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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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刀传说-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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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鹰刀大婚消息的第一天,楚灵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闻不问。 
      第二天,她只喝了一杯水,却没有出来。 
      第三天,她吃了一小碗稀粥,并到若儿房间里看了看,没有说话。 
      第四天,她陪了若儿一整天,也和若儿说了一天的孩时趣事。若儿几次想要将话题往鹰刀身上扯,都被她乱语错开。 
      到了今天,一大早她便起身了。派了婢女去街上买了许多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等用品,不但将若儿打扮地漂漂亮亮,自己也是焕然一新。 
      她本来从不抹胭脂,今日却破天荒地在两腮上抹了淡淡的一层嫣红,消去了这几天的憔悴,反比平日更显娇艳。 
      一切妥当之后,她又默默地将自己锁在房中。 
      一直到日落西山,鹰刀婚事的吉时将近,才步出房门,淡淡地对若儿和赵斜阳道:“我们给他贺喜去……” 
      她的语调平稳,没有起伏,也没有任何异常。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担心。 
      赵斜阳与若儿对望一眼,不敢出言反对。 
      由于若儿病势稍有起色,还不便骑马,便雇了两顶轿子,楚灵与若儿两人分别乘了,赵斜阳则带了五名随从骑马护送,往温府迤逦而来。 
      温府是当地豪门,在江湖中又颇具地位,再加上近日来与花溪剑派大起冲突,可说是整个江湖最令人瞩目的焦点所在,各门各派都有意藉着这次鹰刀大婚的时机来探听消息,是以待到楚灵等人赶到时,门前已是人声鼎沸贺客盈门了。 

      赵斜阳示意轿夫先将楚灵和若儿的轿子停在一旁,他跃下马匹,走近楚灵的轿子,隔着轿帘悄声道:“灵儿,真的要进去吗?现在走,还来得及……” 
      轿中默然不语。 
      赵斜阳继续劝道:“相见不如不见,灵儿,你这又是何苦?” 
      轿帘突地掀起,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修长的手指间却夹着一张红色的拜帖。手指的苍白和拜帖的血红交相辉映,倍加刺目。 
      “赵大哥,我擅自将你的名字也一同列在拜帖上,你不会怪我吧?”轿中的楚灵温温柔柔的说道。 
      “我怎会怪你?”赵斜阳情知楚灵决心已定,不由叹息一声,伸手接过那张拜贴塞入怀中,不再解劝。 
      他痴痴地注视楚灵的轿帘许久,心中大恸不已,只觉连肠子都快翻转过来了──鹰刀啊鹰刀,灵儿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待你又情深若斯,你为何还要背叛于她? 
      漫天响着的锣鼓声直往他耳中钻来,他的心中却只有凄凉。为了楚灵,也为了他自己。 
      “进去吧……”赵斜阳又黯然伫立良久,方对轿夫道。 
      “有客到!落日马场胡风……贺仪:玉如意一柄、金元宝十只、九芝堂密制‘御凤丸’一盒……”礼堂门口的迎宾司仪高声唱道。 
      礼堂内众宾客闻言,不由一片哗然。虽说同列八阀,但温家素与落日马场无甚往来,落日马场的少场主千里迢迢地来贺喜本已是奇事一桩,更奇的是贺礼之重简直匪夷所思。 

      众所周知,“御凤丸”乃是稀世奇珍,胡风居然用它来作贺礼,出手之大方实在冠盖群英。鹰刀正在应酬前来贺喜的卞停,听到司仪的话,也不由一愣。 
      “‘快刀’胡风和你的交情很好吗?出手这么重。”卞停笑咪咪道。 
      鹰刀摇了摇头,道:“素昧平生。” 
      卞停浓眉微皱,道:“如此看来,胡风此来必有所图。你要小心应付了……” 
      他与鹰刀有同盟密约,自然对鹰刀的事极为关心。 
      鹰刀点头道:“这个自然。卞大将,你且稍候,我先去会会这个‘快刀’,看他想耍什么把戏!”说着,告别卞停,向门口迎去。 
      还未走出几步,便见四个穿着兽皮的大汉跨进门来,个个虎背熊腰、魁梧异常。尤其当先一人,浓眉虎目横须满面,腰间斜插着一柄弧形弯刀,行走间虎目四盼雄姿勃发,异于常人。 

      鹰刀暗暗喝彩一声,世家门阀的人见得多了,如胡风这般与门下子弟同服的却没有一个。以服见人,胡风此人必是位重情义轻虚礼的好汉。 
      心中如是想着,鹰刀已经大迈步迎上前去,握住那人的手,道:“快刀胡风?” 
      胡风哈哈一笑,道:“正是!你便是鹰刀?” 
      鹰刀笑道:“少场主不远千里而来,这一份浓情,鹰刀铭感肺腑。” 
      胡风道:“不敢不敢。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人生两大快意之事。大家忝为武林同道,庆贺一下也是该当之事,何足挂齿?”说着,转身对身后同伴道:“老三,把东西呈上来吧!” 

