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奇点点头,叹道:“我原本也没有想到我本以为,你做了大将,王爷定会寻个由头,降我军职,让我在你手下效力,继续扶助你,却没想过,竟会干脆不让我做将领了”
陈敬龙气苦道:“王爷行事,向来极有道理,只有这件事,做得太不成话……”
严奇忙道:“不,不,王爷如此行事,仍是极有道理的,只是你还未曾明白我本来也不明白,但仔细想过之后,却终于懂了”微一停顿,将声音压的更低声,轻轻说道:“我现在知道:王爷重用你,不仅是要你接掌后备军而已;原来……竟是想让你接过整个白虎军”
陈敬龙身心俱震,失声惊道:“你……你猜到了?”
(这一章写的慢了,发的太晚了,实在对不起朋友们;飞花郑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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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三节、小人怀恨
三百五十三节、小人怀恨
陈敬龙失声惊呼:“你猜到了?”身心剧震之际,左手急探,已下意识的握住佩剑剑柄。
严奇神色不变,轻轻说道:“我深知此事牵涉广泛,非同小可,若有泄露,不知会有多少人极力破坏此事,后果堪虞;王爷待我恩重如山,严奇情愿粉身以报,自然绝不敢将此事泄露,坏了王爷大计;陈将军,你对严奇,尽可放心,不必疑忌”
陈敬龙听他语气真诚,心中稍安,但仍不能完全放心;定定望着严奇,踌躇不语。
严奇寻思一下,又道:“王爷对严奇,可谓了若指掌;他老人家升严奇为监军,自然早就料到,严奇根据这一调度安排,足可猜出他老人家的意思,而如此安排,更能看出,王爷不怕严奇知道此事,全无疑忌王爷信得过严奇;就算陈将军对严奇了解不深,信不过严奇,难道还信不过王爷的才智眼光么?”
陈敬龙沉吟片刻,缓缓吁了口气,松开剑柄,正色道:“我信得过王爷”微一迟疑,又问道:“不知这监军一职,与我掌握白虎军一事有何干系?严将军何以能凭借此事,猜出王爷重用敬龙的意图?”
严奇轻轻叹了口气,微笑言道:“监军者,须铁面无私、刚直不阿,只讲原则、不讲情面,如贺腾之类的人,方才合适;严奇性情温和,脸软心软,处处容人,最重情面,岂是做监军的材料?嘿,王爷知人善用,怎可能如此糊涂行事,让严奇去担任无力担任之职?他老人家这一任命,分明另有深意;严奇既觉蹊跷,自要好好琢磨;而深思之下,联系起王爷重用陈将军一事,便不难猜到王爷的意图了”
陈敬龙听得满头雾水,纳闷道:“王爷另有深意?他老人家这样安排,不只是为免你大将之职,给我腾出位置么?”
严奇连连摇头,笑道:“当然不这么简单”寻思一下,低声讲道:“督察全体将领,自会与众将常常接触,而发现有人疏忽违规之时,网开一面、不予责罚,则是施恩与人,要令人感激了。王爷让严奇做监军,不是为让严奇得罪人,却是给严奇机会,让严奇与白虎军众将交朋友呢
你要掌握白虎军,便需众将对你敬服,甘心依附于你,听你指挥;但若不知哪些将领敬你服你、倾向于你,哪些将领对你有抵触抗拒之心,便无法确定掌握白虎军有了几分把握、时机是否成熟;那怎么能够成事?
你当然不能亲自去询问众将,了解自己在他们心中份量如何;而我这个监军,恰便是你最好的耳目与口舌我与众将来往结交,成了朋友,自不难了解他们的心思、倾向,让你知道自己在白虎军中的影响力达到何种地步;对于倾向你的将领,我可鼓励肯定,更坚其心;对于抵触你的将领,我亦可劝说诱导,慢慢消其抵触,转变其心,拉他倾向于你。有我的帮助扶持,你收服众将,自然便可更容易一些
后备军因你而扬眉吐气,后备军诸将,对你无不敬服;你在后备军中的地位,已稳如磐石,不需再有我扶助。王爷将我调出后备军,担任能接触所有白虎军将领的监军一职,分明是要我影响更多的将领,帮你收服人心,加快掌握白虎军的步伐,你明白了么?”
陈敬龙听他说完,终于明白了白虎城主用心之苦,不由感激莫名,喃喃叹道:“想不到王爷谋划,竟细致若此……唉,他老人家如此费心给敬龙铺路,若最终敬龙不能完成他老人家托付之事,便是死了,那也是没脸与他老人家相见于地下的”寻思片刻,又问严奇:“严将军,你当真诚心助我么?”
严奇笑叹道:“我早说过,严奇愿粉身以报王爷;王爷安排的事,严奇自然尽力去做,绝无二话”
陈敬龙踌躇半晌,轻声问道:“你当真甘心放弃兵权、放弃沙场建功的机会?”
