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紧张时刻,半空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师父莫慌,弟子来了。”紧接着外围传来白骨教弟子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只见纪灵已经救出李秀莲,二人双剑杀开一条口子,救众人突围。“铁面金刚”周子龙不知好歹,一条熟铜棍朝纪灵头顶当头劈下。纪灵冷笑连连,扭身躲开,又不失时机地还了他一掌。这一掌来势极快,周子龙还未看清便胸口中招。他连退了五六步,撞翻了十几名白骨教弟子后方才顿住身形。此刻他脸色很难看,忍不住“哇”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玉箫仙翁”喻天晓此刻正被聂小瑜迫得只有招架之力,见周子龙受伤,他心中一滞,手上不禁缓了下来。聂小瑜觑准一个破绽,短剑贯胸而入,“玉箫仙翁”喻天晓惨呼一声,当场气绝身亡。
“幽魂剑客”曾远泰和梅香雪交手十余个回合,依旧是不胜不败。这并非梅香雪武功低微,而是曾远泰浸淫剑术数十载,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梅香雪心中又羞又急,微一分神,立刻露出肋下破绽。曾远泰岂能轻易放过,长剑抖得笔直,立刻朝梅香雪左肋刺了过去。
梅香雪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待曾远泰长剑距她左肋不过数寸远近,她立刻将手中长剑撤回,格开曾远泰的长剑,与此同时,梅香雪左腿飞起,直奔曾远泰的脑门。这一招匪夷所思,大出曾远泰的意料之外,让他无法躲避。只听砰得一声,梅香雪这一招势大力沉,扫中了曾远泰的太阳穴,曾远泰闷哼一声,倒飞出一丈多远,重重摔倒在地,看他面上痛苦的表情,应该是受创不轻。
短短几刻钟的工夫,白骨教又有三名护法使者受到重创,这对于一干白骨教弟子无疑是沉重的打击。纪灵趁机率众人杀出了重围,找到了藏在芦苇丛中的两只渔船,安排大家上船。
渔船离开岸边不过数丈,白骨教弟子又冲了过来,有不少人手持弯弓开始放箭。纪灵一边用剑拨打射来的箭矢,一边对聂小瑜道:“师父,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让弟子上岸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等聂小瑜回答,纪灵轻踩船头,一个纵身便跃上岸。一干白骨教弟子见了,忙四散奔逃。纪灵示意聂小瑜等人赶紧划船,聂小瑜知道再不走便来不及了,于是她狠下心,命人赶紧摇桨。看到船渐渐远去,纪灵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纪灵正要想办法离开,突然半空有人低声喝道:“是谁敢闯我总坛?”话音刚落,一条黑影电射而至,来到纪灵身前数丈停了下来。只见他头戴青铜面具,正是半途出关的白骨教教主陆振英。在他身后,有数百白骨教弟子跟了上来,其中不乏“飘隐客”朱子明、“阴阳扇”公孙智、“追魂剑”李聚等一干高手。船上的每个人都在念着纪灵的安危,见到这种阵势,梅香雪第一个叫出声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尹月仙急道:“师父,师弟身陷险境,我们是不是该返回去助他一臂之力?”聂小瑜垂泪道:“我也不想让灵儿一个人犯险,可是你们也清楚,我们此刻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对方人多势众,只有希望灵儿他吉人自有天相,逃过此劫。”
纪灵与陆振英曾在武林大会时见过一面,他对陆振英道:“阁下就是白骨教教主?”陆振英颔首道:“不错。”纪灵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罢甘休,他亮开架势,对陆振英道:“既如此,就让在下领教你的高招。”
陆振英缓缓道:“陆某在这些日子里修练了一门上乘的武功,阁下是最好的试金石。”他摘下腰际那柄古色古香的长剑,铮的一声长剑出鞘。纪灵见这柄剑剑身碧绿晶莹,犹如一泓秋水,更不时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杀气,不禁问道:“难道这柄剑就是传说中的‘悲天剑’?”陆振英轻抚剑身,不无得意地说道:“纪大侠果然见识广博,不错,这柄就是江湖中人人觊觎的‘悲天剑’,也就是天下第一剑。今天就让陆某人用它来配合我新修练的武学,借此一试纪大侠的身手。”
纪灵不敢大意,忙凝神戒备。
陆振英疾弛数步,长剑一摆,朝纪灵前胸招呼过来。这一剑不愠不火,看似轻柔无比,一点点地接近了纪灵。纪灵虽长剑在握,可握剑的手在抖个不停。陆振英这一剑,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纪灵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论剑术之精妙,当今武林应该不做第二人想,可今日遇到陆振英,纪灵知道这次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陆振英一吐内力,悲天剑挟无匹内劲直逼纪灵的胸前要害,纪灵手中的长剑首当其冲,竟被悲天剑透出的那股无形的气劲断为两截。好厉害!
