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朝廷如此无能,血寇又岂敢猖狂?”
陈敬龙恨道:“原来朝廷这样坏!我若有能力,先把这些昏君奸臣都杀了。”商容儿皱眉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爷爷说,朝廷虽然不好,但毕竟是朝廷,咱们都是朝廷的子民,若与朝廷为敌,那便是犯上作乱,是大大的不忠!”
陈敬龙心中不以为然,却不知如何反驳,岔开话题问道:“长缨会又是什么?”商容儿思索半晌,皱眉道:“没听说过,我可不知道了。”陈敬龙笑道:“哈,还说我是傻瓜,原来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很多!”商容儿嗔道:“爷爷没说过,怎能怪我?”陈敬龙问道:“血寇的事,你是听爷爷说的?”
商容儿点头道:“当然了。爷爷说,血寇的事全轩辕族人都知道。你怎么会没听说过?”陈敬龙笑道:“我和驼叔住在山里,从来不与外人来往,哪里会知道?”忽然皱眉,喃喃自语道:“近几年驼叔常在外面,应该能听说过一些,怎么从没对我提起?”商容儿笑道:“跟你说又有什么用?他或许忘记对你讲了,或许明知无用,没必要跟你讲,便没有说起,这又有什么稀奇?”
陈敬龙只觉有些不对头,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头绪,只好抛开,笑道:“不管怎么说,长缨会既然对抗血寇,必定是好的;纣老怪不伤害长缨会的人,必定是好人。这次救了他,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商容儿不以为然道:“他伤了尚自高,便是与朝廷为敌,算不得好人。”说到这里,忽地脸色一变,叫道:“大事不好!”
第二十节、到达玄武
陈敬龙吓了一跳,急问道:“什么事?”商容儿花容失色,慌道:“你救了纣老怪,坏了尚自高的大事,他岂肯干休?咱们快走,若走的慢了,被他派来捉你的人碰到可糟了!”说着就要挣扎起身。23Us.com
陈敬龙急忙将她按住,说道:“不要乱动,泄了被中热气,又要冷的受不住了。他又不知我住在这里,怎会派人来捉我?”商容儿急道:“你这傻瓜!在田镇只有这么大,就算他派人挨家挨户的搜,也用不上半晚时间。咱们快走,不然真就来不及了!”
陈敬龙迟疑道:“他若还有手下,应该派去寻找纣老怪,哪里顾得上来捉我?”商容儿气道:“若是他还有很多手下,分出几个来捉你成不成?哼,我跟你在一起,便是你的同伙,他们捉你时,自然将我也捉了去。”
陈敬龙虽觉此事不太可能,但涉及到商容儿安全,却不能再表现的不当回事,沉吟道:“去哪里好呢?”商容儿笑道:“去哪都行。要不咱们再回勿用山上,你打野味给我吃,好不好?”陈敬龙摇头道:“就知道吃!你的病这么严重,得找个有医生的地方才行。”
商容儿皱眉道:“有医生也不管用的,咱们找了这么多医生看过,不是也没能看好吗?”陈敬龙道:“大概是这些医生不够高明。有了,我送你回家吧!”商容儿愣道:“你说什么?”
陈敬龙道:“你家所在的玄武城,比起在田镇又大了一些,是么?”商容不屑道:“什么叫‘大了一些’?轩辕族五座大城,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中无极。除了无极城是轩辕国都,规模更大之外,其它四大城便是轩辕族中最大的大城了,又怎是小小在田镇所能比的?玄武城至少有在田镇的一百倍大,不,不,一千倍!”
