娘进了凉亭,来到美艳少女的跟前。小姑娘见到比她还小几岁的美艳少女,不禁面有喜色,道:“小姐,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接着她又把纪灵等人的落脚处告诉了几人。美艳少女显然是对她的表现甚为满意,在仔细询问过后,着罗翼打赏她。
罗翼塞给小姑娘一小块碎银,小姑娘连声道谢,正待要走,纪灵躲在假山后面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哪知美艳少女修为不俗,早已听见,脸上不禁变了颜色,娇喝道:“是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那儿?还不快点给本小姐滚出来。”
纪灵身形一抖,人已来到凉亭的外面。他阴沉着脸道:“什么人要找在下,光明正大就可以了,何必要做些小人行径?”一旁的卖花小姑娘一见到纪灵如鬼魅般现身,早吓得脸色苍白,魂不附体。
罗翼、秦怀玉见是纪灵,正要上前行礼,纪灵一挥手道:“不必了。”他一指卖花的小姑娘,道:“我的消息就值那一点碎银啊。”罗翼满面通红,忙又掏出一大锭银子,塞给卖花的小姑娘。
美艳少女冷哼道:“你是什么人?”纪灵道:“你连在下是谁都不知道,却又派人跟踪,请问姑娘有何贵干?”美艳少女嘴一撇,嘿道:“你不说就算了,谁稀罕?不过,看看你的相貌总可以吧。”纪灵摇头道:“不成。”美艳少女发怒道:“说不定你是貌丑如猪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哼,我才懒得看哩。”
她又问罗翼与秦怀玉:“两位师兄是见过他的,他长得到底咋样?”不等二人回答,纪灵忙道:“正如姑娘刚才所说,在下貌丑如猪,实在不敢有污姑娘的双目。”美艳少女惊奇地看了纪灵一眼,道:“天底下还有你这等坦诚之人,难得难得。”罗翼、秦怀玉相视苦笑了一下,心道:“他若是貌丑如猪,那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猪狗不如了。”
美艳少女冷冷道:“既然你自己承认貌丑如猪,那就不配与我说话。”她对身旁的青衣妇人道:“青姨,由你来说好了。”纪灵心中纳罕,暗道:“看来罗翼与秦怀玉并未向她吐露自己的身份。”他却不知二人对自己的糗事耿耿于怀,有些事更是不便向自己的小师妹提及,所以美艳少女对纪灵的身份并不知晓。
青衣妇人对纪灵道:“不瞒这位大侠,我家少爷因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以至双腿残废。我家主母从医书上看到百年血鳝的胆可以治愈少爷的腿伤,所以令小姐等人前来中原寻找血鳝。我们千方百计打听到血鳝在抱月潭,可是潭中的暗流实在是厉害,我们至少丧失了五条人命。小姐等人正准备放弃,没想到七巧宫的程宫主和聂……聂教主到了,(奇*书*网^。^整*理*提*供)于是我们便潜伏在四周,一直等到大侠你赶到并捕获了血鳝。我家小姐想找个机会把血鳝抢到手,所以才会一直跟踪你们。”
纪灵没想到美艳少女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大胆莽撞。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在考虑青衣妇人是何许人也,竟然认识师父。不过听她称呼聂小瑜为教主,看来以前应该是魔教中人。
不等纪灵细想,美艳少女打断青衣妇人的话,道:“现在既然被你撞破,我们不如做笔交易怎么样?”纪灵心道:“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鬼点子?”口中却说道:“姑娘又有什么指教?”美艳少女道:“不如你将血鳝卖给我,怎么样?”纪灵微笑道:“那得看姑娘出多少?”美艳少女伸出了一根手指。纪灵道:“十万两?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美艳少女急得脸蛋通红,道:“你吃人么?我是说一千两。”纪灵冷笑道:“姑娘说笑吧,一千两银子,怕只能买到血鳝的一根须子。”
美艳少女怒道:“你这人不是找茬吗?我们又不是来下赌馆,逛妓院,带那么多银子干吗?说实在的,给你一千两银子,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纪灵道:“别说一千两,就算你真的有十万两我也不卖。”他有些激动道:“令弟不过是双腿残废,犬子却急等着血鳝去救命。你出一千两银子来买血鳝,难道犬子的命只值一千两?”纪灵说完扭头就走。美艳少女急道:“站住,不交出血鳝,今天你就休想离开这儿。”
