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艳记- 第14部分

明凡轻轻伸手，搭在那女子的手腕之上。古人医人，提倡望闻问切。眼前女子已然昏迷，惟有试脉一途。明凡微微点头，此人脉搏跳动缓慢，却也并无异常。只是一时心血不调，气积于胸，方才昏迷，虽轻微输出内力，挑动那女子的内息。

如此三番，明凡缓缓出了一口气，轻声道：“没事了！”

三女个个焦急地看着软榻上的女子，过不多时，这女子果然手指微动，慢慢直起了身子。

“小姐！”

三人同时开口，软榻上的女子微微抬头。

一旁的明凡却在一瞬间差点痴呆。天啊！这还是人么？如月蛾眉，细鼻梁，精致小巧，小嘴儿轻翘，酒窝乍现……明凡根本想不出什么语言来描述了，感觉自己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像一场梦。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少女似乎知道明凡刚才作了什么，慢慢起身向明凡道谢。

“举手之劳！”

明凡只能如此回答，这女子的声音极美，仿佛天籁之音。

明凡见过的女子，诸如林仙儿、紫清韵，还有那颜媚儿都可以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可是眼前女子的感觉就像是月宫里的嫦娥，如梦如幻。

“公子，很高兴你能破了‘色’关的第一个考验，接下来请随我来，下面是第二个考验！”月白衣衫的女子轻轻言道，“希望公子依然能成功！”

说罢！月白衣衫的少女舍了三女，直接出了小亭，向前而行。

“你不许欺负小姐！”

明凡随后跟着，路过白衣少女身边之时，耳边传来了白衣少女的警告。明凡并不回头，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看着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白衣少女回过头看着绛紫少女，问道：“阿紫，你说小姐会不会有事啊？”

“应该不会吧！”叫做阿紫的绛紫少女微微摇头，她也不是很清楚。

倒是旁边粉红衣衫的少女开口说道：“我希望小姐能够幸福，你们不觉得这位公子人不错么？”

阿紫和白衣少女同时沉默，低头不语。

就听粉红衣衫的少女继续道：“是是非非总要有个结果，数十年如一日，是是亦非！你们不觉得小姐一直过得不开心么？”

“天人之别便在于那个界限，为什么我们便要生生世世忍受这些？”粉红衣衫的少女粉袖挥舞，外面的花草顿时如遭暴风。

“粉蝶，是非是非，若是我们能看船，便不叫是非了！”阿紫颓然低头。

数十年如一日的枯守，只为那千年的等待么？阿紫不懂，更不想懂。粉蝶也不懂，虽然她想懂！

唯有那白衣少女却始终未再开口，只是定定看着前方，看着明凡二人消失的方向……

第二十章　是非论，坐怀不乱

明凡随着那女子一路前行，穿过曲折的花间小路，到了一处美妙的所在。

这是一处极美的山谷，山谷中却仅仅盛开着一种花——桃花。谷的尽头却是一池碧水，十数米高的瀑布飞流直下，形成了这幽绿如碧的湖水。

“姑娘，在下明凡，能否告知芳名？”

明凡看到这桃花，便想到了那已经辞世的师傅曾经说过的话：你这一生，看似桃花满天，却又杀戮不断。明凡很想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美艳不可方物也就罢了，偏偏此女却给他一种莫名的惊悸，似乎是那宿世的纠葛。

“本是萍水相逢，便是知道名姓又如何？公子请随我入这桃花谷便是！”月白衣衫的少女款款而前。

明凡也是无话，只是心头的忐忑更加重了几分。

二人入的桃花谷，少女头前带路，径直到了那湖边。

一方巨石蹲踞在湖水变，上面却是明滑如镜，仿佛鬼斧神工雕刻而出。

“请坐！”

少女腾身到了巨石之上，盘膝而坐，笑面盈盈。

“多谢！”

明凡亦飞身上了那巨石，尽量平息内心的躁动，平静地坐在少女的对面。

“公子，这‘色’一关接下来的考验说难不难，要说容易却也谈不上！请公子听好了！”少女微微一笑，声音如黄鹂乳莺，煞是动听！

“敢问公子，天地之初，万物本是混沌，后幻化阴阳。天地方始如今日这般运转，且问一句，人间是非可能评断？”

明凡却是一惊！

人世间很多事情难以评断，而这是非便是其中的最大难题。是非正邪，各有各理，强求的结果，便是正不容邪，邪不服正。

若是强要分出个是非，便是入了那世俗的圈子，进不得，退也不得。

“姑娘，此话怎解呢？”明凡坦然一笑，虽不能说成竹在胸，却也有了对策，是非是非，那就是是而非吧！

“公子，这好像是我问你的问题吧？”少女赧然一笑，并不回答。

明凡道：“所谓是非，确实人间难断。若是因事论是非，尚可明辨一二。若是如此说来，想来必然是是也非吧！”

