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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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落雨潇潇-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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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月心下一惊,大声道:“万总镖头不可!”但万有德恍若未闻,钢刀依旧是毫不停顿地挥向颈中。

崔安与万有德相距甚远,此时跃上相救已是不及,情急之下以足尖踢起一块石子,不偏不倚正中万有德手腕。万有德武功尽失之后本就手上无力,只觉手腕一麻,钢刀当即脱手而出,“当”地一声落在地下。

万有德怔怔地瞧了崔安一眼,随即蹲在地下,抱头痛哭。

杜晓月缓步上前,沉声道:“万总镖头,人死不能复生,若能设法为你的兄弟们报仇,岂不胜于白白死掉?”

万有德大声道:“我武功低微,休说是只有区区十天,就算是再活上十年,也一样不能为众兄弟报仇,这条命留着还有何用?”

杜晓月缓缓地道:“你我武功尽失,又仅有十日之命,想要亲手报仇确属渺茫,但此仇却并非无人能报!”

万有德见他用眼角瞟着崔安,心下立时醒悟,抢上几步,扑通一声在崔安面前跪倒,大声道:“姑娘武功卓绝,必能为这些兄弟们报仇,万某来世当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说着砰砰砰叩头不已。

崔安微微叹息一声,道:“万总镖头请起,报仇之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尽可放心。”说着看了一眼杜晓月,心道:你这是怕我在你死后自寻短见,可是……你若是当真伤重不治,杀了吴三桂那老贼之后,我即便是踏遍关山万里,不论如何艰难,也定要将莫孤影的首级割下,祭拜你在天之灵。你我生未曾同室,死后定当同穴而眠,魂魄相依,胜于我独自忍受人世上的无边寂寞。

万有德见方才莫孤影被崔安战退,对崔安的武功已是深信不疑,此时见崔安慨然应允,不由大喜,精神陡然振作,道:“多谢姑娘!我先把兄弟们葬下。”说着立起身来。

他走出两三步,忽听不远处有人轻轻呻吟了两声,循声望去,却见墙边有一人微微动了一下,这人伏倒在地,看不见面目,但从身形瞧去,颇似是赵老四。

万有德又惊又喜,大声道:“老四,你还活着!”快步抢到墙边,俯身察看。

崔杜二人相视一眼,均想:这赵老四倒是命大,只可惜此番走镖之后,还是娶不到老婆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踏上数步,想看看他伤势如何。

便在此时,忽听万有德长声惨叫,扑倒在赵老四身上,一柄钢刀从他背心透体而过,背上的衣衫登时被鲜血染得通红。

这一来变起非常,崔安大惊之下抢上数步,短剑出鞘,拦在杜晓月面前。只见万有德身子忽然翻转过来,胸前插着一柄单刀,脸上惊讶与恐惧的神情混成一片,双目睁得大大的,似乎说什么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遭了毒手。

那赵老四却缓缓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真是自不量力,居然还想向教主复仇,我倒要瞧瞧你们能有多大的道行!”

崔安心下雪亮:自然是这赵老四给拜月教送出消息,莫孤影这才如此轻易地找上门来。心下对赵老四恨极,冷冷地道:“你既然是拜月教的人,那就再好不过。”踏上一步,短剑缓缓举起,遥遥指向赵老四咽喉。

赵老四嘿嘿一笑,道:“我是拜月教的人不错,那又有什么好?”说着缓缓抬起右手,按在腰间。

崔安见他手中并无兵刃,却仍是毫无惧色,不禁微觉诧异,便在此时,只听杜晓月冷冷地道:“朱堂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这般装神弄鬼?”

赵老四万未料到对方居然一眼便识穿了自己的真面目,不觉一呆,随即伸出左掌在面上一抹,只见他面上的皮肉似乎随着这一抹尽数簌簌掉落,整张面孔登时判若两人,正是在虾峙岛上曾见过数面的圣火堂堂主朱由治!

朱由治抹去易容之物后,背脊一挺,身形比方才立时又高大几分,阴恻恻地笑道:“这几日假扮赵老四这个酒囊饭袋,可把我活活闷死啦!”

第184章 霹雳风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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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见他右掌上并无伤痕,心下一动,淡淡地道:“朱堂主想必是几日前才混入镖师队中,赵老四自然是早已死在你手上了?”

朱由治森然道:“正是,我三日前混入镖局队中接应教主到来,可笑那万有德竟然连自己的兄弟被换了人都不知道。”说着将腰间机括对准崔安,道:“交出存档玉玺,否则我霹雳风雷珠一发,你二人立时便粉身碎骨!”

