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牛郎严厉地命令两保嫖不许插手,除非杨明要逃走。结果,不但两保嫖在后一刹那加入、扑上。埋伏在灌木丛的冷面佛母师徒,也及时冲出、投入。
摔倒的四海牛郎果然了得,人末倒地,左手的牛角栏已脱手飞掷,急剧飞旋,发出可怖的破风啸鸣,所有的绝活全卯上了。
生死关头,他也全力卯上了,生死决于电光石火间的反应,赌命决不可有丝毫差错闪失。
七比一,幸好七个人有快有慢,不可能七个人的兵刃同时到达,攻出的兵刃功力也各不相同。
牛角销到得最快,飞旋的速度惊人。
他顺蹦起的落势仰面躺倒,“卡”一声齐眉棍搭住牛角裆,竟然旋断五寸长的一段棍尾,但牛角销也因之而折向,间不容发地擦他的胸口飞过,劲气直迫肌骨。
断了五寸的齐眉棍,幻化为大轮急剧飞旋,向一名保源与冷面佛母师徒飞去。
另一名保嫖的剑贯入地面半尺,几乎把他钉死在地上。
“哎……”牛角裆击断了第一名保瞟的右臂。
一阵怪响,齐眉根在四个女人四支剑的对封下,崩碎成碎片,剑势略顿,重新迸射,要将他在地下分裂,风雷糜临,异光向下急泻有如暴雨。
他滚出丈外,慕地幻化为流光,射入灌木丛,枝叶摇摇形影乍消。
“一定要毙了他……”跃起的四海牛郎厉叫,先抢回牛角销。
冷面佛母师徒也像青虹,追人灌林丛。
一盛二衰,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在生死关头,人会忘了痛楚,忘了外在的变化,凭求生的本能,产生神力向安全的地方找生路。
他身上真有十余处伤口,幸好都不严重,那是以神御发的各种妖刀妖箭法器,所造成的创伤。
护体神功发挥了最大的抗拒功能,仍难完全避免伤害。最大的伤害在于所耗的精力过巨,拼全力脱身更大量耗报体能,因此远逃出里外,便濒临体能崩溃边缘。
逃的方向,正是破败的石泉寺。这一带有荒林郊野可以逃窜,逃入田野可就灾情惨重,农作物已经收获,田野中无处遁形。
追的人也分散了,追的速度不同,视野有限,稍一转折,人便分散了各找踪迹。
大女煞真走运,居然在寺后的野林截住了他。
刚分校拨叶钻出林外,便听到另一边有异样声息,伏下用耳力倾听,却又听不出异声,略一察看,附近鬼影俱无,便向南急走。
他浑身衣衫破裂,有不少处血迹。狼狈已极,呼吸不稳,脚下发虚,连举步也感到吃力,这时碰上一个九流痞棍,也可三拳两脚把他摆平。
身后草声籁籁,出现沿林绿飞掠而来的大女煞。
“可找到你了,我不信你还有精力窜逃。”大女煞一面欢叫,一面挺刻奔到:“先卸你的狗腿……”
其实大女煞的精力也耗掉大半,奔来的速度有限,脚下沉重,践踏野草的光景像奔牛,剑伸出也不够稳定,挥向他的下盘没有破风声发出,可知运剑的力道有限,似乎不易砍断他的脚。
他踉跄地后退,狼狈地闪避,换了五次方位,勉强闪过连续攻下盘的七剑,发发可危。
“你一个人还奈何不了我。”他一面闪避一面咬牙说:“今后,你们永远没有大群爪牙埋伏的机会了……”
他脚下一虚,突然被草根绊倒。
“砍掉你的脚……”剑光急落。
“挣”一声狂震,大女煞的剑,突然被侧方传来的一道光芒击中,剑翻腾着斜飞而起。
“你死吧!”娇叱声震耳。
光芒再问,贯入大女煞的右肋。
“咙……”大女煞上身一挺,脚下大乱。
是一身村妇装的神针织女,一脚将大女煞的身躯端倒,收剑入鞘急急扶起杨明,半挽半扛将他带人树林隐身,先脱离险境再说。
这一剑深入内腑,大女煞痛得在草丛中打滚,起不来了。
皮肉之伤小事一件,他只需歇息以恢复精力,甚至不需裹伤,涂上一些金创药便可。
神针织女热心地替他上药,自己也处理够得上的小创口,整套衣裤都成了破烂废物,不能补了。
“你很像我的一位好朋友。”神针织女不住打量他,晶亮的明眸有重重疑云:“面貌相差不远,可是……”
“可是什么?”他笑问。
“他的武功深不可测,非常了不起。”神针织女眼中有像阳光一样的神彩:“那个妖女还不配称一流高手,你却毫无还手之力……”
“你知道她们是如何对付我的?”