罗翼、秦怀玉见双方闹僵,忙劝说美艳少女,哪知美艳少女不吃这一套。纪灵有些恼火,道:“不管怎么说,论年纪我也是你的长辈,是谁教你这般没大没小,且让你的父母亲出来说话。”
美艳少女咬牙道:“修理你还用得着家母?看剑!”说着,她抽出长剑,人随剑走,一式“毒蛇吐芯”,朝纪灵面门刺了过去。看她身法轻盈,出剑快、准、狠皆有之,一身功夫不在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姐妹之下。纪灵也想试试美艳少女的本领,侧身避开一剑,接着双手抢出,一招“双龙夺珠,”抓向美艳少女的肩膀。美艳少女见一招落空,不禁又羞又急,一式“漫天星雨”,长剑化做千万条,朝纪灵胸前要穴奔了过去。
纪灵洞悉剑招,右手抢出,空手入白刃,捏向美艳少女的剑尖,竟然迫得美艳少女的剑无法再向前刺出半寸,他的左手,则拍向美艳少女的右肩。他并不想伤害美艳少女,所以出手并不重。
美艳少女连连受挫,羞怒之下,心中杀机顿起。她剑势一变,纪灵站在场中,顿时觉得寒气逼人。再看美艳少女摆开架势,起手式正是“冷霜剑法”的一招“千剑经霜”。这“冷霜剑法”本是魔教的剑法,如今却经美艳少女的手施展出来,纪灵大为惊异,他仔细瞧真一些,这才发现美艳少女与“她”是那么的象,无论从鼻子、眼睛还是嘴巴,除了眼前的美艳少女脾气怪了些,二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纪灵此刻思绪万千,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问自己:“难到真的是她?难道真的是她?”不觉间,纪灵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年前,自己与二师姐梅香雪一起练剑,一起闯荡江湖时的美好日子里。眼见着美艳少女在自己面前施展“冷霜剑法”,纪灵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二师姐,竟情不自禁地抽出自己多年未用的“羽尘”剑,紧随着美艳少女一招招施展开来。
美艳少女见纪灵施展的“冷霜剑法”比自己不知精纯多少倍,心中已是大为惊奇,待见到纪灵已沉醉其中,忘了同自己交手,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那就是将纪灵伤在剑下,然后再伺机夺取血鳝。美艳少女主意既定,立刻付诸实施。只见寒光一闪,美艳少女的剑尖离纪灵的喉咙已不过数寸远近。
纪灵苦笑了一下,竟然不闪不避,看来美艳少女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他如此煞费苦心,不知何故?罗翼、秦怀玉大惑不解,二人抢出想替纪灵解围,却已来不及了。
就在长剑即将洞穿纪灵喉头的危急时刻,一支长剑从旁边刺出,将美艳少女的长剑拨开。美艳少女长剑刺空,心中大为恼怒。她长剑急转,待要继续刺出,纪灵右手却闪电般捏住她的长剑,一股暗劲从他的手臂上发出,将美艳少女的长剑给震碎。
美艳少女连退了数步,方才拿捏站稳。待看到手中的半截长剑,一张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看得出极为难受。纪灵瞧去,正是旁边的青衣妇人出手,救了他一命。
纪灵正要出言感谢,美艳少女早已怒不可遏,道:“青姨,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吃里爬外?”青衣妇人此刻泪如雨下,道:“你不能杀他。”美艳少女道:“为什么?”青衣妇人正想说他是你的师叔,可是又一想,如果纪灵知道了美艳少女的身份,又岂会将血鳝给他们?为今之计,只有先骗一骗纪灵了。无奈之下青衣妇人只得说道:“他是你的父亲。”
此话一出,犹如青天霹雳,把在场的人都给打懵了。美艳少女狂怒道:“你胡说,打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我又从哪里来这么个父亲?”纪灵听了青衣妇人的话,顿时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绝情婆婆,正是自己的二师姐梅香雪。
