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莫邪笑道:“不是为朝廷军队效力,却是我们自己组建义军呢”
陈敬龙大是错愕,忙道:“当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组建义军,要做什么?”欧阳莫邪笑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对抗暗族入侵
了自我成亲的第二天,我哥哥便竖起义旗,招兵买马;到现在,已经折腾了十多天;大概也招收一两千人了吧”
陈敬龙喜不自胜,大声赞道:“好,好,建义军以抗暗族,保国卫民,干将兄真英雄也”话刚出口,忽地微微一呆;沉吟道:“组建义军,朝廷必要干扰破坏,切须小心……”
欧阳莫邪笑道:“不用担心,有白虎城主支持庇护,那胡涂皇帝也奈何我们不得”陈敬龙喜道:“白虎城主,居然会支持义军?”欧阳莫邪笑道:“是啊,不然我们怎能把义军招募处,设在白虎城里?又怎能借用白虎城守军场地,训练士兵?哈哈,要说起来,这倒是多亏楚楚呢……”
陈敬龙听得“楚楚”二字,登时胸中火热,急急问道:“楚楚现在何处,过的可好?她……她又什么能力,帮你们组建义军?”
欧阳莫邪含笑讲道:“楚楚生活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土城大会之后,我哥哥便将楚楚带回铸剑山庄;在这里住了几天之后,我哥哥又把她送入白虎城,交给白虎城主了……”
陈敬龙大惊失色,顿足慌道:“大事不好楚楚是罪臣之女,况且和顺王爷之乱时,她进入皇宫,曾欲杀皇帝报仇,那昏君必定记恨;如今她落到朝廷手里,还能活命么?这……这……令兄怎可如此害人?”
欧阳莫邪忙道:“楚楚现在城主府里,锦衣玉食,生活的别提多好;我哥哥是送她享福去了,可不是害她,你可别错怪了人你不知白虎城主为人,别忙着着急,且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陈敬龙听说楚楚无事,心中稍定,催道:“快说”欧阳莫邪讲道:“楚楚的身世,还是当初你讲给家父知道的;白虎城主跟楚楚是什么关系,你早就清楚,不用我多说。
那白虎城主,虽是皇族贵胄,却是极重亲情的,可并非冷漠之人。当年青龙城主获罪自刎,白虎城主得知后,痛哭数日,几次昏晕,又整集军队,要进攻无极,把皇帝推下宝座,为爱弟讨个公道。
皇帝吓的慌了,连连颁旨,赐白虎城主美女珍玩,想平息他的怒气,白虎城主只是不依;后来皇帝被逼的没法,只好请玄武城主出面,从中调和。你想,那皇帝终究是白虎城主的亲哥哥,手心手背都是肉,白虎城主总不能为了兄弟,杀了哥哥;况且玄武城主是白虎城主的亲叔叔,白虎城主既是看重亲情之人,眼见叔叔出面调解,又哪好再坚持不依,让叔叔为难?所以闹到最后,白虎城主也只能罢休,并没能当真发兵与皇帝开战;但从那以后,白虎城主便不再入朝,连圣旨颁至白虎城,也不去接;可见是深恨皇帝,不肯再对他恭敬了。
原青龙城主死后,白虎城主也曾派人到青龙地
区,寻找爱弟遗孤,可使者赶到时,楚楚已经被卖掉了,下落不明,再也寻找不到。白虎城主得知后,又哭至眼中流血,随即大病一场,险些死掉。
皇室之中,能出一个如此重视亲情之人,是极稀罕的;所以白虎城主重情之事,当年街谈巷议,传遍白虎地区,无人不知。”
他说到这里停下,喘几口气,略歇一歇。陈敬龙叹道:“想不到皇帝那般冷漠,白虎城主却如此重情;这可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了既然如此,想必白虎城主得见楚楚,必定欢喜的紧,不会亏待于她”
欧阳莫邪笑道:“何止不会亏待而已?哈,你听我继续说吧。那白虎城主,人是极好的,却偏生苍天不佑,虽娶了许多姬妾,却终不能生得一男半女。近些年,白虎城主年纪大了,膝下荒凉,又明知子嗣无望,便越来越是思念那流落在外的侄女,每想起来,便要痛哭一场。
你想,他如此想念楚楚,等当真得见时,还不把她当成心肝一般?我哥哥将楚楚送进王府,那白虎城主初时不相信楚楚身份,还不怎样,后来楚楚请王妃检验自身几处不为外人所知的痣记,证实了身份后,哈,你猜怎样?那白虎城主当场便乐的连威仪也不顾了,居然又哭又笑,像小孩子一般发起疯来。
紧接着,白虎城主又上报朝廷,为楚楚讨封赏;糊涂皇帝颁下圣旨,要将楚楚解入宫中处置,结果白虎城主大怒,亲手把颁旨的钦差砍了,又上书朝廷,说楚楚只在白虎城居住,哪也不去,还威胁皇帝,如果不给楚楚封号,便要打入无极城去,为原青龙城主报仇;最后皇帝无奈,只得依白虎城主所请,给了楚楚封号。
哈哈,现在在白虎地区,提起楚楚,未必能有几个人知道;但若提起‘姽婳郡主’,却无人不晓。你可千万记住,这‘姽婳郡主’,便是你昔日的侍女楚楚,免得听见别人说起时,你却不知是在说谁”
陈敬龙惊喜笑道:“楚楚竟成了郡主了?好,好,她本娇弱,又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跟着我江湖奔波,实是太委屈她了;如今她有所依靠,又地位尊荣,以后自然再也不必去吃风霜之苦,真是再好不过”
