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明珠已经知道宝经内容,会不会违背诺言,暗中泄露呢?
心念下,如电眼芒直往“毒情仙子”盯去。
但——“李明珠”的脸色,虽不像刚出来那样冰冷,可一直不曾说话,也不会露出半丝表情,显然是用沉默来暗示他小心应付。
于是,他暗中思忖,独自回忆道:“我一直没离开过‘风流教主’,这证明她两人还没有谈过话,想必‘珠妹’能守宝经秘密,我不要自己说漏,反而对她不利……。”
心念已决,也以平淡的口吻说道:“珠妹跟我虽久,可并没找出宝经内容,这一点你不失望吗?”
“不,一点也不!”
“真的?”
“她上次回教已经告诉我,你是纯正少年,很难得自泄天机,因此我非但不怪她,而且对你俩兄妹相称,感到万分高兴。”
说到这里。
路春生才发觉一时琉忽,竟然叫出“珠妹”二字,不由得颇为尴尬,但“毒情仙子”李明珠相反的露出一丝笑容。
就这样沉默了盏茶工夫。
“风流教主”打破沉默,诚恳地说道:“因为她不成功,所以我情出无奈,只好委屈阁下,相信你明白内情之后,一定会答应我的心愿。——”
“不,决不……”
“为什么?!”对方被他断然峻拒,惊讶之余,话声也冷了一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我看得出你是真情,并非不信。”
“难道你是吝啬小人,想把宝经绝学,一人独占。”
“不,我毫无此念。”
“那为什么不肯?”
路春生也将面色一沉,诚恳而坚决的说道:“因为你不会懂。说之无益……”
“懂不懂是我的事,纵令我功力有限,不致于一窍不通!”
“就因为半通不通,反有害处!”
“害在那里?”
“胡猜瞎练,必然走火入魔,这是第一害……。”
“第二呢?”
“第二会引起‘碧灵魅影’的杀机,那时节教中玉石俱焚,你和珠……珠妹,都逃不了!”
“风流教主”杏眼一瞪,坚决至极道:“这个我认了,不冒大险不成大事,你只管传我经文,其他一切后果,不劳宗主罢念!”
路春生已然了解对方的个性坚毅,而且自信心极强,要不然,也不能由一个被欺凌的弱女子,苦心习武复仇,一变而成一教之主。
可是——他越同情对方,越发不能答应,终以斩钉切铁,不留余地的态度,断然决然道:“对不起!为了你好,我是绝对不能讲!”
“风流较主”不明内情,禁不住羞恼交加,红云满面道:“你真不讲,可别怪我无情,那位‘白衣龙女’我就不交给你。”
“你不交也无所谓,我自有办法救她出去!”
对方不禁狂怒难禁,立刻拂袖起身道:“好吧!咱们走着瞧,倒看谁胜谁败。”
话声中,迳朝向李明珠伸手一挥道:“珠儿跟我来,我有很多事要问你!”
路春生跟见二人一移寻丈,马上轻喝一声:“你也留下。”
同时脚尖疾点地面,就欲飘前拦截。
但还未站起。
那人皮交椅“卡!卡!”连声,四道精钢大环,顿如手臂,一下子扣住了他的手臂和双腿,颈部更有一道钢箍,如电夹下。
好个路春生。头一偏,闪过钢箍。
“嘿。”然吐气开声,手臂一震。
立见那精钢大环,顿被绞弯,几下挣扎后,他终于挣身脱出。
这时,李明珠是满脸骇然,欲言又止!
“风流教主”却阴森森的盯着他,也毫无乘机下手之意。
那时快,说时慢。
路春生“丁!丁!”抖落钢环,身形如电穿空,立以“龙云初现”之武,朝上腾扑,想将对方制住。
但身形刚刚射上丈多。
陡见大篷黑影当头罩下。
他此时身形奇快,无法闪避,还来下及看清是什么机关,已听“嚓!”地一声,竟被一幅红丝大网,密密缠住。
“哼——。”路春生临危不变,暴将去势收住,起着身形不升不降的瞬间,又一次吐气开声,四肢贯足真劲,朝外蹬去!
“生哥,挣不得——。”
“李明珠”知道厉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可惜,她叫迟了。
那强刃无比,滑如蛛丝的红网,不但未被真力撑破,反而向内紧缩,竟将路春生线裹粽子一般,包得周身拳曲,半点力也用不上。
这—-来他像钟摆一般,在殿梁上来回飘荡,束手无方,惟一的办法是停止挣扎,以防缠得更紧。
“嘿!嘿!”
“风流教主”见状,立刻轻哂两声道:“阁下把我看得太简单了,本教既请你来,不能全无防备,这不过是挽留大驾的手段。”路舂生不等对方话完,马上怒叱道:“话已讲明决无考虑余地!希望你冷静考虑。”
“真的吗?”
“当——。”
他正要说出“当然”两字。可是刚刚出唇,李明珠早已抢先叫道:“生哥,请你不要固执,一切照我义母的话做,决不合错!”