“不知道。你的意思……”
“四海牛郎与两个可怕的保嫖来明的,冷面怫母与三女煞埋伏采暗的,突然猛然急袭,七比一,我就成了这鬼样子。你说那妖女不配称一流高手……”
“在河南光州,我曾经和她们交过手,狭路相逢,她们三个妖女奈何不了我。”
“那是她们疏忽大意,并没用妖术对付你,真要正式交手,一比一,你的胜算不会超过三成。”
“这……可能她也力尽了,所以我一剑就摆乎了她。你怎么与他们结怨的?我是指那个牛郎。”
“我在颖州几乎死在九州会的人手中……”
“哦!那就难怪了。”神针织女苦笑:“那个九州会主自称是九州冥魔,其实是那个牛郎的爪牙。九州会是振武社设在颖州的分社,掩护汝宁总社的支撑站。四海牛郎与九州冥区结怨,故意宣告成立九州会,要引出九州冥魔雪耻报仇,也想利用九州冥魔的声威扩张势力范围。这件事我有深入的了解,我一直就跟在那畜生后面歼除他的爪牙。九州冥魔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已经在这一带暗中活动。本来我该听从他的劝告远走高飞,但……”
“但仍然不甘心?”
“咦!你怎知我不甘心?”
“想当然而且。”他支吾以对。
“我觉得他不会放过我,早晚他会整得我家破人亡,所以……算了,不谈这些。你可以照顾自己吗?”
“没问题。”杨明肯定地说。
“那我得走了,我一定要盯牢他。”
“他可能在石泉寺……”
“不可能,他的爪牙都返回宿州去了,我得走了。”
“姑娘……”
………………………………………………
第二十三章 胁迫徐州
神针织女一蹦两三丈,三两起落便消失在树林深处。
自始至终,两人都不曾通名。
“看样子,她有死而后已的决心。”
杨明自言自语:“四海牛郎不但雄心勃勃,而且工于心计阴毒得很,早晚会重临顺德府,把她爹爹打下地狱,难怪她不甘心,要死而后已。我劝她走,显然不是好主意。”
石泉寺白天也罕见人迹,夜间更是鬼较飘忽,鬼火飘浮,野狗长峰,枭啼摄魄,森然有如鬼域。
冷面佛母师徒仍在寺内住宿,短期间不能走动。
冷面佛母的腿挨了一记小法刀,没伤到筋骨,本来仍可勉强走动,真不该昼间仍然逞强,借三女煞配合四海牛郎布伏,强提真力行雷霆一击,反而被杨明全力御棍破法,震得她创口进裂,行动时痛楚难当,走不了啦!
大女煞更糟,神针织女那一剑深入内腑,幸好有灵丹妙药保住了性命,更走不了以免伤势恶化。
但她们必须走,杨明肯定会来找她们讨公道。她们也知道杨明也受了伤,但以逃走的速度估计,伤势不会太重,将会在短期间找她们算账,在这里等候强敌前来报复,她们的禁制绝难对付杨明这种可怕的高手。
二女煞和三女煞主持大局,显得忧心忡仲,四海牛郎没留下人手相助善后,她们自卫的能力有限得很。
因此,受伤的大女煞不时诅咒埋怨,认为四海牛郎对不起她门,只顾自己逃命,不管她们的死活,无情无义毫无一个首脑人物的担当。
二女煞悄悄跑了一趟县城,预定在两乘小轿,把受伤的人抬走,夜间快速西奔宿州,与一社一会的人会合,人多势众足以对付杨明的报复。
天黑后不久,距动身至北门外乘轿仍有半个时辰,马匹已备鞍上辔,行囊也系妥在鞍后,一切停当,只等时间一到便悄然动身。
三女煞正在收取布下的防险法器,这些法器是准备对付杨明的,这半天毫无动静,猜想杨明不会来了,很可能伤势不轻,没有前来冒险的精力。
刚将寺门外的几支旗幡木人收妥,山门外的阶下人影幻现。
昨晚杨明深入虎穴,直捣中枢,并没触及禁制,是被她们引狼入室“请”进来的。
今晚,禁制一收就来了。
她眼角瞥见黑影幻现,不假思索地纤手急扬,两只小金铃与一把八寸小法刀,发出奇异金鸣呼啸横空,黑夜中看不清形影,金鸣声也乱人听觉难辨位置,即使是暗器宗师级的名家,也逃不过两铃一刀的狂猛急袭。
“是我……”黑影急叫,人化流光斜掠出三丈外,险之又险地脱出两铃一刀的控制区。
“你还不算无情无义,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们走了呢!”