青衣妇人上前给纪灵跪下道:“少主,婢子有礼了。”纪灵上前扶起她,道:“请起,你是……”待见到青衣妇人嘴角的美人痣,这才想起她就是梅香雪的贴身丫鬟青荷,难怪美艳少女一直喊她青姨。纪灵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应该想到是你,唉,年纪老了,脑袋也不好使了。”
青荷忙道:“少主说哪里话来。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少主和二小姐今年都是三十四岁,正值壮年时期,怎么会老呢?”纪灵道:“因为我的心已经老了。”他看青荷一脸的疑惑,又道:“有的人年纪大了依然活力四射,人们会说他老当益壮,你能说他老吗?有的人年纪轻轻人们却说他老气横秋,所以有些时候,一个人老与不老不能仅凭年龄去判断。,”
青荷哽咽道:“少主,奴婢知道,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更对二小姐很伤心,当年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了,二小姐整整哭了一晚,她其实对你很有感情的。”纪灵苦笑道:“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我且问你,当日我与杨剑平一同跌落悬崖,她是哭我的成分多,还是哭他的成分多?”青荷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说。美艳少女在一旁冷哼道:“就凭你貌丑如猪,我娘她会哭你?想的倒美。”
纪灵长叹道:“要是我真的貌丑如猪,我心里还好受一些。”他又问道:“小姑娘,你贵姓?”美艳少女道:“我姓杨。”青荷阻拦不及,早已怔在当场。她忐忑不安地看了纪灵一眼,不知道纪灵会怎么处置她。哪知纪灵只是苦笑一下,道:“你也学会骗人了。”
青荷忙跪下,道:“少主,奴婢不是有意的。”纪灵将他搀起,摇头道:“我怎么会怪你,你的良苦用心我知道。”说到这,纪灵觉得嗓眼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纪灵将嘴角的血渍一拭,沙哑着嗓子道:“血鳝在家师那里保存着,你们去碰碰运气吧。”说着他抖身上了房顶,几个起落间人已远去。
杨姓美艳少女看着纪灵远去的背影,不屑地说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青荷听了勃然大怒,喝道:“住口,谁教你这么说话的。”美艳少女似是头一次被她吆喝,不禁撒娇道:“怎么啦,青姨?那人貌丑如猪还对我娘想入非非,难道我骂他骂得不对吗?”青荷心头一紧,叹道:“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师叔,更何况……”她对罗翼与秦怀玉道:“你们两个说吧。”
二人异口同声道:“若纪前辈貌丑如猪,那么天下的男人都是猪狗不如了。”秦怀玉轻声道:“本来小兄一向以美貌自负,得见纪大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美艳少女嬉笑道:“秦师兄居然会对一个人心服口服,少见少见。”青荷心头一痛,道:“你没见过,自是不知道,那张融合了男女之美的脸蛋的魔力有多大。想当年,江湖上数得着的绝色美女哪个不对他一见倾心?可惜在他心里,只有你娘一个人,从不拈花惹草,武林中羡慕你娘的人、嫉妒你娘的人大有人在。”
美艳少女这才收起先前的轻视,一脸肃容道:“真想不到。”她问道:“那我爹呢?”青荷道:“令尊长得白白净净,又斯文,又和气,不过相貌上并无太出众之处,只能算得上中等人物,说实话他还比不上你二师兄。”美艳少女有些泄气道:“那我爹总有一点能比得上他吧?”显然她对青荷的话感到很不满意。
青荷微微叹了口气,道:“令尊唯一能比得上他的,恐怕就是他出生在名门正派里,而少主他自小就成长在魔教。”说到这里,她又想起纪灵一生只爱过梅香雪一个人,而梅香雪却与别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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