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中的二三十人眼见刚才十几人的高绝身手,心下已经开始感到惧怕,再也没有心情找眼前的张雨芝麻烦,当然更不想“欣赏”南宫品与赵世子之间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
一会工夫,场中只剩下不到十人,张雨芝倚门而立,脸色憔悴,神情恍惚,一副伤心欲绝之状。
宅院中的吵闹早已惊动了“怡香楼”的后台老鸨。
此前,闻讯赶来的老鸨进得后院,就见那服侍张雨芝的两个丫环躺在地上,近前询问,竟然口不能言,也是站不起身。
随后,当她刚迈进张雨芝的宅院之时,就见到院中气氛不对。
她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之人,远远看到南宫世家少主南宫品与十几人面对而立。
并且手持兵刃。
她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她不敢出面阻拦,因为她深知武林中人武刀弄枪不是她这个只会讨客人欢心之人能够招惹的。
她深知“遇事不可强为”的处世之理,也因此,她才能在风月场所活到五十多岁。
现在,那十几个武功高强之人走了,老鸨以为时机已到,该她出场了。
她也不想自己的“摇钱树”、“第一红牌”张雨芝受到什么伤害,当然她更不希望在“怡香楼”内发生拼斗之事。
“哎呀呀!
南宫公子、赵公子,你们怎么都到这儿来啦?
前楼有上好姑娘,都在等着服侍两位公子呢。”
挪着肥胖的身躯,“怡香楼”老鸨满脸堆笑地说道,“芝儿呀,还不回房去,站在门口象什么话!”
正在此时,那两个被点了穴道的丫环,穴道不知如何被解开,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向老鸨叫了声“妈妈”后,立刻跑到张雨芝身边,欲扶她回房。
“站住!”
赵世子厉喝一声,喝止张雨芝,又向老鸨道:
“张姑娘已是本世子欲宠幸之人,你还不吩咐下人给本世子整理一下房间,等本世子快活之后,有得你赏!”
老鸨一听,满脸的肥笑顿时僵住,支吾道:
“赵公子,芝儿虽然是老身女儿,但她从未陪过客人,还请公子放过她吧。
公子若要姑娘,老身就将最会讨人欢心的女儿翠儿叫来,陪公子共度良宵如何?”
“什么?
本世子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凡是本人看上的姑娘,还从未有人敢不顺从。
废话少说,张雨芝本世子是要定了!”
南宫品见赵世子如此嚣张模样,俊脸不由色变,冷冷道“赵世子,刚才有人帮你,在下可以忍上一时,现在别人都走了,你还如此张狂,难道不把我南宫世家放在眼里?”
赵世子一听南宫品竟搬出“南宫世家”来压他,心中怒火上升,暴声道:
“南宫品,不要以为南宫世家在江湖上有些势力,就敢阻挠本世子做事。
今天,本世子就要在这房里破了她的处子之身,我看谁敢阻止!”
说完,脚步一动,就快速地向张雨芝扑去。
“你敢!
”南宫品也是暴喝一声,举步就欲向赵世子追去。
“嗖!
”四条身躯阻住了南宫品的去路。
南宫品一看,竟是刚才二三十之中未走的四人。
这时,他已明白,原来这赵世子竟然还带有人手。
右掌挥出,直击向中间一人。
以南宫品的想法,这四人既是赵世子的随从,武功想来也是一般。
因为藩王的护卫高手,一般不会轻易离开王府。
本朝颁有皇令,凡是藩王只有在各自的辖区内,才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出了管辖区域,其权力就要大打折扣。
朝廷为了稳定局势,对藩王的行动始终加以严密监视。
各藩王也自知朝廷有这一手,因此为免引起朝廷疑心,多不会走出辖区。
这样,长久就形成了“藩王权力罕有出现在辖区之外”的现象。
以南宫品想来,赵世子的随从,也只不过是一般的武将而已,“金陵王”绝不会允许他的护藩高手出现在江湖之上。
可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由于南宫品的轻敌,差点吃了大亏。
看到南宫品毫不在意的一掌击来,那中间之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笑。
这丝笑意虽然很难察觉,但还是被南宫品看见。
他不由一愣,随即心中陡起一丝警惕。
那人闪电般出掌迎了上来。
“嘭!
”两掌击在一起。
南宫品后退一步之后,霎时感到掌心一阵火热,其势威猛,大有沿臂而上之势。
他不由大吃一惊,再次迅速退后两步。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人的掌力如此怪异,而且内力修为竟似乎还在他之上。
那人只是后退半步,不过,他虽然利用南宫品的轻敌之心,用火毒掌力与南宫品对上一掌,但他见南宫品的模样,似乎并没有被火毒所伤,心下也不由大感奇怪。
“‘火毒掌’!
你们是‘苗疆毒翁’的什么人?”
