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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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刀传说-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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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三弃嘿嘿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流言?若是有流言,我反倒不疑心了。让我疑心的是,虽然他们都知道温家那位未过门的新姑爷死了,可是关于他是何时死的、是如何死的,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温家在襄阳城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家中有一只猫死了,城里也要议论个半天,怎的这番死了个人,反倒如此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息?这分明是有人作了手脚的缘故。” 

      鹰刀与杨四一听,不由暗呼糟糕。自荀途惊死后,两人心知此事过于敏感,不宜参与,是以都不再过问,哪里知道温师仲居然会因心怀鬼胎而做出封锁消息的蠢事! 
      这叫欲盖弥彰。他这么干,荀三弃不拚命追查下去才怪!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一脸的沮丧之色。他们目前的命运是与温家连在一起的,温家倒霉,他们的日子也必然不好过,所以对于温家他们是不得不救。 
      可让人恼恨的是,温家就如同一艘航行在怒海之中、已千疮百孔的破帆船,千辛万苦地补了这个破洞,那边又有缝隙漏水进来,让人补不胜补,疲惫不堪。 
      果然,荀三弃冷然道:“既然起了疑心,我岂有不追查下去的道理?不知是我运气好,还是你温家的运气太差,我查了两三天,居然被我发现了一点端倪。温家主,你再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温师仲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隐隐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第十四集  第六章 颠倒黑白

第六章 颠倒黑白


      似乎看出了温师仲的不安,荀三弃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居然绽出了一丝笑意。 
      “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温家以为事情做得机密,万无一失,可天下间的事只要你做了,断断不可能连半丝痕迹都不留下。”荀三弃冷笑道:“我十七弟死后,你不派人将他的遗体运送到我荀家,反而在他死后的第五天便匆匆地将他葬在襄阳城南,请问这是为何?” 

      温师仲沉声答道:“这段时间我温家为了应付花溪剑派,已忙得焦头烂额,在处理令弟的后事上略略简慢一些也是有的。” 
      “简慢?温家主,我可以帮你算一算,怎样才算真正的简慢。运送遗体到我荀家,雇人、运费,再加上贵府派一至二人随行的行旅费用,合计只需约二十三两银子左右;而就地葬在襄阳,购置坟地,再加上一应丧葬费用,却至少要二十九两银子,这还未将坟地日后的修缮费用计算在内。银钱方面只是小事,最关键是你在未征求我方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将我十七弟安葬在襄阳,使得他无法入葬在我荀家祖陵,于情于理都是无法说得通的。”荀三弃反驳道。 

      温师仲支吾以对:“嗯……这段时间太忙,只想早点将令弟的丧事对付过去,好腾出手来应付花溪剑派。唉,此事我处理的确实不够妥当,还请见谅。” 
      荀三弃嘿嘿冷笑几声,道:“温家主这手太极耍得可不大高明,但你一定要这么说,我暂且也不来理论。我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十一月初九,也就是我十七弟死后的第三天,你去了哪里?” 

      温师仲闻言脸色大变,过了半晌方答道:“一个多月过去了,谁还记得自己那天去了哪里。” 
      荀三弃冷然道:“你记不起来不要紧,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十一月初九卯时,你到了城南孙老七家里坐了半个时辰;申时,你去城南给我十七弟选坟地;酉时,你派了一位顾姓管家在天香楼宴请襄阳府衙的李班头和他手下的各位捕快。温家主,我可有说错?” 

      温师仲举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荀三弃续道:“我仔细调查过了,城南孙老七是襄阳府的官用仵作,干这一行起码已有三十多年,经验丰富、手法老到,当日给我十七弟验尸具结的正是这位孙老七。而李班头,是襄阳府负责刑名案件的捕快头头,当日我十七弟死后,也正是由他和他手下的一班兄弟到现场勘查的。温家主,我没有说错吧?” 

      鹰刀和杨四听到这里,暗觉不妙。事实很明显,温师仲必然在这两人身上做了一番手脚,以便使官府出具的死亡证明上更有利于自己。 
      温师仲脸色峻然,却没有否认,道:“不错。” 
      荀三弃讥笑道:“那么我能否问一问家主,以你在襄阳的地位,为何会主动与孙老七、李班头这等三教九流之人接触呢?” 
      温师仲道:“这……这纯属我个人的隐私,无须向你解释。” 
      荀三弃哈哈长笑一声,道:“好一个个人隐私!温家主,你不觉得这话未免太牵强了吗?在座的可没有一个是笨蛋,你究竟从中做了些什么,不用你说,大家或许也可以猜个七分。” 

      他顿了顿,冷冷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家主呈给我荀家的官方验尸书札上,说我十七弟的死因是‘尖刃刺破心室而亡,无其他内外伤痕,无搏斗痕迹,系为自戕’这几个字吧?” 