少女听明凡如此一说，顿时心花怒放。其实，这第一个问题，只是开端。若是明凡就这问题滔滔而论，下面便是终结。

“公子，是非不可断！人性善恶又是如何呢？”

明凡不得不谨慎面对眼前之人的问题，这些问题无一不是世人讨论不休的。人性、是非、善恶，这一切都不过庸人自扰。

眼前少女不是那庸人，却问出如此问题，难道便是要让自己过那庸人一关？明凡定定看着这少女，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人之初，性本善。……教与学，贵有方……”明凡轻轻自吟那世人皆知的三字经，却目不斜视看着这少女娇美的容颜，问一声，“姑娘，感觉这些可有道理？”

明凡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引出玄机，他倒要看看这女孩儿会如何应对，而这是非一道却是为何？

端坐的少女在听罢明凡吟诵那三字经的时候，便是面色一变，待到明凡问她，更是心头大乱，这“色”难道便要如此了？

心若乱，其志自破！

白衣少女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却无力回天。她的心已乱，人之初，性善与恶与否，谁能知晓？

“公子，是与非，善与恶，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至于对错，小女子无有定论。想来，公子可有定论？”

明凡微微一笑，他知道，眼前之人的已乱。微闭双目，思虑一番，开口道：“姑娘，古人云，盖棺定论，你我尚如日之升，何来定论一说？”

听闻明如此回答，少女的衣衫顿时无风自动。明凡的话似触动了她内心深处那隐藏的秘密，她的心更是一阵彷徨。

“是非且不论，公子请看！”

她不敢再继续这是非的话题，是非是非，谁解是非？

少女纵身一跃，轻盈的身躯直投那一湖碧水。

当此一刻，明凡却是心头一乱，心道，难道此女是要投湖？不及思虑，他同样纵身而起，直扑那投水的少女，却是慢了半拍。

明凡只来得及抓住少女的衣袖一角，裂帛的声音虽在这瀑布之下，亦是那么刺耳。少女已然没入水中，明凡无奈，只能同样入水。

“姑娘——”

水面上只有瀑布流水溅起的水花，并无少女的影踪。

明凡再次扎入水中，细看之下，却见那少女静静卧在湖底，双目紧闭。明凡奋力下潜，堪堪抱住少女，双足在湖底一点，身躯便如离弦的箭，一飞冲天。

明凡身体在空中略一停留，扭身到了岸边的巨石之上，而那少女依旧昏迷。

“得罪！”

明凡微一思考，双手按在少女的胸前，内息缓缓输出。

少女嘴微张，吐出两口水，已然醒转。在看到明凡双手按在自己胸前的那一刻，少女的俏脸一红，整个人便偎进了明凡的胸口。

“姑娘，我，……”明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吞吞吐吐，脸色窘迫。

少女靠在明凡胸口，轻轻言道：“公子两番救我性命，师兰无以为报，但求以身相许！”说完，少女抬头直视明凡的双眼。

当此之时，二人都是衣衫尽湿。明凡一身布衣尚且好说，只是这师兰却是一身纱衣，此刻薄纱覆体，体态玲珑尽显。

明凡本就被师兰那如香似麝的体香所迷，此刻又被那神情的目光注视，顿时一阵心神动荡，双手不由抱紧了师兰。

“姑娘——”

“相公，你还取笑我？”师兰粉面含春，笑吟吟看着明凡。

明凡被这一声“相公”唤得心花怒放，如此绝色，如此情形，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师兰缓缓闭上双眼，诱人的嘴唇慢慢向上。明凡慢慢低下头，他眼中只剩下了师兰，一个美得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师兰心中也是万分忐忑，这是最后一招，只要明凡陷入了自己的温柔乡，那么红颜白骨，温柔乡便是英雄冢！

时也命也！

师兰不得不相信这句话，当明凡的嘴唇将要触碰到她的嘴唇的时候，天空突然落起了一阵急雨，没有雷鸣电闪的一阵急雨，当头浇在了明凡的脑袋上。

一阵凉意顿时传遍全身，明凡一个机灵醒了过来，看到师兰依旧端然坐在自己对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你赢了！”

师兰的口吻说不出的伤感，说完这句，师兰起身下了巨石，轻飘飘出了山谷，将明凡一人留在了巨石之上。

抬头，依旧是晴空万里。而那一阵急雨呢？

明凡看到了不远处的瀑布，十数米的瀑布依旧飞流直下，偶尔有水花溅开，落在旁边的石壁上。看着瀑布，明凡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站了起来，看向那瀑布……