南宫品猛然想到,这种炽热掌力极像“苗疆毒翁”的掌功“百毒掌”,心下一片骇然,不禁惊问出声。
“百毒掌”是“苗疆毒翁”花墨黔的独门绝学。
据说是花墨黔遍炼百毒后,偶然创此掌功。
此掌功共分五层,第一层为药毒,第二层为冰毒,三层为火毒,四层是气毒,最高层为清毒。
习练此功法之人,在每个境界上的威力各不相同,境界越高,威力越大。
第五层清毒是此掌功的最高境界,达至此境界,外人从视觉与感觉上已几乎无从事先察觉到“百毒掌”掌力。
因为使出第五层“百毒掌”,出掌之手已与常人无二,内力逼出的劲气中的毒性已与习练此功法之人合一。
直到受到此种掌力攻击之人感到中毒,才察觉到受到“百毒掌”清毒。
不过,江湖也有传闻,“百毒掌”的功效并不止如此,只是花墨黔已然退隐苗疆三十多年,门下子弟很少,现下江湖已对“苗疆毒翁”知之甚少。
此时,那人一听南宫品竟然识得此功,脸色骤变,也不答话,向其余三人施了一个眼色后,主动向南宫品攻去。
南宫品被迅速聚拢的四人围在中间,他已感觉到今日事情有些不妙。
刚才他已试出火毒威力,若不是他见机快,与对方右掌相接后,立时警觉地收回右掌,并用“心梦心法”化解掉,他的右掌准会被火毒所伤。
此时,见那四人一齐上阵,南宫品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稍感不安。
一个人他或许能够对付,若是四个人,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就在南宫品被四人缠住之时,赵世子已经扑到张雨芝身前,并且将那两个挺身阻挡的丫环制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南宫心菲见他的大哥竟被四个人围住,并且,看情形,大有抵挡不住多久之势。
芳心大急,忙招呼伊刚,两人双双向围困南宫品的四人扑去。
而老鸨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看着赵世子带着一脸淫恶的邪笑,向她走近,张雨芝惊恐万状,娇躯直往房中退去。
李笑天看到赵世子对张雨芝如此侮辱威胁之状,早已经气从心生。
虽然平时还少有什么事情能使他生气,但这赵世子的举动太是下流可恶,另外,自从他从张雨芝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内心的孤寂与悲楚,他就对张雨芝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
未见到她时,也不会有太深的感觉,但真要是面对她了,总觉得她就是自己要一生保护惜爱的对象。
信念至此,而张雨芝马上就要落入魔爪,李笑天心中一急,不由大声喝道:
“姓赵的,站住!
就知道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虽然不含什么内力,但声音却异常响亮,赵世子脚步不由一停,转首向李笑天看来。
“刚才是你小子对本本世子说话吗?
看你小子的模样,穷书生一个,竟敢管起本世子的事来,你是不是活够了!”
李笑天并未被赵世子的疾言厉色所吓,发而一挺身躯,道:
“赵世子乃堂堂‘金陵王’之世子,身负皇室血统,身份尊贵,怎能做出如此强抢民女之事?
在下身为大宋子民,锄强扶弱,乃是为人之道。
在下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世子对一个弱女子如此恫吓横逼!”
正处于惶恐绝望之中的张雨芝,一见那天洛阳花会上提出最后一问的少年男子,竟然挺身而出,维护她,心中不由一阵感激。
不过,当她看到李笑天的一身儒装时,心下又不由一真着急。
这个文弱书生,又怎能抵抗那个身怀武功的恶人呢。
赵世子闻言,不由大怒。
身躯一晃,已然停身于李笑天面前不足三尺之处,剑眉怒竖,叱道:
“你小子,想护花也不看看对象。
竟敢教训起本世子,我看你是自讨苦吃!”
说完,一拳捣向李笑天胸前。
李笑天一丝武功招式也不会,如何能抵挡这快愈电光的一击。
没等他举手招架,胸前顿如巨锤撞击,内腑绞痛,心绞若碎。
正当李笑天感觉到胸腑疼痛难当之时,小腹又突然受到一记重击,赵世子重重的一脚又踢在他的小腹上。
在这双重重击之下,李笑天直觉得内腑与腹部犹如火烧,撕心裂肺的巨痛,使他痛不欲生。
无边的疼痛,使他的神经都快要麻痹了。
阵阵血气上涌,直欲窜喉而出。
颇知医理的李笑天,在还剩下一丝知觉之时,仍然感觉到这种内伤,已然使他的心脉严重受损,内腑几至移位,无边的睡意驱使他的神智走向茫然空洞的天地。
再也憋不住不断翻涌的气血,大口大口的鲜血破口而出,李笑天也就此走进了那片空洞茫然的空间。
虽然咬牙没有哼出声音,但李笑天的惨状怎能逃过时刻关心着他的女子们。
“公子,你怎么啦?