严奇身躯一僵,笑容慢慢消失;默然片刻,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从军半生,为将二十余年,日日演兵习武,与金戈铁马为伴,盼的便是有朝一日,能驰骋疆场、引军破敌,保国护民,不负将者本份;如今强敌入侵,正是将者用武之时,我却……我却再无兵权,半生梦想,无望达成;试问,我如何能够甘心?”说到后来,声音颤抖,十分激动,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陈敬龙知他心中苦闷异常,颇生同情,却不知如何宽慰才好;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严奇沉默片刻,待情绪平定,又幽幽叹道:“虽然我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王爷雄才伟略,苦心谋划之事,必定意义重大,非同小可;而任何大事的成功,都必须有许多人为之付出;任何人踏上高处,沿途都必须有级级阶梯支撑。严奇分得出轻重;既然王爷的大事,需要严奇付出,严奇愿意抛却个人梦想,为大事尽自己心力;既然王爷的大事中,需要陈将军踏上高处,那……严奇愿意做一级阶梯,撑在陈将军脚下”说到这里,略停一停,面容一整,又斩钉截铁般坚定说道:“你尽管放心,严奇绝不会计较个人名利得失,必然全心全意助你;永无反悔、万死不辞”
陈敬龙心情激荡,动容道:“严将军,你不是简单的宽和忠厚、屈己成人;实是……实是胸怀如海、高义如山敬龙钦敬之情,无以言喻;请受敬龙一拜”说着,已立起身来,双膝一曲,就要拜倒。
严奇慌忙将他扶住,正色言道:“不可如此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明白我的真心,不至因疑忌于我,而误了王爷的大事;却不是为了显示自己什么胸怀、高义,让你敬佩我;你须明白”言毕,想了想,紧紧握住陈敬龙左手,又诚恳说道:“你我各自行事,都要尽心竭力,以不负王爷之所托才好;万万不可懈怠应付,耽误了大事,让王爷失望”
陈敬龙郑重应道:“放心,敬龙不日定要再立战功,以服众将之心”
严奇点点头,松开他手,笑道:“今晚一谈,疑忌尽去,日后当可同心协力陈将军,我这便告辞;日后我知晓众将心思时,必会及时通知于你,让你心里有数;你只管安心等待便是”言罢拱手作别。
陈敬龙点头答应,将他送至帐外;直待他走得远了,方回转帐中,合衣而卧,思索诸多心事。心潮起伏,难以入眠;直到四更多天,才朦胧睡了一会儿。
翌日清晨,帅帐击鼓聚将,陈敬龙与严奇尽皆赶去。
待众将聚齐,主帅袁石宣读王爷手谕,正式宣布陈敬龙与严奇升职之事;其余八位大将纷纷道贺恭喜。
前线军营之中,诸事只求简便,并不能举行什么隆重的升职仪式。袁石宣布过后,严、陈二人回转后备军中,又召集后备军诸将,通知此事;待众将向陈敬龙行过参见大将之礼,便算仪式完毕,任职成功。
紧接着陈敬龙任命贺腾为一营副将。严奇分别与陈敬龙、贺腾交接大将、副将诸般事物。陈敬龙又下令改换旗帜。“陈家军”旗帜前晚便早都准备妥当;各营得令后,纷纷将“后备军”旧旗撤下,升起新旗。等严奇搬出大帐,将行李移去主帅帐旁为监军新立的帐篷后,陈敬龙又命人把自己物品,搬入大帐……
待一切琐事处理完毕,已近午时。袁石与其他八位大将,又设宴相请,以贺陈敬龙、严奇二人升职。
席间,八位大将再不敢对陈敬龙有丝毫轻视,频频敬酒、招呼热情。至于袁石,虽对陈敬龙颇怀疑忌之心,但到此时节,却也不得不以礼相待、温颜以对。
陈敬龙见众人亲热,回想自己初来前线时,接风酒席上所受之冷遇,颇生恍如隔世之感,更不觉生出几份得意之情。
午错时分,酒席散去,陈敬龙回转陈家军营地;到自己的大将帐中,却见贺腾在内端坐等待。
陈敬龙奇道:“你怎会在这里?有事要跟我说么?”
贺腾起身应道:“正是;有件事情,末将觉得不能轻视,必须来说给将军知道”
陈敬龙摆手示意他落座,自己也去椅中坐了,问道:“什么重要事情?”
贺腾寻思一下,皱眉问道:“今天上午,众将集聚时,将军可留意宋平康神情如何了么?”
陈敬龙一愣,仔细想想,才想起“宋平康”便是军需官;诧异问道:“宋平康怎么了?上午将领太多,十分杂乱,我并不曾留意于他……他上午来过么?”
贺腾缓缓点头,道:“他也是这陈家军的将官,大将任职,他当然也要来参贺。他上午来时,只随众略一行礼,然后便即退出,并未久留,也难怪将军不曾注意他”
陈敬龙奇道:“你着意提他,究竟为何?”