第二一章　水帘洞，玄机重重

瀑布还是那瀑布，不同的是，明凡已经不是最先来到这里的明凡。

飞身而起，明凡如电般射向那飞流直下的瀑布，身体轻轻撞进了瀑布之中，已然处身在一明亮石洞之中。

水帘洞？明凡不由轻笑。

一行台阶缓缓向下，明凡小心谨慎的走进了石洞深处。

这是一个很干燥的石洞，虽然外面是瀑布飞腾，可是石洞之内，却无半点潮湿的感觉，只有点点清凉。

抬头望去，洞顶石壁上镶嵌着数枚硕大的夜明珠，照得这石洞亮如白昼。

行到洞底，一道石门挡住了明凡的去路。

石门两旁立着两根巨大的石柱，上书一副对联：“桃花谷胜地，水帘洞洞天。”横批却是一句：“水月溪山！”

果然是水帘洞！明凡心道，只可惜不是那花果山的水帘洞，只是这桃花谷中何以会有这一石洞，那师兰知不知道呢？

明凡轻轻上前，双手按在石门之上，只感觉石门冰凉透骨。唯一用力，那冰凉的感觉顿时到了心底，感觉一阵心悸。

古怪，真的古怪！

明凡加重力道，那寒冷的感觉越发深入骨髓，感觉浑身的血液即将凝固一般。明凡急忙撤了双掌，仔细看着这石门，明凡双手之力可举千金，而这石门丝毫不动。

“缘份不到，不能强求！”明凡自语道，叹口气，转身朝洞外行去。

“年轻人，这就走了么？”

明凡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老者的问话。

“什么人？”

明凡飞速转身，却见一白发老者站在石门之前。

“前辈是——”

“老夫早已是化外之人，名姓早成尘埃。不提也罢！”老者看着明凡点了点头，问道，“娃娃，你就不想知道这水月溪山的秘密么？”

明凡拱手道：“前辈，大凡神迹，需有缘之人方能进入。晚辈自知机缘不到，自然不敢强求！”

老人哈哈一笑，说道：“照你这般说法，若是有人欲杀你，你实力不足，便会任人宰割了？”

“不然，凡事有可为有可不为。”明凡恭敬回答道，“晚辈虽然不才，却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非父母之命不敢从！”

“若你父母要你死呢？”老者又问。

明凡却是一愣，思虑良久，方才答曰：“晚辈糊涂，请前辈指点！”

“孺子可教！”老人哈哈一笑，双手背负在后，言道，“人之一生，但求无愧于心。遇那挫折，可进可退；若逢奇遇，便应勉力一试！”

明凡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问道：“前辈，若是明知不可为而为，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老人又是哈哈大笑，说道：“那我且问你！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明凡愣住，诚然，人不能未卜先知，凡事若不能尽力一试，如何知晓结果呢？想到这里，不由对老人充满了敬仰。

“娃娃，世间事，皆可为，皆可不为。因缘本注定，既来之，则安之。”老人一阵大笑，笑声未息，人已去了。

“世间事，皆可为，皆可不为……”

明凡喃喃自语，回头看一眼石门，心中了悟，转身出了这水月古洞。

一路行去，出得桃花谷，却见师兰站在谷口，一袭月白衣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姑娘，还有何指教？”明凡抱拳施礼，朗声问。

师兰蓦然回首，面上却罩了一块白纱，一举手中的宝剑，轻语道：“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姑娘有何事请讲！”明凡微微一笑，“能力所及，决不推诿！”

师兰轻轻点头，柔声道：“小女子自幼长于此处，不曾离开半步。若公子能通过最后‘财”关的考验，必能登上二楼。届时，请公子向楼主请求，带师兰外出！”

明凡听完师兰的请求，却是心头一惊！这是何意？看着面前带着轻纱的绝色女子，明凡早就见过师兰的天仙容颜，却不知道为何此刻她竟然带上面纱，而且还提出如此的请求，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内幕呢？

“公子可是不愿？”

看到明凡面露犹疑，师兰颤声发问。

“非也！”明凡摇头，坦言道，“只是在下不懂姑娘为何如此要求？莫非姑娘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牡丹花下死，可谓风流！可惜明凡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风流少年！

师兰身躯微晃，颤声道：“公子能帮则棒，如果有不便指出，就当师兰从未提过这个请求！”说完，师兰一转身，平静道：“公子请随我进入第三关吧！”

师兰虽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水，只是人内心的挣扎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平复。所以，明凡还是感觉了师兰的不同寻常。

君子有成人之美！

想到这一点，明凡微微一笑，说道：“师姑娘，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真的？”

师兰猛然转身，急切得问。

“君子一言！”

“那好，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的！”师兰眼中闪现希望的光芒。

在明凡看来，此刻的师兰就如等待黎明的晨星，充满了生的喜悦。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