欧阳莫邪笑道:“她以后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自不必言;只说白虎城主为给她讨个封号,甚至不惜与皇帝翻脸,可见对楚楚是何等的宠溺了爱屋及乌,既宠楚楚,自然对她的朋友也要另眼相看;我哥哥有什么要求,那白虎城主瞧在楚楚面上,当然也不好拒绝。况且,暗族大举入侵,以白虎一境之军,抗暗族举国之力,本就不足,能有义军相助,白虎城主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拒绝?所以,我哥哥提出组建义军的想法后,白虎城主便即应允
,并大力支持,不但帮着设立招募处、借场地以供练兵,更资助了许多军械钱粮呢呵呵,若非有楚楚这层关系,如何能轻易与白虎城主说得上话?自然更别妄想得白虎城主出力相助了;所以我先前说多亏了楚楚,你可明白了吧?”
陈敬龙听他讲述,心里却忽然泛起一丝怪异感觉;沉吟良久,正色问道:“你说白虎城主看重亲情之事,白虎地区百姓全都知道;想必令兄也是知道的了?”
欧阳莫邪笑道:“这还用问么?白城地区,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我哥哥又怎会不知?难不成,他连三岁小儿都不如了?”
陈敬龙心中更觉沉重;想了想,又问道:“楚楚的身世,想必令兄在土城大会之前,便已经知道了吧?”
欧阳莫邪见他脸色郑重,觉出有异,便也不再玩笑对待;忙道:“不错,我爹爹回家后,说起出行所遇诸事,便讲过楚楚的身世了,我哥哥是早就知道的。敬龙,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敬龙眉头紧皱,缓缓开口,沉声道:“莫邪,你我当初曾共经患难,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我把你当成兄弟看待,想必你也不会虚言瞒我你凭着良心回答我这句话:当初令兄主动要求替我安置楚楚,是不是因为楚楚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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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七节、见色自迷
欧阳莫邪虽然天真单纯,却并非全无头脑的傻蛋,听陈敬龙所问话语,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呆了半晌,喃喃问道:“你是说,我哥哥……早有打算,要利用楚楚?”不等陈敬龙应声,又猛地一摇头,叫道:“不会,决计不会我哥哥是看在你我相交莫逆的情份上,相助于你,为你解除后顾之忧,绝不是有心算计、有所企图我哥哥……我哥哥是慷慨仗义的好男儿,绝不是趁人之危、谋取私利的奸猾小人”
陈敬龙见他脸红脖粗,连额上青筋都蹦了起来,显是真的急了,绝非装假,不由的疑心大减,暗道:“他们是亲兄弟,如果干将真的有心算计,总不至半句口风也不露,连亲弟弟都瞒着”但心中怪异感觉终究不能完全消去;沉吟片刻,又问道:“既然并非早有打算,又何必只在铸剑山庄住了几天,便急急将楚楚送入城主府去?”
欧阳莫邪“嗐”的一声叹息,原本的义愤之色尽去,转成满脸的羞愧懊恼,摇头叹道:“别提,别提说起缘由来,当真要羞死人了”
陈敬龙惊道:“楚楚干了什么丢脸之事?”欧阳莫邪踌躇片刻,叹道:“不是楚楚丢脸,是我们铸剑山庄丢脸”微一沉吟,又道:“说给你听,倒也不要紧;但你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我们铸剑山庄非成江湖笑柄不可,以后都没脸见江湖同道了”
陈敬龙见他说的严重,更觉好奇,忙点头应道:“我绝不说出去;你快讲”
欧阳莫邪咬了咬嘴唇,又轻叹口气,方缓缓讲道:“我爹爹有许多弟子,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
我爹爹规定,那些弟子,每天都要聚在一起,练习、切磋武技,以求进步。你进来时,所经过的那条石板路,两旁院落,便是那些弟子们的居处,而那条石板路,便是他们练习武技之所了。
楚楚到铸剑山庄后,大概是因为与你分别,心情不好吧,所以每天都要四处走动散心。本来么,她是被安排住在后院的;后院中都是女眷,她怎样走动,都不要紧;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有一天她却走出了后院,来到了前院。
那时候,正有百余名弟子聚在石板路上练武;楚楚如果是江湖人,知道不经允许,不能随意观看别人练武的规矩,也就好了,可她偏偏又是不知道的;结果呢,她又不懂得武技,那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大感兴趣,居然就在旁边看着不走了;于是,可就大事不妙,惹出祸来……”
陈敬龙惊道:“啊哟,难不成……难不成有谁练武失手,不小心伤到了她?”