这句话语意深长,路春生互刻心念一动,沉声问道:“真不会错吗?”
“当然,她老人家虽然气愤,但决无伤害之心。”
“风流教主”也紧接着说道:“阁下只管放心,我只挽留你到答应为止,可是有句话行讲明白,你马上答应。马上放你,一个月答应,一个月放你,如果你要拖三年五年也行,反正时间是你的,我不着急!”
路春生原想早到“达摩岩”,好等灵光出现,参悟宝经,听到三年五年之期,不由得大感焦急。
于是——他以试探的口吻,反问“风流教主”道:“我不相信你真能等得那么久,因为‘碧灵魅影’随时能来,你难道不怕?”
“风流教主”螓首一摇,毫不在乎的答道:“他如果真来,我有我的办法,万一制他不住,还有阁下你--!”
“我--?”
“不错,就是利用你!我知道他对你极有兴趣,如果将你交出来,他一定极为高兴,不至于难为本教。”
“嘿!结果还是卑鄙手段!”
“不要怪我卑鄙,人都要保护自身,我也不例外,如果你不愿意这么做,只要背出宝经,一切解决,还是冷静想想罢!”
对方一讲完,立又扯着李明珠朝外飘去。
路春生身悬半空,忙不迭的喝住道:“慢点,你就这样的吊着我想吗?”
“当然不,我们出去之后,殿门会自动关上,网也会自动打开,阁下就可以自由活动,并且我还会告诉你,应该做些什么。”
“本人的同伴呢?”
“等会工夫,也会交给你!”
你字刚完——对方两人,已然射出殿外。
立闻四面“砰!砰!”之声不绝,殿门窗户同时滑下沉重的铁板,刹那间,闭得风雨不透。
紧接着。
殿粱上又是“哗”的一声,那奇大红网,瞬地朝下一沉,只等路春生双足落地,它马上一阵抖动,不但将他放开,而且收入殿顶暗门,毫无踪迹。
这时,门窗虽闭,殿中仍有反射进来的光亮,四周一切,都看得清晰无比。
但——路春生打量了盏茶工夫,却不见“白衣龙女”杜秋铃的踪迹。
“我的同伴在那里?”
他朝着紧闭殿门,大声喝问。
立闻满殿回声震耳其中传来“风流教主”的声音道:“就在你的头上,阁下自己去抱好了。”
“头上?”路春生半信半疑,仰头看去。
只见正粱上杳无人踪,惟一的东西,仅是一方金字横匾,上面劲秀笔迹,写着“大大光明”四字!
“奇怪?明明没有入嘛?”
他惊异之中,剑眉一锁,但随即自忖道:“难道秋妹藏在匾后吗?”
心念中。
足尖轻灵一蹬,身形如星丸跳掷,暴然拔起数丈,当他向匾后一看时,果见“白衣龙女杜秋铃”,闭目无语,倒卧不醒。
于是。路春生把她抱落平地,当用内力推运宫过穴后,发觉她并无半点内伤,而是受了药力控制,以致不省人事。
他立刻转向殿门,大声喝问道:“你把我的同伴怎么样了?”
“风流教主”隔门答道:“她中了一点………一点迷药。”
“什么药?”
“情丝蛊!”
这答覆无异一记焦雷,因为他见过五大魔星中毒惨死的情形,如今用在“杜秋铃”身上,其后果不堪想像,骇极中。
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忙将“白衣龙女”上衣解开,果见酥胸玉乳之间,也现出一个心形红印!
他这番惶急主动,都被“风流教主”从暗窗中看得一丝不露,立刻轻启朱唇,泰然说道:“你别害怕,此蛊虽然厉害,但份量不重,还有三天才能致命……”
“哼她要是死了,本人一定血洗全教!”
“别紧张,这不过是擒她的手段,决不用这一点来威胁你。”
风流教主的答话,倒是光明正大,而且她还安慰道:“我负责把她解救过来,现在你背着她,先到静室中去!”
说时——殿后暗门随即打开,路春生目棱一掠,发觉是条幽深甬道,里面漆黑无光,看不出通往何处?
“走罢,别耽误时间了!”
“风流教主”在催促,路春生却斩钉切铁的答道:“不行,此毒能伤她内腑,先解救再说!”
“阁下。”对方有恃无恐,毫不着急韵答道:“时间是你的,同伴也是你的,我不跟你讨价还价!还是听话的好!”
路春生气得咬牙有声,但转念之间,忽然手指一弹,暗骂自己已糊涂:“李明珠给我一份解药,还没有服下,何必受人要挟呢!”
心念中,伸手探怀。
右手捏开“杜秋铃”的牙关,左手把壶中解药,全倾入对方口内。
因为这些动作,是背朝殿门做的,因此“风流教主”无法看清,以为他是赌气不听,又惹动心中傲怒,冷冷说道:“好哇!你不听我的好言,那就只能用点方法逼你了!”