你别吓唬雨芝?”
“李大哥,你受伤了?
啊!
还流了这么多血!
大哥,你快来呀,李大哥昏过去了!”
两女的哭泣声、嘶喊声,李笑天却听不到了,他正迷失在无边无际的空洞中。
“哈哈!
这就是你们中原武林的样子!
习武之人竟然欺负不懂武功之人。
奸诈狡黠,还妄想追击本座!
哈哈!
本座最看不惯此事,你们快给老子助手!”
“嘭!
嘭!”
“啊!
啊!”
“咱们走!
本世子记住阁下了。
咳!
咳!
外族蛮凶!
哼!”
第三卷 花女大会 第12章 劫后愈伤
恍恍惚惚,宛如进入一个冷热交替的天地,由酷冷到灼热的转变直将李笑天的灵魂激颤地几乎魂飞魄散。
这是一个异常空洞的世界,一切都清一色的黑暗,李笑天在里面飞一般的“走动”,速度丝毫不下于武林高手的身法。
在黑暗中,李笑天感到自己的思维竟然停滞了,或许说根本就用不着去思考什么。
就那样,他就如一个失去肉体的魂魄,在飘飘悠悠地、无休止地向前飞驰。
突然,他的思维有了“知觉”,开始感觉到自己正飞向一个寒冷的地方。
没有时间的概念,黑暗、寒冷一下子吞噬了他。
温度越来越低,那刚刚“觉醒”的心神又开始逐渐麻木起来。
在他的“知觉”恢复以前,他的思维一直处于麻木的状态,但由于他没有知觉,所以他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恐惧。
然而这时却不同,由于他有了知觉,因而他感觉到了恐惧,他有点明白,这种越来越冷的感觉,是一种死亡的预示,心神开始麻木就是见证。
若他的心神再次陷入无知觉的麻木中,甚至进入一种永久的空白中,那它就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死亡!
正当他恐惧万端,即将冥灭的心神死死守住那最后一点“知觉”时,李笑天突生一丝轻微的感觉,他的嘴唇好像被人拨开,随后一个火热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
四片嘴唇相贴、冷热互冲之际,一颗异常润滑的念珠般大小的圆丸,从对方的口中渡入他的嘴里,而后这圆丸沿喉而下,他的喉咙不由一阵蠕动,就在此时,那小圆丸突然破碎,化作一股清流散入内腑。
瞬间,内腑的冰寒感觉减轻许多,但是还没有等李笑天几近冥灭的神智恢复几分之时,内腑突然又火热起来。
眨眼间,一种灼烧肺腑的强烈热感,从小腹和内腑生出,并向全身扩散。
由烈寒到灼热,中间仅有短暂的清凉,这种片刻工夫即经受两种温度的折磨,神智已恢复一分的李笑天,在内伤的折磨下,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足以灭人生机的煎熬,不禁呻吟起来,浑身激颤、扭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足以烤化人之肉身的灼热感已然轻了很多,李笑天的神智开始迅速恢复起来。
“大哥,你不是说李大哥快醒了吗?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南宫公子,李公子当真快醒了?”
好似久违的神智几乎全然恢复,听到身边两个不同女子的焦急、关切的声音,李笑天不由费力地张开了眼睛。
“啊!
李公子,你醒了。
雨芝这下放心了,你已经…
…”
看到李笑天苏醒过来,张雨芝惊喜出声。
不过,正说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顿时住口不言,芳螓低垂,粉面霞红。
李笑天张开眼睛,第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覆软衾,衾内还不时散出淡淡的香气,香帐锦帏,窗棂精致,这分明是女人的香闺。
第二眼看到的就是张雨芝与南宫心菲二人,紧坐床旁。
二人都是一脸的憔悴之状,面挂泪痕,脸面似乎都瘦上一圈,他不禁一愣,茫然问道:
“菲妹,张姑娘,你们怎么这般模样?”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只听南宫品道:
“笑天,你知道你已经昏迷多久了吗?
你昏迷之后,小妹与张…
…
张姑娘都是茶水不进,衣不解寝,昼夜陪你。
你看她们的样子?”
李笑天这才看见南宫品坐在一个稍远的角落,与两女拉开一段距离。
“啊!
南宫大哥,我竟昏迷了几天?
这…
…”
李笑天被赵世子击伤后,就失去了知觉,此时,他不由暗想,难道他竟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南宫心菲见李笑天醒来,早已化悲为喜,心情活跃起来,闻听李笑天之言,忙接道:
“李大哥,大哥说的千真万确,你整整昏迷了三天!
你知道这三天人家有多么担心吗?
你每天至少有两次又踢又滚,你让菲儿差点急死了!”
李笑天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