朱由治奉命三日前混入镖师队中,接应莫孤影到来,他的易容之术本来并不精湛,但赵老四伤在杜晓月手下之后,自觉面上无光,一路上都离众人远远地,是以朱由治假扮之后面容虽略有不同,却也并未被人识破。

崔安因对这赵老四甚为鄙视,一路上也没正眼瞧过他几次,自然瞧不出这人已被人假扮,但杜晓月却是目光锐利,甫一正面相对,便已发觉这“赵老四”面容有异,朱由治再一开口说话,当即便被识穿。

朱由治方才假装中镖伏倒在地,只道是教主出马必定手到擒来,谁知数个照面之下,莫孤影竟全然落在下风,朱由治大骇之下一时不及出手相助,只得眼睁睁地瞧着莫孤影仓皇遁去。

杜晓月见他手按机括,一副有恃无恐之状,冷冷地道:“朱堂主,你若是不怕炸坏存档玉玺,就尽管动手。”

朱由治面色一变,他自忖武功远不及崔安,唯一可恃者便是这“霹雳风雷珠”,但这玉玺存档是教主必欲得到的重要之物,他便是生了十个胆子也不敢让这两样物事与对方玉石俱焚。他右手按在机括之上,一时拿不定主意这“霹雳风雷珠”究竟是发还是不发。

崔安见朱由治狐疑不定,心知时机稍纵即逝,当即抬眼望向大殿屋顶,冷冷道:“莫教主居然还有胆子再回来?”

朱由治一怔,不由自主地向殿顶望去,便在此时,崔安双掌疾拍而出,随即伸手托在杜晓月胁下,飘身疾退。

她心知此刻稍有迟差便是生死立判,这一招“碧浪排空”蕴含了十成内力,声势猛恶之极。

朱由治见殿顶并无人影,情知上当,右掌当即按下机括,便在此时,万有德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开双臂将他死死抱住。万有德这一抱,胸前的钢刀又被撞入身体数寸,但他重伤之下已是浑然不知疼痛,闷哼一声,双臂抱的更加用力。

朱由治只觉万有德双臂犹如铁箍一般,一甩之下,竟然没能将他甩开,而与此同时,三颗“霹雳风雷珠”也从他腰间机括电射而出。

霹雳风雷珠飞出机括不逾半尺,崔安的掌力便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至,那几颗红红的圆珠被掌风所卷,当即倒飞而回。

这霹雳风雷珠是由硫磺混合诸般烈性易燃之物制成,本是遇物即爆,是以虽被掌风卷回,却也是立即爆炸,只听“砰砰砰”三声巨响,朱万二人已被炸得血肉横飞,朱由治胸腹洞穿,而万有德的身体被炸出老远,一双手臂却仍是牢牢箍在朱由治身上。

崔安虽是经历过不少血腥杀戮,但见此情景亦是不觉骇然,杜晓月叹道:“朱由治一生惯以火弹害人,想不到今日竟然死在自己的霹雳风雷珠之下,当真是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崔安不忍再看,此刻时日紧迫,也顾不得掩埋众镖师尸身,便与杜晓月匆匆上路。

湖南是拜月教的天下,两人只得继续向南行。广西境内本就人烟不甚稠密,好容易寻到几个镇子,找到的却又都是一伙庸医,胡说八道一番,要开什么驱寒大补的方子,被崔安一顿怒骂,轰了出去。

崔杜二人相对长愁,都是束手无策,只得一路加紧向桂林疾驰,只盼望能在桂林这等繁华大郡找到名医。

杜晓月身中玄阴指之后,寒毒随血脉入侵身上各处要穴,手足先是逐渐酸软,随后周身亦是疼痛异常,他虽然咬牙忍耐,但终于无力再骑马前行。

崔安虽然心急如焚,亦只能雇了一辆马车,让杜晓月坐在车内,自己赶车前行,这一来走得愈发慢了。

到得第五日上,崔杜二人来到了桂林附近的一个大镇之上,崔安向路人打听,都说镇上的王大夫医术甚为高明。两人依照指引来到王大夫门前,果见是一座好大的宅院,门上还挂着“妙手回春”的匾额,金灿灿四个大字好生气派。

崔安拍了半晌门,大门这才慢慢打开了一线,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探出半张脸,懒洋洋地道:“别敲啦,王大夫今天不看病!”说着上下打量崔安数眼,神情中满是鄙夷之色。

崔安这几日为路上方便,已是换了男装,加之心情焦灼,早已顾不到仔细易容装扮,只是胡乱装成一个面色焦黄的干瘦汉子,这几天日夜兼程赶路,衣衫上早已沾满尘土,自然瞧上去不像什么有钱人。

杜晓月在车中听到,掀起车帘低声道:“算啦,瞧这样子,这人也不会是有什么好本事,还是赶路罢!”

崔安这几日心情焦灼,早已是郁闷之极,怒道:“我偏偏要他看!”说着伸掌在大门上用力一推。那家仆正待关门,只听“砰”地一声大响,两扇大门被推得大开,那家仆猝不及防,登时摔出老远,倒在地下杀猪般大叫。

崔安冷笑一声,大步走入门内,冷冷地道:“姓王的在哪里?”