路春生正在救人,不遑回答。
对方立刻大声唤道:“八名‘蛊姑’听令,先放一种毒盅入里,不得有误!”
“毒蛊?!”路春生心头一惊,双臂抱起尚未苏醒的“杜秋铃”,眼内寒芒,疾向四边一看!
果然。
那人皮蒙住的墙壁上,忽然无声无息,映出一匝蓝茵茵,闪闪生光的细线,而且这条线渐向壁脚下蔓延——片刻间,由一根线,变成一条带形,再由带形扩大成一匹光线,原来尽是细如毫芥,全身发亮的蛊蛊,从屋顶暗缝,向墙脚,向殿心奇快的爬到。
路春生饶是胆大。
看到这种无孔不入的毒蛊,蛹蠕而至,也不由一个冷噤,周身十万八千根寒毛,无不凛然竖立。
他虽然不怕毒蛊,昏迷未醒的“杜秋铃”却无力自御。
何况这种滚滚涌入冥顽毒蛊,既难用掌上真力一一扫清。
如被沾一身躯,更加无法扑灭!
于是,他抱着杜秋铃步步后移。
片刻后。四周蛊厚数寸,悉卒有声!
仅剩殿内丈许之地,和那甬道入口,未被波及。
“阁下,你还不退更待何时?少时沾上身体,连我也救不了!”风流教主的声音,像一股寒潮,使他心神一凛。
在万不得已的情形下。路春生终将足尖一点,掠过蓝光如潮的毒蛊,手捧“白衣龙女杜秋铃”,直朝深幽的甬道中射入!
当他一脚踏入甬道,背后那扇门,马上紧闭,里面竟然浓黑无比,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从这一点。
路春生断定它是钢墙铁壁,插翅难飞,专为应付武林高手而设的秘密所在,因为仅前面大殿,那样的重要场所,都有暗窗秘孔,以透天光,而甬道中却是两样!
于是——他暗提三成功力,运起如电眼神,就按照两壁模糊轮廓,笔直朝前走去。
瞬间后——面前石壁挡路,竟已走到绝境。
就在他凝眸注视下。
耳听“风流敦主”的声音,细如蚊蚋,一字一顿道:“阁下,等会进去之后,请你少安毋躁,依言行事,至于解药,自然会送给你!”
路春生已给“杜秋铃”服下解药,因此并不紧张,只觉得面前“飕”的一声,石壁自开,露出一间密室。
目前,他已无犹豫余地,立刻一躬身,跨进了密室内——立见人影如潮,不下千百,与一阵阵眩目红光,照得他眼花缭乱,心神狂震。
但——当他双目一眨,定神细看后。
才发觉这些人影,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身形,从无数面明亮的大镜中反射出来的幻像。
至于那阵阵红潮,却是红绫屏幕,在镜中飘荡的影子。
因此,他看不出这座密室究有多大,反正头上是红幕蔽住屋顶,下面是一排排的宝镜绫廉,其结构之复杂,令人叹为观止。
四顾中,那“风流教主”的话声,已自镜廉中曲折传来,指引他左转右旋,终在盏茶之后,到了秘密室中心,然后停步。
这秘室,真是华丽绝伦,堂皇无比!
除了檀香桌几,宝鼎香炉等希世罕有的陈设外。
当中一座大床,尤其引入注目,它不仅雕刻精绝,宽大逾常,连那流苏锦帐,鸯被绫衾。
却是一片粉红,发散出诱入气息。
路春生踏着数寸厚的地毡,将“白衣龙女杜秋铃”轻放床心,只见她黑黑的秀发,像一片乌云散落绣枕,柳眉舒展,明眸闭合,红喷喷的娇嗤映着绸衾,更别有一股动人心弦的诱惑,这种风光旖旎的环境。
使他的心跳加速,神志一荡。
但——寂静无比之中,又传来娇嫩口音。
她不是“风流教主”,而是“毒情仙子”李明珠,正以略带紧张的口吻,清晰地唤道:“生哥,解药来了,小心接住!”
紧随话声后,是一种硬物在石头上滚动的声音,然后“噗”地一响,一个玉石药瓶,突自当顶绫幕中,坠落在床前地毡之上。
这药瓶,跟李明珠上次给的简直一模一样。
于是——他弯腰检了起来,然后小心地打开瓶塞。
“奇怪!”
路春生看到瓶内空空,并没有半点药粉,不由得轻声称奇,大感疑惑?
“为什么给我一个空瓶呢?风流教主明讲过给我解药,这句话不会假,难道‘珠妹’别有心肠,不想解救‘杜秋铃’吗?”
经过多日相处,他当然发觉了“李明珠”的爱意,因此猜想她妒嫉情敌,自属合理的推论。
但另一方面——他也发觉李明珠的个性,属于外表媚艳活泼,内心却玉洁冰清,异常纯洁,不像是阴险叵测之辈。
于是,他手持空瓶,凝眸回忆,进一步去推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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