陈敬龙从小在勿用山长大,见过的最大地方便是在田镇,此时听了商容儿这话,很有些不相信,但不敢当着她面表露出来,叫道:“那就更好了。大城里自然有更多的医生,是不是?”商容儿恍然道:“噢,你是想让我回家去治病。”陈敬龙点头道:“不错,医生多了,其中总会有几个高明的,兴许就能看好你的病。反正咱们也是要走,不如直接送你回家好了。”
陈敬龙本来觉得商容儿是因自己之事受伤生病,应该在自己手里把她治好了,所以一直不提送她回家之事,但如今在田镇的医生已经全部试过,没有一个管用的,一想到离开这里,自然而然想去医生更多的大城,此时商容儿伤腿未愈,行动起来着实有些不便,最近的大城便是玄武城了,只好提出送她回家。
商容儿迟疑道:“我若回到家里,再想溜出来玩儿可就不大容易了。”陈敬龙笑道:“你现在病成这样,还能玩什么?等回去养好了病,想溜出来,总是有机会的。那时候身体好了,才能玩得痛快,对不对?”商容儿想了想,笑道:“不错,以前我不是也常出来吗?好,咱们去玄武城。”她本以为病能很快就好,可以再痛痛快快玩儿一阵子,所以从不提回家之事,此时听陈敬龙说的有理,心中也惦念亲人,这才下定决心回家。
商容儿一想到亲人,心中思念之情再也难以抑制,又害怕尚自高的手下找来,当即催促陈敬龙起行。陈敬龙将食宿费用结清,再花了一个银币买下许多食物和商容儿所用棉被,以备路上之需。
原来那头小灰驴,这一段时间被照顾的极好,竟然胖了不少。陈敬龙用棉被将商容儿裹的严严实实,放到驴背上坐好,自己拿了铁剑,牵了缰绳,连夜出镇向北而去。
商容儿虽裹着棉被,但少了炭火烘烤,终是冷的厉害。陈敬龙见她夜里不能睡觉,白天又捧着棉被惹人注目,索性每天夜里赶路,白天寻个僻静地方休息。这样一来,虽经过许多村镇,却无法看得仔细,但陈敬龙见许多小城大镇都比在田镇大得多,心中对商容儿所言玄武城极大之事渐渐相信。
白天睡不着的时候,陈敬龙便将祖传牌子拿出,照着人像上姿势做了,按红线的路径引导体内的那丝暖气游走,聊以解闷。那人像姿势不同,红线所经过的部位也不同,手足腰身,都在红线所经范畴之内,但无论经过哪里,必定是以丹田为起始点。那丝暖气也很奇怪,只要以意念驱动,必定会从丹田中缓缓升起,按红线路径移动,手足腰身皆可去得。
初时一两日,陈敬龙不过是好奇而已,并不十分认真,但后来觉得那暖气运行几圈后,必定精力充沛,疲劳尽去,身上说不出的舒服,便坚持每天必做。过得几天,只觉丹田中那丝暖气似乎变得粗壮了一些,运行时也迅速了不少,心中更是奇怪,做得便也更加勤奋。
商容儿每天见他摆出怪姿势出神,初时讶异,后来也习以为常,不去理会。
二人在路上走了九天,终于在第十日黎明到达玄武城。
此时天刚微亮,城门方开。陈敬龙见到高耸城墙、宽阔城门时,已经惊叹不已,等走进城中,见街旁店铺林立、楼阁高耸,更是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其实商容儿形容有些夸张,玄武城总不至比在田镇大上千倍,但几百倍还是有的。陈敬龙第一次见到这种繁华大城,只觉处处新鲜,一双眼前后左右看个不够。
商容儿见他愣头愣脑、事事好奇,大感好笑,出言指点路径,心中暗叹:“幸好此时街上行人甚少,免得一个土包子、一个棉花包子大大出丑。”她此时兀自发冷,身上还裹着棉被,看起来确是像个棉花包一样。
路上行人虽少,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偶有一、两个行人,见到二人的样子都指指点点,低声议论。商容儿大感丢脸,不住口催陈敬龙快走。
陈敬龙在她指点之下,终于来到一个大大的府第前。商容儿让陈敬龙去敲门,陈敬龙见那铜钉密布的朱红大门又高又阔,两旁围墙绵延,不知多长;从围墙上方能看到里面许多楼阁亭台,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心中大是迟疑,暗道:“这个宅院这样大,不知是什么人家,怎么可以上去乱敲?啊哟,这不是城主住的地方吧?”
商容儿此时思亲心切,见他满脸惊疑,却不敲门,大是着急,连声催他将自己抱下驴背;来到那朱红大门前,伸手提起门上兽头口里的铜环,不住手猛敲起来。
只听门内一个苍老声音应道:“来了,来了。谁这么敲个不停?倒和我家小姐的火躁脾气差不太多。”跟着脚步声响起,来到门边,朱红大门“嗡”的一声打开一尺余宽。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探出头来,在陈敬龙脸上打量一下,问道:“你找谁?”陈敬龙不及答话,商容儿已经欢声叫道:“吴老爹,你可没想到吧?正是我回来了!”老者万没想到这少年男子怀里的棉被居然会说话,不禁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才见到那棉被之中居然还裹着个人。
那吴老爹眯着眼在商容儿脸上看了半晌,忽地大叫一声:“真是小姐!”转身便向院里急跑,口中一叠声的叫道:“小姐回来了,是小姐,小姐回来了……”陈敬龙这才明白,原来这豪宅便是商容儿的家。
商容儿笑道:“这吴老爹,只顾着报信,居然把我扔在这不理了。陈大哥,咱们进去。”陈敬龙应了一声,抱着商容儿向里便走。刚一进门,只见迎面跑来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神情激动,口中叫嚷。陈敬龙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时目瞪口呆,惊愕不知所措。
那群人跑到二人跟前大叫大嚷,有的叫“容儿”,有的喊“小姐”,有的叫喊之余,兼且泪流满面。商容儿俏脸笑的跟朵花似的,不住口的说“爹爹,我回来了。”“妈妈,我好想你。”“婶婶,你还好吗?”“啊哟,好痛!二叔,别扭我脸。”“笨笨,再扯我棉被,信不信我打你?”……
(笨笨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厮,虽有些呆笨,却并非宠物。特此说明。)
众人正乱成一团,忽听不远处一个清朗声音喝道:“都给我闪开,让我先揍她一顿再说!”