贺腾沉声说道:“他上午随众行礼时,偷眼望着将军,咬牙切齿,颇显恨意,碰巧被末将看见;所以末将十分惊讶,过后特意去找了几个他手下的勤杂兵,询问他平素言语中是否提起过将军”
陈敬龙好奇道:“他提起过我么?”
贺腾神情凝重,低声说道:“提起过,而且经常提起那几个勤杂兵都说,曾亲耳听到过军需官辱骂将军,说将军害他挨打,此仇不共戴天,早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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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四节、意欲设伏
三百五十四节、意欲设伏
陈敬龙闻听贺腾之语,不禁愕然;愣了半晌,方诧异道:“宋平康挨打,是他自己妄生事端,咎由自取,并非我陷害于他;他怎可不知自省,反来怪我?……退一步讲,就算事情与我有关,他要恨我,也不过是二十军棍的仇怨罢了,我终不曾杀他亲人、夺他妻子,何至于竟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贺腾沉声问道:“莫非将军不信末将所言,以为末将挟私进谗、血口喷人么?”
陈敬龙忙道:“不,不,贺副将误会了贺副将之严正刚直,天下罕有,怎可能干出信口开河、造谣诬告的事来?敬龙对贺副将言语,并无丝毫怀疑我只是不能理解,宋平康对我恨意,何以竟如此之深?”
贺腾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将军与宋平康并无太多接触,对他性情不够了解,也不奇怪
原后备军众副将均知:那宋平康自私已极,是非对错,只从自身得失衡量,并不知道理为何物;更兼其心胸之狭窄,令人咂舌,向来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绝不肯稍受委屈;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并不为过。
以他这性情,挨了打,自然要愤恨不平,只想报复;而这事既然与将军有关,他自然要痛恨将军,又怎么可能反思自己错处?将军心胸豁达,把这些微恩怨看的云淡风轻,不值一提;却不知,在那睚眦小人眼里,这二十军棍的仇恨,却当真是大到极处了
宋平康说与将军‘不共戴天’,看似可笑;但末将以为,这应该就是他真实想法,并非只为发泄的信口胡言;此事着实应该重视,不可掉以轻心”
陈敬龙听他说完,思索片刻,笑道:“算了区区一个小人言语,何需放在心上?他要恨我,只管由得他恨,不必在意……”
贺腾正色打断道:“将军此言差矣临敌对战之际,最怕的就是内部突生变故,祸起萧墙;陈家军中,有宋平康这一个心怀异念之徒,实是存着好大的隐患,既然发现了,务要尽早清除为妙……”
陈敬龙摆手打断他说话,皱眉问道:“既然宋平康之性情为人,后备军诸将早都知道,为何能容留他直至今日?”
贺腾应道:“皆因他与严将军有亲。众将均与严将军交好,看在严将军面上,不便当真与宋平康计较,所以才多加忍让,容他至今”
陈敬龙笑道:“对呀你们看在严将军面上,要容忍宋平康,我看在严将军面上,又怎能不加容忍?严将军做后备军大将时,没人去动宋平康,而严将军刚刚调离后备军,失了兵权,我便对他亲戚动手;别人议论起来,岂不要骂我陈敬龙是个得势猖狂的无义小人?严将军得知此事,岂不要感叹世态炎凉,因陈敬龙而心冷?”
贺腾忙道:“情形不同,不可一概而论宋平康与我们副将不睦,不至引出大乱;但他现在深恨大将,若当真动手报复,极有可能做出危害全军的事来,岂能不加重视?严将军最通情理,若把这情况告知与他,他定能理解,绝不至误会将军;然后,咱们再请严将军出头,把宋平康调出陈家军去,则隐患可除,又确保不会影响到将军名声……”
陈敬龙见他细致谋划,忍不住哈哈大笑;摇头叹道:“贺副将,你多加小心,虽然不是坏事,但却未免顾虑的太过了区区一个军需官,能做出何等大事?用得着如此在意他么?他虽恨我,但论武勇,十个宋平康也打不过陈敬龙的一只手,难道怕他刺杀我不成?论权势,他不过是个管物品的小官,我手里却握有十万雄兵;我要杀他,便如踩死个蚂蚱一样容易,他却如何能动得了我?他就算恨我入骨,也顶多是背地里骂我几句罢了,却拿我全没办法;对此无关轻重之人、不需在意之事,咱们很没必要去费心纠缠,小题大做”
贺腾急道:“将军,古语有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重视宋平康,绝非小题大做……”
陈敬龙连连摆手,不耐烦道:“这事我知道了,自会留心你不用多说”
贺腾见他听不进劝,无可奈何;沉默片刻,叹息道:“但愿将军当真留心才好”说着,立起身来,又道:“末将言尽于