此时几名护院武师闻讯抢出,手中都抄了明晃晃的兵刃,为首一名魁梧汉子怒骂道:“你奶奶的,哪里来的野种,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崔安毫不理会,依旧大步走向院内,那几名武师包抄围上,举起兵刃就要动手。崔安不屑与这些人周旋,扬起手中赶车的长鞭,分向几个方向甩出,只听“叭叭叭”数声脆响,那几名武师的腿弯都已着了一鞭。

崔安心下恼怒,下手也就甚重,这几人只觉得腿弯剧痛难忍,站立不住,同时滚倒在地,大声呼痛不已。

第185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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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这般一闹,整个宅子都被惊了起来,有几名仆妇匆匆奔出察看究竟,一见这些护院武师的狼狈之状,都吓得惊叫一声,朝后院逃去。

崔安抛下车鞭,跟在这几名仆妇之后来到后宅的一座小花园中,只见一名中年儒士正自立在花园的小小凉亭之中,一叠声地大声喝叱仆妇:“慌什么!起反了吗?”

崔安大步上前,冷冷地盯着这人,沉声道:“你姓王?”

那中年儒士见面前的这黄瘦汉子目光中尽是杀气,只觉得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再无方才的盛气凌人之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崔安又冷冷地道:“你是大夫?”

那人抖抖索索地道:“小人王济世,行医为业。”

崔安点点头,道:“外面有个病人,你去瞧瞧。”

王济世一听说是找他看病,胆子登时壮了起来,心道:原来不是强盗,这般凶巴巴地闯进来,原来还是找我看病!当下微微咳嗽一声,挺直身子,道:“你既是来求医,该当知道我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都不接诊,怎么……”

他话说到中途,崔安一伸手,将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一名少妇拎了过来,右手掣出短剑,怒道:“姓王的,你再敢说半句废话,我立刻割了她的耳朵!”

那少妇一见明晃晃的利刃横在眼前,早已骇得花容失色,再一听到这话,尖叫一声,当即昏晕了过去。

王济世见爱妾被来人拎在手中,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忙道:“病人在哪里?”

崔安并不答话,拎起那少妇当先大步而行,王济世虽是害怕,但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崔安走到大门外,将那少妇向地上一丢,喝道:“快诊病!”

杜晓月见崔安居然如此将大夫逼了出来,不觉啼笑皆非。掀开车帘,王济世见一名锦衣男子靠在车壁上,神情委顿,却依旧气度威严,心下一凛:这赶车的车夫既然有这么大本事,车中这人只怕大有来头。

一念及此,忙恭恭敬敬地道:“请大人伸出手来,容小的为大人诊脉。”

杜晓月微微一笑,心道:这姓王的医术不知怎样,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差,当下伸出右手。

王济世三根手指轻轻搭上杜晓月的手腕,闭目半晌,面色忽然一变,道:“大人体内有寒毒,已然侵入血脉之中,寒毒每日随血脉流转数次,寻常药物难以救治。”

崔安本是一时气恼,这才把王济世逼出来诊病,没想到他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大喜过望,忙道:“如此说来,王大夫必有救治之法了?”

王济世面色凝重,摇着头道:“不能治,不能治!”

崔安见他闭目摇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状,不由又是大怒,抬剑横在他颈间,厉声道:“胡说!你说这般头头是道,怎么又说不能治?要是再有半句废话,我立刻要了你的狗命!”

王济世见寒光凛凛的剑锋横在自己脖颈之上,吓得面色苍白,哪里还说得出话?

杜晓月见崔安急怒攻心之下已是声色俱厉,不由苦笑一声,道:“王大夫,不必害怕,到底为何不能治,你好好说便是。”

崔安亦觉若是吓倒了王济世,只怕更无法诊病,当下收回短剑,冷冷地道:“说,为何不能治?你今天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我……我……”说到此处,鼻中一酸,泪水禁不住簌簌而落,忙转过头去。

杜晓月轻轻将她拉到身旁,为她拭去泪水,笑道:“事情刚刚有了眉目,你又何必这般心急?”

王济世惊魂未定地瞧着这两人,不知这位“贵人”和车夫之间到底闹什么玄虚。

崔安猛地一顿足,转过身来盯着王济世,大声道:“快说!”

王济世不敢再卖关子,忙道:“小人虽然不能治,但却知道有谁能治。”崔安闻言大喜,追问道:“这人是谁?”

王济世道:“两年前安远大将军之子也患上这种奇症,广西境内有名的大夫都被征召入府诊脉,小的也在其列,故而知道此病的脉象。但大伙儿诊脉之后,都是束手无策,后来有一位高大夫恰巧路过,不知用了什么药,不出一个月,世子便已痊愈。”

崔安喜道:“此事当真?”

王济世生怕崔安不信,指天画地的道:“此事桂林城中无人不晓,后来孙将军还为高大夫在城中买了一座宅院,高先生就此住了下来,两位到城中一问便知。”

崔安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不是作伪,不由大喜,从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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