      两个汉子手托托盘走出队列,来到鹰刀面前。只见一人盘中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只金锭子,金光闪闪眩人眼目;而另一人的托盘中放着一支半尺长的玉如意,晶莹翠绿,在它的旁边,还有一只造型古朴的锦盒,想来内里装的便是“御凤丸”了。 

      胡风伸手过去,将锦盒拿在手中,打开一线,递至鹰刀眼前。鹰刀定眼望去,却见盒中放置着毫不起眼的八颗黑色药丸,但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闻后使人神清气爽,精神也为之一振。 

      鹰刀将目光收回,推拒道:“‘御凤丸’乃稀世奇药,这般贵重的礼物,鹰刀实不敢收,胡兄的心意我心领了。” 
      胡风微微一笑,默运玄功传声道:“实不相瞒,这八颗‘御凤丸’得之不易,是九江知府敬献当今皇上的贡品,我特意从‘秀水人家’手中掳劫过来的。鹰兄究竟收不收这份‘厚礼’,还请自决,胡某绝对不敢勉强……” 

      从“秀水人家”手中抢来的贡品?这厮未免也太胆大了! 
      鹰刀心中一惊,第一个反应便是胡风这小子莫非在使移祸江东之计?谁也没有见过真的“御凤丸”,他随便搓几颗泥丸再喷上一点香水,别说是冒充“御凤丸”,就是冒充仙丹,也是他一人说了算。接着,他再将这不知真假的“御凤丸”当众送了自己,官府和“秀水人家”要想寻回失物,找的便不是他,而是自己了。 

      然而,再回头想想,如果他真的想嫁祸给自己的话,又何必说破?既不是嫁祸,那便应该是试探了。是试探自己的胆量,还是试探自己的勇气?又或者是试探自己有否对抗朝廷的决心? 

      电光石火间,鹰刀念头数转,终于决定无论这“御凤丸”是真是假,都要收下。 
      他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塞入怀中,口中笑道:“如此,就多谢胡兄了。” 
      胡风静静地注视鹰刀良久,一丝笑容缓缓在唇边绽开。 
      “鹰兄果然没有教人失望。明夜胡某在城东天香楼设宴一席,还望鹰兄能拨冗一见,把酒言欢。”胡风再度传音过来。 
      鹰刀微微一笑:“定当前去见教。” 
      这时有温家仆役过来,将胡风奉送的贺仪接过。鹰刀有意将话题扯开,又和胡风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有客到!京师赵家赵斜阳、蓬莱仙阁楚灵……贺仪……呃……纹银十两……”耳边又传来迎宾司仪洪亮的嗓音。 
      只是这一次,司仪的语音显然有异,能到温家来的贺客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如胡风那般出手之重固然少见,但贺仪只有区区十两纹银的,却是绝无仅有了。如果不是蓬莱仙阁与京师赵家的名头实在太大,那司仪几乎有立即将来人赶出温家的冲动。 

      礼堂内的所有宾客也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鹰刀与楚灵之间的儿女私情天下皆知,今番楚灵偕赵斜阳来给鹰刀“贺喜”,不用说,接下来上演的不是“棒打薄情郎”,便是“包龙图怒铡陈世美”。 

      抱着看戏的心态,所有人都自觉地屏息静气望向门口,翘首以待女主角上台。 
      胡风看了一眼早已脸色苍白的鹰刀,不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低声道:“鹰兄,保重了。” 
      鹰刀这才如梦初醒。他勉强一笑,向胡风打了一个招呼,便向门口迎去。 
      虽然早就料到楚灵必然会来,可真的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心情还是不免激动万分,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齐齐涌将上来,难以抑制。 
      当先跨入礼堂的是白衣胜雪的赵斜阳。衣冠楚楚,丰神俊朗,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尽管心事重重,眉宇深锁,却依然微笑着向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点头致意,谦冲有礼,应对得体,丝毫没有自恃身份,傲慢待人。 

      紧跟在他身后并肩而入的正是楚灵、若儿两女。两女都披着一袭斗篷,风帽低低地压在额际,遮盖住她们的容貌。 
      鹰刀顿觉喉间干涩异常,他深吸一口气,笑着对赵斜阳道:“赵四公子,承蒙你还记得我这个朋友,前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深感荣幸之至。” 
      赵斜阳冷冷回道:“我赵斜阳朋友虽多,却也不敢高攀鹰兄你这位温氏豪门的乘龙快婿。我只是陪灵儿来的……” 
      他对鹰刀的行径厌恶之极,是以说话时便也不留半分情面,极尽嘲讽之能事了。 
      鹰刀尴尬一笑,心中一阵难过,眼睛注视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启口才好。 
      “鹰大哥……”若儿突地掀开斗篷,温柔地叫了鹰刀一声。 
      鹰刀这才发现原来陪着楚灵一同来的竟是许久不见的若儿,心中大喜,激动之下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拉着她的小手,道:“若儿……你也来了!你的脚好了吗?”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若儿的心情自然也很激动,但顾虑到身旁的楚灵,她却不好表现得过于欣喜,只得温柔道:“我的脚早就好了……倒是你,好像有些瘦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很辛苦吗?”语调虽然平淡,可其中饱含的深情与关怀却一览无余。 