陆振英心中狂喜,眼看悲天剑再往前一递,便可刺穿纪灵的心口,孰料陆振英刚才的贪功冒进,已经给了纪灵扭转胜败的机会。
陆振英刚才所施展的,正是《金刚般若菠萝蜜经》上所夹杂的三绝学之一的“慈心剑”。“慈心剑”顾名思义,要有慈悲为怀的心肠,为服人而非为杀人,所以它的每一招都迥异于其他武学。陆振英刚才一动杀机,“慈心剑”的剑诀要义全然不顾,以至于剑招徒有其形而失其神髓。
纪灵双掌疾出,将长剑断开的两截向前拍出,射向陆振英的面门,趁陆振英一愕、剑势一顿之际,纪灵鬼魅般欺身而上,捏住了陆振英右手的脉门。陆振英心中大骇,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纪灵运劲一吐,陆振英的右手不自然地张开,将悲天剑脱手。
纪灵探手接住悲天剑,陆振英飞起左脚,直奔纪灵的脑门。这一脚势若奔雷,若是让他踢中,纵然是纪灵这样的顶尖高手,不死也得重伤。纪灵松开陆振英的右手,纵身后跃,回敬了一剑。这一剑如石破天惊,激得地面上尘土飞扬,碎石乱溅。陆振英连连退了数步,方才拿捏得住。纪灵趁机拿起两截断剑,直冲水边,纵身跃进冰冷的水里。
陆振英奔至水边,见纪灵早已没了人影,不禁勃然变色。他在水边驻足了将近一柱香的工夫,其他人见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上前相劝。良久,陆振英方回转身子,沉声说道:“‘逍遥剑’纪灵果非浪得虚名,今后你们与他相遇,绝对不能轻敌。”
“思春婆婆”上官多情捂着受伤的肩膀上前道:“教主,现在该怎么办?”陆振英道:“你们马上传我的命令,急招三位太上护法回总坛。现在‘悲天剑’和‘九转乾坤珠’都落到对方的手里,我们必须商讨对策将两件至宝夺回来。另外,我还要继续闭关修练最上乘的武功。在我闭关期间,就由总坛旗李旗主负责本教上下大小事务,其他人务必齐心配合,知道么?”
“追魂剑”李聚没想到自己受到如此器重,当下他左膝跪地,激动道:“多谢教主赏识,李聚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其他人虽然颇有微词,但在陆振英面前不敢放肆,只得应是。
李聚禀道:“教主,这纪灵我们要不要追捕?”陆振英道:“纪灵在魔教之时,其水下功夫就让人望尘莫及,本教中还未有一人能抵得过他,夺回悲天剑须得从长计议。现在,马上随我去大殿,容我布置一番。”
湖面上,聂小瑜等人乘坐的两条渔船已经离开君山数里,岛上的景象早已淡出视线。聂小瑜和纪巧巧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可内心还是放不下吉凶难策的纪灵。
梅香雪生怕两个孩子担心,一直强颜欢笑,可她心中的忧虑比其他人更加强烈。欧阳皎月趴在船舷上,眼巴巴地看着笼罩在雾气中的君山,两行泪水悄然滑下脸庞。
梅香雪早已注意到欧阳皎月,看她失神落魄的样子,梅香雪来到她的跟前道:“欧阳妹子,你在想些什么?”欧阳皎月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梅姐姐,我们不能丢下纪大哥不管,我们快点去救他吧。”
梅香雪内心一阵刺痛。她当然舍不得纪灵,可船上有数十条人命,总不能一起去冒险。欧阳皎月看得出她在犹豫,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她提议道:“梅姐姐,我们可以和聂前辈商议一下,让大部分人集中在一条船上,立刻回到岸边,其他少数几个人回头去接应纪大哥,这样就少了许多顾虑。”听她如此一说,梅香雪也是心头一亮,马上起身就要向聂小瑜禀明。
这时,另一船上的“圣手观音”李秀莲突然喊道:“大家快看,那是什么?”众人立刻朝她指的方向望去,里许外一个模糊的小黑点在水中划出一条白线朝众人这边来。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众人也不敢肯定是什么物什。梅香雪心中一动,忙向聂小瑜道:“师父,难不成是师弟遁水追我们来了?”聂小瑜道:“很有可能。既然这样,让巧巧、金灵、金童和七巧宫女弟子们坐一条船立刻回返岸边,我们几人过去看一看。”
众人没有异议,立刻行动。
聂小瑜、尹月仙、梅香雪、欧阳皎月、窦坚和陆纤纤、陆双双乘坐一条渔船,马上朝那个模糊黑点迎了上去。窦坚和梅香雪每人一只木桨,划得甚急,两人武功皆是不弱,船很快便接近了目标。待到近处,几人这才发觉原来是一个人。欧阳皎月第一个惊叫道:“纪大哥!”其他人瞧去,可不是么!