欧阳莫邪摇头苦笑道:“铸剑山庄的弟子,都还是有点本领的,练武时总不至冒失到伤了旁观者的地步;但…
…但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这可才是最要命的
楚楚的美貌,足称得上万里挑一,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她那种娇弱羞怯的神情体态,当真是铁石人见了,也难免要生起怜惜之心;这你都是知道的……呃……那个,她常常打我,我见她是要怕的,当然不会对她动心;如果你跟若男讲起我说的话,千万别忘记说这一句啊。
话说楚楚那样一个绝美女子,娇娇怯怯的站在旁边观看,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还会有心思练武么?当然是都停了手,只顾盯着楚楚发呆了
如果那时候楚楚离开,也就没事了;可那天楚楚也不知怎样想的,眼看众人不练了,却仍不离开,反倒走进了人群。她轻摇慢步,一个人一个人的仔细打量,有时候还冲人嫣然一笑。
你说,凭楚楚的容貌风情,这样慢慢的从人身边走过,眼波还要在人脸上转几转,可不是要人命么?但凡是个男人,还能有个不脸红心跳的?哼,等她从所有人身边经过后,上百名铸剑山庄的弟子,可就都成了红脸呆头鹅了;铸剑山庄弟子如此不堪,若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你说,楚楚这样做,这可不是在坑人么?……”
陈敬龙也隐隐觉出不妥,顾不得听欧阳莫邪牢骚,催道:“后来怎样?快说下去”
欧阳莫邪咽了口唾沫,苦笑道:“后来?后来可就更离谱了楚楚从人群中慢慢穿过,然后回转身来,娇怯怯的蹲身施了一礼,轻声细气的说:‘奴家想拜一位本领高强的公子为师,学些武技防身;不知在场诸位公子,哪一位本领最高强,可教奴家呢?’
嘿,你说,你说这是不是坑人?凭她那一阵风也吹得倒的小模样,难道有力气舞刀弄剑么?还谈什么学习武技?况且,就算她真心要学,跟我爹爹说一声,我爹爹看在她父亲当年一心抗敌保族的份儿上,未必便不肯教她再退一步讲,就算我爹爹不教,她跟我说一声,我难道好意思拒绝么?当然免不得要偷偷传她几手了
铸剑山庄的年轻一辈弟子中,我可是第一高手了,就连我哥哥也比我差着好大一截呢楚楚放着我这样的高手不请教,却去请教那些跟她并不熟,本领又不如我的弟子,你说是不是舍近求远,太过糊涂……”
陈敬龙急道:“发这些牢骚,有什么用处?快说正题吧;楚楚求教之后,怎么样了?”
欧阳莫邪苦着脸说道:“她摆出那付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娇怯怯吐出那些‘公子’‘奴家’等字眼儿;那些弟子,只怕连骨头都酥了,还能不怜惜之心泛滥,挤破头的想教她吗?哼,那个时候,什么‘师门武技,不可外传’的规矩,他们可都忘在脑后了
但楚楚说话的意思,可很明白
;在场人中,只有本领最高者,才能成为她的师傅。于是,那些弟子个个争强夸胜,都说自己是本领最高的;可口说无凭,争来争去,终究没个结论,于是一些性情急躁的便动手打将起来,想击败其他人,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有人动手,便有人跟风,很快,百余名弟子便砰砰蓬蓬打成一团了。
本来么,都是同门师兄弟,比武较量,都是手下留情的;可百余人混斗在一起,兵刃互撞、剑光乱飞,谁敢保证不会失手误伤别人?
最后,等我爹爹闻讯赶去制止时,嘿,在场弟子已经倒下一小半儿啦……”
陈敬龙大惊失色,慌道:“啊哟,出了人命?”欧阳莫邪皱眉摇头道:“倒没死人;不过,轻伤的有三十多个,重伤的有七八个,最重的两个,大概要躺上半年才能起床……”
陈敬龙面如土色,愣愣叹道:“这都怪我……这……这都怪我……若不是我将楚楚托付给令兄,铸剑山庄也不会受此损失我……我……有何面目,再见欧阳庄主?再见令兄?”
欧阳莫邪忙道:“你不用自责,这件事情,与你可没有半点关系甚至……甚至也根本不能怪在楚楚头上。我爹爹后来询问众人混斗缘由,大家都说的清清楚楚啊:楚楚自始自终,可没说过一句让大家混战较量的话语;她只是想向高手求教而已,那些弟子自己逞能,动起手来,能怪得她么?
唉,虽然此事是由她而起,但也只是她不清楚自身魅力,莽撞行事,太过冒失;终究算不得大过归根结底,有此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