她及时停止发射第二群暗器:“进来吧!我们正准备动身去宿州找你,你如果不来,彼此之间肯定会有是非。”
是四海牛郎,身边没带有保嫖,穿了灰黑色夜行衣,不再穿华丽的衣衫招摇。
“我安排窝弓金钩,非宰了这个混蛋不可,就算他是龙虎,也逃不过金钩窝引”
四海牛郎走近,并肩进入寺门:“眼线没发现这混蛋的踪迹,“我们已雇了轿……”
“我知道,我已替你们另行安排。”
“你没先和我们商量,就替我们决定行止?”她大为不满:“今晚不走,等他精力恢复,我们能走得了?师父与大姐皆伤势不轻……”
“找另派有人掩护你们,放心吧!今晚你们一走,他便不可能紧蹑在你们身后,我的埋伏便不能发生作用,日后要除他更非易事了。”
“你还有多少人?”她要知道实力。
“不太多,但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打埋伏算是委屈了他们,光明正大硬拚咱们也稳占上风。”
“人不多,能有多少胜算?你利用我们做引媒,存心要我们冒可怕的风险,你……”
“不会有风险,信任我,好吗?”四海牛郎安抚她:“我的人必须加紧追赶九州冥魔,所以不能多抽出一些人手对付杨小辈。”
“你真发现九州冥魔了?”她竟似不信:“在这里出现了好几个九州冥魔,你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吗?”
“我见过他,是一脸色红润的老人。在顺德我就和他打过交道,那时他和神针织女并肩站。”
四海牛郎不便将在顺德发生的事故详情说出,几句话带过:“现在那老鬼又和那泼妇走在一起,好像身边多了一两个人。老魔其实浪得虚名,真才实学有限,真要生死相拆,三十招之内我有把握摆平他,所以不足为患。我觉得这姓杨的小辈,反而比老魔高明,很可能是心腹大患,因此必须先除掉他。见了你师父,我再把埋伏的计划提出来商量。”
“你最好小心些,大姐很不谅解你呢!”
“我没走,表示我重视情义,对不对?为大局着想,她应该谅解,你也该替我美言几句呀!”
“哼!谁知道你怀有些什么鬼心眼?大姐认为你雄才大略,对你期望甚殷……”
“你呢?我是说你对我的看法……”
“你像楚霸王。”她冲口而出。
“呵呵!谢谢你的夸奖。”
“楚霸王是个彻底的失败者。”
“你……”四海牛郎笑不出来了。
“你自己进去吧!”她指指没有灯光的黑暗排房,自己袅袅娜娜循小径往偏殿走了。
楚霸王不在关中称帝,跑回徐州(彭城)建西楚霸王皇朝,就是没有远见的失败者。
所以当时有人骂这位霸王沐猴而冠,讽刺楚人没出息。
同一期间,杨明单人匹马,出现在西行的官道上,夜黑如墨,官道上鬼影俱无。
已远出三十里外,健马轻快地小驰,前面隐约可看到一星灯光,像吸引飞蛾的荒野星火。
这条路他熟悉,知道那是路旁的三家小店,前不沾村,后不近镇,旅客可在这里歇脚进食,赶不上宿头,也可以向店主精商暂住一宵。
他在五里外便策马驰入路右的荒野,不久便像幽灵般出现在三家小店的后方。
小店早已关门,夜间不可能再有旅客行走,最右首的一家小店居然是了盏气死风圆形门灯笼。
地头熟,他在地利上占了先。
店堂有灯光,三名大汉正面据桌品茗聊天。
门外侧的小广场边缘一株槐树下,躲着一个警哨,贴树而立不言不动,可以完全监视它道两端里内的动静。
三大汉身材特别壮实,四十来岁正壮年,一举一动沉着稳实,流露出名家高手的气势,一佩剑,一佩刀,另一位胁下有盛判官笔的革囊。兵刃不离身,表示他们随时皆有防范意外的准备。
“咱们这一组只有六个人,真对付得了姓杨的小辈吗?”
佩剑的大汉喝干杯中茶,一面斟茶一面说:“连冷面佛母四位巫门大师,也自认对付不了他。社主把希望寄托在咱们两组人身上,是不是有点倒因为果?”
“周老哥,你不要心虚好不好?”佩刀的大汉倒是信心十足:“咱们大才小用,明天要扮店伙旅客,茶水食物皆下了人喉即生功效的封喉毒药,再六人暗器兵刃出其不意全力一击,他即使真练成不坏金刚法体,在毫无防备下,同样禁不起一击。”
“咱们六个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家,被安排暗算埋伏,实在不是滋味。”佩判官笔大汉开始发牢骚:“我想斗一斗真的九州冥魔,不该答应留下的。老魔可能已经到达宿州了,但愿还有机会赶上去。斗一斗这种威震天下的魔头,才是出人头地的英雄行径;暗答姓杨的小辈,成功了也不光彩。”
“谁也无法证明那老魔是九州冥魔。”佩剑的大汉说:“社主硬指那人是九州冥魔,却又不积极图谋,与往昔操之急切的态度完全不同,可知连社主也不敢断定是真的九州冥魔。你真有意斗那个魔头,日后一定有机会斗他一斗的,咱们留在宿州的人不多,人都赶往徐州布置了,留下的人绝对奈何不了那魔头。社主说那魔头不足为患,我看靠不住,他就无法缠住那魔头,我们赶到时,魔头早就不知去向了,傍晚才发现魔头三男女西奔,想追已来不及了。”
“灭杀的!到底有多少个九州冥魔?”佩刀大汉大拍桌子:“可以肯定的是,打伤双头蛇女皇蜂的年轻九州冥魔,决不是一个白发老头化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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