众人听到叫声,顿时一静,纷纷闪向两边,从众人后面现出一人来。陈敬龙凝目看去,见是一个身形挺拔的老者,六十多岁年纪,身穿蓝袍,颌下三缕长须飘动,十分儒雅斯文,但此时神情激动,似乎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兴奋。
商容儿一见这老人,大叫道:“爷爷,容儿好想你,作梦常常梦到你呢!”陈敬龙这才知道,这儒雅老者便是威震江湖几十年,以冰系魔法名扬四海的“冰破九天”商如海商老爷子。
商如海“哼”了一声,来到商容儿身边,怒声道:“说的好听,想我怎么不回来?你不用讨好,这顿打是逃不过的。”嘴里说的厉害,一双眼却满是慈爱,在商容儿脸上看个不住。
商容儿笑道:“爷爷,不是我不想回来,实在是受了伤,没办法回来。”商如海一惊,慌道:“怎么了?伤在哪里?还痛不痛?哎呀,怎么还要人抱着?伤的……伤的很重么?”他这一嚷,方才那些人立刻又围上前来,七嘴八舌问个不休。
第二十一节、神医诊断
这一阵子,商家为了寻找商容儿,闹得鸡犬不宁。wWw.23uS.coM苦寻无果之下,大家越发担心,生怕这娇娇女出了什么意外,至于商容儿的父亲、叔叔,更是常被商老爷子骂得狗血淋头,甚至拳脚棍棒也挨了不少。众人一见她回来,当真是喜从天降,都乐的不知如何是好,欣喜若狂之下,竟然没人注意她被裹在棉被中抱在别人怀里,不正常之极;此时一听是受了伤,登时又乱成一团。
商如海咳嗽一声,怒道:“乱什么?都闪开!”众人不敢违拗,默默闪在一旁,眼神却都盯在商容儿身上。商容儿笑道:“没什么大碍,早就不痛了,所以才能回来呀!”众人略松口气,面色依然紧张。
商如海在陈敬龙身上略一打量,微皱眉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跟容儿是什么关系?”他成名多年,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此时虽然心情激动,却仍能自制;见孙女偎在这少年怀中,神态十分亲密,便出口相询。众人听他一问,又纷纷将目光移到陈敬龙身上,眼神中满是好奇之色。
陈敬龙不知如何回答,嗫嚅道:“那个,我是……我叫陈敬龙,是……不是……不能和前辈论兄弟……”商容儿知他不惯与人接触,忙打断道:“爷爷,陈大哥是我的好朋友,不让人家进屋说话,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商如海微微一怔,冲旁边使个眼色,一个四十上下年纪的魁梧男子上前去接商容儿。陈敬龙刚才听商容儿称呼,知道是她父亲商伯雷,便将商容儿交在他怀中。商如海冲身后一扬手,说道:“陈小朋友,请屋中细谈!”陈敬龙忙道:“请,请!”商如海不再谦让,转身先行,众人跟在他身后。
众人来到正屋大堂之中,分宾主各自落坐。商老爷子为人豁达,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俗礼不太在意,因此子女家人都可以同堂而坐。商容儿此时已经不冷,不再围着棉被,也在爷爷身边坐下。
商容儿极是兴奋,也不等人出言询问,便自顾唧唧咯咯连说带比,将自己离家后的事情一一讲述:如何为看热闹去了在田镇、如何为寻魔狼进了密林、如何碰巧救了陈敬龙、如何在勿用山大饱口福、如何被赭狮帮的虬髯大汉击伤、如何雨夜避敌导致患病、如何下山医治无效、如何怕尚自高捉拿回转家中。
她口舌便利,语音清脆,说起故事来十分动听,到了紧张环节,更是添油加醋,说的刺激万分,将众人听得一愣一愣,连陈敬龙都暗自寻思:“原来当时那样危险,我竟没有十分感觉,真是迟钝!”
商容儿心思单纯,对陈敬龙如何撕破自己衣裳处理伤口、如何将自己抱在怀中取暖、如何在客店中同室相陪等事也不知隐瞒,一一说出,大赞他关心自己,讲义气、够朋友。陈敬龙微觉尴尬,脸红低头。其他众人却听的诧异莫名,再看陈敬龙时,眼神中都多了许多复杂情绪。
商容儿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完毕,待她说完,众人都不约而同吁了一口大气。
商老爷子怒道:“赭狮帮敢对我孙女无理,这笔帐非算不可!”又摸了摸她断腿伤处,说道:“不碍事,陈小友接的很好,不会留下残疾。”众人听他说,又都松了口气。
商老爷子又命:“去请医生来,给容儿瞧瞧发冷的毛病!”微一沉吟,又道:“既然许多医生都瞧不好,必定是极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