      鹰刀一阵感动,握紧若儿的小手,道:“若儿,对不起,这些日子来我只顾忙着自己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去找你,你不会怪我吧?” 
      若儿微微摇了摇头,道:“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明白的。再说,有楚伯伯和灵儿姐姐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既然提到楚灵,即便是出于礼貌,也要感谢她一下的。鹰刀干咳一声,转身对楚灵道:“灵……楚姑娘,多谢你和令尊代我照顾若儿。” 
      “楚姑娘”的称谓一入耳中,楚灵顿觉万念俱灰,眼眶不由一红,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滑落,冰冷的感觉立时沁入心中。 
      她惨然一笑,掀去斗篷,露出那张清丽绝尘的脸庞。 
      “不……不用客气。我与若儿情同姐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鹰……鹰少侠,我这番来,一是为了送若儿来找你,二是为了来贺你新婚之喜。祝你与两位新娘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艰难地说完这番开场白,楚灵又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打开,却见锦帕中包裹着的正是一锭十两重的官银。 
      楚灵紧紧攥着锦帕,似乎在用全身力气守护着一件最珍贵的宝物,口中却道:“这十两纹银我原银奉还,就当作送给你的新婚贺仪……从此之后,你我二人不拖不欠……” 

      这十两纹银,原来她还一直贴身收藏着呢! 
      鹰刀心中一痛,往昔的记忆登时如潮水般纷至沓来。 
      灵儿,你鹰大哥是个穷鬼,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有。如果,你愿意下嫁于我的话,这十两银子便算是我下的聘礼,还盼你收下它…… 
      当日,自己向楚灵求婚之时,武功全废,身无长物一贫如洗,连这十两银子都是向应不悔借的,即便如此,楚灵却毫不计较,依旧接纳了自己。 
      难道真的只有放弃她,才是对她最好吗? 
      鹰刀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他的表情阴晴不定,心中犹豫不决。 
      只要接过银子,自己和灵儿之间便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而如果想与她重新开始,这也是最后唯一的表白机会。 
      两人是离是合,便在一言之间。 
      老天,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灵儿!可是,正因为太爱你,我才不能让你跟着我去冒险、跟着我去受苦…… 
      “鹰兄,灵儿待你如何,我想你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难道你忍心让她为你伤心一辈子吗?鹰兄,只要你知错而返,一切还都来得及……”赵斜阳突然在一旁道。 
      鹰刀遽然清醒过来。 
      不错!自己今日不知明日事,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灵儿岂非一辈子都要伤心,一辈子都要生活在痛苦的深渊之中? 
      自己怎能如此自私呢? 
      想通此节,鹰刀嘿嘿干笑一声,对楚灵道:“如今我已是温家的女婿了,今非昔比,这区区十两银子,我还会放在眼里吗?你如果一定要送的话,请随手赏给我府里的下人好了……” 

      说着,他不再理会楚灵,转身拉住若儿的手,道:“若儿,如今你鹰大哥有钱了,可以好好照顾你,以后你便跟着我过好日子吧!来,我先带你四处逛逛,再介绍你两位嫂嫂给你认识……” 

      赵斜阳怒极,一把抓住鹰刀,道:“鹰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灵儿?你的良心在哪里?” 
      “算了……此鹰刀已非彼鹰刀,在我的心中,那个让我记挂、想念的鹰刀,早已不在了……赵大哥,我们走吧!” 
      楚灵黯然地松开右手,手中锦帕连同那锭十两官银飘然坠落于地上。没有半丝的留恋,她转身离去,离去之前连看也不看鹰刀一眼。 
      赵斜阳愕然半晌,终于放开鹰刀,恶狠狠的道:“鹰刀,如果灵儿有什么事,我绝不放过你!我……发誓!”说毕,匆匆追上楚灵去了。 
      鹰刀微笑着目送楚灵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过了许久,他才蹲下身去,将地上的锦帕与银子拾起,塞入怀中。 
      “鹰大哥,你还是很喜欢很喜欢灵儿姐姐的,我知道的。”若儿关心地望着鹰刀道。 
      鹰刀站起身子,摸了摸若儿的头发,笑道:“傻丫头,你想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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