      温师仲默然不语,眼神中隐隐露出紧张之意。 
      “无其他内外伤痕,无搏斗痕迹,仅凭这两点便可确认是自戕?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张官方出具的验尸书札的可信度究竟有几分?答案不言自明吧!”荀三弃乘胜追击,步步进逼。 

      杨四见温师仲全无招架之力,忍不住出言解围,道:“荀兄,虽说温家主曾经接触过孙老七与李班头,但这也仅仅说明了温家主有指使更改验尸书札的嫌疑。有嫌疑,并不表示他真的做过,除非你能拿出确实的人证、物证,否则的话,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荀三弃轻蔑地扫了杨四一眼,道:“早知你们会来这一手!好在我也有所准备,总要教你们输得心服口服!你们稍等,我去去便来。”说毕,身子一晃,疾魅光影身法一展开,人人只觉眼前蓦然闪过一道白光,已失去了他的踪迹。 

      想来,荀三弃必是去取证据了。 
      趁着这个空档,杨四疾步走到温师仲身边,低语问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有两件事,一是防备荀三弃开棺验尸;二是防备荀三弃找知情人举报揭发。家主,荀途惊在入葬之前,你有否派人在他尸首上动手脚?” 

      温师仲期期艾艾,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杨四气道:“家主,事关重大,可不能再隐瞒于我了。” 
      温师仲想了想,终于低叹道:“开棺验尸,我估计是验不出什么来的。因为我在荀途惊的尸首上涂了一种能加速腐化的药剂,又故意将坟地选在城南潮湿之地……一个多月过去了,只怕尸首早已溃烂得不成形状,荀三弃即便开棺,又能验出些什么?倒是第二件事……着实有些棘手。” 

      杨四眉头大皱,问道:“莫非你没在事后杀了孙老七灭口?” 
      温师仲点了点头,解释道:“孙老七虽是个仵作,却也是襄阳城一位不大不小的名人,我如果杀他,只怕会引人疑窦,反而不美。不过我那日给了他三千两银子,再加上他总想还在襄阳立足,如果背叛我,他岂非自取死路?” 

      杨四跌足道:“唉……这下糟了。孙老七既然能被你收买,也就表示他可以被荀三弃收买。大不了他做完证供,拿了荀三弃的银子后远走高飞。财帛动人心,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眼前,谁能不心动?就算是死,也要搏他一搏!家主,你这件事做得差了,要么不做,要做就应该做得干净些,就算引人疑窦,只要我们来个死无对证,荀三弃能奈我何?” 

      温师仲闻言大急,道:“我这下也已有些后悔了。万一荀三弃真的带了孙老七来,该如何应付?” 
      杨四悠悠叹了口气,道:“事已如此,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也只好来个死不认帐了。家主,等会儿你什么也别多说,只要咬定没有这回事,其他的由我跟鹰刀来应付!” 

      说毕,杨四匆匆走到鹰刀面前,将情况细细说了一遍给鹰刀听。 
      鹰刀听完,不由苦笑道:“老实说,如果温老鸟不是婉儿的爹爹,我真的不想再帮他了。这老小子干任何事都是半吊子,害得我们要替他擦屁股,什么玩意儿……” 
      杨四笑道:“不想帮也要帮!别忘了,我们将来能否成事全在温老鸟身上,他就算捅再大的娄子,我们也要硬扛下来。” 
      鹰刀叹了口气,低声与杨四商议起来。 
      过不多时,荀三弃果然去而复返。这次他手中还提着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那老头的头发、胡须都有些半白了,但精神倒还健旺,右手大拇指上还套着一只白玉扳指,想来平日里过得也还颇为宽裕。 

      一见此人,温师仲便知不妙,脸上神情难看之极。 
      荀三弃将那老头轻轻放在地上,得意一笑,道:“温家主,这人你总该认识吧?能不能给大家介绍一下?” 
      温师仲转头看了杨四一眼,脸现忧急之色,欲言还休。 
      荀三弃道:“既然温家主不愿说,那就由我代劳了。诸位,此人姓孙,名祥裕,家中排行老七,故而人称孙老七,乃是襄阳城仵作一行中的老大。温家主,我介绍的可有一字不对?” 