纪灵在水中已游了近半个时辰。此时此刻,冰凉的湖水冻得他牙关直打颤。要不是他以极强的意志力在支撑,恐怕早就沉到水底去了。众人将船靠近纪灵,大家忙七手八脚地将他给拉上船。纪灵见到众人,知道自己安全了,长吁一声,登时晕了过去。梅香雪惊叫一声:“师弟!”立刻将他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不过盏茶的时间,纪灵便醒了过来。见到船即将靠岸,他这才松了口气,道:“终于安全了。”梅香雪看到纪灵手中紧紧攥着一柄剑,不禁问道:“师弟,你手里拿着什么剑啊?它比你的‘羽尘剑’还金贵吗?”纪灵将别在腰间的两截断剑拿了出来,苦笑道:“我的羽尘剑让它给毁了,只有拿它来抵债啦。”众人奇道:“这到底是什么剑啊?”纪灵沉声道:“悲天剑。”
一听纪灵手中拿的就是天下第一剑,一柄足可“惊天地、泣鬼神”的剑,纷纷凑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待纪灵将之拔出,众人看了不禁啧啧艳羡。纪灵忙将剑回鞘,一本正经道:“从今起,这柄剑就姓纪了,你们可不能打它的主意。”看到他如此紧张的样子,众人不禁莞尔。
回到岸边,其他人见纪灵安然无恙,均放下心来。由于担心白骨教弟子随时会袭击,而且也为了尽早医治纪巧巧的伤势,众人略微休息后,便立刻起程赶往武当山,前去与程金凤等人汇合。
第二十八章 降白虎又生枝节
且说西门玉雪和西门玉霜姐妹奉了师父程金凤之命,赶往重庆府前去说降程虎和杨平二人。一路上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和昆仑派钟瑶师兄弟四人晓行夜宿,赶得甚急。湖北一带是白骨教青龙旗的地盘,众人免不了与白骨教的人碰面。好在六人比较谨慎,行事低调,没有引起青龙旗的注意,因此一路上还算平静。数日后,六人到了巫山脚下。西门玉雪、西门玉霜回了一趟七巧宫,将程金凤的嘱托向留守七巧宫的昙花、百合、茶花、杏花四位花仙交代了一下,然后和钟瑶师兄弟四人汇合,马不停蹄赶往重庆府。
这一日,几人到了江边重镇涪陵城,距白骨教白虎旗分坛所在地重庆府不过一天的路程。
时近晌午,六人赶了半天路程,已然有些腹饿。西门玉雪提议道:“妹妹,钟道长,我们已经赶了大半天的路程,还是找家酒店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再上路吧。”众人没有异议。六人牵着马匹,沿着大街往前走,很快不远处一座规模比较整齐的酒楼映入眼帘。六人加快了脚步,突然西门玉雪顿住身形,猛然一个回头,只见街上人来人往,细看之下没有什么异样。西门纳闷地继续前行,西门玉霜追问道:“姐姐,怎么啦?”西门玉雪凝重道:“我老是觉得后面有人跟踪似的。”
钟瑶淡淡笑道:“这也不奇怪呀!白骨教势力庞大,耳目众多,早晚会发现我们的踪迹,不过今后我们的行踪要隐秘一些。”
六人到了酒楼外,早有店小二殷勤上前,接过几人手中的缰绳,将马匹牵到后院马厩里拴好。一名店小二将六人请上二楼,几人挑了一张空桌坐下。店小二殷勤道:“列位客官,想要点什么?”西门玉雪掏出一锭银子,道:“小二哥,贵店有什么好菜,尽管端上来。”店小二道:“本店的爆抄牛舌,红闷鲤鱼、百味烧鸡可是远近驰名啊。”西门玉雪道:“那就每样来一份,另外再加几样可口素菜,知道么?”店小二接过银子,道:“好咧,客官您稍等一会,菜马上就好。”说着,乐颠颠地下楼去了。
不一会,饭菜送到,店小二刚放到桌子上,顿时香飘四溢,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六人赶了半天的路,已是饥疲不堪,此刻好酒好菜上来,六人也就顾不得什么礼数,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六人正吃得津津有味,门外走进两位老者,皆有六十多岁年纪,一人手捏金笔,一人手持缅刀,正是江湖上恶名远播的“鄂东双叟”金笔叟和追命叟。在二人身后,跟随着数十名黑衣大汉,人人手持单刀,看来来着不善。
一名店小二来到二老跟前,就要搭讪几句,金笔叟伸手一拨,便将店小二掀到一旁。其他人见了,纷纷躲避。
金笔叟和追命叟率黑衣大汉直接上了二楼。楼上食客哪见过这种阵势,立刻抱头鼠窜,很快,只余下西门玉雪等六人。见到西门玉雪和西门玉双姐妹,金笔叟不禁淫笑道:“老夫以为是谁哪,原来是七巧宫两位大小姐,老夫这厢有礼了。”西门玉雪和西门玉双自然认识他们。西门玉雪一边吃一边应道:“原来是你们二位,好说,好说。”
钟瑶悄声道:“西门姑娘,这两位是……”西门玉雪道:“鄂东双叟,看来也加入了白骨教。”金笔叟和追命叟一直对七巧宫非常忌惮,见到西门玉雪和西门玉霜,也不知她们的底细。二人不敢造次,僵持了一会,金笔叟才强笑道:“西门姑娘,不知令师‘七巧仙子’来了没有?”西门玉霜嬉笑道:“原来两位这样害怕家师呀,实话说了吧,家师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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