      温师仲鼻中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否认。 
      荀三弃哈哈一笑,不再理会温师仲,转身对孙老七道:“孙老七,我问你,当日温家迎宾楼有个年轻人死了,是否你验的尸首?” 
      自到了温家花厅之后,孙老七一直低头盯着地上默然不语,此刻听到荀三弃问起,方才抬起头,胆怯地看了一眼温师仲,伸袖抹了一把额上冷汗,畏畏缩缩地答道:“是小人验的尸首。” 

      荀三弃又道:“我再问你,官方出具的那张验尸书札也是出自你手了?” 
      孙老七点了点头,答道:“是的。” 
      荀三弃嘿嘿一笑,道:“你能说说验尸书札上是如何写的吗?” 
      孙老七吞了吞口水,低声答道:“我写的是‘尖刃刺破心室而亡,无其他内外伤痕,无搏斗痕迹,系为自戕’。” 
      荀三弃默然半晌,突然大喝一声道:“那么我再问你,你所做出的死亡结论可是事实?” 
      孙老七被荀三弃一喝,几乎吓得跌倒在地。他定了定神,犹豫良久,再度抬起头看了一眼温师仲,终于用极细微的声音答道:“不……不是……” 
      荀三弃大声道:“说得大声点,有人听不到你说的话!” 
      孙老七只得略略提高嗓音,道:“不……不是事实。” 
      荀三弃微笑着望着温师仲,口中却对孙老七道:“既然验尸书札上说的不是事实,那真相又是什么?” 
      最关键的部分已经说了出来,孙老七已无退路可走,胆气反而壮了起来,道:“那年轻人真正的死因……不是匕首之类的铁器刺破心室,而是……而是毒发而亡!那日一早,温家的顾总管突然来报官,说是他家的一位客人突然死了,疑是自杀。于是,李班头就带着我一同来到温家迎宾楼查勘。刚进房门,李班头便悄悄对我说‘这间房门的门闩是刚刚新换的,想必是有人做过什么手脚,这件事恐怕事有蹊跷,大家小心点处理。’……” 

      鹰刀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佩服那位李班头敏锐的观察力。当日,除了凶手之外,他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因为房门原本是由内而外反锁着的,他便用内劲将门闩震断,才进了房间。那李班头心细如发,居然能注意到这种细节末梢,可见是有些本事的。 

      想到这里,鹰刀不禁有些责怪温师仲画蛇添足。门闩断了便由它断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换个新的?这岂非无端端授人于柄? 
      鹰刀却不知这正是温师仲的老奸巨猾之处。温师仲其实心中知道以孙老七等人的手段是绝对可以查出荀途惊不是自杀身亡的,故而故意在这等小节上露点破绽出来,为的正是想暗示孙老七等人莫要多事、多嘴。 

      巨室豪门多秘辛。 
      孙老七、李班头俱是人精,为人处世极为圆滑,碰上这种事自然懂得如何处理。总之一句话,闭嘴听话有钱拿,多嘴多舌命会丧! 
      鹰刀在肚中思量,孙老七却已滔滔不绝地将当日情形说了出来。 
      “经过李班头提醒,我知此事既被我们遇上,处理得妥当是一个发财机会,但处理得不妥,只怕祸患无穷。于是,我便悄悄问了李班头一句‘顾总管说此人是自杀?’,李班头点了点头。有了这句话,我办起事来便轻松了,反正尽量往自杀上靠便是。尽管如此,验尸所必须要做的,即便是走过场,也是要做的。” 

      说了这一大段话,孙老七缓了缓气,故意避开温师仲严厉怨恨的目光,接着道:“验尸第一步是查看外观。那尸首除了心口插着一把匕首之外,右肩锁骨下还有一道小伤口,似乎也是匕首之类的铁器划伤。本来粗粗一看的话,死因便应该是心口的那一把匕首了,但我观察了一下,发觉有异。以常理推断,匕首刺入活人的心房,血液必然会顺着匕首的血槽呈放射状喷洒而出,但从现场看来,血液却是顺着匕首的血槽缓缓流出,堆积成滩。这说明了,心口那把匕首是在那年轻人死了之后再插上去的。不仅仅如此,右肩锁骨下的那道刀伤细长、不外翻、无大量血渍,也说明了它是在那年轻人死后再由人添上去的……” 

      孙老七说到这里,厅内众人早已在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看向温师仲的眼神中俱是怀疑之色。尤其是南宫渐雪,她眼中已不仅仅是怀疑,简直是鄙视了;卞停究竟老成持重些,不愿将自己的心意暴露在大众之下,而是低着头闭着眼,竟似睡过去了一样。 

      被数十人这般看着当然不是个滋味,温师仲有心要辩解几句,却被杨四用眼色阻止。 
      孙老七继续道:“其实这时已经可以肯定那年轻人是他杀了,因为只有凶手才会在死者的身上作手脚,将其伪装成自杀,但验尸是有程式的,该做的还是要做下去,尤其那年轻人的死因并未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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